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就是这么复杂的动物,无论你是否有独特的力量,都会折服于对欲/望的追寻。翻倒巷和对角巷代表了魔法世界的暗与光,像偶尔交融的两条线,只在某个时间节点因为某个事件才会有了联系。
莉莉站在对角巷的入口处,左侧是光明的对角巷街道,面前是阴暗曲折的翻倒巷小道,背后白色的建筑耸立着,是放了魔法界无数财产的古灵阁。
“真的要进去吗?”本杰明看了一下四周,刚刚路过的人欲言又止的,但没说什么又离开了。
“要进去看看!”莉莉握紧了拳头,心中的慌乱和不安如同细针扎进五脏六腑,让她的思想越来越混乱。
她买完她和塞维勒斯的书之后,又和本杰明在摩金夫人的店里等了一上午。临近中午她终于等不下去了,跑去魔药店问了问,但那里根本没有塞维勒斯的踪迹。
想了一会儿,她觉得塞维勒斯说的魔药店可能是在翻倒巷,所以她决定去探一探。
刚踏出脚步,莉莉的后衣领就被一只大手抓住了,浑厚如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伊万斯!你这是要进去?”
莉莉抬头,甲虫般黑亮的眼睛和满脸的大胡子,是身材魁梧的猎场看守海格。他像拎小鸡一样把莉莉拎在手上,看她的眼神里全是不赞同。
“海格,你快把她放下来!”本杰明拍着海格的衣服,眼见着莉莉的脸色越来越白了。
“对,对不起。”海格赶紧松手,莉莉双脚落了地,捂着脖子大口呼吸了起来。看到莉莉这个样子,海格早就把刚刚那份生气抛在了脑后,万分抱歉地说:“你没事吧,我应该注意自己的力气。”
莉莉摆了摆手,缓了一会儿说:“没事,没事。”
“我也是太着急了。”海格又想起了自己生气的地方,很严肃地说道:“你们是不是要去那里面?那——那不是什么好地方,总归不是你们能去的地方。”
“可是塞维不见了。”莉莉声音几不可闻,怔忪的模样像是失了魂。
海格果然没听到:“什么?”
“塞维勒斯不见了,她说要去魔药店,但对角巷的魔药店里找不到她,所以我们想去翻倒巷里看看。”本杰明解释道。
“什么!”海格惊讶,“也许……也许是去其他的地方了呢?不该是翻倒巷的,不该是。”
“别的地方都没有!”莉莉咬着牙看向海格,眼睛里含着泪,“我必须要找到她,我就进去问问,马上就回来。”
她眼中的祈求和决意让海格心软了下来,虽然海格还是不敢相信塞维勒斯会自己跑去翻倒巷里,但这件事他还是帮得上忙的。
“翻倒巷却是不适合你们,很危险,这一次刚好我要去,我可以带一个人,就一个。”海格目光在莉莉和本杰明之间徘徊。
“我,带我!”莉莉拽住了海格的袖子,泪意蔓延。
“好,”海格点头,又对本杰明说,“我们去一趟,你不能跟着。”
本杰明往后退了一步,指着斜对面那家坩埚店说:“我在那边等着。”
本杰明去了坩埚店,海格这才把莉莉的兜帽罩在了她头上,粗声粗气地说:“跟紧我,不要跟任何人对上视线。”
莉莉把兜帽往前拉了拉,遮住了半张脸,小跑着跟上了已经进了翻倒巷的海格。透过帽檐,莉莉的余光看到小路边的角落里有几个衣衫破旧、面容枯瘦、满脸邪恶的巫师。谨记海格的叮嘱,莉莉只看了一眼就立刻撤回了目光,继续小跑,让自己一直笼罩在海格巨大的身影里。
拐个弯之后,海格推开了一扇挂着骷髅头的木门,弯着腰挤进了店铺里。莉莉低着头也跟了进去,还在海格停下来时撞在了他的身上。
海格只觉得像风吹了一下,他敲了敲柜台说:“老板,买点能驱赶食肉鼻涕虫的药,但不会伤害植物的那种。”
“有是有,不过效果不是特别好,”坎普·博格从后面的置物架上拿了一小筐魔药放在了海格面前,“所以最好买多一点,不然不管用的。”
“以前不是只要两瓶就够了么。”海格皱着眉说。
“以前?那估计是一年前了吧?”坎普不高兴的说,“买不买,随便你,我是提了我的建议了,到时候不管用也不能找我了。”
“不管用的还卖什么魔药?”海格也不高兴了起来,以前只需要两瓶,现在却需要一小筐,价格方面怎么说也会比之前的贵,谁知道是不是这个老板坐地起价呢。
“你以为什么样的药剂师都能有高品质的产出?”刚失去一个优质魔药渠道的坎普心情正不好呢,“这种时候,还有魔药买就不错了。”
听到这里,莉莉心里一咯噔,她顾不上隐藏自己,上前两步问:“那今天上午来的那个药剂师呢?她的魔药品质那么高,让她来做不就好了?”
