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从唐人街到霍格沃茨 第24章 飞行指导

“林同学，你直接下来吧！”

霍奇女士的呵斥从距离林羽70英尺的地面传来，她甚至用了扩音咒，以防被高度吓到做不出任何反应的女孩，因为听不到指令直接昏死在半空。

这是林羽创造的新纪录——去年的飞行课上，她只能勉强在三层楼的高度盘旋，好在那时候考试要求不高，能维持5分钟平衡，不从扫帚上掉下来，就可以拿到优秀。

然而，二年级之后霍奇的标准就直线提升，光是会控制扫帚远远不够，不过长了一岁，她就期望学生又能飞，还要顺利地做出滑翔、翻滚的动作，甚至闪避各个方向的突袭，否则只能在成绩单上写下一个“不合格”。

不止一次，在这位退役魁地奇球手的攻击下，林羽摔下了扫帚，被砸到昏头，不是左臂淤青，就是右腿肿胀，整个球场的草地上大概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坑，其中有一半都是她贡献的。

对于这个频频出错的学生，霍奇也是感到非常头疼，明明在低空表现得好好的，一上高度就跟废了一样，怎么教都不行。可直觉却告诉她这个孩子并非天赋不佳，只是囿于一些特殊的原因，迟迟没有显露出来。

然而见识了林羽反反复复的失败之后，霍奇忍不住怀疑自己真的看走了眼——也许她真就是个飞行废柴，大概这辈子都只能用飞路网或者骑士公交出远门了。

“抱歉…女士，我实在是有点受不了…”女孩回到地面上，她浑身发软，没站多久就瘫倒在地上，室友玛德琳看不下去，上前往她嘴里塞了一颗巧克力。

能量化作液体融入她的身体里，四肢逐渐恢复活力，林羽勉强把自己支起来，见她这副站都站不稳的样子，霍奇摇了摇头，“要不我还是把难度降低一些吧。”

“不要！”听到飞行课老师要因为她改变原定的标准，林羽吓得大叫起来——她已经是许多学生的眼中钉了，可不想完全沦为众矢之的，“我，我会加练，练到能及格为止！”

“我就随便说说的，你还当真了。”霍奇就等着林羽主动提出加练，“周末白天各个学院的魁地奇球队都要训练，你只能晚上过来，到时候注意安全。”

下了课，林羽回了寝室就瘫倒在床上，整个身躯陷进绵软的床垫里，先前在空中产生的紧绷感才有所消退。

虽然在霍奇面前言之凿凿，实际上她对自己能掌握那些刁钻的技巧根本没有信心——莉莉也是个飞行苦手，肯定不能指望她带来什么帮助，斯内普倒是啥都学得不错，但绝对不愿意在林羽身上浪费时间。

而阿米莉亚，女孩身边最为天才的选手，关系仍然僵持着，她始终拉不下脸来主动联系，也不知道究竟在别扭些什么。

其实过去几个月，林羽也对阿米莉亚的近况有所耳闻——她在和其他学院的友谊赛中表现出色，已经引起了专业俱乐部经理人的注意，甚至传言说有团队想要提前和她签约，在校期间就进行着重培养。

不出所料的话，阿米莉亚毕业之后应该会成为一名抢手的运动员，赢下无数的奖杯，成为英国巫师界第一位女性国际球星。

而这样的女孩子，曾经也是她最好的朋友。

想到这里，林羽觉得自己可能真如布莱克说的那样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友谊本该是多么纯粹的东西，无论失去了哪一段关系都值得惋惜，为什么对方特别优秀的时候就好像更令人后悔了呢？

可她不得不承认，如果阿米莉亚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女生，林羽只会把目前的情况当作同学间来来去去的常态——还在麻瓜小学读书的时候，她见了太多前脚还如胶似漆的孩子莫名就疏远了彼此，但他们都像见怪不怪了一样，继续和新的朋友产生连结。

无论如何，阿米莉亚对她来讲都不普通，但她一时理不清两人该何去何从，只好把这些思绪全都清空，继续烦恼让来做她的飞行教练。

对床的玛德琳瞥见林羽抓耳挠腮的样子，忍不住开口，“你不是和波特关系挺好？直接找他帮你不就得了，他可是被选为格兰芬多的追球手了。”

“你说真的？”因为每天不是在上课就是在被关禁闭，这一整个月林羽可以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以至于詹姆入选的消息都没听说——她天真地以为他并没有那么擅长飞行。

“再过个把月都要比赛了，你也真是，趁着他还没有上训练强度，赶快去问问吧！”

