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1975霍格沃茨日常 第22章 新家、蛋奶酒和八音盒

琼斯先生载着他们，一路开回了艾达的小区，在一栋陌生的房子前停下了。

安妮和莱拉一起来给他们开了门。她们都围着围裙，身上扑满了白乎乎的面粉。安妮一看到艾达，就上了给了她一个拥抱，在艾达黑色的校袍上按下了两个白乎乎的手印。

阿诺德迷惑地看了看这栋房子陌生的小院和外墙：“我记得……不该是在后面一排吗？”

“不，”安妮说，“这是你家。”

“阿诺德，欢迎回家。”莱拉·贝格莱夫人说。她带着很温柔的笑容，用半是欣慰半是好奇的目光看了看他穿着斯莱特林校袍的样子，也用沾着面粉的手给了儿子一个拥抱。

阿诺德一时蒙住了，迷迷糊糊地牵着妈妈走进了陌生的新家。

对于阿诺德来说，仅仅离开了一个学期，他在麻瓜界的家就完全变了个模样。

贝格莱夫人离开了那条小巷子，搬进了艾达家所在的小区，两位夫人似乎自此建立起了密切的友谊。为了感谢琼斯夫妇这几个月来的照顾，她邀请琼斯家一起来过圣诞节。

新家的客厅宽敞明亮，但风格还是和从前一样：整洁朴素的浅色调，没有太花俏的的装饰。屋子打扫得非常干净，餐桌上摆放着新鲜的花束。

正对着餐厅的桌上挂着一副油画。两个小巫师一进入客厅，那幅画就吵嚷起来：“他们回来啦！”

艾达和阿诺德惊奇地看着那副画框。它比阿诺德的挂坠怀表大得多，因此能够容纳更多的巫师画像，也能把画像们的样貌与服饰看得更清楚。

艾达认出了许多熟悉的面孔：摇着羽毛扇子的伯斯德夫人、穿着黑袍绑着发带的普林斯夫人、大红袍山羊胡的安德烈，还有那位挺着啤酒肚，很喜欢装模做样的男巫。

“你们可以叫我蒙多勋爵。”见艾达正在看他，啤酒肚男巫自我介绍道。

“你好，小姑娘，又见面了！”安德烈说。

“圣诞快乐，孩子们！”伯斯德夫人笑眯眯地说。

还有许多生面孔，男女老少们挤挤挨挨地站在一起，他们推搡着，把一个穿着麻瓜西装的年轻男子拱到了画面的最前方来。男巫温柔地对着他笑：“欢迎回家，我的孩子。”

眼前的景象仿佛和记忆深处的一幕重合了。阿诺德怔怔地站在客厅前，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那是我爸爸。”他听到自己用一种又轻又软的声音说，“他总是在家，所以不常出现在我的怀表里。”

不一会儿，嘈杂的叫嚷声又从厨房传出来：

“莱拉！莱拉！！”

“蛋挞皮要烤糊啦！！”

莱拉和安妮又急忙奔回厨房去了，阿诺德的爸爸随即也从客厅的画框里消失了。艾达踮着脚向厨房里张望：那儿也挂着一个画框。

“还有一个画框在你的房间里。”伯斯德夫人摇着扇子说，她娇俏的脸庞上带着仿佛不符合年龄的慈祥，“为什么不去看看你的新房间呢，阿诺德？”

阿诺德拉着艾达上了楼，他的新房间很大，有一扇采光极好的漂亮窗户，墙壁被粉刷成了明亮的天蓝色（家长们大多觉得男孩儿们适合蓝色的房间）。

那幅画框就挂在床头。他们一进房间，画像们也一个接一个走进了画框里。

“我们一口气寄来的三个画框。一知道地址就寄来了——用麻瓜邮政！”画像们叽叽喳喳地说，“好大一个包裹，把莱拉吓了一跳！”

从前属于他的父亲埃德加的物品也都整齐地安放在这个房间。那些叫他眼馋了许久的魔杖、坩埚和各种魔法书籍都不再被锁在柜子里，这意味着妈妈不再限制他使用这些东西，因为他已经在霍格沃茨读了中学，是个大孩子了。

圣诞节前总是忙忙碌碌。家长们已经提前采购好了圣诞物品，但两个小巫师还得趁着商店歇业之前去给朋友们挑选礼物。随后，所有人一起用圣诞装饰布置了房子——艾达和阿诺德专门负责把彩带和小彩灯漂浮起来，挂在墙壁和吊灯上。平安夜的时候，莱拉和安妮一起料理了一桌丰盛的大餐。

