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当我穷得要死的时候我坐上开往霍格 第50章 做人不如做蛛

震惊。

但又没完全震惊。

我的直觉让我好像意识到了点什么，但是一点证据都没有，实在是不好乱扣这样的脏水。

于是莫名其妙在门口偷听的洛哈特立刻被邓布利多叫到校长室去喝茶了，而我刚想和斯内普说点什么，他却看都懒得看我，直接一甩袖子气势滚滚地离开。

我突然就泄了气，一屁股坐在了乱七八糟的地毯上，也不管课本硌得慌，羽毛笔扎得慌，还是墨水弄脏了衣服。我只是觉得很累很累，恨不得一口气下坠，一直坠到黑湖里去。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甚至接下来几个月一切都十分安稳。原本甚嚣尘上的各种密室谣言现在又纷纷平静下来，除了还在医疗医里躺着的洛丽丝夫人和小克里维。

我也曾经跑过校长办公室问邓布利多到底怎么回事，可他却让我不要再管。

我所能接触得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个欲言又止的人，他们都在对我说——算了，这件事不该归你管，你管不了，不要管，不要管。

我还想再问，可这一次严重失误让我羞愧得没有勇气再去穷追不舍。如果不是还需要在这里任教，如果不是这件事情最终还需要一个结果，我可能拔腿就跑，跑得越远越好。

逃避实在是下下策，就算我不是格兰芬多，也不该如此懦弱。

可是每一个人都在一脸怜悯地看向我，眼神中带着对我痛失一切的怜悯。他们对我说，不要管，不要管。

于是日子又开始平静单调到乏味。

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甚至也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一开始我还会不习惯这突然的松懈，不习惯每日不再有的复杂详细章程计划，不习惯突然消失的需要谨慎认真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对待的敌人，也不习惯这不再战战兢兢的日子。

可是后来，日记本在我手中匆匆来去就像一场梦，几个月以前发生的那些令人心惊肉跳、悲痛欲绝的故事也似乎真的已经成了很久远以前的往事。

于是我开始反思。

我终于开始反思。

在去医疗翼当义工照顾石化猫和石化学生的第二周，庞弗雷夫人说我或许应该出门散散心。

我说不用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做完。于是她递给我一面镜子，镜子里的我又极快地坍缩成了那个干瘪枯萎的卡珊卓。

“散散心吧，助教小姐。”

庞弗雷夫人递给我一杯热茶，滚烫的杯子贴在冰冷的手心里却并不突兀。

“你总要先温暖自己的手再说。”

我接过热茶，手心已经滚烫。

那我能去哪儿呢。

我在午夜的长廊里步履如飞，年轻的卡珊卓·霍尔站在墙角抱着手臂，轻佻地看着我。

【你看起来蠢透了。】

“谢谢夸奖。”

我绕过转角，迈步向下。

可她又在下一层楼梯和我相见。

【——就像是那种孤僻内向的普通学生，】她笑着对我说，【羞涩于融入任何一个团体，滑稽出场的时候无论多极力掩饰都遮不住那股穷酸瑟缩的尴尬气质。因为你知道，其实根本就没有人想要你。】

“哦，是吗？”

我脚步一顿，回头打量着这位年轻光鲜的自己。

穿着斯莱特林校袍，皮肤白皙乌发柔顺，脸上永远带着那种轻慢的、不屑笑意。

我突然就觉得很奇怪。

在六年前的今天，我有没有想过总有一天被我用这种态度恶劣捉弄的人会是我自己？

“总结的很到位，霍尔小姐。”

我舒展出一个合适的笑意。

“斯莱特林加一分。”

然后继续向下走去。

可她总是比我更快出现在下一次相遇。

【哦得了吧。】

她的魔杖在指尖绕了个漂亮的花儿——我有点想不起来从前自己为什么总是要这样做来着，是为了炫耀吗？好像吧。

【可明明就连你刚才的微笑，也只是掩饰内心的不自信而已。】

她在转角散成一团烟雾，又迅速在我面前凝成实体，我险些和她头碰头的撞了个满堂彩，踉跄向后退去。

我有些恼火，脑子里迅速搜刮出一些刻薄恶毒的字句准备攻击。

“嘲讽二十岁的自己感觉很好吗？”

我伸手挥散面前的这一团烟雾，可她如影随形，几乎是贴着我的脸庞对我展露她那张从没有受过苦的笑脸。

“你笑得这么开心的时候，就从来没有想过早晚有一天你也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我一边走一边和她对话，长廊里静悄悄，就连画像也只有沉默。

“是，我可怜，我自卑，我一事无成，不够聪明也不够有勇气。可你呢？”

“你只是比我年轻，你只是还没有受过生活的苦，没有经历过现实种种问题的打压，没有在夹缝里呼吸过。”

“难道你会死在十几岁最美好的时候吗？不、不是的，没有人那么幸运。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接下来要过的只有比糟糕更糟糕的苦难。因为早晚有一天你也会变成现在的我，现在你嘲讽的我，就是未来的你自己！”

