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重构命运 第47章 狐狸与狗（上）

你看见最后一个笔画在陶盘上落下，黑暗降临。

没有光，没有色彩。黑暗触碰你的皮肤，淹没你的双眼。你听见什么声音，由远及近，低沉、粗哑、饱含恶意。那声音在你的听觉里勾勒出一个不断起伏的空腔，拥有着那个空腔的生物正在向你极速靠近。

猛然，火焰熊熊，亮得刺眼。这团火迅速蔓延，像是几英尺高的巨浪一样拍过来。在几乎令你目盲的光线中，你看见一只雄狮的头颅，布满倒刺的长尾拖拽在它身后。

你被火焰吞没，无法形容的疼痛使你从梦中惊醒。那虚幻的火好像曾真实存在，关于它的记忆还在你裸露的皮肤上燃烧。

关于这个梦，你只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一个词：奇美拉。

你叹了口气，把肉瘤粉加入坩埚，然后顺时针搅拌。液体的颜色逐渐变深，直到变成一汪血一样的暗红。你把液体倒入第五个玻璃瓶里，塞好木塞。

今早被预言梦惊醒之后，你就立刻起床，连早饭都没吃就冲进魔药教室。好在你运气不错，周四的上午没有任何学院有魔药课，而且教室里储存的防火药剂的材料也很充足。你一连制作了五瓶防火魔药，期间只因为火候失败了一次。等你把魔药装进长袍口袋里，清理完操作台后，才感觉到了眩晕。

最好今天只有你去看奇美拉，走去大厅吃午饭时，你这么想着。虽然你知道这几乎不可能，尤其当你要劝说的对象是四个格兰芬多和一个致力于复兴神奇生物社的赫奇帕奇时。

你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但你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极度不幸，并且和奇美拉有关。经历过这么多晚的梦境占卜，你已经对梦中的预言有了准确的直觉。你把它看作是一个报警装置：它的声响越大，所预示的东西就越险恶。

胡乱塞了几口面包，你就一边思索着一会儿的说辞，一边惴惴不安地朝神奇生物社走去。你原本以为你需要说服四个人，但等你推开神奇生物社的大门，才发现房间里只有约瑟夫·奥利弗。

“太好了，”他说，“我还以为今天只有我一个人去呢。”

他正在仔细擦拭一把黄铜的观测仪。这个东西由两把尺子和一个可伸缩的三脚架组成，只要把它放在目标的不远处，它就可以自动指示目标物体的大小。约瑟夫本可以用魔咒清理它，但有些事他就是喜欢踏踏实实地用双手去做。

“莉莉呢？”你问。

“她今天请假了，说是有变形术的作业要补。”

你舒了口气，故作轻松地提议：“那干脆今天我们都放一天假吧？一周不去也没关系。”

约瑟夫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以奇美拉幼崽的生长速度来看，一周的时间相当重要。就拿上星期的记录来说，它的身体增长了3英寸，尾巴长了4英寸。尾巴上覆盖的鳞片的颜色明显加深，而倒刺的红色反而在减退……”

“那这周不也一样吗，身子变长尾巴变长，该加深的加深，该变浅的变浅。何必一定要去看。”你打断他的话。

约瑟夫诧异地抬头看了你一眼，仿佛你刚说了什么天方夜谭。“这怎么能肯定呢？就算变化的方向差不多，变化的速率也许也会有改变——这一周可比上一周要冷多了。”他迎着光照了照测量仪，黄铜被他擦得比金子还亮，足以让任何清理魔咒都望尘莫及。

他把测量仪收进随身的挎包里，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看向你：“你不想去吗？你要是不想去也没关系，我们可以下周再见。”

可惜你不是小巴蒂，你在心里遗憾地感叹。不像他一样是人际交往中的木偶大师，只要伸手提线，别人就会乖乖照做。

你轻轻摇了摇头，把西瑞莉丝的信交给约瑟夫，又从魔法袍里掏出那五瓶防火魔药。“我是不想你去，约瑟夫，”你诚实地说，“我预感今天的奇美拉会非常危险。”

约瑟夫果然一脸疑惑：“可是它在防护罩里。”

你像是成年人给幼童解释火一样，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他放弃触碰的念头。最终你只是说：“如果你一定要去，那就喝一瓶防火药剂再走。我和你一起去。”

没等约瑟夫说话，社团的门就突然被推开。西里斯·布莱克，拿着一把价值不菲的新款扫帚，穿着魁地奇专用的短魔法袍和带搭扣的靴子，大大咧咧地走进来。

“约瑟夫，我来帮詹姆斯请个假，今天有魁地奇练……”他看见桌上的防火药剂，狐疑地看了你一眼，“这是在干什么？”

他就不能晚几分钟再来吗？

你敷衍地说：“安全防护手段。你要是忙就快走吧，祝你们能赢魁地奇。”

西里斯站在原地不走了：“什么安全防护手段？”

“防火药剂，可以抵御奇美拉的火焰，你来一瓶？”约瑟夫像是推销饮料那样说着，从桌上拿起一瓶魔药。

“小心有毒。”西里斯冷冷地说，“奇美拉在防护罩里，哪里用得上防火药剂？你不解释一下吗，斯莱特林间谍。”

要是说出梦境占卜，西里斯肯定会接着冷嘲热讽。你咬了咬牙，刚准备开口，站在一边的约瑟夫就猛地拔开瓶塞，把魔药喝了下去。

“真冷啊。”他打了个哆嗦。

你没说出口的话，连同憋了一整个上午的紧张和烦闷，都随着约瑟夫的动作融化了。这液体一般的感情似乎要涌上眼角，于是你急忙眨了眨眼睛。

“就是冷效果才好。”你说着，也喝下了魔药。

像是吞下了一大口薄荷汁，血红的药剂在你的口腔和食道留下冰凉的尾迹。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在你的皮肤上凝结。

这魔药熬得刚刚好，效力强劲。

“走吧。”你对约瑟夫说。

在一旁沉默旁观的西里斯放下了扫帚。“等等，”他说，也拿起了一瓶魔药，“我和你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