[HP]第二个疯姑娘 第19章 一封举报信

当斯内普以一种毫无余地的语气拒绝时，菲伊听到了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她仔细想了半天，哦，原来是对斯教四十米厚的原著滤镜碎掉了。

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折腾了一年，菲伊身无分文不说，倒欠古灵阁的金加隆还在算着利息。暑假要回麻瓜世界，能不能再找到送奶工作还得另说——目前看来，菲伊有望成为第一个穷死的霍格沃茨学生。

这个年代，麻瓜的社会保障制度都还没完善，更别提巫师世界了。菲伊已经预见，她未来几年都会像随手撒在地上的草籽，活不活全凭天意。

“四成？三成？一点也不分吗教授？至少我……至少我帮邓布利多教授作证了。”

事实证明，缺乏休息让人暴躁。

菲伊从昨天醒来忙个不停，通宵练习“飘浮咒”小魔术；好不容易从审判庭回来，悬着的心刚放下一半，又被骗进密室，大起大落的情绪憋了满满一肚子。

菲伊是被疯狂摇晃过的罐装可乐，正在酝酿一种邪恶的无名之火。

“如果你不是默然者，邓布利多教授不需要你作证。”斯内普毫不客气地说。“并且我也不需要以后一直监管着你。”

一直监管着菲伊……？这是什么意思？

是因为默然者像不定时炸弹，所以需要有人看护吗？老天，那岂不是一举一动都被死死盯着，完全没有机会做事情了？

然而菲伊还没来得及问，斯内普突然大步往密室出口方向走去。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在半空中悬浮，排成一长串跟在他后面。菲伊不明所以，走在了这一奇怪队伍的末尾。

“卢娜没事，她没被抓进密室。所有人都安全，汤姆·里德尔的日记本已经被毁掉了。七点庆祝晚宴。现在上去，你还有二十分钟准备时间。”

显然这是掀开可乐罐拉环的最后一句话。菲伊忍不了了。

“那为什么要骗我说卢娜被抓走了？看一个小孩着急，难道你会觉得很开心？玩弄别人，是蛇院高高在上的通病吗？”

“——如果不是卢娜被关进密室，你永远不会告诉别人你是蛇佬腔。你可不像一个普通的小孩。”斯内普说着，猛地停步。

瓶瓶罐罐全都撞在一起，然后很识相地挪开位置。斯内普转身，弯下腰，死死盯着菲伊的眼睛。

那种视线像锥子一般、能凿穿人心的感觉又出现了。菲伊垂下眼帘看斯内普鞋尖。

“我以为你比其他人稍微聪明那么一点……现在看来我还是想多了。斯莱特林的高贵，永远都不是高高在上。”

他们又一次走过石门时，两条石雕蛇在墙边扭动着，红宝石的眼睛跟着菲伊动。斯内普摸了一下它们的脑袋，蛇立刻弓起身子准备反抗。

几乎下意识地，菲伊喊了一句“别动”，但用的蛇佬腔。两条石头蛇悻悻缩回脑袋。

“你是不是想过，你为什么会在斯莱特林？”斯内普问。

“你可以是拉文克劳，可以是蠢狮子，甚至也可以是赫奇帕奇——因为一些不必要地、对他人的过分关注。”

他是指菲伊刚刚阻止蛇咬他。

斯内普肯定有一万种方法不让石雕蛇咬到他，但菲伊不自觉就关注、担心，几乎成为一种本能。

这很丢脸。她明明一直在生斯内普的气，但上辈子学医时的状态已经刻入骨子里，不自觉关照其他人的想法野火烧不尽，总能在不知不觉中冒头。

“蛇佬腔，默然者。没什么好想的。最多最多，因为斯莱特林缺人了，临时拉了一个泥巴种。”

“不。不止这些。”

他们已经走到水管正下方，只待用某种咒语一起上去。

“做事目标明确，为达成目的无所谓手段。野心大到没人知道你要干什么……天生的斯莱特林。纯血？贵族？哑炮？泥巴种？”

斯内普嗤笑一声。

“十几年前我会这样想。”

