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达和莫妮卡开始参加魁地奇训练。球队每周有三到四个傍晚在魁地奇场地碰头,艾达很快就和队员们熟悉起来,并互换了教名。
虽然她是替补,但波特队长对替补的训练一视同仁。从往年的经验来看,需要替补上场的情况不在少数。
“嘿,伙计们!我已经看到了今年的时间表,十一月初的第一场比赛就是我们。”波特队长骑在扫帚上说,“我们是个新队伍,但得在这一个半月里完成磨合,包括所有替补。来吧,都飞起来吧!”
詹姆斯·波特是一个很快活的男孩儿。
他精力充沛,想笑时就自然爽朗地大声笑,与队友们说话的语气总是坦诚而又愉快。偶尔在和朋友抱怨些什么的时候,他的语气也是轻快而昂扬的,仿佛他的生活中没有什么值得思虑的阴霾。作为一个简单直率的人,他常常粗心大意,或者因为反应比别人慢半拍而出糗,这让他有时显得不是特别聪明(在涉及伊万斯级长的时候尤其如此)。
不过,一旦涉及到魁地奇,波特就变得非常专业、非常可靠了。他让艾达简单地飞一圈,就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她的问题:
“握点太靠前了。你想要身体前倾,实则拉高了你的扫帚柄。向后握一些,反而更方便你的重心前移。”
“你想要依靠大腿的发力控制扫帚。不——要背部发力,保持灵活性。”
“转弯时的发力不正确,不要把你的扫帚当支点!小腿放松,整个脊柱都要参与……”
“……”
艾达自觉在飞行课上表现不错,从不知道自己的动作竟然有这么多问题。她按照波特队长所指出的一一纠正,一开始她很不适应这些细节上的改变,但在习惯了正确的姿势和发力方式后,她开始飞速地进步。手里的扫帚前所未有的灵活、流畅,如臂使指。
艾达从没想过她能在短时间内有这么大的提升!她彻底被波特队长的技术征服了,成了格兰芬多二年级中莫妮卡之后的第二个迷妹。
在矫正并巩固了错误的动作习惯之后,她们三个新来的追求手(及替补)一起开始了“特项训练”:躲避游走球。
“你们的目标是不被任何一个球打到。别想着对抗,你们这样的小身板,被击中一下,就准备去医疗翼报道吧。”波特队长这样说,“速度和灵巧!就像麻瓜的喷屁机(Jet Airfart)那样,把他们都甩在后面,让他们吃屁!”
艾达猜测他是想说“喷气机”(Jet Aircraft)。
队里的两个追求手,巴尔多·福利和西里斯·布莱克陪她们训练。福利的力气很大,他击球很重,但不难躲。布莱克则难缠的多:他的身材并不夸张,但力气可不小;他还很擅长预判追求手的飞行轨迹,击出的球像跟踪导弹一样刁钻。即使是飞得最好的莫妮卡,也有时会被他击中。好在布莱克不像福利那样只是傻用劲儿,他控制着力度,对她们手下留情,只需时不时念上一个治愈咒,暂时还没有谁被打进医疗翼。
说起西里斯·布莱克,艾达从前一直觉得有点儿害怕他,不只是因为他在休息室里驱赶低年级,或者他曾在她面前冲着雷古勒斯发火(虽然那确实非常可怕)。他和大家在一起时总是很愉快,但在另一些时刻,他不自觉地收起笑脸时,会显得仿佛有些阴沉,像是头上笼罩着乌云。
加入球队后,布莱克对她们相当友善。他叫她们三个新入队的女孩“三只小麻雀”,艾达一开始为他的调侃感到紧张,随后发现这是个可爱的绰号,没有恶意。当他指点艾达的飞行时,就懒洋洋地说:“你的转弯需要再快一些,小麻雀。”
尽管他可以相当的刻薄,但他显然比波特擅长体会语言中微妙的界限。有一回,训练因为波特队长的禁闭而提前结束,克莱斯韦来招呼他:“嗨,再一起飞两圈吗?”