“真是太谢谢你了！”林羽给了罗斯默塔同学一个大大的熊抱，随后一溜烟跑出了獾洞，所有的疲惫都被这个消息一扫而空。

如果提供指导的人是詹姆，她觉得这门课要及格，还是有着不小的希望。

然而等到周六晚上，当她在费尔奇办公室完成最后一次禁闭，急匆匆跑向魁地奇球场时，见到的人却完全在她意料之外——小天狼星·布莱克独自站在供格兰芬多队员休息的帐篷里，刚结束训练的他颈间还淌着汗液，额前的发丝也挂着一层水珠。

“怎么是你？”

女孩的语气里是掩藏不住的惊讶，男孩看着气都还没顺过来的林羽，微微蹙起了眉。

“哪有像你这么骑扫帚的？”看着女孩直挺挺地跨坐在训练专用扫帚上，双腿绷得贼紧，俨然一副要去参加阅兵的架势，小天狼星没好气地吐槽起来，“要是每个人都这么紧张兮兮的，魁地奇早就因为摔死的人太多而被禁止了。”

林羽一下子泄了气，僵直的背部得到放松，但肚子里的不满开始堆积，“那你说该怎么骑？”

他冷哼一声，“真怀疑你上课的时候有没有认真听，看好了啊！”随即拿起自己的最新款彗星，开始给林羽做示范，“魔法扫帚都是能感知到骑手情绪的，如果你很紧张，它就会担心你驾驭不好它，所以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找到自己最舒服的姿势。”

说话间，小天狼星双脚轻轻一蹬，顺利腾空而起，从旁人看来他甚至没做任何动作，就让扫帚听话地按照他的意图调转方向。他只将一只手轻轻搭在长柄前端，围着林羽盘旋了几圈后停下，“你再试试看。”

听着倒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但林羽仍然不能完全摆脱扫帚带给她的恐惧，毕竟之前太多次从上面摔下来，本能地想要抓紧唯一的倚仗。她依旧习惯性地绷紧了神经，这把扫帚大概比课上用的那些老古董更灵敏一些，竟也跟着微微颤抖起来。

“放轻松，”布莱克突然靠近她，帮忙稳住不安分的扫帚，“你不要总想着自己控制不好它，而是要相信它能安全地把你带到各种地方，你骑上它就和变成鸟没有分别。”

男孩有些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林羽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连忙后退三尺，结果左腿被长柄拌了一下，还没开飞就倒在地上。

“我拜托你，”小天狼星气冲冲地把她扶起来，“别总是表现得那么蠢好不好，时间很宝贵，过了八点你就等着被冻死吧！”

“你说谁是蠢货？”林羽就知道这个布莱克绝对不会乖乖教她，不管怎么样都得先气上她一回，猛地推开他，“你嫌冷就先回去，我又没让你来教我！”

撂下一句狠话，女孩抄起扫帚就飞了出去，等即将逼近鬼飞球的门洞时，她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地面很远了，布莱克的身影缩小到只有原来四分之一大，林羽估摸着得有十几米高了，然而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出现不适。

晚风扬起她的长发，眼前高低不一的三个圆环在星辰的照耀下散发出一种神秘感，它们就那样安静地伫立着，百年如一日，和城堡门口那些巨型石像一样，见证了这片土地的兴衰，还有无数人们的情仇爱恨。

正当林羽幻想着从前可能在这里发生的种种，布莱克冷不丁从她身后冒出来，差点害得她从高空坠落，“你有病啊，过来了也不喊一声！”

“我喊了你好几次，可你偏偏像个聋子，一点反应都没有，”男生翻了个白眼，“看来你还是有救的，这不比平时在课上飞得好多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课上怎么样？你又不和我们一起上课。”女孩察觉到了这点异常，立刻眯起眼睛，“难不成你还偷偷监视我？你这个变态！”

小天狼星简直要晕倒，“你怕是麻瓜电影看太多！可别小瞧了你在学院里的名气，”他无语地说，“二年级还有谁不知道，有个华人出身的赫奇帕奇在飞行课上连及格都拿不到？”

没想到自己糟糕的表现已经弄得人尽皆知，林羽顷刻胀红了脸，但又不想让布莱克看见，急忙别过头飞往另一个方向，小天狼星自然没有错过她这一瞬的慌乱，暗自压下嘴角的笑意，也掉头跟了上去。

其实他原本计划着要在今晚写完宾斯教授布置的论文，但是詹姆一出球场就被麦格喊走，直接把这个艰难的任务抛给了他——小天狼星只好硬着头皮在帐篷里等着，心中不免忐忑，不知道林羽会用什么方式对他。

