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CHOICE选择 第84章 判断题Test twenty-four

【大多数时间人的认知都来自于主观臆断，包括对另一个人的认知，并受到经验与经历的干扰。】

黑漆漆的树林里，似乎有野兽瞪着一双双眼睛透过灌木丛窥视着四周，风在林子里发出长长短短、呜呜呼呼的声音，比狼群的嚎叫更让人毛骨悚然。

天色渐暗，四下无人。

木柴燃烧，发出刺刺的响声，火星迸溅。

倚着树干坐着的德拉科蓦然睁开眼，对上了一双深眸，离他极近。

“琉莉小姐有什么指教吗？”德拉科不动声色地说。

琉莉正蹲在德拉科面前，目光里并无好奇，只是笑眯眯地望着德拉科，白皙的面容被火光照得明灭不定，下巴上沾着凝固的血迹，“德拉科·马尔福？”

“……”

德拉科盯着琉莉瞧了一会儿，无法从这双眼睛里得到更多的信息，“所以？”大脑已经先一步开始思索，如果是他原来认知的琉莉·斯莱特林在这种情况下会说什么，会想说什么，又会做什么？

“你和马尔福家族有什么关系吗？”琉莉依旧蹲在那里，下巴压在头骨顶上，浅金色的头发耷拉下来，而面容上的神色有些叫人捉摸不透。

德拉科偏了偏头，“这里是哪里？”他没有回答，转而发问。

“英格兰西北沿海往上的山脉。”琉莉精确地说，仿佛对每一寸土地都有着清晰而精准的了解，并不在意德拉科的无视，相当好心情地回答这个问题，“所以你跟着我，是因为迷路了？”为了躲避那些不分青红皂白就攻击的巫师，他们离开了尸骨堆，而随后德拉科跟了琉莉一路。

这一路，琉莉并没有试过摆脱他的跟随，但是显然也并不是完全不在意。

“你可以这么认为。”德拉科不置可否地说。

事实上德拉科也不愿跟着琉莉。

但他对此地一无所知，对这里的人也一无所知，唯一有点联系的也就是这个与他不相识的琉莉——他需要更多的情报。要给出一个像样的理由来说服他自己的话，这些足够了。

当然，理智恰如其分地发出了讥笑。

他会跟着琉莉……是因为他发现他被困住了。一旦超出琉莉所在的范围一定距离，他就会遇到古怪的壁障。

德拉科沉静地与琉莉对视，毫无感情。

“……”琉莉盯着德拉科瞧了一阵子，“可是我不太想给你带路。”

“或者你选择死亡？”德拉科面不改色地问。

“选择你的死亡，先生。”琉莉笑眯眯地回应，下巴所压着的头骨眼眶里有灰蓝色的火苗一闪一闪极为恐怖。

“非常欢迎，琉莉小姐。”德拉科柔声说道。

他有恃无恐，确信琉莉身上的魔力已经所剩无几。

他们都经过了一场激烈战斗，与十多个实力不俗的巫师缠斗不是什么有趣的经历，不可饶恕咒在这里想来并没有任何使用限制，德拉科甚至看到那些巫师使用了更加恶毒的魔咒，这甚至是霍格沃茨课堂上根本不会讲述给小巫师们知道的东西，而逃出尸骨堆那块地也让他们费尽心思。

如果不是魔力不足，琉莉自然不会愿意让德拉科跟随了她一路的。

那些身手不凡又有组织的巫师还跟在他们身后，这并不值得害怕；但是将所剩无几的魔力浪费在他们二人之间的战斗，他们俩正巧都没有这个打算。

琉莉如德拉科所料地站起身，抱着头骨跳回了火堆边上，伸出手指去一下一下地点着火苗。好半晌，久到几乎让人以为她放弃这种无聊的搭话时，琉莉又偏过头对德拉科笑了笑，轻声的言语说是像情人间的呢喃，倒不如说是像毒蛇蛰伏于草丛之时对猎物发出的嘶鸣：“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睡着了，马尔福先生。”

那个笑容在火光下天真又灿烂，却叫人胆寒。

德拉科微微一笑，“琉莉小姐放心，我不会给你任何杀死我的机会。”

琉莉耸了耸肩，深表遗憾，“你很有趣，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注视着她拖在地上那长长的影子，一瞬间的怔神。

他得承认，不论是不是他原先认识的琉莉，都不是什么天真乖巧的女孩，而是一个冰冷冷的血腥女巫。只不过眼前这个女孩因为实力逊于他，才暂时收起了尖利的牙齿和剧毒的蛇液，而一旦被她逮到机会……

