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重构命运 第59章 另一条路（下）

从霍格沃茨回家的第一顿晚餐总是十分丰盛。前菜是奶油土豆浓汤、烟熏三文鱼和腌橄榄沙拉、鱼籽奶油薄饼。主菜是香煎褐鳟、牧羊人派和鸭油煎土豆。你父母的餐酒是雪莉酒，而你喝加了薄荷叶的橙汁。等主菜撤下，餐盘更换一轮，再上的甜点是覆盆子意式冰淇淋。

餐厅里的壁炉点着，烛台吊灯上火光摇曳，仿佛在冬夜里延长着白昼的时间。你一边吃一边挑学校里的趣闻讲，不时逗得父母哈哈大笑。

甜点吃完，你们移步到客厅，家养小精灵皮克又随之端来了红酒和热巧克力奶。在听米娅叙述她最近参加的艺术交流会时，你感觉自己的胃已经满得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了。你甚至不敢坐下，因此只是捧着马克杯，斜靠在沙发背上。

“我得去休息了。”你父亲最终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站起来。

“你父亲昨天在高斯维尔街9号的俱乐部和人打纸牌，凌晨两点才回家，而且输了个精光。”米娅既是打趣，又带着点儿埋怨。

“这可不怪我，”乔治·舍菲克乐呵呵地说，“谁知道牌桌上居然坐了两个占卜师？我已经给俱乐部说了，下次他们最好禁止占卜师入内。”他看了看米娅的脸色，像是怕对方生气似的，又补上一句：“下回我一定在午夜前回家。”

米娅摆了摆手：“行啦，你去睡觉吧。我给艾德娜看看画展的邀请名单再上楼。”

“什么画展？”

“我这个月要在家里举办私人画展，你忘了吗？顺便邀请一些买家。”

“亲爱的，你付出心血画了那么多美丽的作品，为什么要把它们卖掉？我们家难道还缺钱吗？”乔治拍了拍自己有点儿中年发福的肚子，“要是花销太大，就去古灵阁的金库里取一些。”

米娅露出体贴的笑容：“可是我偶尔也想花一点自己挣的钱。”

“好吧好吧，随你乐意。”乔治吻了吻米娅的手背，慢悠悠地上楼了。

你看着父亲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转头低声问米娅：“家里的存款不多了？”

“这怎么可能。”米娅立即否认，但你还是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了答案。

“别瞒我了，为什么不直接告诉父亲？”你直白地问。

米娅叹了口气：“告诉他做什么，多伤感情呐。你父亲什么时候算过账、理过财？最多不过是分得清加隆和西可罢了。”你还想说话，米娅却不想听，只是语气温和而又不容拒绝地打断你：“好了，小孩子别问这么多。我们来看看画展的名单，怎么样？添加一些你想要邀请的朋友。“

米娅用飞来咒召唤了几张粉色的纸，翻到最后一页。你走过去，坐在她旁边，和她一起看。“邀请了克劳奇，你没意见吧？”米娅问。

你摇摇头。

“小甜派，你是不是在和巴蒂谈恋爱？之前几年你不是还不喜欢他吗？”

你有些脸红，狡辩道：“哪有不喜欢。”

米娅学着你的语气：“妈妈，别让巴蒂来家里了。我和他不一样。”

“我和他确实不一样，”你嘀咕道，越发不好意思，“但不是不喜欢他，你别问了。”

米娅于是笑着移向下一个名字：“麦克米伦。他们家大概收到邀请也不会来，但圣诞节的时候麦克米伦太太邀请了我们，因此也该礼尚往来，做做样子。”她解释得很清楚，显然是想潜移默化地教你一些人际交往的规则。

“噢，这次他们会来的，”你向母亲说出你的判断，“只要克劳奇太太和巴蒂来了，麦克米伦就会来……也许我们还应该加上布莱克。他们都是一起的，不能少邀请任何一个。”

“他们都是好友？”米娅显然理解错了你的意思，“那就都加上……最后一个是西瑞莉斯，除此之外你还想邀请谁？”

你想了想，让米娅加上了格兰特：“我听说格兰特夫妇的木工手艺非常好，也许你可以跟他们聊聊，定制几个画框？”

米娅欣然同意，她显然很高兴你多了这么多新朋友。

当然，她也有她的担忧。米娅·伊利斯从街角的破旧画廊踏入纯血社交圈，到现在已经有近20年。在这过程当中，她意识到这些所谓上流社会的巫师，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狮子，永远在饥肠辘辘地寻找猎物；另一类是绵羊，只要呆在草场里就会心满意足。大多数悲惨婚姻的源头，都来自于不匹配的属性——绵羊最好不要和狮子在一起。她认为她的女儿毫无疑问是只绵羊，而小巴蒂·克劳奇，在他六岁拜访舍菲克庄园时，米娅就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掠食者的光。

