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重构命运 第71章 级长（下）

会议结束之后，交给六位新级长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巡视整个火车。

这条飞驰的霍格沃茨特快里塞满了未成年的学生——最小的才十一岁，有一些甚至是第一次离开双亲出远门。更别说走廊上还有一位推着售货车，向小孩兜售甜食的巫师。只是站在级长车厢外，你都能听见远处传来的笑闹、尖叫、还有零星的哭声。有人的宠物走丢了，有人找不到行李箱，恶作剧和冲突在各处上演。整条火车就像是个混乱的战场，时常让你觉得车停之后还没有死伤是个奇迹。

一定是梅林保佑。

你和小巴蒂·克劳奇都对整顿火车纪律的工作兴致缺缺。事实上，现在小巴蒂唯一感兴趣的事就是拉着你走过车厢，在人群中找到那些值得交际的人，然后向他们介绍你。斯莱特林、拉文克劳、赫奇帕奇，小巴蒂带着你穿行其中，人名和脸孔让你眼花缭乱。

在走过四五个长车厢之后，你终于表达了拒绝。“我不能再继续了。”你说。

“什么？”小巴蒂纳闷地转头。

“名字和脸已经完全混合在了我的脑子里，我都想不起刚才那个女生的名字：是卡桑德拉还是亚历克山德拉？”

“这没关系，”他有些不以为然，“你不用记住任何人。让他们认识你的脸就行了。”

“这行不通，巴蒂，我累了。我们能不能就这样走完所有车厢，然后找个位置坐下来？”你坚持道。

他看了看你的脸色，放慢脚步走到你身边，和你并肩。“好吧，”他说，“这个提议也不错。”

你松了口气，一边和他这么慢慢走着，一边忍不住问：“你不累吗？”

一天之内见这么多人，说这么多场面话，他却还是一副精力旺盛的模样。你几乎很少在他脸上看到倦色，除了他在某些场景下刻意表演出来的那些。

小巴蒂仔细思考了一会儿，诚实地回答：“偶尔会累，但我经常感觉不到……有的感受会掩盖疲惫。”

“什么感受？”

小巴蒂侧头和你对视，没有说话。他的表情像是在说，你知道的。

你当然知道。在那双深褐色的眼睛深处，在他的骨子里，无时无刻都在鞭策他向前的，是那种近乎疼痛的饥饿感。永远无法止息，永远无法被填满。

就算在此刻也是，你的形象倒映在他眼底，你就站在他身边，但这远远不够。他还想索取别的东西，从这个世界里，从你身上。

你还能给他什么呢？

前方的车厢突然被拉开，有两个学生探出毛茸茸的头，朝那头看。周围反常得安静，只有微不可闻的窃窃私语和隐晦交错的目光。通常有什么大事发生时，它的余波就会像这样在人群中扩散，如同石块入水时产生的波澜。

一个青年站在过道中央，右手高举魔杖，用漂浮咒举着一只毛绒玩具。“谁在说话？”他演技糟糕地佯装惊讶，“原来是你啊，佩迪鲁。不好意思，你这么矮，我差点没看见你。”

“麦克米伦，把玩偶还给他。”站在威廉·麦克米伦对面的那个叫佩迪鲁的格兰芬多说。他的确比威廉矮不少，胖胖的圆脸上带着竭力保持的镇定，像是碰上大型犬的吉娃娃那样伸着脖子站着，做出一副随时会咬人的模样。

离威廉不远的包厢门口站了个一脸焦急的小男孩，他穿着没有任何学院标识的黑色魔法袍，看起来像是今年的新生。

“你也想像你的朋友那样，当一当格兰芬多的大英雄？”威廉兴致高昂地大声说，“把你的魔杖拿出来，这可是个你平常遇不见的好机会。”

佩迪鲁迟疑地摸向自己的口袋。

“这就对了，抓紧魔杖。布莱克和波特平时可不会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你。”威廉继续鼓励道。他在鼓励桌上的巧克力蛙时用的也是这个语气，你曾经听过一次。

你和小巴蒂靠近时，佩迪鲁的手已经伸进了口袋里。可还没等他抽出魔杖，威廉就迅速向前迈了一步，用出了一个闪着红光的缴械咒。那咒语击中佩迪鲁的胸口，让他重重倒在了地上，口袋里的魔杖也飞了出去。

