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重构命运 第77章 敌人的敌人（下）

虽然西瑞莉丝·格林格拉斯老是抱怨，但身为格林格拉斯的一员，她确实还是享受了不少好处。比如被魔法扩容过不止一次的更衣室里满满当当的漂亮衣服，首饰匣里贵得让普通人咂舌的珠宝，随叫随到勤劳忠心的家养小精灵，还有在不同时间、不同场合里的人的笑脸和恭维。当然，西瑞莉丝认为，远比这些重要的，是妥当的教育。

她指的不是霍格沃茨里，但凡是个巫师就有机会能学的魔法、历史、魔药之类的知识，而是人。

人，各式各样、形形色色的人，密密麻麻地组成这个世界。只要活着，就没人能逃离这个人类织成的大网。就算是那些藏在荒郊野岭，决心独自种地打猎为生的隐士或者疯子，也得跟想象中的人对话。因为人就是无处不在，在动物身上，也在石头和水果的纹路里。

格林格拉斯教给西瑞莉丝的，就是如何在这个人组成的世界里生存。怎样得到自己想要的，怎样避开凶险，怎样保证别的格林格拉斯和未来的格林格拉也能一直得到他们想要的。

正因为这样妥当的教育，在别的小孩还在对着霍格沃茨大厅里漂浮的蜡烛惊叹的时候，西瑞莉丝就已经明白了斯莱特林运行的规则。

简单来说，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条，就是出生在一个富有的纯血家族。只要带着纯血家族的姓氏，斯莱特林的一切都会为你敞开。无论你是聪明还是愚蠢、有能力还是没有能力，所有人都会为你让路，都会包容你、忍耐你、赞扬你。在这方面，威廉·麦克米伦是个典型的例子。

但假如你没有这个，那就有点难办了。第二条路要求你有能力，有魄力，有智商，还要有点运气。你得认识正确的人，适时展现自己的实力。要是能被介绍给雷古勒斯·布莱克（以前这个位置是卢修斯·马尔福的），那你的这条路就算是走通了一大半了。西弗勒斯·斯内普就是这样钻进斯莱特林的圈子的。

斯莱特林运行的就是这样简单而又不公平的规则。有人说其实整个世界运行的也是这套规则。

西瑞莉丝对此感到乏味。她才十五岁，不好意思像五十岁的人那样说自己见得太多了。但事实上，她就是见得太多了。

她歪坐在公共休息室里的阴影里，在靠窗的躺椅上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在场的人。雷古勒斯、威廉，这是可以打交道的朋友。艾弗里、穆尔塞伯、亚克斯利，这样的人尽可能少接触。斯内普、派洛特、厄恩肖，可以不用理会。而剩下的，就是才加入斯莱特林一个多学期，正要被介绍给雷古勒斯的低年级学生了。

在休息室冷色的光辉里，又有两个人走了进来。

你和小巴蒂·克劳奇。

西瑞莉丝坐直了身体。

说实话，她一直有点拿不准小巴蒂。她以前觉得小巴蒂是个正派人，彬彬有礼、游刃有余，跟谁都能愉快地说上两句话。她现在有时候也这么认为。但别的时候，就像老虎不可能总是藏在草丛树影里一样，西瑞莉丝看见了一些自己也解释不清的东西，然后对小巴蒂感到害怕。她想自己大概永远也弄不清楚小巴蒂藏起来的那部分，除非有一天，她挡在小巴蒂前进的路上，成了个阻碍。

她尽量不这么做。

这就是为什么，当小巴蒂开始追求你的时候，西瑞莉丝只敢隐晦地表达自己的不赞成。她把注下在塞穆尔身上，觉得一个魁地奇球星总比小巴蒂这样的人要好。

结果她错了，你似乎和小巴蒂相处得相当好。

西瑞莉丝不知道你是如何办到的，但她对此感到相当的敬佩。

你看见西瑞莉丝朝这边挥手，就想先过去和她说两句话。谁知道才靠近人群，德美亚·亚克斯利就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她坐在雷古勒斯左边的扶手椅上，像是被磁铁吸引的铁钉一样倾向雷古勒斯，做作地笑了一声：“舍菲克，一阵子不见，你居然成了级长，一定是因为有贵人相助吧？”

你盯着她，从她脸上看到那张布满皱纹的中年女人的脸，看到荒芜的舍菲克庄园，和两具尸体、一块墓碑。

也许杀掉她真的能一劳永逸，你这么想，竭尽全力不去摸口袋里的魔杖。

但德美亚一定从你的眼中看见了怒火，她以为自己的话如此有力量，并且因此而显得更加洋洋得意。

不过这次你都不用说话，一直懒洋洋地坐在雷古勒斯另一边的威廉·麦克米伦就嫌弃地啧了好几声。“你闻见韭葱味儿了吗？”他侧头问雷古勒斯，后者朝他皱眉。于是他又转向瘦高个穆尔塞伯：“你呢，你闻见了吗？”