“不了,还是多和你的那一只飞飞吧。”布莱克说,“否则过上两年,她就可以飞击球手了。”
“嘿!”克莱斯韦跳了起来。走出了半条走廊,艾达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委婉地调侃米兰达·沃克的身材。
布莱克长得很帅,但他没有女朋友,也没见他和什么人约会。
这让玛琳更加喜爱他了,她把她的笔记本给艾达,带去让布莱克在上面签名,但她从不去看她们训练。艾达觉得这主要是玛琳懒得挪动的缘故,但玛琳有她自己的一套理论:“距离产生美,亲爱的艾达。这样赏心悦目的男孩是用来远距离观赏的,没必要去成为朋友。”
艾达开始习惯早晨长跑、傍晚飞行的日子。不止是艾达,尽管大家都叫苦不迭,小巫师们逐渐开始习惯早晨的运动。
玛琳和艾伦对小队长的强势颇有不满,但长跑这件事本身渐渐不再像开始的那几天那样痛苦了,于是他们的抗议也就此作罢。
南希自从被记下了名字,就再没有对体能训练的事情抱怨过,只是每天默默地坚持着,缀在队伍后面慢慢地跑。尽管她的名字还每天都被记在格兰芬多的记录本上(她自己都已经习以为常),但她与队伍的距离在日渐缩小。
约瑟夫算是一个“问题学生”:他的体能很差劲,又不像南希那样要强,常常生出放弃的想法,有一回干脆直接停在了半路上。
“随便你吧,库帕,我跑不动了。”面对上蹿下跳着鼓励他的安东尼,他自暴自弃地说,“你可以给我记上两个‘P’,但是我跑不动了。”
“不行。”安东尼十分耐心地说,“作为编队长,我可不会放任你不做作业。我也不会给你记两个‘P’。”
“哦,我说我不跑了!”约瑟夫大叫起来,“你简直是个魔鬼!”接着他嘀嘀咕咕地骂了起来,小巫师们谁也没有听这个沉默寡言的男孩儿说过那么多的话!
但是安东尼不放弃他,他拉着他的手,几乎拽着他跑起来,另一只手则胡乱挥舞着为他加油鼓劲。他们以往从没有什么交情,可他对他展现出了十足的耐心和好脾气,对他的那些辱骂听而不闻,事后也没有为此生气,简直像一个安抚叛逆儿童的老妈妈。到终点时,安东尼甚至甩了甩满头亮晶晶汗珠,对他露出一个饱含傻气的笑来:“你瞧,这对你也没什么难的。”
他仍然给约瑟夫记了一个‘P’(后注:体能薄弱)。
这件事后,约瑟夫似乎明白了他是犟不过他进入了“妈妈”模式的编队长的,逐渐放弃了消极抵抗。
莫妮卡有些灵活的小脑筋。刚通过选拔的时候,她拉着艾达去找安东尼请假,对他说如果她们早上参加了体能训练,傍晚就没力气去打魁地奇。
安东尼问她:“这是你们队长波特说吗?”
“呃……嗯,对,没错儿。”
“你在瞎说。我在黑湖边见过六年级的队伍,波特自己都没有请假。”安东尼冷酷无情地说,他打开记录本并写道:“态度消极、试图撒谎逃避训练,莫妮卡·迪佩特”。
莫妮卡只能不情愿地留下。有的早晨,领头的威廉·韦尔伯速度太快,她们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晚上就会很快变得反应迟钝,力不从心——身体比脑袋慢半拍,费劲地扭转扫帚还是被游走球击中。
“怎么办呢!体能——体能!”波特队长揪着他乱蓬蓬的头发,忧愁地对莫妮卡说:“你要是体能更好一点儿,就将是我们无敌的杀手锏。只要你克服了这个短板……”
看着一向快乐的波特队长抓耳挠腮、愁容满面的样子,这可真令人揪心!