莱拉变得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她的脸颊由苍白变得红润，眼睛比以往更有神采，甚至显得容光焕发了。她开始穿更有色彩、款式更活泼的衣服，她的头发不再盘得那样紧，总是僵硬紧绷的眉毛和肩膀都松弛了下来。她的行为举止变得越来越像安妮，她们现在常常亲密地挨着，在厨房说笑话，有时甚至像两个小女孩一样打闹一下：她从前是很少这样闹腾的，从前她也没有这样一个好朋友。埃德加的画像总是默默地跟着她，从一个画框穿梭到另一个画框里。有客人在时他不常说话，但当她看到他的时候，就会笑得弯起眼睛。

谁都能感受到她的变化，但没有人比阿诺德感触更深刻。这当然是好的——但有时候好的变化也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

阿诺德这两天有些安静。圣诞晚餐的时候，他不知不觉地喝完了一整杯甜甜的蛋奶酒；趁着没人注意，又从艾达的杯子里偷了一点儿。那时大家正说着这半年的琐事，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你爸爸不太高兴，他觉得你给他写信太少了！”安妮说。

“我写得还少吗？格兰芬多里再没有人比我写信更多了。”艾达委屈地控诉道，“他总是问一些我回答不了的问题，麦格教授布置的论文都没有那样难！”

大家漫无目的地说着闲话，又谈论起新一年的打算。

“有空的时候还会校对稿件，总要找些事情做。”莱拉说，“但现在也不是非呆在家里不可了。或许节后可以和出版社谈一谈，做一些正式的翻译工作。”

在两家人享用圣诞晚餐的时候，画框里也支起了一条长桌，上面摆满了丰盛的食物。画像们端着酒杯，从长桌上拿取自己喜欢的东西，一边听着他们的谈话，时不时也在讨论中插几句嘴。这使客厅里一下子热闹起来，不像两家人的小聚餐，倒像是一场圣诞宴会。

画像们不常坐在桌旁的座位上，他们端着自己的酒水和食物，一会儿从画框里消失，一会儿又端着不同的美食回来，像是在不同的宴席之间穿梭。“亲爱的莱拉，琼斯先生和夫人，小阿诺德和艾达小姐，维克托和伊芙向你们问好！”他们举起酒杯高兴地说。

大家终于注意到了两个小巫师的空杯子，阿诺德这时已经喝完了艾达的蛋奶酒。

“天呀，你喝完了一整杯蛋奶酒！”莱拉说。

“这没有很多，艾达也喝完了。”阿诺德若无其事地说，“我可以尝一点潘趣吗？”

艾达看了看自己手边的杯子，她记得自己明明只喝了一口！但她很讲义气地没有戳穿他。

“这个年纪不该喝太多的酒。”莱拉说，但还是给他倒了半杯。大家都笑呵呵地起哄，劝他只尝一点点没关系。

蛋奶酒有15度，潘趣酒略高一些，这度数不太高，但说低也不低。阿诺德混着喝下了整整两杯半，脸颊红红的，但还安安静静地坐着，说话也很清晰，没有什么喝迷糊的样子。

莱拉看了看他，也放心下来，安妮惊讶地说：“这孩子的酒量真不错！”

艾达也这样以为，直到他们晚餐后回到阿诺德的房间，他软绵绵地靠到了艾达的肩膀上。他脸上是茫然的表情，但眼神非常乖巧，看到艾达，就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

……一点儿也没有平时机灵的样子了。艾达之前心里对他有些担忧，但现在又奇异地感到安宁。

“你这两天说话很少。”艾达说，“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觉得这不像是真的。”

“……什么？”

“所有。”阿诺德闷闷地笑了起来，含糊不清地说，“多么奇怪呀？好像所有事情都好起来了，自从我收到了那封信……不，从我遇到了你，你们。”

这是一个很温馨的夜晚。外面飘着小雪，从窗户里可以看见邻居家暖橙色的灯火和小区里一闪一闪的圣诞彩灯。她还听见了理发店门口那只八音盒，叮叮咚咚，声音清脆，是很欢快的圣诞曲调。

“你知道吗？我之前羡慕你……你们家。”他小声地说。他茫然地望着艾达，把他毛茸茸的脑袋往她肩窝里拱了拱，又跳跃地说：“……她变了很多。”

艾达知道他说得是贝格莱夫人。她想起了他们的上一个圣诞节，他们还在罗斯威尔茨学校上小学，惴惴不安地猜测霍格沃茨是否真的存在。那时大家都在艾达家，焦虑的贝格来夫人总是抱着一本会动的书，一边要阿诺德给她表演魔法，一边又催促他去中学面试。那仿佛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事！艾达想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也变了呀。”她说，“真的，你自己没有发现吗？你的脾气变好了很多。那时候你……”

她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发现阿诺德已经靠着她的肩膀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