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斯罗]再见钟情 第4章 合作

另一头的罗丝正在边喝酸奶边看压缩包。她觉得这位S先生应该是个对自己收集、分析能力比较自信的人，他真的很喜欢把又多又杂当然也很齐全的东西打包发一个又一个。她听到开门声，迅速抬起一只手，把终端按到抽屉最深处。

斯科皮脱下黑色长款薄风衣，挂到墙边的衣架上，罗丝注意到了这个动作，露出一点疑惑的表情：“嗯？你怎么穿了这个？”

“今天有一点儿降温，”斯科皮随口解释，“不过走回来感觉确实有点儿热。”

“不是，”罗丝伸出一只手托着下巴，打量了他两眼，“我发现，你穿黑色其实挺好看的，可惜难得一见。”

斯科皮看起来像是在原地愣了一下。随即他失笑：“你是喜欢冷酷一点的类型吗？”

罗丝说：“不，我觉得都不错，确切看是什么人吧。我只是感觉，你有时候好像是有点儿‘冷酷’的，像那种人狠话不多，目的明确，一言不发拯救世界的神秘人。”她开了个玩笑。

“可惜我不熟，”斯科皮瞥她一眼，“你可以直说，我表里不一？”

他从不透明的包装袋里拿出一个蛋糕盒子。

罗丝眼睛一亮，直接翻过沙发的靠背跳下来：“没有，从来没有表里不一。”

餐桌上乱七八糟堆了不少杂物，显然是罗丝的杰作。她顺手把杂物一推，给蛋糕留出一个空处，不慎碰倒了边缘的一个杯子。

斯科皮正待开口，那头罗丝一个伸手已经把杯子捞了回来，若无其事地放回了原位。她翻出一次性叉子，叉起了蛋糕最顶上站着奶油的一颗蓝莓。

罗丝觉得今天的蛋糕味道格外不错。斯科皮看起来很喜欢投喂她各种吃的喝的，而她也相当享受被投喂的过程，他们其实就是这么熟络起来的。

自打有记忆起，罗丝就没有拥有过长久的、安全的属于她自己的什么东西。她不拘言笑，活得颇有些率性洒脱，但这不代表她能肆无忌惮地追求虚无缥缈的东西，所以，她是被追求的那个——当然，她也懒得矜持什么。斯科皮性格温和，情绪稳定，经济条件不错的同时长得好，脑子还很好使（有一点儿智性恋倾向的罗丝如是说），情史居然还属于有但不多的程度，她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罗丝没有任何实质上的恋爱经历，虽然确实有不少人追求过她（的一些伪装身份），而真实的她哪怕少有人得见也足够惹眼。她不入爱河并非出于在爱情上的清醒理智，而是无法在与很多人只能擦肩而过时做坦诚的、真心的停留。

仲夏节结束的一周后，斯科皮发消息问她有什么想去的地方，罗丝不在首府，她出完任务就留在S市，刚和丹、芙瑞雅三人来了个通宵庆祝，房间里满是外卖盒和倒翻的饮料，芙瑞雅和酒吧的艳遇出门看日出了，丹倒是没去找乐子，睡了两个小时不知为什么醒了，直勾勾盯着发消息的罗丝看。

丹说：“你要去约会？”

罗丝说：“很奇怪吗？”

丹直直地倒下去，用毯子蒙住头：“不奇怪，困死了，我接着睡。”

罗丝出门时心情有一点好，因为斯科皮说来找她，马上就来。一个多小时后她坐上副驾，熟练地摸出墨镜，在晨光里哼起不知名的旋律。

斯科皮看了她一眼，笑着问：“我们去哪？”

罗丝提议去一个最近比较火的地方短途旅行。

斯科皮微微挑眉：“你确定？”

罗丝靠在椅背上：“周末嘛，正合适旅行。”