米娅从不过多干涉女儿的选择，但她总是会给出中肯的建议。也许等时机到来，她会建议女儿另择配偶：选一位礼貌温和、家世并不十分显赫，但却稳定、顾家的男人。现在说这个显然为时尚早。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艾瑞克·亚当斯完全符合她的要求。而在命运这条具有无数分岔的道路上，艾瑞克·亚当斯是其中的一条路。在人生的某个节点，艾德娜·舍菲克可以选择他，并且一毕业就同他结婚。

那场婚礼办得很隆重，往来宾客众多。在最不起眼的角落，米娅竟然碰到了小巴蒂·克劳奇。他虽然穿得西装革履，表情却很狼狈，站在会场的最边缘。“舍菲克太太，”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纯白色的戒指盒，“也许你能帮我把这个带给艾德娜？”

米娅没有接：“你知道的，巴蒂，这不合适。如果你希望艾德娜幸福，那你现在就该离开了。”

她看着小巴蒂失落地走开，没有同艾德娜提及这件事。

婚礼之后，舍菲克夫妇在亚当斯家旁边买了一栋别墅，从英国搬到了法国居住。开始的两三年非常幸福。艾瑞克继承了父亲的衣钵，受布斯巴顿魔法学校聘用，研究魔法史和古代魔咒。艾德娜应他的要求当了家庭主妇，每天无非是和几个近邻喝喝下午茶，再同米娅学学绘画。

艾德娜在绘画上很有天赋，虽然学得晚，却很快就能画出相当出色的魔法画像。米娅因此向艾德娜提议，让她在和艾瑞克参加学者集会时也宣传宣传自己的画，说不定能够积攒些名气。结果在某个晚宴之后，艾瑞克气冲冲地和艾德娜大吵了一架。

“他们可是国际上有名的魔法史学家，我去是要和他们探讨工作，而你却用画打扰他们。现在好了，完全没人阅读我的手稿，也没人聊历史。”艾瑞克如此指责。

艾德娜向他道歉，解释说自己并不是有意占用时间。这几个人还要在布斯巴顿住好几天呢，之后艾瑞克还有机会。“而且，”艾德娜小心翼翼地说，“你不为我高兴吗，他们看起来很喜欢我的画。”

“画？”艾瑞克冷笑了一声，又语重心长地解释，“他们不过是看你长得漂亮而已，哪有看你的画。”

于是宣传画作的计划不了了之。米娅虽然也想帮忙，但她认识的人大多在英国，法国的艺术圈不怎么搭理她的信件。

又过了几年，艾德娜怀孕，生了一个女儿。怀孕辛苦，而女儿出生之后，照顾一个无休无止的噪音机器更是辛苦。米娅大多数时候都帮忙，但哺乳却依旧需要艾德娜。新生儿大约每两小时就需要喝一次奶，每次进食之后的睡眠时间也不会太长。为了不打扰艾瑞克工作，艾德娜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二楼的卧室照顾婴儿，睡眠不足让她面色憔悴，精神上也疲惫不堪。

只有每天五六点的时候，小婴儿能睡得久一点，让艾德娜有空闲去画室调调颜色，画上几笔。那是少有的，完全属于她的时间。但即便这样，艾瑞克也不时会抱着突然惊醒的婴儿走过来，放到她怀里。“快哄哄你女儿，”他说，“她需要妈妈。”

照顾孩子是女人的工作，亚当斯家一向这么认为。

艾德娜十分痛苦，在自己母亲跟前哭诉了好几次。她把头埋在米娅怀里，米娅抱着她。就像她小时候在外面摔了跤，回家寻求安慰那样。那时米娅也是这么抱着她，轻轻摸她的头发。

过了几周，米娅暗暗地同自己的丈夫商量，也许带艾德娜回英国住一段时间更好。他们虽然存款不多，但可以卖掉舍菲克庄园，也许还能把以前的家养小精灵找回来。“是我的判断出错了，”米娅自责地说，“艾瑞克·亚当斯不是个好丈夫。”

乔治让她不要责怪自己。人生从来没有第二次，而谁又能第一次就知道自己的选择不妥呢？

于是在1994年，舍菲克夫妇回到英国处理房产。

同年六月，他们双双被谋杀在舍菲克庄园内。

这是众多岔路当中的一条，如今的你见过一部分，而米娅则对此一无所知。

没有任何一种选择不付出代价……

有关艾瑞克的这件事的预言早在25章就提到过，后来又出现在36和37章，现已全部串起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9章 另一条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