坎普的目光和莉莉对上了,他哼了一声:“你是谁?竟然知道她。”
“我是她妹妹,”莉莉盯着坎普说道,“今天上午她让我等着她,但她一直没来找我。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对吗?”
“我,我怎么知道。”坎普摸了摸鼻子说。
坎普不停转动的眼睛一下子就能让莉莉确定他在说谎,“告诉我她去哪儿了,先生!”她抵着柜台说道。
像是被空气灼烧了一样,坎普身体后倾,神色尴尬地看着眼前的女孩。海格半个身子压在了柜台上,柜台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告诉她,我就买了你这一筐魔药,不对,我买两筐。”
即使他的语言并没有在威胁坎普,但他如同半个巨人一样的身量充满了威胁性。坎普身子又后倾了一些,整个人摇摇欲坠地颤抖了起来。
“我……我真的不知道她被带到哪里去了。”坎普说。
“被带走?被谁带走的?”莉莉焦急地踮起了脚。
“是谁!”海格质问的声音像打雷,轰隆隆的,带着满满的压迫感。
“食死徒,是食死徒!”坎普支撑不住,跌坐在地,被海格的手一伸,他就被拎出了柜台。瘦小的坎普被海格捏在手里,仿佛下一秒就能被捏碎。
“该死的,食死徒!”海格听到食死徒,脸色难看了起来,“他们为什么要抓斯内普!”
“斯……斯内普是谁?”坎普双手拼命地想掰开海格的手指,但那铁一样的手指根本纹丝不动。
“我姐姐,他们为什么要抓我姐姐。”莉莉的声音在颤抖,食死徒刚抓走了梅琳达,为什么现在又抓走塞维勒斯?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关联?
“她的魔药品质太高了,早就引起了食死徒的注意。食死徒拿到了她的地址却没找到她,所以在这里埋伏。”坎普的双脚在空气中乱蹬,心中后悔没有把魔杖放在身上。
“是你把她引过来的,你这个帮凶!”莉莉从包里拿出一把水果刀指着坎普,海格见状手上松了一些,莉莉大声道,“别放开他!”
刚要落地的坎普又被提到了空中,他挣扎着说:“我也没有办法,和食死徒作对是死路一条。汤普森小姐也不一定有事的,她的魔药水平那么高,也许会加入食死徒也说不定啊。”
“说说具体的!”海格晃了晃老板,莉莉手中锋利的刀光闪花了坎普的眼睛。
一向自诩识时务的坎普害怕自己真的死在莉莉的刀下,立刻倒豆子一样地说道:“食死徒是魔药店的固定客户,他们对魔药的需求非常大,之前我的那些魔药渠道有不少都被他们抓走了。该死的,跟蛀虫似的。
他们前两个月就已经来问我汤普森小姐的事,我一开始没说,真的,我真没说。但他们威胁我,我不想死。
我把汤普森小姐留给我的两个地址都给了他们。他们,他们估计以为汤普森小姐是霍格沃茨的教授,所以等暑假之后才动手,一开始没找到……他们,他们又来找我麻烦。
让我把汤普森小姐叫到翻倒巷来,他们埋伏在这里抓了她。都是食死徒做的,和我没关系,我也是被逼的!”
莉莉的手抖了一下,坎普立刻闭着眼睛尖叫了起来。“闭嘴!”莉莉咬着牙喝道。
所以食死徒要抓的是塞维勒斯用了增龄剂之后的汤普森小姐,为的是制作魔药的能力。那么塞维勒斯被抓是和梅琳达一样的原因吗?可是梅琳达不是说魔药已经做出来了吗?