毕竟两人从开学到现在都没说过一句话——但如果精打细算起来，在林羽第一次被他弄哭之后，他们就再没面对面交流过。

最初小天狼星并没有把这件事的责任都归到自己身上，本来也是因为博恩斯那家伙确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只不过是不小心把它捅了出来——要是没有他歪打正着，还不知道林羽要被隐瞒多久呢，怎么不算功劳一件？

只是没想到不仅是林羽，就连博恩斯的脾气也是那么倔，明明把话说开就好了，硬是拖到现在也没解决。他以为一个暑假过去，她们再怎么样也会和好了，而他也可以继续当作无事发生，和林羽吵架拌嘴——最近生活太过于平静，都有些乏味了。

结果临近开学在对角巷又发生了那样的事——尽管本质上并不是小天狼星的错，近段时间他还是经常被羞耻和愧疚的感觉淹没。他不止一次想过，如果那天没跟沃尔布加吵架，而是和她一起去了书店，也许林羽就不会遭受攻击，不用在圣芒戈躺上整整一周。

各种缘由叠加起来，造就了如今的局面，然而先前林羽见到他的时候只是惊讶了一小会，很快就接受了飞行教练从詹姆变成一个布莱克的事实，搞得小天狼星都有点不知所措了——他以为至少会挨上几句骂，但什么都没有，她非常平静地和他沟通，只在刚刚稍微激动了一下。

“喂，林！”他喊住不断绕场飞行的林羽，“差不多可以开始练动作了吧？先学闪避，看球！”

小天狼星将提前准备好的小型鬼飞球朝女孩砸去，他只用了五成力，速度并不多快——可林羽收到信号时球已经近在咫尺，她猛地把腰往后一甩，鬼飞球擦着她的鼻尖掠过，而这一后仰差点让她失去平衡，好在腹部的肌肉将她扯了回去。

“梅林的袜子！”她大声喊道，不知何时也开始说巫师们的口头禅，“为什么不告诉我一下！”

“比赛中有人要击倒你的时候可不会提醒你。”男孩用咒语把练习用球召回，“刚才你能躲过我的突袭已经很不错了，说明你的反应力并不差，让我瞧瞧你到底有多大能耐。”

随即他又将鬼飞球扔了出去，这一次几乎用了全力，并且同样正对林羽的眉心——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以后，女孩淡定了许多，她轻松向左闪过一个身位，甚至还学着其他同学摆了下扫帚尾巴，用尾端细密的枝条当作球棍，将球击回给布莱克。

“哟，学得还挺快嘛，怎么霍奇教不会你，我一点就通了？”小天狼星吹了声口哨，缓缓飞到林羽身边，一脸得意，“还是本少爷比较厉害，连你这种飞行白痴都能教会。”

那副熟悉的欠揍神情又出现了，男孩贱兮兮的笑容让林羽有一瞬的失神，看在小天狼星眼里，仿佛被他说中了心事。

“天哪，林同学不会真的是因为我才这么努力吧？”

他夸张地大叫起来，洪亮的声音回荡在球场上空，林羽赶忙堵他的嘴，“少自恋了，快点进行下一个环节！”

小天狼星挣扎着甩开她的手，“哼，你先能抓到我再说，如果十分钟内不能抢走我手里的球，也没必要继续了！”

说完，他一个加速，来到林羽的右下方，举起那颗鬼飞球，眼神极具戏谑与挑衅，“你怎么不动了，没信心吗？”

换做一年级快结束的时候，林羽见识了太多次布莱克的把戏，绝不会轻易中招——然而现在身处半空，本就需要更多的肾上腺素维持状态，激将法的作用也充分发挥了出来。

她神色一凛，快速移动到布莱克正前方，右手长伸，即将触到鬼飞球的表面，但布莱克轻松一转，整个人倒挂在扫帚上，也让她和目标之物失之交臂。

既然硬抢不行，那就换成迂回的方式。林羽继续在布莱克附近盘旋，试图找出他动作里的破绽——但布莱克毕竟也是被选为击球手的学生，哪能随随便便就让她一个外行中的外行找到弱点？

两人就这样在球场中纠缠了好一段时间，直到浑身冒汗，林羽都没能抓住布莱克的衣角，更不用说那颗鬼飞球了。

“还剩两分钟，”小天狼星甚至将扫帚立了起来，整个人慵懒地靠在上面，“要不今天就到这结束吧，我看你也累得不行——”

“咻”的一声，一道黑影迅速向他逼近，林羽以此前从未有过的速度袭来，让小天狼星不得不压低身体——她趁乱抓住了他的球衣，想要将他的身体翻转过来，好拿到被夹在腋下的鬼飞球。