穆尔塞伯和艾弗里都哧哧地笑着：“好像有点。”

威廉一边用手在鼻子前扇风，一边善意地冲着脸色已经变得铁青的德美亚说：“不好意思，我真想跟你道歉。我怎么知道恶咒的持续时间这么长……我以为你把那些韭葱从鼻子和耳朵里喷出来就算完了。”

德美亚猛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但威廉没理她。

和他的父母一样，威廉也是个蹩脚的话剧演员，但偏偏在场的人都不得不观看他的演出。“西弗勒斯，”他简直是左右逢源，又转去打扰坐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斯内普，“你最懂恶咒，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你一眼就看出来西弗勒斯觉得他很蠢，因为你在梦里成为西弗勒斯的时候，曾经在镜子里见过这样的表情。

“被恶咒击中之后，”西弗勒斯用平板的声音慢吞吞地回答，“韭葱有时候会卡在脑袋里。你……”

你闻到的韭葱味可能来自自己的脑子，他想讽刺威廉。

但威廉只听了一半就大笑出声：“亚克斯利，你脑子里该不会有韭葱吧！”

德美亚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着，看着雷古勒斯。她好像觉得雷古勒斯会帮她。

你听见小巴蒂在你旁边很不屑地嗤了一声。

威廉的笑持续了两三秒。德美亚终于再也站不住，冲出了公共休息室。

她好像永远都学不会从中吸取教训。

雷古勒斯清了清嗓子，温和地拉回在场众人的注意力。“巴蒂，”他礼貌地冲你和小巴蒂点头，“我们刚才正在讨论卡伦布一家，你大概听说了，几天前在家中被谋杀。”

“多洛霍夫？”小巴蒂找了个位置坐下。

你从人群边缘走过去，坐到西瑞莉丝旁边。

“威廉还挺可爱的，是不是？”西瑞莉丝凑近你，悄悄地说。

在这件事上，你不得不赞同西瑞莉丝。

“卡伦布一家是怎么回事，你听他们说了吗？”你问西瑞莉丝。

西瑞莉丝点点头：“他们一家人在魔法界挺受尊敬的。你听过《献给美神的终曲》吗？就是卡伦布太太写的。多好的音乐家，就是脑子不清醒……怎么反对神秘人。”

“他们公开反对伏地魔？”

西瑞莉丝摇头：“那倒也不是，就是去了魔法部的募捐会上演奏。但这年头，支持魔法部不就是反对那个人？”

你听得皱紧眉头：“为了这个就杀人？这些人怎么说？”你用目光扫视了一下在场的斯莱特林。

“还能怎么说，”西瑞莉丝露出一副我见得多了的表情，“叛徒、蠢货、站错队了什么的。但你不知道他们在心里是怎么想的，也许不少人也心有戚戚呢。死得毕竟是巫师，又不是麻瓜……”

“魔法部近几周逮捕了不少嫌犯，”在你和西瑞莉丝谈话的背景音里，一个低年级男生殷切地对小巴蒂说，“兴许有克劳奇先生在，多洛霍夫不久就会落网。”

一巴掌拍到马腿上，你真不忍心看这样的场面。

于是你和西瑞莉丝坐在角落，把注意力放在一些愉快的小八卦和对角巷推出的新商品上，打发了聚会的时间。

过了大概半小时，会面终于结束。你立马给小巴蒂使了个眼色，截住想要离开的西弗勒斯·斯内普。

当你在梦里成为西弗勒斯的时候，你对谁都感到不耐烦。现在你站在他对面，成了引起他不耐烦的原因。这感觉十分奇妙。

你有一种同时是两个人的感觉。

小巴蒂·克劳奇向西弗勒斯正式介绍了你，而你得到了后者冷冰冰的问候。但你并不觉得紧张，你很清楚应该怎么跟这个黑发青年打交道。

很简单，有话直说。

“我们对西里斯·布莱克有意见，”你说，“而且我们知道他有一个秘密，说出去了他就会倒霉。我们想知道那个秘密是什么。”

西弗勒斯的表情没有变化：“你觉得我知道？”

“也许你能提供一点头绪，”小巴蒂和颜悦色地接话，“我们会因此非常感激，还会欠你一个人情。”

西弗勒斯看起来像是在思考。

你打算再助推一把：“那个秘密跟阿尼玛格斯有关。”

西弗勒斯盯着你，好像有些吃惊。但这神色很快从他脸上沉了下去，消失无踪。“阿尼玛格斯在霍格沃茨的用处有限，但布莱克至少每个月都要用一次。每个月的同一天。我只能告诉你这个。”

每个月的同一天都会使用阿尼玛格斯？

“是邓布利多不让你说的？”小巴蒂冷不丁地问。

西弗勒斯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转身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