……

差一刻钟到七点，菲伊站在公共休息室门前，还在思考麦格教授的话。

事情是这样的。

从密室出来后，斯内普早已经拿着他宝贝的魔药材料不知所踪。麦格教授喊着“你怎么敢，西弗勒斯！你看她浑身都是湿的”，然后给她仔仔细细施了让衣服一秒烘干的咒语。

她们路过走廊时，一阵微风吹得菲伊打了个喷嚏，麦格教授就又数落起魔药教授。

“我打赌，西弗勒斯根本没发现你头发都湿了……他对你用清水如泉了吗？”

“没有。只是他在检查笔记本时，我躺在地上睡觉。地上有水。”

麦格教授用手抚摸着菲伊的后背，连同已经烘干的长发。手法无敌专业，像是在给猫猫狗狗顺毛。

“躺在地上？哦，梅林，他用的统统石化，还是速速禁锢？”

“速速禁锢。”菲伊诚实回答。

“速速禁锢。”麦格教授重复着，眉头紧锁，看起来忧心忡忡。“我不能想象，怎么能放心……以后……是不是错误决定……”

“什么以后？”

“嗯？西弗勒斯没有给你说吗？”麦格教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说不合适，那等他告诉你吧……对了，换睡衣就行。宴会大概率会开一整晚。”

总之麦格教授离开后，菲伊又在门口站了两分钟。原因很简单，她不知道最近一个月，公共休息室的口令是什么。菲伊不知道做什么好，干脆翻看自己的笔记本。

这一学期至少教会她一件事情，那就是笔记本一定要好好保管，最好做几份备份，以免丢笔记本像丢魂一样狼狈。这个世界对她潜移默化的记忆影响最为致命，因为除了笔记提到的东西，她什么也不知道——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曾忘了什么。

她把破掉的斜挎包拿在手里，垫在笔记本下。正看到暑假后即将发生的小天狼星出逃剧情，公共休息室的门突然打开了。

一时间，一片短暂安静。

站在门口的，是她不怎么说话的另一个室友，脸圆圆的格拉西娅·沙菲克。公共休息室的雕花椅子上坐着不少熟面孔，包括卡罗、特拉弗斯，甚至还有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大家都穿着得体的睡衣，其中不乏流动着光泽的真丝睡衣。

格拉西娅·沙菲克局促地拽了拽米黄色棉布睡裙的袖子，侧过身匆匆走出去，给菲伊空出一条路来。

从这一群人的目光中走过，其实蛮恐怖的。古怪的是，他们对她的态度似乎好了不少，具体表现在卡罗没有一上来就挑衅。

菲伊一路走到自己寝室门口。门把手上的小蛇白天会盘绕在门外，绿色的眼睛熠熠生辉。知道自己是蛇佬腔后，她反而不敢招惹这东西，只能小心翼翼用两根手指，拈起门把手。

格林格拉斯坐在自己的床边看书，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

“为什么——”

“在想为什么特拉弗斯不找你麻烦？”格林格拉斯弯弯眉眼，“因为万圣节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斯内普教授说，当时你在门口发现了蛇怪，就用整蛊道具变出默默然吸引注意，自己却不小心被蛇怪石化了。为此，斯莱特林加了足足二百分。特拉弗斯他们不敢怎么对你的。”

菲伊张了张嘴，有点说不出话。

感觉很奇妙。这种奖励不仅仅是幼儿园哄小孩子的小红花贴纸——它更是一种认可。

菲伊，作为一个霍格沃茨的小巫师，一个斯莱特林学院学生，因为试图保护大家的行为被看到了，所以获得了二百分的嘉奖。

听起来很像回事，仿佛菲伊真的是这个团体中的一员似的。

她开始有点明白某些游戏的代入感了。

努力、付出，进而获得回报。物质上暂且不论，马斯洛需求层次中的生长需要（高级需要），显然借此得到了满足。

唯一的问题是，她受之有愧。

菲伊晃晃脑袋，把床帘拉上，开始换睡衣。一套浅蓝色加白色云朵装饰的睡衣。这件也是在对角巷买的，摩金夫人在给她改校服袍子长度时，顺便把睡衣的裤腿截短了一节。

当时她穿着长度刚刚好合适，现在，裤腿却莫名其妙往上缩了一点，露出细瘦的脚踝。

这也很奇妙。菲伊想着，捏了捏自己的脸蛋，还有肱三头肌皮褶。时间是实实在在溜走的，生活也是越来越好的，至少她现在在长高长胖，不再是营养不良的火柴棍。

她是真实生活着的。

……

菲伊和格林格拉斯刚刚迈出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大门，迎面撞过来一个人影，几乎把菲伊撞得仰面倒下。但这个拥抱是很短暂的。飞艇李和柠檬草的香味只在菲伊鼻尖萦绕了片刻，卢娜就松开了她。

