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天以来,莉娜一直以为是自己太冲动,以为是纳威不喜欢自己。可自从在圣芒戈遇到纳威后,她大概猜出了纳威逃跑的原因。
圣诞假期结束回到学校以后,莉娜好几次想找纳威谈谈,但纳威似乎存心躲着她。除了上课和D.A.活动,莉娜几乎见不到纳威。
周末,莉娜正和D.A.成员们在有求必应屋练习守护神咒。
“啪!”的一声,多比忽然出现了,它的头上戴着八顶羊毛帽子,其中有好几顶是莉娜织的。
“嘿,多比!”哈利说,“出什么事情了?”
“哈利·波特先生!多比来给你报信……她发现了!她知道你们在这里!他们来了!”
“谁?”
多比惊恐地睁大了双眼,“乌姆里奇!”
“你们还等什么?”哈利回过身子,朝其他成员吼道,“跑啊!”
大家全都立刻奔向出口。纳威急急忙忙跑过来,拉着莉娜冲出了有求必应屋。
他们跑下楼梯,又拐过走廊,躲进一间堆放杂物的扫帚间。
纳威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因为扫帚间太过拥挤,莉娜和纳威贴得很近,她的脸碰到了纳威的针织毛衣,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草药味和柑橘的香气。
“外面好像没动静了,”纳威放开了莉娜的手,“呃……抱歉,我……刚才情况紧急……”
莉娜抬起头望着纳威,纳威立刻躲闪着把目光瞥向了别处。
“我……我先走了。”
莉娜眼看纳威又要逃跑,决心不放过这个机会,一定要让他说出内心真实的想法。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莉娜故作委屈地说,“那你还拉我出来做什么?就让我待在那里被乌姆里奇抓住好了。”
“不,我没有不想看到你……”
“那你这几天躲着我做什么?”
“我……我没有躲着你……”纳威支支吾吾地说,“我只是……只是……”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拒绝我,是吗?”莉娜眨了眨眼睛,拼命地挤出两滴眼泪,“我明白了,我这几天终于想明白了——你嫌弃我是麻瓜出身,对吗?”
“不!莉娜,不是的!”纳威慌里慌张地扯着袖子想把莉娜脸上的眼泪擦掉,“我没有这么想过,真的——我发誓——”
“你用不着骗我,”莉娜用手捂住脸,发出伤心的呜咽声,“我明白,你是纯血,你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呢?是我太傻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纳威着急地说,“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我只是……”
“只是什么?”
“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合适……”纳威两只手紧紧地攥着衣角,他痛苦地说,“在圣芒戈……你也知道……”
“他们是英雄,纳威。”
“我知道,我为他们骄傲……可你不该承受这些,莉娜。”
“我不在乎,”莉娜把手覆在纳威攥着衣角的手上,“我喜欢你,纳威,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你值得更好的人……莉娜……”
“你就是最好的,纳威,你要相信你自己。”
“不,我不够优秀——”
莉娜打断了纳威的话,“我记得每一次你保护我的样子,还有你那双被灼伤的手,甚至还为了我去偷鳃囊草,你明明最怕斯内普教授的……”
莉娜边说边靠近面前的男孩,安静狭小的空间里,她听到纳威早已失去控制的心跳声。
“纳威,你为我勇敢过这么多次,这次你却要退缩了吗?”
纳威的身子颤了颤,终于忍不住地伸出双手,将面前的女孩紧紧地拥入怀中。
“谢谢你,莉娜。”纳威低下头,脸颊触碰到女孩柔软的发丝,“谢谢你选择我。”
*
莉娜和纳威坐在黑湖边的树底下,他们正在看着一大堆关于各种巫师职业的小册子和传单。
下个星期,所有五年级学生必须与所在学院的院长面谈将来的就业问题。
“你毕业后想做什么?”纳威问。
“我想去圣芒戈做治疗师,”莉娜拿起一张传单,上面印着圣芒戈医院的骨头加魔杖的标志,“这上面说需要魔药学、草药学、变形术、魔咒学和黑魔法防御术的N.E.W.T.考试中成绩至少必须达到‘E’。嗯……还好不需要魔法史和占卜的成绩,我想我能做到。”
“你一定可以的。”
“你呢?你以后想做什么?”莉娜把传单收拾好,放进了书包里。
“我不知道……”纳威挠了挠后脑勺,“我好像只擅长草药学……”
“你以后可以试试做一些草药研究啊,说不定你还能出版自己的著作呢,或者成为一名草药学教授。”
“嗯,我会努力的。”
纳威小心翼翼地盯着莉娜的手,他从刚才就想握住它的,但莉娜一直在翻看传单和小册子。现在她把东西收好,终于把手空闲出来了。
纳威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双手,却不知道该怎么去握住它。
“怎么了?”莉娜看到纳威有些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纳威尴尬地轻咳一声,“我只是在想……我能不能……”他的声音越说越小。
“能不能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能不能、能不能牵你的手?”
莉娜看着耳廓渐渐泛红的纳威实在可爱,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是我男朋友,想牵手可以直接牵,不需要问我。”
纳威这才鼓起勇气,缓缓地牵起了女孩的手。
莉娜能感觉到纳威的指尖在微微发颤,她便将手指分开,与他十指相扣。
纳威看着莉娜,咧开嘴笑了。
“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你会喜欢我。”纳威说,“你既勇敢又善良,还这么漂亮……我每次看着你,就觉得你像一个小太阳……我从没想过你会选择我。”
莉娜微微歪了歪身子,依偎在纳威的怀里,“其实我觉得你才像一个小太阳,每次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觉得很温暖。”
“是吗?”
