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缪尔再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睁开眼睛。
尽管这个新的场景他从未见过,然而这种熟悉的赶脚…嗯,没错,又换地图了。
他的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成了一个邪恶魔法师,还养了一条黑蛇…这个奇怪的梦还挺有逻辑的,他还见到了霍格沃茨创始人。
塞缪尔摇摇脑袋,试图把那个过分真实的梦赶出脑子。他开始环顾这张新地图。
这一是一间明亮而宽敞的圆形房间,四支柱子支撑起星空穹顶,屋顶悬挂着华丽的金制吊灯,那上面还悬挂着一些天体模型一类的。面前是一张奇异的细脚四角桌,应当是黑檀木一类的材质,漆着光亮的红漆,上面杂乱的放着一些书、羊皮纸、墨水,还有他不认识的器具。两侧是延伸到顶的巨大书架,满满当当摆着各色书籍。再往远处是个圆形的陈列室,被帘子挡着看不清陈设。
而他现在在的位置似乎是一个玻璃陈列柜,周围还放着其它的一看就很贵的东西。面前则放着一些仪器,什么地球仪星象仪之类的。整个房间里都挂着天鹅绒帷幕装饰,铺着华美的金线地毯,显得温暖舒适。
最令人瞩目的是书桌前面的一只栖木,上面居然有只丑陋的灰色小鸡。
这看上去是个建模精致的重要地图,尽管他确信自己贫瘠的人生里从来没有参观过这么华丽的房间,但它总给他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这只小鸡令某人蠢蠢欲动,塞缪尔看到小动物就像rua一把的老毛病犯了。
他悄咪咪从展示柜里钻出来。
诶?钻出来?他似乎又可以穿墙了。
塞缪尔伸出手,对着光攥紧又松开。他突然有了中奇怪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可以控制身体的状态了。
嗯…他试着掌握这种感觉,渐渐的,他半透明的掌心好像有点变实心了。
他把手掌贴在展示柜的把手上,他触摸到了雕刻花纹的粗粝手柄。
塞缪尔狂喜,这简直是穿越以来最棒的事情。
他迫不及待把黑手伸向了栖木上那只灰扑扑的小鸡。他还没碰到它,小鸡就叽一声,扑哧着还没长全毛的小肉翅膀飞起来给他来了一口。
塞缪尔迅速伸回手,欲哭无泪。
怎么说,都怪他自己手贱。
那只可怜的小鸡又摇摇晃晃地直接从半开的窗户里直接飞出去了。
“等等!”
塞缪尔试图阻拦它,然而小鸡依旧坚定地,直接飞走了。
他陷入到深深的愧疚里,那只小鸟明显还飞得不稳,万一就这么掉下去摔死了怎么办。
塞缪尔想到自己的幽灵体质,直接飘到窗户前面,试图飞出去抓小鸟。
当然没有成功,他撞上了空气墙。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鸟消失在天空里。
完蛋了,塞缪尔看着空无一物的窗口发呆。他害死了一只小鸟。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这间房间的主人把小鸟单独放养,还开着窗,那么说明他不担心小鸟。这只鸟说不准是什么魔法生物。
他这么想,略微安心了些。然而他还是痛定思痛,决心改掉这个手欠的毛病。
但是这个窗口…他往下看,这里风景很不错,刚好能看到整片湖泊,还有绵延的山脉。现在应当是深秋了,远处已经染上了金黄。这里也刚好能看到城堡面前那一大片齐整的草坪。他莫名觉得有些既视感。
人总会产生这样的错觉。塞缪尔不以为意,怀着不安准备探索一下这个房间。
他在展示柜旁边发现了一面一人高的黄铜边框穿衣镜,他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还是那副穿着中世纪服装的模样。既然他现在已经可以变成实体了,是不是也能改变自己的外貌。
他看着镜子,着力想象当时穿着奥利弗校服的自己。起效果了,镜子中繁琐的亚麻衬衫变成了简洁平整校服。
他眨眨眼,镜子里的魔法少年也眨眨眼。
太好了,解锁新外观了!