“现在怎么办?”海格问道。坎普他是绝对不会杀的,更不会让莉莉做这件事。而且该知道的也已经都了解了。
“走吧……”莉莉把刀收了起来,转身说道。
海格手一松,坎普扑通一声掉在了地上。“抱歉了。”海格无甚歉意地说。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零零碎碎的几个硬币放在了桌面上,“钱给你,这筐魔药我拿走了。”
他风一般地和莉莉卷出了魔药店,只留坎普躺在地上喘着气,哀嚎着说:“梅林的四角裤,又损失了一笔钱!”
出了翻倒巷,莉莉在坩埚店前停下了脚步。已经重新进入了光明,她却不想放下头上的兜帽。她的心早就沉进了深渊,凉飕飕的。
“这件事你们必须要告诉邓布利多!”海格说道。
“当然。”莉莉说。
邓布利多本就要和梅琳达联系,这件事他们两都必须知道。
“你们回来了,怎么样?”本杰明从坩埚店旁边的店铺中出来。
“和梅琳达一样,”莉莉回答道,“我们去告诉艾琳。还有……”她看向海格,“我刚刚想了一下,你能帮我们告诉邓布利多这件事吗?会比我写信快很多。”
本就要向邓布利多汇报情况的海格点头:“当然没问题。”他厚实的大掌收了力拍在了莉莉的肩膀上,“邓布利多肯定不会让她有事的,我相信他。”
莉莉摸着有点疼的肩膀说:“我也会相信他的。”就像塞维勒斯那样的信任。
海格走后,莉莉立刻和本杰明回了摩金夫人巫师长袍店,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艾琳。还没彻底接受爱人被抓的艾琳又遭遇女儿被抓,工作再也没精力做下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艾琳崩溃地捂着额头,哭咽着呢喃。
“她会没事的。”莉莉抱住艾琳,不停地重复着,不知道是在安慰着艾琳还是在安慰自己。
邓布利多第二天就来了科克沃斯,艾琳又恢复了之前的憔悴。从对角巷回来之后,她就一直攥着卫星电话。任何的叮铃声都会让她下意识地把电话放在耳边。
电话上的白漆掉了几块,艾琳还总是不自觉地去抠,这会儿已经斑斑驳驳的。邓布利多接到手上的时候拿起魔杖用了一个“恢复如初”,他说:“明天就知道到底什么情况了,暂时不要着急得好。”
如果想不着急就不着急那就好了,有多少人能做到这一点呢?艾琳做不到,她的眼角因为哭了一晚上发着红,有些许疼痛。
等,等,等,为什么除了等待她什么都做不了呢?
塞维勒斯是在第二天才醒的。醒来的时候增龄剂已经失效,大巫师袍罩在她的身上,让她想起了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发生的事。
那时候她也是在一个逼仄的小房间里醒来,穿着大了很多的衣服。但现在也是不同的,她能看的见色彩了,也发现了这个世界的美好之处。
闭上眼睛,她就能想起那头灿烂的红发,和那双澄澈的湖水般的绿眸。
门吱呀被人打开,昏黄的光线从门缝里漏了进来,一道人影被拉长投在了塞维勒斯躺着的小床上。
塞维勒斯手软脚软的没什么力气,只有眼珠子能自由地转。她只能捕捉到一个影子,却不知道到底是谁。
光线被这个影子遮住,塞维勒斯只看得到来人乱糟糟的半场发,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她。她的嘴被掰开,倒进了一杯味道如同烂菜叶一样让人作呕的魔药。
力气瞬间回笼,塞维勒斯扒在床边不住呕吐起来。
“该让我见识见识了。”低哑难听的声音拉锯一般响起,叫塞维勒斯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很快,捆绑咒束缚她的全部行动,飘浮咒让她飘上了天空。
她在被人移动。出了房门,看着漫长的坑坑洼洼的通道顶部,她被放进了一个房间里。房间有20个人大小,墙面上有着斑驳的不知名痕迹,地面上有厚厚的一层灰。在房间的右上方,有一块凸起的平台,但被什么咒语遮掩了,她看不清上面到底有什么。
房间的另一边也有个门,门被敲得哐哐作响,有一种狂暴而错乱的气息从缝隙里飘溢而出。背后的门被关上了,她的脚下是被扔过来的魔杖。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自己所处的位置。这是一个类似斗兽场一样的存在,就在那上方平台上,有着观赏的人吧。
在这种地方,要活下去!塞维勒斯捡起了魔杖,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对面那道门上。门后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存在?人?还是野兽?