话音刚落，面前的卡珊卓·霍尔捂住了因惊讶而微张的嘴。

可下一秒，一阵刺耳而极尽嘲讽的笑声从她的身上迸发。

【梅林啊你不会真的以为你的三言两语很有教育意义吧——】

她笑的前仰后合不能自已，却仍然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毫不留情的指向我。

【你是个糟糕的老师，在教育事业上毫无建树。只不过是过了一些不幸的生活，就觉得自己比旁人更懂得什么生活的大道理吗？】

【不，不是的。】

她停下了大笑，用一种令人恶心的怜悯的眼神看向我。

【这不是什么大道理，不过是一个不幸的人自怨自艾而已。这些话唯一能证明的也不过就是你过得不好。】

【而我，你看不顺眼却又不得不伪装应付的我。我永远不会长大，也永远不会老去。因为我是你的恐惧。】

年轻的斯莱特林姑娘声音清爽，眼神明亮。

【你会长大你会老去，会遇到更多的不幸，过更糟的生活。可是你的恐惧永远光鲜亮丽，永远年轻。】

她又恶毒地笑了起来。

【我二十二岁的卡珊卓，祝你好运。如果……如果你可以好运的话。】

伴随着一阵笑声，她消失了。

我站在打人柳对面，夜风有点凉，因为这还是冬天。

我想苦笑一下，可是冷风冻得我的脸发僵，我甚至没有力气举起手臂抱紧自己。

所以，果然还是自己动手才能把自己的那层皮扒得更干净。

卡珊卓·霍尔，你还真他妈不愧是十几岁的我。

我想笑，可我笑不出来。

我看着对面随风飘摇的打人柳，所以只要不做人类，做什么都好。即使是一棵坏脾气的老柳树，那也没什么能让你的生活变得更糟。

哦，其实也不对。

我又想到。

因为去年夏天开学小波特的飞天轿车留下的痕迹还没有完全修复好。

想到这儿，我终于勉强让自己笑了起来。

然后我慢慢慢慢走向打人柳，去看望今天又不知被哪几个小公蛛追求的夏洛特。

冬天的打人柳叶子掉的差不多了，可正是这样抽起人来才更虎虎生风。我走到一个合适的距离后变成了阿尼玛格斯形态，拳头大的毛绒黑蜘蛛迅速运动起八条腿一路向上，覆盖着雪的树干和枝条有点打滑，母蛛上树的过程略微艰辛，走到一半又见到不少同类正呼朋唤友拖家带口的同样忙着上树。打人柳附近的蜘蛛我认识不少，可今天上树的我却一个也没见过。

所以……

“嘿那个——呃，兄弟。”

我伸出其中一只手敲了敲从我身边飞速爬过的一只小蜘蛛的后背壳。

“打听一下，怎么这么多蛛都在往这儿搬？”

这只灰色细腿儿的小高脚蛛回头看了我一眼，伸手或者腿挠了挠头，说：“都是来投奔亲戚的吧，因为除了原来学校里，最大的蜘蛛聚集地就是不这边儿了？”

听懂了，但好像没完全听懂。

这只小高脚蛛可能以为我也是原来住在学校里的，所以问的就是大家为什么搬到这儿。没有注意到其实我根本不是他原来在学校的某个远方邻居，而我想问的其实是大家为什么要搬出来？

所以大家为什么要投奔亲戚？又为什么要搬家？

我只能也装作自己很懂似的跟着挠了挠下巴。不知名黑蛛和同样不知名高脚蛛一起愉快上树，共同谈论背井离乡的苦大仇深。

“哦对，我也是有朋友在这边的。不过说起来搬家，这可实在是无奈之举啊。”

“谁说不是呢？”

小高脚蛛长叹一口气。

“谁能想到活在太太太太太太爷爷年代里的怪物会回来呢？要我说还得是老家那帮巫师不靠谱，怎么总放这种东西出来害人害己——”

“——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你说的那个怪物，还有那帮巫师？”

“啊对。”高脚蛛点点头，六只小眼睛一齐看向我，“怎么，你不知道吗？”

“事实上，”我张口就编，“我一直住在助教办公室附近，因为前一阵子那边被水淹到了，所以才搬家的。又看大家都在往外搬，而且我还有朋友在这边，所以选择了打人柳。”

“哦，这样。”高脚蛛了然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啊对对对我不知道。”我疯狂点头。

这时这位年轻的男性小高脚蛛立刻“博学多识”了起来。他优雅地在我面前用蛛丝打了个晃儿，只是经过我面前时离得太近，被我亮闪闪的黄色大眼睛吓了一跳，手一抖，就被蛛丝提起来绕上了那么五六七**十圈。

于是场面就不那么优雅了。

等我手忙脚乱把他解救下来后，高脚蛛尴尬地咳了咳，这才慢条斯理的跟我讲起这场霍格沃茨蜘蛛大迁徙的缘由。

啧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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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做人不如做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