可笑的是，德拉科竟然想起了自己。

她就像过去的你。一个声音笑声地对他说。

曾经出于这样弱小而警惕的地位的自己，从恐惧到渐渐应付自如的自己，面对琉莉·斯莱特林不断地试探、激化矛盾并试图从中揣测出关于琉莉的情报的——那个自己。

而这一刻，角色似乎转换了。

德拉科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那个斯莱特林的挂坠盒，放弃了对琉莉思考更多。他毫无想法，平静地心态摇摇欲坠，无法面对这种出于实力高低的变化而导致的角色转换，他并不愿深思。

相比起来，他更应该研究一下自己是怎么到达这里的。

这玩笑真的开大了。

德拉科的脑子里再一次飞快地掠过黑绿色的魔咒，哈利惊恐的面容，还有那一秒挂在他脖子上突然发热的斯莱特林挂坠盒。

他意外地在那个黑绿色的魔咒下撞开了时空的缝隙，这让他怀疑过是因为那道魔咒，但这不可。魔咒里蕴含的是邪恶的杀意，而非扭转时空的魔法波动。显而易见，这个挂坠盒更值得怀疑。

平行时空。

这个词语又一次像是突然跳进他脑子里的一条虫子。它突然的出现，但并非第一次，德拉科不知道他是怎么获取这个词汇，在他目前能掌握的一切魔法理论和传说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词。如今，他所搜集的情报都在告诉他，这是完全不同于自己的世界的另外一个世界。

这不是幻境。

而是真实存在着的另一个世界。琉莉·斯莱特林曾经来自这个地方，如果德拉科还有什么其他的情报，那就是这个世界一定不存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正如琉莉所说的那样，在他们相遇之前，她从未上过霍格沃茨。

令人庆幸的是，那一刻挡在魔咒前的自己还有空让多比带走哈利，想必带上那个男孩，大难不死的男孩就要变成大难不断的男孩。但这并不令人愉快，他被困在一个古怪的地方，对那一切一无所知，无论是伏地魔的归来，还是其他人的安危……又或者他还能不能回到那里。

到了这种地步，思考世界的真实已经毫无必要。

他抬眼扫过有着金灿灿发色的琉莉。

他会来到这里一定与这个女孩有关，甚至，她就是他回去的关键。

“……你的实力也很强，马尔福先生。”大约是察觉到德拉科的视线，琉莉又开口说话了，一边还用手指敲着怀里的头骨，好像一点感觉不到流淌鲜血的双手有多少疼痛。

“谬赞，女士，只是一点小伎俩。”被打断了思路的德拉科只是沉静地应答。

“马尔福先生。”琉莉笑眯眯地凝望着德拉科，嘴角的笑容精致得无可挑剔。

“琉莉小姐有话直说。”德拉科相当绅士地说。

古怪的沉默持续了很久。

“只要现在你不弄死我……”她对他拉开的弧度那么甜蜜，“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往死里弄。”甜蜜得如若不谙世事的孩子，甜蜜得……带着冰冷刺骨的杀意。

德拉科注视着琉莉，久久没有说话。

那股扑面而来的杀气他极为熟悉，从十一岁那年在对角巷再遇开始，德拉科就不会忘记这种冰冷刺骨的感觉，如若一条毒蛇在暗处注视着他，血腥而残暴，发出嘶嘶的细语，随时意图将他的灵魂撕得粉碎。

那么惊心动魄，曾经让他多少次色变。

而它提醒着德拉科……并没有所谓的角色变化，德拉科。

无论是如今面前这个女孩，还是那个总是叫人捉摸不透的琉莉·斯莱特林，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她骨子里的嚣张与自我，无所谓眼前的敌人是不是比她更强，也无所谓自己的性命是不是真的受到威胁。

琉莉又转回了头，不理会德拉科，敲着头骨在火堆前哼起了歌，还是那首诡异的、恐怖的、叫人毛骨悚然的歌谣。

德拉科垂下眼，手指间玩着斯莱特林挂坠盒，这双手曾经无数次不可控制的颤抖，因为这个女巫。

挂坠盒是琉莉交给他的，也曾经在巨怪手中保护了魔力暴动的他，他曾怀疑琉莉每个行动的意图：包括给他挂坠盒的意义，包括那些难以明白的谜团背后的答案……却发现挂坠盒里隐约露出了琉莉在保护他的命这一可能性。

德拉科感觉到自己的胃仿佛在下沉，甚至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头晕眼花。

没有所谓的角色转换，变化的其实是他自己的态度。

德拉科缓慢地思索着，闭上了眼，感觉浑身冰冷喝发自内心的恶心。

因为态度……

因为琉莉·斯莱特林强于自己而难以自控地心生恐惧，觉得琉莉神秘、嚣张、血腥、残暴、自我还惹人生厌——为此他曾经挫败、慌乱、猜忌，以及不安，又克制地掩饰这一切。他怀疑着她与黑魔王的关系，从伏地魔以及之后战争里遗留的所有恐惧，都转嫁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巫身上。