然而小天狼星十分灵敏，稍一用力就挣脱了林羽的控制，他想操纵扫帚后退拉开距离，不料女孩直接握住了底端的脚拖——一拉一扯之间，布莱克不慎滑下了长柄，仅靠双臂与扫帚连接在一起，鬼飞球也在混乱中脱离他的掌控，疾速向下掉落。

林羽想都没想就冲了下去。

风声在她头顶轰鸣，而她眼里只有那颗红色的小球——还差一点，只剩一点，马上就能成功了——任她怎么拼命追赶，也抵不过自由落体的速度，鬼飞球猛然砸到草地上又弹起，留下一个深深的土坑。

撞地前女孩闭上了眼睛，但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马上出现，相反，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居然又回到了空中。

布莱克在她身后，两人坐在一把扫帚上，而且逐渐远离绿茵场内部——她原本的坐骑躺在地上，在黑夜里看不真切，但似乎并没有身负重伤，应该还能继续履行自己的使命。

“你什么时候——”

她话还没说完，被布莱克生生打断，“你不要命了吗？自己什么水平不清楚啊，干嘛非得去抓那个球？”

“不是你说抓不住就不教我了吗？”这一吼也让林羽有点不爽起来，明明是他提出的要求，最后还怪到她头上来。

“我是说今天就先结束，之后再慢慢学不就好了？”小天狼星气急败坏，他真不知道这个女生脑回路怎么长的，“和我相处就那么让你厌烦吗，哪怕多见一次也不行？”

“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知道，你不知道的话就不要逞强啊！之前尖叫棚屋的教训还不够吗？”

林羽一惊，原来他们早就知道卢平的事情了，“所以，卢平他都和你们说了？”

小天狼星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说你撞见他变身？上个月刚知道的。”

之前她还挺担心卢平对于这件事的态度，换作是她必然也会做出掩盖真实身份的决定，就像大陆的移民在华埠不受待见，麻瓜出身又在霍格沃茨受到歧视，若非无法隐藏，她也很想扮演从小精通魔法的白人小孩，也许以往的种种都不会发生。

想到这她突然有些酸涩，卢平身边围绕的都是詹姆、布莱克这样的学生，即便其貌不扬的彼得·佩迪鲁也拥有不错的出身，而他看着跟自己一样简朴，估计家境也算不上富裕，却在与自己无关的争斗中挺身而出。

他向这群朋友袒露真相的时候，又会是什么心情呢？林羽又无端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华埠邻居家小孩，他们明明可以在不说一句话的情况下开心地捏泥巴，但她开口说出普通话之后对面就变了态度，开始用一些她不懂的粤语词汇攻击她，此后也在没接纳过她。

好在从目前情况来看，这几个格兰芬多对卢平的秘密接受良好。詹姆本来就是个对新鲜事物包容度很高的人，她并不觉得意外；佩迪鲁不太了解，不好评价什么；但布莱克并未对此评头论足，倒是让她略有改观——或许他对认可的朋友并不像对她这么无赖吧。

背后源源不断地传来温度，林羽竟然生出一丝淡淡的安心之感，不过没有维持几秒钟就被小天狼星接下来的话冲散了。

“我说你也真够莽撞的，啥都不懂就敢跟踪别人，就不怕丢了你这条小命？”他的语气不算太好，还充满了指责的意味。于是她也跟着大喊大叫起来，“鬼才想得到他是个狼人啊！”都差点死了两回了，这人态度还这么差，“你快点放我下去！”

“拜托别乱动，你再闹待会我们两个都得摔死！”

“谁要和你一起死！”

“我说要死了吗！”

晴朗的夜晚，月亮却不见踪迹，只剩满天繁星闪烁，见证着两位少年的疯言疯语，他们的对骂在霍格沃茨上空回荡，吓跑了枝头的麻雀，扰乱了独角兽的清梦，换来了马人的嘲讽。

正在禁林当中独自训练的阿米莉亚·博恩斯也被吸引了注意，她循声望去，拉高扫帚将自己抬升到树冠之上——林羽和小天狼星没有在此停留太久，吵吵闹闹的两人慢慢往城堡飞去，很快就只剩下不明显的背影。

她没有上前，只是默默看着他们远离，当两人彻底被建筑遮挡时，周围再度安静下来。阿米莉亚望着总是灯火通明的方向，除了树叶碰撞的声响以外，并未察觉来自另一个人几不可闻的动静。

吉迪恩·罗齐尔如同螳螂身后的黄雀，视线在远近之间游移，眼中满是难言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