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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我什么也没说。
因为斯内普说得对。
想死。
想死的心情疏忽而过，在我忙碌狼狈的人生中只存在了片刻。
*
挺突然的，我还没来得及说替课的事情，就已经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地下室。
回去批作业，回去备课，不知道斯内普会不会用到我准备的课件，但总要有备无患吧。
晚饭我又没去吃，背了背“华而不实”的书面理论，看了看记不住的如尼文单词，架着卢平借我的坩埚熬了一晚上。
我早就没钱买药了，昨晚酒精的麻醉是我最后的安静。龙血市场最近很紧俏，可我不是买得起的顾客。更因为考试需要的狼毒草很贵，贵到我工资到手就空。我想着怎么省钱最好能买根新魔杖，可是制备好的魔药辅助材料够我买几十根新魔杖的。
学魔药真的很烧钱。
我想。
可偏偏现在的我连命都烧得起，但就是烧不起钱。
我烧不起嘿。
嘿。
我面无表情地把最后一把狼毒草扔进锅里，桌上上放着香茅草和香根草，制备后的两种魔药材料长了同一张脸，但只要放锅里之前细心嗅闻一下就能知道，这两种东西天差地别。
而下午在斯内普面前，我的脑子闲置，看见什么放什么，完全忘了这两种材料此刻正同时摆在他的桌子上。
停火，药剂盛出等待放凉。
斯内普对我说，做梦。
我趴在桌子上，饿得连哭一场的力气都没有了。
“别骂了，妈妈。”我有气无力，“这报应还没完了是吗？我非得吃药或者喝个烂醉才能得到那一点儿安静吗。”
可这种死了都要折磨我的诅咒无关任何生前意志，更何况他们直到死了都恨我。
我从桌子上滑到椅子上，又从椅子滑到地板上，我趴在地板上，现在是十月，秋天早就到了，冰冷的木板和石砖冰敷我的大脑，我只能撑着一点精神和脑子里的父母对骂。
想死。
可邓布利多签了名字的计划书在还桌子上。
想死。
可是这月工资还没转给多莉的父母。
想死。
……
可我还没考上MESP。
我抱着膝盖，蜷缩在桌子下面，一边和父母对骂一边涕泗横流。
活着真他妈烦啊。
*
早饭的时候我把椅子拉的离斯内普远了些，不想看他，我怕我破防大哭。
我困得睁不开眼，但也狼吞虎咽。卢平在一旁比我更憔悴，可他看起来很没胃口。
两个明明自己都没过好的人对视一眼，下一刻，还是不约而同地问出一句——
“你怎么了？”
“你怎么了？”
我舀了一大勺南瓜粥塞进嘴，麻木咽下去。
他没说他怎么了，我也没说我怎么了。斯内普在旁边冷哼一声，可刚要爬起来的人比躺着的时候更脆弱，我现在一句难听的话也听不了了，只希望他千万、千万别说。
“卡珊卓，我下午可能要出去一趟。”
“莱姆斯，我下午可能要出去一趟。”
“……”
“……”
我扶额，头疼地问：“那谁代课？”
他的视线移向我身后。
“你跟他说。”
而我死也不回头。
我赶在卢平开口前出了礼堂，因为我知道按照斯内普的脾气他百分百会把矛头引到我身上来再讥讽我几句。可人生仰卧起坐刚开始蓄力的我现在听不得他的所谓“逆耳忠言”，我怕我随时都会破罐子破摔躺在地上，可到时候唯一会难过的人只有我。
所以，暂时闭嘴吧。
上课前我和卢平碰头，他没提斯内普说了什么，只是说一切搞定，下午我们都可以出去。
“就像是一种监狱放风。”我哼哼唧唧地说。
卢平笑了一声，“是有点。”
“不过在寄宿学校教书本来就不轻松，更何况还要准备其他很多事情。”
“那就当休息了。”卢平看向我，“中午想吃什么？我请客。”
我的视线动了动。
“你……最近手头很宽裕？”
他笑：“吃点东西还是可以的。”
啊，啊。
我刚冒个苗头的想法很快就被打断。
“算了吧，我在学校拿个三明治就走。”我说，“我要做的事太多了，要去古灵阁，还要买魔药材料，如果可能的话，我还得去奥利凡德那一趟。”
“你要修魔杖？”
“不是。”我摇头，“我付不起修它的钱，也许是买，但要是买不起……那就买个质量好一点的二手。”
我把那根呲毛的魔杖放到桌子上。
“费尔奇催我还回去呢。”
卢平低头看着那根魔杖，默默良久。
学生渐渐到齐，我们依旧靠在讲台上，却不再闲聊。
“正好我也要去一趟魔药材料店。”他突然说。
“或许我们晚些时候可以在店里碰头，还有，我的魔杖正好也需要奥利凡德修一下。”
他抬头看向我，微笑道：“有点回火。”
我点头：“行，那两点我们在古灵阁门口见。”
“好。”
*
霍格沃茨助教工资每月九十加隆，我在转账单上签名，于是属于“波林助教”的金币现在变成了英镑，全部转入了麻瓜世界波林夫妇的账户。