门打开的一刹那,塞维勒斯的危机感立刻拉满,滚到了一边。粗壮的红色光线打在了墙壁上,为墙壁又增添了几道痕迹。
有一个高瘦的人从门内出来了,巫师袍已经破到遮不住多少身体,手指弯曲到怪异。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喘着粗气,看不出有多少理智,像一个暴怒的疯子。
“盔甲护身!”塞维勒斯的盔甲咒将蹲着的她罩得严严实实的,但疯子巫师的咒语非常强力,盔甲咒有了裂痕,塞维勒斯只能顶着快裂的盔甲咒闪到了一边。
对面的咒语似乎不需要喘息,接连不断地朝塞维勒斯打了过来。能造成一击毙命或者影响行动的咒语,塞维勒斯拼命防住。其他的,总有那么一两道落在塞维勒斯的身上。
其中切割咒最难缠,锋利的风刃划开了她本就不合身的长袍,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狰狞的血痕。
“除你武器!”被挡下了,和塞维勒斯所有用过的咒语一样,都被疯子巫师挡下了。
这就是实力上的差距,疯子巫师不用盔甲咒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她的咒语消于无形。是她太大意了吧,在这个危机四伏的魔法世界,却从没有去好好学习过战斗。
“阿瓦达索命!”
疯子巫师似乎玩够了,耀眼而不详的绿光从他的杖尖喷出。塞维勒斯当机立断,侧翻了一个跟头,绿光擦着她的鼻尖落在地面上,扬起了一地灰尘,打出了一个焦黑的洞。
“腿立僵死停!”趁着疯子巫师沉浸在一击必中的喜悦中时,塞维勒斯单手撑地,将他腿部锁住。出于惯性,疯子巫师倒在了地上。
“统统石化。”塞维勒斯立刻坐起来补了一个石化咒,疯子巫师变得硬挺挺的,狰狞且不可置信的五官也被凝固在了脸上。
将脚下踩着的袍脚用切割咒割了下来,绑住了还在流血的大腿,塞维勒斯喘着粗气坐在了地上。汗水沾湿了她的黑发,粘在脸上有些痒,但塞维勒斯已经没有力气去拂。
她的石化咒坚持不了多久,她想。也许她该给这个人补上一个昏迷咒。她举起魔杖,小声地呢喃着咒语:“昏昏倒地。”
红光没入疯子巫师的心口,他看起来更像一块石头了,仿佛没有了生命气息。塞维勒斯终于松了一口气。
正这时一道刺目的红光从上面的看台落下,一个呼吸的时间都没有,疯子巫师化为了齑粉,在地上撒下了灰白色的细沙。
刺骨的寒冷从塞维勒斯的脊椎蔓延,她的胃痉挛了起来。她的手,她的袍子上,在刚刚打斗的时候全都沾着细沙,她以为是灰尘。如今她才知道……
“呕……”塞维勒斯干呕着,像是要把身体里的所有空气都呕出来。她举着魔杖疯狂地给自己身上沾了灰的地方使用清理咒,直到那里干净到没有一丝尘埃。
这就是斗兽场啊,用人的骨灰一层一层铺起来的,地狱一般的地方。她看向被咒语遮掩的看台,那上面有一个还是一群丧心病狂的人!
“她很优秀。”说话的老人谄笑着。
他银灰色的头发半长及肩,乱糟糟的满是油污,椭圆形的银边单眼眼镜遮不住他混浊的灰色眼睛。皱纹已经堆满了他的脸部,随着他的笑容又撑开了些许,显得更加狰狞。
但这都不及他旁边那位可怕。五官仿佛被磨平,猩红的眸子里闪着冷光,如同恶魔一般的人低声说:“确实很优秀,但还不够。”
“可以再努力努力,比之前所有的都好了。”老人说。
“那就是她了。”恶魔咧开了细缝一样的嘴唇,看着下方那个伤痕满身的女孩,就像看着一块待价而沽的宝物,充满了兴味。
本来卡文了,昨晚失眠突然灵感爆发,于是有了后面这段,嘻嘻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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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