“当然,”莉娜把头靠在纳威的肩膀上,仰头望着他,“至于你说的勇敢和善良,这些品质不光在我身上,你身上同样也有啊,而且一点儿也不比我少。”
不知是因为莉娜说的话还是因为莉娜的目光,纳威不仅脸红了,连耳根也悄悄红了起来。
莉娜笑着坐直了身子,伸出手捧着纳威的脸,“你现在的样子更像一个小太阳了。”
纳威不好意思地躲闪着女朋友的目光,“别取笑我了。”
“好吧,再说下去你的脸就要着火了。”莉娜放开纳威,从包里拿出一袋草莓味的水果糖。
“要吃糖吗?这是圣诞节时我哥哥给我寄来的。”
纳威拿起一颗糖,剥开糖纸,把糖喂进莉娜的嘴里,然后才又剥一颗给自己。
“糖纸。”莉娜把手伸到纳威面前,摊开手心。
“什么?”
“糖纸,把糖纸给我吧。”莉娜把糖纸从纳威手里拿走,然后把它放进了书包里,“你有你母亲给的糖纸就足够了,在我这里你只需要吃糖就好。”
纳威望着面前的女孩,她的眼睛里仿佛有着点点星芒,这些星芒照耀在自己身上,连带着自己的心都填满了。
“谢谢你,莉娜——”
“不许再说谢谢,你一天到晚对我说的谢谢实在太多了,我决定惩罚你——”莉娜说着,伸出手勾住了纳威的脖子。
一个如羽毛般轻柔的吻落在了纳威的唇上。
“好了,你下次要是再对我说谢谢,我就像刚才那样堵上你的嘴。”
纳威的脸顿时又红了。
*
情人节当天,纳威和莉娜一起来到霍格莫德。
“你想去哪里逛逛?”纳威紧紧地牵着莉娜的手,问道。
“不知道……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嗯……我听迪安说……他说、说女生都喜欢去帕笛芙茶馆……”
“是啊,那的确是个浪漫的地方,”莉娜说,“不过不太适合你。”
“为什么?”
莉娜看着纳威,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里面都是黏在一起的情侣,以你总是脸红害羞的性格——我敢打赌,你走进那间茶馆相当于走进一间蒸汽浴室。”
还不等纳威回答,塞德里克和秋就迎面朝他们走了过来。
“嗨!”他们互相打了一声招呼。
“真巧,在这里遇到你们。”秋说。
“是啊,你们准备去哪里?”
“我们准备去买一点儿糖,然后去帕笛芙茶馆喝杯咖啡什么的。”秋说,“你们呢?”
“我们还没决定好,先随便逛逛。”莉娜说。
“对了,我听说哈利被乌姆里奇终身禁赛了。”塞德里克说。
“嗯,是啊,”莉娜难过地说,“乌姆里奇就是不肯放过哈利。”
“是啊,我们学院的人也不喜欢她,”塞德里克无奈地说,“不过下一场比赛正好是格兰芬多和我们学院——你们找到替补了吗?”
“我听说他们准备让金妮上场,我见过金妮练习,她飞得很好。”莉娜说。
“那太好了,我真担心格兰芬多队找不到替补,这样的话比赛就不公平了,不是吗?”
“哎呀,别一直说魁地奇了,”秋拉了拉塞德里克的手,温柔地说,“今天是情人节,我们别耽误人家约会了。”
纳威红着脸摆了摆手,“没关系……没耽误……”
塞德里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我们先走了,学校见。”
和塞德里克他们道别后,莉娜挽着纳威的胳膊边走边逛,不知不觉间他们来到了尖叫棚屋附近。
“塞德里克和秋看上去真是天生一对,”莉娜若有所思地说,“说起来,去年跳开场舞的四对舞伴里,只有他们俩成了一对。”
“是啊。”纳威点点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我记得去年你的舞伴是一个德姆斯特朗的……他叫什么?”
“不记得了,好像叫波利阿科还是什么。”
“那你们……你们有、有没有……”纳威想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但又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当然没有,”莉娜说,“那天我刚和他跳完第一支舞,赫敏就被罗恩气哭了——那天晚上我一直和赫敏待在一起。”
纳威松了一口气,在心里默默地感谢着他的好室友罗恩。
莉娜停下了脚步,轻轻掐了一下纳威的胳膊,“你既然这么担心,当时来邀请我不就好了。”
“我是想邀请你的,但是那时候、那时候每天有那么多人去邀请你……我没有勇气……”
“那你现在有勇气了吗?”
“什么?”
“我说你现在有勇气邀请我跳舞了吗?我听金妮说你跳得很好,她说你一个人偷偷练了很久。”
纳威腼腆地笑了笑,然后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接着,他微微躬身,将左手背在身后,又庄重地摊开右手。
“十四岁的纳威·隆巴顿没有勇气邀请莉娜·德思礼小姐参加舞会,但十五岁的纳威·隆巴顿想邀请他心爱的女孩跳一支舞——请问德思礼小姐愿意和我共舞一曲吗?”
莉娜微笑着,把自己的左手轻轻放到纳威的掌心上。
“荣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