小女巫今天穿了一件向日葵颜色的、无比灿烂的吊带睡裙，和一旁同样穿着睡裙的格林格拉斯一起，趁得菲伊格格不入。

卢娜显然敏锐地注意到了这点。她从上到下看着菲伊，最后一锤定音地给出评价：

“我喜欢这个颜色。长袖不热吗？”

“不热。”可能是因为还有点瘦，菲伊怕冷。

三个人慢悠悠走到礼堂，这里早已经人满为患，比万圣晚宴还要热闹。礼堂大门早已修好，蟾蜍合唱团站在崭新的台阶上歌唱。所有人都穿着睡衣，再没有更疯狂的宴会了。

四个学院的学生们跑来跑去，好像凳子上撒了图钉。格兰芬多散是满天星，每个学院长桌都有他们的身影；小鹰和小獾不知道为什么，自发聚在一起玩纸牌游戏；就连斯莱特林长桌也没有那么死气沉沉，席间时不时传出微型烟花被点燃的嗖嗖声。

教师席也一团混乱，海格和弗立维正小心翼翼碰杯——海格把身子压得很低，弗立维教授则努力把身子往前倾，以保证两人的杯口能在同一水平线上。邓布利多头戴一顶紫罗兰色睡帽，正和教授们聊天；特里劳妮教授可能已经喝多了，拽着每一个身边的人解读水晶球。

格林格拉斯坐回斯莱特林长桌，菲伊则留在了拉文克劳这边。卢娜给她倒了一杯南瓜汁，然后往里面加了胡椒粉和毛毛牙薄荷糖（“哦，卢娜！”菲伊捂脸）。

她还没喝，韦斯莱双子突然出现，哗啦啦往桌上倒了一堆彩色糖果。

“我们听说了。”弗雷德说。

“是的，金妮告诉我们了。”乔治说。

“金妮说，你之前一直在阻止她听日记本的话。”弗雷德又说。

“但我们可爱的小妹妹害羞啦！她要我们帮忙来谢谢你。”乔治又说。

菲伊连连摆手，余光却看到金妮从格兰芬多长桌跨越人山人海挤过来。

“这些糖呢，权当微不足道的谢意。”

“我们知道，这些是肯定不够的。”

“所以我们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弗雷德挤挤眼睛。

“我们决定——”

“给你韦斯莱笑话商店的百分之十股份！”

这才几年级。菲伊茫然地想。怎么韦斯莱笑话商店都有了？

弗雷德看出她的疑惑，大言不惭解释道：

“还没开业，但我们迟早有一天会开店的，到时候，一定有你百分之十的股份。”

“没错。”乔治补充道，“如果能加入我们的早期研发团队，提到百分之二十。”

“如果能揭秘一下默默然特效糖的制作方法……哎呦哎呦，无论是专利转让费还是股份，绝对好商量！”

菲伊哭笑不得。原来搞半天，韦斯莱双子是为这个来的。别的都好说，只有所谓“默默然特效糖”，菲伊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金妮终于走近了，非常霸道地挤开两个哥哥。

“哦，金妮。”弗雷德说。

“哦，不讲道理的金妮。”乔治受伤地捂住腰侧。

然而金妮没有理他们。她走过来，红着脸给了菲伊一个拥抱。

“我知道你一直在尝试帮我，谢谢——还有，我没有害羞。我只是刚刚没看到你来了。”

“当然，我们的小妹妹刚刚在感谢另一个救命恩人。”

“哈利，哦哈利，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Shut up！”金妮喊道。

弗雷德和乔治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笑着跑了，金妮没多久也离开。菲伊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教师席。洛哈特不在，斯内普也不在。

她喝了一口卢娜特制南瓜汁，竟然觉得味道不错，难以置信地看了卢娜一眼。属实是味道丰富的饮料，简直可以像名贵香水一样区分出前调中调后调。

“洛哈特呢？”