副院长职称每月多二十加隆，我全部取出，沉甸甸的袋子坠在我手腕上，还没捂热乎，它们也很快就要离我而去了。
我看着长长的魔药单子，只能牢牢攥紧手里的钱袋子。
我是说暂时攥紧。
卢平在门口等我。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从哪儿来？”
“麻瓜那边，帮朋友办点事。”
“哦。”我没细问，冲他摆了摆手里的单子，“走吧？”
“好。”
经过激烈的讨论，我们最终敲定了一家老板比较好说话、性价比较高的店铺。
除了禁林里可以找到的，我要买的材料主要分三份，一份是贵得要死狼毒.药剂材料，一份是绝不便宜的福灵剂材料，还有一份是可被取舍的、反诅咒好梦药水。
我在心里嘀咕，如果只够买前两份的，那我就用剩下的钱买点便宜烈酒，反正都能睡着就行了呗。
至于卢平要买的，是给神奇动物用的安抚剂，防止上课的时候发疯伤害学生。
到了店里，我和卢平拿着几个样品反复确定成色上佳，这才让老板去库房找更多。
“你这个不应该是学校出钱吗？”
老板拿药的时候我偷偷问他。
“是啊，但是需要一个人出来买。”
“那你怎么不让斯内普处理？他那边的魔药材料也是学校出钱的。”
“太麻烦了。”他说。
“哦。”我点点头。
老板拿着一堆大包小包出来了，称重后报价三十六加隆。
我半口气没喘上来，眼一闭差点撅过去。卢平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摁住我，告诉老板，两份不一起算。
“哦，那这位先生的十七加隆，这位小姐的十九加隆。”
“全是整数吗？”我睁开眼睛虚弱地问，“没有几西可几纳特吗？我不需要那么多药，可以不用凑整的——”
“是抹零，亲爱的。”
老板笑着回答。
“当然如果你想加上那些零钱的话——”
“别别别，抹零好，抹零好。”
我碎碎念着就要掏钱，可到一半又想起来，多问了一句，递过去一张单子。
“老板麻烦您看一下，这些大概是什么价钱？”
魔药店老板扶了扶眼镜，粗略一瞥：“龙血最近涨价了，其他这几种倒是便宜不少，要是按这个分量的话，十加隆差不多够了。”
我又闭上了眼睛。
卢平在旁边问：“我们今天买了不少，会有折扣吗？”
老板微微一笑。
然后摇头。
我再睁开眼睛。
“蛇鳞草我不要了，博金昨天是不是从吉普赛人那收了一堆？你也是博金那边进的货，应该不会比他更便宜吧？”
“我收走了博金手里最好的货，至于那群吉普赛人，他们跑哪去了谁知道呢。”
老板嘿嘿一笑。
“小姐，看看我这里的成色，你还会要博金那的零碎吗？”
我抽了抽嘴角。
“我命贱，用不着这么好的东西。”
老板朝我翻了个鄙夷的白眼。
于是蛇鳞草的钱也省下，现在我的口袋里还剩下三加隆六西可。
卢平帮我拎着包裹，我把口袋里的钱查了一遍又一遍也没有变多。出发去翻倒巷找博金前他建议我最好先去奥利凡德那里看看魔杖，因为翻倒巷的安全系数实在太低。
“我们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不能保护他的助教吗？”
我笑着问。
“还是说霍格沃茨的两位教授会一起栽在这里。”
“通常情况下我不对翻倒巷的治安抱有希望，因为要不是离谱得令人发指，我们也不会在这里相遇。”
我笑了。
“那的确是很狼狈的相遇。实在太不公平了，这么久以来只有你表现的像个绅士。而我是疯子。”
“不要妄自菲薄，卡珊卓。”
卢平走到我身前，替我推开了奥利凡德的店门。
“既然你已经这么说了，那我就装的绅士一点。”
他朝我眨了下眼睛，夹杂着白发的疲惫教师的脸上显出一种年轻人的神色。
“请吧，助教小姐。”
我迈步进门。
精神矍铄的老奥利凡德在门铃响起的那一刻就冲了过来，打量片刻后立马用那种一贯的语调说道——
“黑胡桃木，龙心弦，十一英寸半。”
“柏木，独角兽毛，十又四分之一英寸。”
“两位下午好，欢迎光临奥利凡德魔杖店。”
上一章写完之后没想到大家很多是站在斯内普的老师角度理解的，我本来以为会有人从卡珊卓学生的角度想。
可是教师会有斯内普那种的就也会有卢平这样的。
我不会替卡珊卓的失败表现辩驳，但卢平会从老师的角度给出不一样的反应。
本来以为卢平对这件事情的分析这一章会写上，但是看来要到下一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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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对角巷半日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