他又试图变出来一些想象中的衣服,但是没有成功,不管怎么努力也没有效果。
塞缪尔奇迹魔法少年的梦想短暂地破碎了。
他有些沮丧地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校服的下摆轻轻摆动,发出些许细微的嗦嗦声。
他其实花了几秒意识到这个声音不只是自己的衣服发出的,他循着声音的痕迹探索,发现它来源于天鹅绒幕布的后面。
他一把拉开幕布。
那声音有一瞬间停下了。
塞缪尔感到很震撼,这是间半圆形的平台,墙壁上悬挂着大大小小的画像。里面的男巫女巫有的像他之前见到的格格巫那样移动,有的画框里则是空空的背景。
他们有的人好奇地看着他。
有个打扮的像医师的女巫说:“哈,看,又有一个孩子发现了。”
他循声看向她,她在的背景类似于一间温室,后面是各色植物,椭圆形的画框下面挂着她的名字“戴丽丝.德文特”。
有个男巫说:“你们猜他是什么学院的?我先说,我觉得他是个拉文克劳。”
立刻有个巫师开口:“得了吧,埃弗拉,你看到漂亮的孩子就猜他是拉文克劳。我猜他是赫奇帕奇,他多么善良啊,还会关心福克斯。”
他们说得塞缪尔有些不好意思,正当他开口像说点什么的时候,一道声音从背后响起。
“这些是历任校长的画像。它们停留在这里为后者提供有用的智慧和建议。”
塞缪尔果然发现在那些姓名铭牌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写着他们在位的时间。按照时间先后排列着。
他下意识往最上面看去,那边悬挂的一些画像却不像下面的那些一样会动,而是如同普通的人物那样静止着。由于它们静物的样子,他甚至刚才没注意到顶上还有画像。
那个温和的声音又说:“最早是没有这个传统的。从布莱恩.加格瑞克校长开始人们才把画像留在校长室里。”
塞谬尔突然意识到这个声音不是墙上的画像发出的,而是来自他的身后。
他受惊地转身,看到一个白胡子老爷爷正站在他身后。
老爷爷有一把很长的白胡子,梳的整整齐齐的,完全是纯白色,实在令人叹为观止。他穿着翠绿色晨袍,内衬却像星空一样,随着他抬手露出细碎的闪光。
天呐,他简直是每本魔法小说里都有的白胡子老爷爷。
塞缪尔有点紧张地看着他,他回想起原著里有个令人印象深刻的人物。
“邓布利多!”
老爷爷摸了摸胡子:“是我。那么你就是塞缪尔喽。”
塞缪尔意识到他有点失态,连忙试图补救:“抱歉,我不想这么无礼,我,我太激动了。”
邓布利多慈祥地笑了:“没关系。我总希望人们叫我名字多一点。”
他张嘴,想说点什么,一只灰扑扑的小东西从邓布利多背后突然钻出来了,挑衅似的叽了一声,扑簌着翅膀飞到栖木上去了。
塞缪尔有点惊喜,看起来这小鸡果然是什么魔法生物,转念一想,是他自己先担心一只鸟会摔死的。
邓布利多有点无奈地笑:“它叫福克斯,是只凤凰。前几天它涅槃了,现在回到小时候了。”
从墙上传来一个声音:“是的,我觉得这样可以让后人做出更明智的决定。”
塞缪尔抬头去看,是个挂的比较高的画像,果然从他以前都是静止的。看来他应该就是邓布利多说的加格瑞克了。
这句话有些冷场,过了一会塞缪尔才听到有个声音嘀咕:“他又来了,只有别人提到他才会醒来。反应比我奶奶都慢。”
加格瑞克试图找出那副吐槽他的画像,但介于在场的能说话的画像和人都算他的后辈,所以没有人肯承认。
这位老校长气的吹胡子瞪眼:“我知道是你,埃弗拉,要不是我建成魁地奇球场,你要在哪里给拉文克劳争光。”
埃弗拉没有说话,塞缪尔看到他的画像框已经空了。
他忍不住笑了一声。看到老校长看向他,他连忙转移话题,轻咳一声:“咳,既然这样,前面的画像都是后人画的吗。”
“有的是的。”邓布利多回答,“加格瑞克校长认为自己挂在第一位显得不谦虚,所以搜集了一些文献资料,还原了一部分画像。”
他看向最上面的画像,很奇怪的是,第一副悬挂的画像只有空白的画布,甚至连背景都没有。
他忍不住开口:“为什么挂一副空白的画布。”
“那是霍格沃茨应该是第一位校长的画像。但是没有一本资料证明他真的存在过,还有一种说法认为这幅画像其实是为四巨头时期的校长留下的。但是我们同样不知道那时候是否设置了'校长'这个职位,或者说挂谁的都不合适,所以就是现在这样了。”邓布利多解释。
加格瑞克没有说话,显然认可了这个说法。
塞缪尔目光继续往后移,第二幅画像上看上去是个慈祥的老爷爷,上面的名字是诺克图恩·维瑟拉。
邓布利多说:“他是霍格沃校史记载的第一位校长。不过他留下的资料也不多了,人们只知道他是位很能干的校长,在他在任的时期,霍格沃茨挺过了四巨头去世后的凋敝时期,成功延续了下来。”
塞缪尔又看向其他的画像,清一色的慈祥爷爷奶奶,果然后人能想象出的前辈们都是这个样子的。
看到一半,塞缪尔才想起他自己还是个不像好东西的幽灵,现在直接撞进了正派大本营,显然处境堪忧,而他自己还在这里悠哉悠哉看画像。
嚯哦。
他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完蛋了。
他有些紧张地偷偷瞄了一眼邓布利多,发现白胡子老爷爷笑眯眯地看着他。
邓布利多睿智的蓝眼睛藏在半月形眼镜后面,看起来把他这个小幽灵的底细已经看穿了。
他咽了一口唾沫,决定再挣扎一下:“我…”该说什么呢,我是个幽灵?