“你不知道？哦，也对，这是六点半时候，《预言家日报》发行的特别刊。”卢娜托着下巴回想。

“大概是昨天，有人匿名举报洛哈特自传造假——或者说要更严重一点，他非法对其他巫师使用遗忘咒，把他们的经历变成自己的。”

“最开始是没人相信的，但举报人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一些线索，今天下午调查好像有了点眉目……他大概在忙着应付这个吧。对了。举报人好像还是为了他的女儿什么的。我没仔细看。”

为了女儿？难道是疯狂追星导致父女阋墙的戏码？菲伊吃瓜之心蠢蠢欲动。

“你有这份报纸吗？”

“怎么可能。”卢娜立即否认，“《预言家日报》大部分内容都是胡说八道。我永远不可能订这样一份报纸。”

没得办法，菲伊只能为了好奇心到处借报纸。还好，特刊六点半才发行，有不少是刚好在晚宴开始前送到学生手里。她从佩内洛·克林瓦特那里搞到了一份，立刻打开一目十行地读着。

“我报于昨日接到举报……吉德罗·洛哈特……大概率属实……”

“举报者有一女儿于霍格沃茨就读，本学年遭到吉德罗·洛哈特的人格侮辱，以及侵犯肖像权……”

嚯，还有这号人物。不知道是哪个追星大冤种，被拍进洛哈特照片里了。

菲伊又喝了一口南瓜汁，津津有味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告发洛哈特侵犯自己肖像权，然后诓一大笔钱。毕竟墙倒众人推嘛，成功概率还是有的，发财梦还是要做的。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魔法部官员告诉我们，吉德罗·洛哈特不日将被以多种罪名起诉，其中包括违反《国际巫师联合会保密法》、违反《未成年巫师保护法》、侵犯他人肖像权及**权等。他于早些时候一场庭审的证词也将失去效力，悉数作废……”

是了。在这个敏感节点举报洛哈特，显然与邓布利多那场庭审有关。至少，不单单是老父亲阻止女儿追星。菲伊继续往下看。

“最后，我们的匿名举报者在信的末尾附上了一句话。虽然字迹与前有所不同，但我们相信，只是因为书写时稍有急躁。这位父亲的心意十分令人感动，他一定只是和自己的女儿发生了一些误会。我们决定把这位父亲的苦心刊登出来，希望女儿能够理解父亲。举报人S.S.对他的女儿说：”

《预言家日报》很不地道地放了一张图。大概是因为这里的字迹实在潦草，不容易被认出是谁。就连菲伊，也能能一眼看出当事人一定是在万分着急的情况下，随便拽了一根羽毛笔写的。

因为在这句话之前，每个字母都工工整整，笔画末尾因为书写者的习惯，附上一个可爱的小尾巴；只有这里，字迹乱飞不说，有相当一部分墨水断断续续，笔头已经干了。

她把图片凑到眼前仔细看，努力辨认其上内容：

“F现在还不是我的女儿。不要用‘女儿’这个词报道。切记！”

落款是飘逸的S.S.

不过这个落款有点眼熟，字迹也有一种微妙的熟悉感。菲伊肯定在哪里见过。

“S.S.”……萨拉查·斯莱特林？肯定不可能。S，S，S……总不能是西弗勒斯·斯内普吧？那不可能，他又没有女儿——

菲伊突然被南瓜汁呛了一下。

F……F……“现在还不是”……

结合地窖里，斯内普说以后要监管她；还有麦格教授晚宴前奇怪的话，什么“以后”，什么“我说不合适，等他告诉你”……

菲伊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性。南瓜汁里的胡椒一路窜进她的天灵盖。她把腰弯到桌子底下，拼命咳嗽起来。

*肱三头肌皮褶厚度：可用于估计皮下脂肪发育程度。

*马斯洛需求层次：马斯洛在他的需要层次理论中提出，人的需要可以分为五个层次，即生理需要、安全需要、社会需要、尊重需要和自我实现需要。后三个即为生长需要（也叫发展的需要，或者高级需要）。

（以上仅供参考）

事情告一段落啦，恭喜菲伊稍微长高长胖了一些。下周末第一卷密室还有最后一章。等到5月5日中午，会和Archy大大的《克莱因蓝与即时飞行》一起开新的一卷。大家看文有什么意见，请多多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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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封举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