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就绪!”
三年级结束,尤菲米娅和弗莱蒙特履约带姐弟俩出门旅行,目的地是加拿大的班夫国家公园,正是那里六月的融雪瀑布吸引了尤菲米娅。
“我和你们爸爸准确来说是在这儿定情的,”她一边说,一边揶揄地看着弗莱蒙特,“我没找到混淆咒的入口,只能和麻瓜们待在一起。然后他冒冒失失地窜出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维多利亚很快接茬:“所以妈妈和爸爸一起给麻瓜们施了一忘皆空,你们因此相识了?”
尤菲米娅捏捏她的脸蛋:“完全正确!我的宝贝~”
詹姆对父母爱情也十分捧场,他迫不及待地要看一看他们定情的融雪瀑布。
“最好等晚上,”弗莱蒙特揽过妻子,“结界里生长着大片的月见草,足够惊艳。”
门钥匙带来的眩晕感没有幻影移行那么强烈,他们很快扎好施展了无痕伸展咒的帐篷,下一步居然是自由活动!弗莱蒙特耸耸肩:“你们已经十四岁了,想必可以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詹姆目送爸爸带着妈妈跑路:“我看这才是目的。”
维多利亚拉上他往外走:“这是阳谋,横竖他都不吃亏——也没什么,管他呢。”
新鲜感很快占据了詹姆头脑的全部,拿着地图,他试图幻影移行到路易斯湖边:“那附近有冰川——英伦三岛可见不着!”
他当然失败了——他们甚至没见过那个地方。
维多利亚早有预料地站在一旁,詹姆就是那种无论如何非要自己上手试试的家伙,等他垂头丧气地甩甩魔杖,摊开地图指了指硫磺山的位置:“这里吧,离我们比较近,在山顶能俯瞰整个班夫镇的风光。”
爬山是不可能爬的,魔法也不需要,姐弟俩混在麻瓜里搭乘缆车上山。
乘车点并不在山脚,还需要往上走一段。
詹姆本来就有点大惊小怪的,加上他的审美古怪,服装搭配让人不忍直视,综合下来十分吸睛,一位棕色头发的阿姨笑着问维多利亚他们是不是姐弟。
詹姆耳朵尖尖,立刻折返跑回来,双手搭在维多利亚肩上,信誓旦旦:“她是妹妹,我是哥哥!”
阿姨当即笑了,她对维多利亚指了指詹姆:“和我们家的姐弟俩一模一样,唉……”
维多利亚反手把詹姆拽过来,一边微微皱眉希望做出善解人意的表情:“您家的孩子?”
也没什么,原来是阿姨家的两个孩子外出念书了,詹姆三言两语岔开话题就把她哄开心了。维多利亚轻轻舒了口气,凑在弟弟耳边说:“平时没觉得你哪里通人性了,这种情况下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詹姆哼哼唧唧。
-
晚上一起去看月见草和融雪瀑布,弗莱蒙特为他们加上防护,和尤菲米娅在前面带路。
虽然父母在有安全感,但山谷的夜色阴森森的,维多利亚认真牵着詹姆的手,一边听踩在地上叶子的声音,一边关注着荧光闪烁模糊暧昧的边界。
“为什么我不像哥哥?”
詹姆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
维多利亚狠狠舒了口气,拍着胸脯怒视詹姆:“梅林——你还在想啊?”
“为什么?”他好像忽然变得固执,跨步上前,捏住维多利亚的肩膀,“为什么你是姐姐?”
尤菲米娅和弗莱蒙特听到他们的声音,回头查看:“怎么了?”
“没。”维多利亚把詹姆放在肩膀上的手拽下来抓着,向他们摆摆手,“只是你表现得比较活泼而已。”
“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詹姆晃了晃她的手:“你相信我爱你吗?”
维多利亚讲了个地狱笑话:“你还活着,这不是显而易见嘛!”
詹姆开心了,维多利亚的思绪却开始乱飞,这时候他们已经听到哗哗的水声,草地上间或出现莹白微光。“好凉!”詹姆拽着她快走,“爸爸妈妈的定情之地果然名副其实,真是大场面!”
冰川融水蜿蜒而下,哗啦啦奔流不停,所有的脚步声、摩擦声、拉扯声都被盖过去了。
詹姆把一棵长在树木结疤处的月见草掐断了,一人一株别在自己和姐姐耳边。
“你冷不冷?”他摸到维多利亚冰凉的手臂,挥挥魔杖施了一个保暖咒,仍然从后面拢住。
“不冷。”维多利亚迟缓地摇摇头。
“等你觉得冷就迟了,”詹姆又摸了摸她的手臂,笑,“我已经感觉到了——现在像不像哥哥?”
维多利亚往后靠了靠,窝进他的怀里。整个三年级,詹姆像喝了生长药剂一样窜个,已经比她高半个头了。
维多利亚周身很温暖,胸口却沉闷:“我第一次感到后悔,就是为没在你发誓的时候打断仪式——只有一个人它居然成功了!”
“我相信你爱我,然而人生究竟有多长,支撑得下它日复一日增长的需求?”