“加油啊,莫妮!”弗罗比舍拍着她的肩膀,“瞧瞧,詹姆为了你,都要把他的鸟窝揪秃了!”
守门员吹了声口哨,嘻嘻哈哈地对她们说:“嘿,姑娘们,想让詹姆再快乐起来吗?你们得要更加‘持久’一些!”
“嘿,别对女孩子们乱说!”波特队长说。而克莱斯韦立刻从福利的手里抽出球棒去怼守门员的头,然后他们打闹了起来。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艾达渐渐地发现了体能训练的好处。虽然长跑和飞行的叠加使人筋疲力竭,但是夜里睡上一大觉,第二天早晨的时候,跑步就仿佛比前一天更轻松。而在每一个早晨配速不那么狂野的日子里,她们总是能发挥得比往常更好,冲刺更加迅速,反应更加灵敏,游走球比以往的任何一天都更加的笨拙。在一个普通的训练日,艾达再次遭遇了一颗迎面撞来的游走球。她不再下意识想着掉头躲避或者抽出魔杖,而是立刻将扫帚柄向斜下方下压一个倾角,全速冲刺——当她以一个相当惊险的距离与游走球擦肩而过,艾达切实地感受到她在逐渐变得更灵活、更强壮,飞行技巧日渐进步。
莫妮卡显然也一样。她也渐渐配合起来,不再想着拉上艾达一起溜号。
“斯图尔特教授毕竟是曾经的傲罗教官。他是有点儿真东西的。”她评价道,“或许训练傲罗的方法对训练魁地奇队员也很有效!”
要说还有什么担忧,那就是晚上睡觉时,有时艾达会感到骨头酸痛。
她把这个烦恼告诉了阿诺德。
阿诺德不需要训练魁地奇,但是他的家庭补习开始了,内容是一些更有威力的咒语,还有一些战斗技巧。由于打架是只有通过实践才能掌握的技术,因此他的堂姐伊芙受到了画像们的嘱托,有时偷偷到有求必应屋来做他的陪练——大约一周两到三次。她似乎有意挑选在艾达魁地奇训练的日子里过来,因此她们见面不多。两个小巫师都充分接收到了守秘的信号:当她在城堡里与他们相遇时,总是目不斜视,从不说话,装作陌路。
“真的吗,你也有吗?最近我也总是这样!”阿诺德说,他蜷在有求必应室的沙发上,一边这样说,一边苦恼地在小腿上揉揉按按,但看上去不得其法,“晚上睡觉的时候,我的膝盖和小腿骨总是在痛。这感觉不像是外伤——那是在骨头里面,你明白吗?可是伊芙说我绝对没有骨折,况且我已经喝过了治疗药水。这多奇怪,是不是?”
他说着说着,担忧起来:“我本以为是晚上决斗练习的时候磕倒了腿。可如果你也一样——这听上去就有点儿蹊跷了。或许我应该把这件事告诉爸爸或者伯斯德夫人……”
他严肃的样子引得艾达笑起来了。
“不,这才不是什么蹊跷的事儿呢。”艾达闷闷地笑着,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我想你早该问问他们的。”
阿诺德对着她眨了眨眼睛。
“看来你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啦。”
“我写信告诉了爸爸,他说这叫做生长痛——这说明我们很快就会长高了。”
艾达早有准备。她神秘地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棕色的药瓶子,瓶身贴着橘色的贴纸,上面写着:哈力宝橙,乳剂糖浆,富含钙盐、维生素C、A、D。
“今早小脚刚送来——这一瓶是你的。”
她拔下杯盖,旋开药瓶,把糖浆倒在杯盖里递给他。
“什么味道?”
“……橙子味儿的。”
于是艾达给自己也倒了了一杯,和他的碰了碰。
“Cheers!”她说,“但愿它今晚能奏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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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喷屁机、妈妈和生长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