邓布利多却像是看穿了他内心所想,轻轻打断他:“奥利弗已经告诉我了。关于你的来历,还有是他把你送到这里来了的。”
这个提醒让塞缪尔想起了他昏过去前的事情,他被高个子打晕了,后面发生了什么。难道是柔弱坚强小巫师大战黑暗势力把他抢下来了。
他一时间思绪翻涌,他想问奥利弗怎么样了,他自己又是什么存在…
邓布利多再次说:“别担心,我们时间多的是,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坐下来吧。你现在掌握了变回实体的能力对吗?”
他抬手招来一张看上去就很舒服的靠背椅子,他们面对面坐下来。
塞缪尔不得不感慨,不亏说白胡子老爷爷,简直像开了挂。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关心一下柔弱的小巫师:“奥利弗怎么样了。他没有受伤吧?”
“没有。他很关心你,我们待会就能见到他了,我让猫头鹰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那…”,塞缪尔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问一问这个唯一有可能知道答案的人,“我到底是什么存在,我不像个普通的幽灵,他们大概不能钻进戒指里面。”
邓布利多的蓝眼睛在眼镜后闪着光,出乎意料的是,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们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存在。在不久以前,也有一个人试图让自己的灵魂依附外物上。但你们不一样,你很完整,你的灵魂比他温暖多了…你是个光明的灵魂。”
塞缪尔把这理解成一种另类的夸奖,他不自在的咳了一声,然后试探性开口:“您说的那个人是谁,我还能找到他吗?”
邓布利多摇头:“恐怕不行,就算你见到他,也不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塞缪尔有些失落,但他还想问另一个问题:“还有一件事,我出不去这个城堡。”
邓布利多笑了:“也许你可以附着在戒指上,让别人带你出去。”
塞缪尔灵光一闪,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他立刻想到了奥利弗。虽然他已经麻烦了人家很多次,但是他大概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人。
塞缪尔说:“谢谢您。我没有问题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邓布利多严肃起来,“你能告诉我你在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塞缪尔清楚的记得这一切,他想到坏蛋高个子,现在告状的时候到了。
他一五一十的说了那些事,说到最后他保护黑猫的事情,然后说:“我听到他念了一个魔咒,是这个发音的。”
他重复了一遍。
邓布利多变得很严肃:“我们要谢谢你的勇敢,但是当时那种情况你应该先保护自己。”
“我知道了。那只猫怎么样了…”
邓布利多的神情缓和了一些,然后说:“魔法有个原则。不能创造活物。”
塞缪尔反应了一下,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啊,您是说那只猫不是真的。”
“是的。你们进入到了一个很特殊的房间,那是个能根据主人想法出现各种变化的房间。也许他当时想引你出来,魔法就创造了一个理由。”
塞缪尔看着他的眼睛:“太好了,这就意味着没有人受伤对吗?”
邓布利多微笑着点点头。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然后是忽轻忽重的敲门声。
邓布利多朗声道:“请进。”
一个黑色身影从门缝里钻了进来,直奔塞缪尔而来。
他刚站起来,就被人死死抱住。
一个温热而颤抖的气息在他耳边响起:“太好了…太好了…”
塞缪尔有些手足无措,他从未被这样热情的拥抱过。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他也从来没有这么清楚的感受到被人关心的感觉。
“我…”
他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但发出的只有气音。
好在奥利弗松开了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然后说:“你变成实体了。”
“对。”塞缪尔下意识点头,然后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你早就知道我是幽灵?”
奥利弗眼神含笑看着他。
他一直以为自己藏的很好。塞缪尔神色变化了几番,但是他救了自己。他最后神情真挚地说:“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