“牢不可破咒只是维系誓言的手段,它没有功能性的作用——所以连我都不相信,詹姆,你要怎样才能让粘稠沉重却无法计量的爱,以几十年计的每日增长?”
维多利亚的泪水簌簌落下,有些溅到了詹姆的手臂上:“所有关于牢不可破咒的记载都声称,它的兑现与否并不以人内心的主观想法为参照。”
“你怎么操控自己的情感,让它符合冥冥之中梅林的认定?——你一直在危险的边缘,而我时时刻刻都有可能失去你!”
詹姆把她扣在怀里,能感觉到肩颈处湿漉漉的触感。
他怎么忽然沉默寡言了呢?
不远处的弗莱蒙特和尤菲米娅注意到两人的情况,詹姆仍然只是摆摆手。
父母对他的诺言是知情的,只不过他们都没有办法。
“你不会失去我的,维琪,”詹姆收紧拥抱,抚摸着维多利亚的长发,“相信我,詹姆斯波特永远不会承诺自己做不到的事。”
过了不知道多久,
维多利亚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虽然很感动,但你真的好自负啊詹米!你只管承诺,有什么解决思路吗?”
詹姆用鼻尖碰了碰她的:“我这不是自负好吧——你把爱看得太抽象了,它或许就是妈妈做蛋糕时给你放的糖,越来越爱你,所以也越来越甜。”
他的两条眉毛飞起来,眼睛被月见草的光芒点缀得似是璀璨:“詹姆斯波特,仅次于梅林的伟大巫师,所以梅林怎么没可能跟我是同样的想法呢?”
“我只是想当哥哥占占便宜而已,”詹姆把维多利亚耳边蔫了的月见草恢复如初,“别把我漫无目的飘忽想法当真啊!”
-
早在詹姆立下牢不可破咒之前,维多利亚就是波特家的继承人,尽管尤菲米娅和弗莱蒙特从不谈论这一点,他们只是无条件满足她的掌控感和攫取欲,詹姆大概在维多利亚不知第多少次跟随弗莱蒙特学习后意识到了这点。
詹姆自认为很熟悉姐姐的生活节奏,知道她喜欢什么时候拉一拉弦、什么时候躺着发呆、什么时候精力充沛地在人群中穿梭,所以他理所应当地认定,维多利亚,最近的状态,真的不对!
詹姆和小伙伴们跌跌撞撞走上学习阿尼马格斯之路,四年级终于进入口含曼德拉草叶子的第一步,这个阶段需要从满月坚持到下一个满月。很困难,需要时刻注意不要吞下或者取出,詹姆因此担忧过和维琪的交流问题,紧急练习浮空写字等用途的咒语。他还担心维琪会不会猜到自己在做什么,毕竟她如果想知道,就真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的担心全都白费了,因为整整一个月,维多利亚都没意识到,自!己!和!她!零!交!流!
这种程度的忽视简直让詹姆抓狂,她到底在忙什么?
取出叶子的第二天刚好是霍格莫德周,詹姆气势汹汹又鬼鬼祟祟地跟踪维多利亚出发了,然后更加抓狂地逮住她去见一个黑衣服的年轻男巫!
是一种很陌生的愤怒,詹姆觉得那应该是愤怒,实际上他横行霍格沃茨惯了,不太感受得到货真价实的怒气。
这种情绪好像是先从胃里炸开的,迅速到大脑还是清醒的,胃里就已经火烧火燎。
他被疼痛催促着,掀开隐形斗篷,朝姐姐走过去。
“我该说什么?”他的大脑清晰运转着,首先把隐形斗篷藏了起来,“我是路过吗,还是实话实说?”
然而清醒的大脑并不给他答案,走到维多利亚面前,他只好笑笑:“维琪!”
“你和他单独见面吗?”好吧,大脑言辞修饰的功能已经宕机了。
詹姆看到维多利亚的眉毛挑高了点,眼尾翘着,她坚硬明亮的黑眼睛居然柔和了点。
“清醒一点,詹姆,右转看看她是谁?”
“我的舍友,海瑟怀特,别说你不认识。”维多利亚拍拍他的肩膀,又介绍了那个男巫,“汤姆里德尔。”
他们的会面很快就没头没尾地散了,维多利亚事后告诉他,海瑟怀特十分敬佩同样是混血的汤姆里德尔,她主要向舍友卖卖好。
是么?
詹姆眨了眨眼睛,很轻易就被姐姐说服了,他蹙起鼻子:“但你对我太忽视了!你知道我们多久没说话了吗?”
-
詹姆的梦乱乱的,倒立的冰山、漂浮的水、一汪月亮,还有长在地上的萤火虫……忽然梦见自己在飞,没有魔法扫帚,不知被什么拽着,然后重重地跌进糖浆里。这样甜蜜的、轻飘飘却粘稠的梦,在梦里他总算做了一件事——变成尤菲米娅,揉制着面团,
“加糖,加糖,再加糖!”她(他)说。
最后詹姆终于知道自己梦见什么了,他梦回暑假班夫之旅,抱着维多利亚,把头埋在她的肩颈处,闷声说:“我爱你,所有漫无目的漂流源头都是你。”
本文中,“爱”字似乎已经通货膨胀了,但它仍货真价实的珍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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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