因为她是个强大的恶劣的，足以杀死他、掌控和动摇他的一切的女巫。

你还是恐惧死亡的，从头到尾。理智评估着他的精神状态，给了他一个冷漠的笑声。

德拉科平静地笑了笑。

战争里见过的所有渐渐冰冷的尸体，并没有让他对死亡麻木，反而更加有力地冲击了他的灵魂，让他感受到压抑和窒息的绝望。只不过后来……相比起死亡，他意识到自己更恐惧失去，他曾一度拥有一些他唾弃又渴望的光，而想要得到更多。他渐渐变得能够对琉莉·斯莱特林应付自如了，因为对自我力量渐渐能够掌控的自信心膨胀。直到这一刻，直到他面对这个没有丝毫威胁之力的琉莉，直到他自己揭下了内心所有的恐惧、平静地看着这个女孩，德拉科听见了刺耳的嘲笑。

像是打在他脸上的一个响亮的而光。

是他自己的态度在变化，而琉莉从头到尾都是一样的。

“对了，马尔福先生，你想去哪儿？”

德拉科听到歌谣停下了，而女孩清清冷冷的声线在夜色里，将所有的冰冷与锋利都掩藏了起来，难以辨别其中的意味。

“既然琉莉小姐不愿意带路，那么我的答案就并没有意义了，不是吗？”他还听到自己的声音，喑哑而柔软，机械而冷硬，似乎在试图封闭一切泄露心思的可能。

他竟然能够面不改色地去威胁琉莉，一副有恃无恐、洋洋得意的嘴脸。

瞧瞧你，胆小鬼、懦夫、墙头草、阴谋家。

闭嘴。

他睁开了眼，看着火堆里的火星随风冲上了天。他曾经嚣张跋扈，也曾经卑躬屈膝，他曾经洋洋得意，也曾经痛哭流涕。德拉科的嘴角微微扭动，浮现了些许讥诮的意味。

你欺软怕硬，就像个愚蠢的小丑。而你不敢承认。

德拉科冰冷着面色。

似乎他的心都在为自己所不齿，德拉科感觉到头晕目眩，又一次闭上了眼，指尖也诡异的发烫。在这样的炫目中，闭着眼沉思的德拉科忽然又感觉到某种注视。那视线里带着某种不可言喻的审视，让人想到吐着信子游走的毒蛇，骨子里都忍不住为这样的注视而感到阴冷。

他再一次睁开眼睛，金灿灿的光芒让他忍不住眯起眼，而眼前带着紫色光晕的深眸正审视着他，离他极近，和几分钟前一模一样。

不，不一样。

火光不见了。

他看见了天花板上的吊灯、墨绿色的天鹅绒质感的床帐、几个随地丢着的抱枕、材质绝佳的厚厚地毯，而他正坐在地上，背倚着墙，窗外夜色深沉，还有……德拉科抓紧了手心里正在发热的斯莱特林挂坠盒，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剧痛从肌肉转入大脑皮层，翻江倒海的胃部仿佛在不断地下沉，让他满是作呕的冲动；更糟糕的是，天花板上的灯光竟然让他的眼睛所看见的一切都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耳边有轻巧细碎的声音，与模糊的视线不同的是——他的意识前所未有的清醒，仿佛能捕捉到很多他从未捕捉到过得魔法波动：有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的男孩和瘦骨嶙峋的家养小精灵突然出现朝他冲了过来，大叫着“德拉科——”；马尔福庄园传来了一些警报的声响，深沉的夜色里，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站在修剪的整整齐齐的高高的紫衫树旁咆哮着让德拉科·马尔福滚出来；他的父亲卢修斯不在家，而母亲正蹙着眉头走下楼梯……

“马尔福先生。”女孩蹲在他面前，带着灿然的笑意。灯光打下的阴影让她的面容看上去极为诡谲，四周摆着的东西在剧烈的摇晃、东倒西歪。

见鬼的梅林的黑丝袜。

粗鲁的尖叫撕开了他的理智，他竟然毫无预兆、轻而易举地回来了。

简直——

渐渐漆黑的视线中，德拉科凝视着的女孩挑起了眼角，溢出了恐怖至极的煞气，灿烂的笑面充斥着发疯一样的不愉快，而柜子上的花瓶在刹那间碎成齑粉。

“你看起来不太妙。”字字冰冷彻骨。

琉莉·凶残·斯莱特林√

“其实我觉得除了实力有差别，琉莉前后性格是差不多的，哪里来的软萌=-=，变化的分明是德拉科对待琉莉的方式，对吧，欺软怕硬的德拉科先生？”

“……阿洛小姐，你不用特地强调，难道还要我提醒你，后期的琉莉显然变态多了，完全一个疯子。”

“你应该明白，实力越强大，行事越是无所顾忌，德拉科先生——这一点你不是深有体会吗？”

“……”

“德拉科先生，放下你的魔杖，有话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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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9.15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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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判断题Test twenty-fou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