在你认识的所有人中，威廉最不学无术，他简单的大脑里也装不下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东西。他的缴械咒一用出来，之前的漂浮咒就失去了效果。那只毛绒玩具从空中落下来，正掉在你脚边。

是一只玩具兔子，棕色纽扣做的眼睛，毛发柔软。它的一只长耳和脑袋的连接处撕了个大口子，白色的棉花像凝固的血那样漏出来一点，身上也沾着脏兮兮的灰。但你知道这是一只备受主人喜爱的兔子，它身上穿着的格子西装非常合身，而且是手工缝制——看起来像是麻瓜的工艺。

小巴蒂从你身边走了过去，威廉主导的闹剧也还在继续。但你一抬头，就看见车厢门边的那个小男孩，怯弱地露出一半身体，默默地看着你。

你把兔子玩偶捡起来，掏出魔杖对着兔耳朵用了个修复咒，又对着玩偶的正反面施了清理一新。这就是魔法的好处，可以修复裂痕，让一切像是从未发生过一般。麻瓜也许没有类似的能力，因为当你走过去把兔子还给男孩时，他的脸上全是惊叹。

“谢谢！”他抱紧自己的兔子，崇敬地向你道谢。

你朝他笑了笑，然后听见小巴蒂的声音：“这位佩迪鲁先生，火车上严禁施咒攻击同学，你难道不知道吗？”

“麦克米伦在欺负新生，我只是想制止他……而且他趁我不注意，率先攻击我！”佩迪鲁急忙解释。

“是吗？但我只看见了他的缴械咒。可以说是正当防卫，是吧？”小巴蒂说得慢条斯理。

站在你跟前的男孩轻声说：“他说的是真的，是这个绿色衬衣的人抢我的兔子，还说我是…是泥巴种……”他现在还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男孩仰头看着你，眼神晶亮，期望你可以上前替佩迪鲁澄清。

你摸了摸他的头：“回去坐着吧。”

男孩瞪大眼睛：“可是......可是......”

你向左侧走了一步，挡住车厢门，把食指放在嘴前，朝他嘘了一声。

内向的男孩抱着兔子，退了一步。于是你就顺势抓住推拉门的把手，轻轻合上了车门。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谁能替你作证？”小巴蒂环视四周。这里几乎快到火车的末尾，包厢里大多坐着霍格沃茨的新生。他的目光一扫过去，那些看热闹的小孩就纷纷把头缩了回去。

你转身，恰好对上小巴蒂的目光。他看了看你身后关闭的车门，露出微笑。“一个都没有。”他语气遗憾。

你能看见勇气在佩迪鲁的脸上消退，如同日落时海水退潮，露出岸边狼狈的乱石滩。当小巴蒂说出“格兰芬多扣十分”时，他一句反驳的话也没说，只是慢慢捡起自己的魔杖，转身走开。

“胆小鬼，”威廉啧了一声，“真没意思。”

你不喜欢威廉，尽管他是小巴蒂阵营里的一员。残忍固然让你不适，但你更讨厌不必要的残忍，因为你无法理解其背后的逻辑。实际上，威廉的大部分行为你都无法理解，这让你感到厌烦。

“也许你该去找同龄人的麻烦，而不是跑到火车尾部来。”你对威廉说。

“我只是在找人，”威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顺便找点乐子，参观参观霍格沃茨今年招生的下限。这学校真是没救了……你看见刚才那个兔崽子了吗？”他往周围看了一圈，一副还想把那个男孩找出来的模样。

你皱起眉头：“我建议你回到前面的车厢里去，下一波巡逻的级长就快到了。”

威廉扬起眉头，看了看小巴蒂。

“她有级长徽章，听她的比较好。”后者说。

“好吧，回头见。”威廉从善如流地挥了挥手，“谢啦。”

你盯着威廉大摇大摆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车厢连接处的门后。

“不喜欢他？”小巴蒂问你。

你回过神，拉住他的手，朝车厢尾部走。“我只是不理解他。”你回答。

“告诉你个秘诀，”小巴蒂带着笑意说，“我从我父亲身上学到的。尽管我不喜欢他，但这大概是他教给我最有用的东西。”

你侧头，看见午后的阳光从高大的松树树梢掠过，箭一样射进来，点燃他的侧脸轮廓。橙色和金色，还有眉骨下灰色的阴影，缓慢融合。

“只关心他人的行为，别在意他们的感受。把他们当成拆信刀——用完就收起来，难道你还会琢磨拆信刀的想法？”

有时候会，你想。但你什么也没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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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级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