斯科皮说好，示意罗丝去拿后座上的零食和饮料。罗丝探头一看，还有包扎过的一小束花，这次的花她叫不出名字，只有几支，开得正好。

罗丝顺手就插在了车门上，她好奇地问了一嘴这到底是首府哪家花店的，她已经收到好几次花了，但印象里并没有这种包装纸的花店。

“确实没有。”斯科皮回答，“这是我包的。”

“……什么？”

“有个很爱养花的同事，他的办公室就像一个花圃，”斯科皮说，“但愿你没把之前的丢掉，他会非常伤心的。”

罗丝有点一言难尽地问：“你偷摘的？”

斯科皮失笑：“……有偿的。我帮他做了点任务，然后他还给了我几张包花纸。”

“这是我……”罗丝想了想，“第五次收到你的花了。我其实非常好奇，你真的知道连续一段时间给一个人送花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斯科皮说。

罗丝的记忆已经非常模糊了。她很少去回忆过去的事，只是她现在确实对斯科皮未曾提过的生活细节、过往经历等产生了一点儿探究的兴趣。他的车上常备短途旅行所需甚至超过短途旅行需求的东西，看起来像是旅行爱好者，当然还有不离身的各种电子设备——像一个技术宅，罗丝调侃。他看起来出身不错，有很多奇怪的技能，但没有那种自恃身份的傲慢，相反，罗丝发现他对类似下城区贫民区的地方有种习以为常的熟练。那次让她觉得溺死浪漫中头晕目眩的旅行中，她问了“你看起来对怎么喜欢一个人，怎么追一个人很熟悉”，斯科皮说“我不知道，过去挺久了”。但是他看起来没有性经验，因为他表现得实在是有点儿青涩。这让罗丝觉得他有一点矛盾和神秘，但大体上也没什么说不通的地方。

她感觉还有点困，看了一眼时间，又觉得自己差不多该睡够了。罗丝推开门，倒了一杯水，玻璃杯在百叶窗映照进来微弱的条纹状的光线里反射着浅橙色的光。她推开工作室的门，里面一片寂静，斯科皮显然还没有醒。她掀开被子，躺到他的床上，边上的人发出了很轻的动静，大概是被吵醒了。过了一会儿，一只手伸过来，搂住了她的腰。

“怎么了？”斯科皮的声音还有点闷闷的。

罗丝想了想，没问题硬找问题地说：“你那个爱养花的同事……现在还养吗？”

斯科皮：“养，更多了，上周还说想辞职开花店。”

“现在辞职了吗？”

“不清楚，我最近没和他见面，但没听谁说有人辞职了。”

罗丝沉默了。她又想起一个问题：“你还没和我说过你的那个前任。”

斯科皮把眼睛睁开了。他的表情显出一点困惑：“谁？我没有前任。”

罗丝提醒他：“你说，很多年前你还追过一个人——诶？你没有前任吗？”

“……我没有。”斯科皮的表情颇有点复杂，“我也没追过人……但是如果你非要追究这个……”

罗丝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如果我非要追究这个……”

斯科皮闭了下眼睛，似乎在回忆什么很久远的事情：“……如果你非要追究，那应该也……不算吧。”

罗丝越听越觉得奇怪：“你说过有的。”

斯科皮看她一眼：“因为我很难去定义那属于什么感情，那时我还没有能力去完全弄明白。”

“那时你多大啊？”罗丝意识到了什么。

“十四岁。”

罗丝顿了一下，随即在心里点头，喃喃自语：“那确实过去很久了……”

“你很好奇？”

“好奇。”

“好吧，那我尽量描述一下……”斯科皮说，“我只是遇到过一个人，我不认识她，到最后我也只知道她的名字和年级。当时，我遇到了一点麻烦，她路过时顺便帮了我一把，走之前看了我一眼，对我说了一句话。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可能是因为她长得很不错，可能更是因为她身上有什么吸引到我的东西……”

罗丝概括道：“一见钟情，是吗？”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斯科皮反问她。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觉得你不像是会相信一见钟情的人。”

“不，”罗丝认真地说，“也许可以试试看。”

她追问：“然后呢？别告诉我你们只见过一面。”

斯科皮笑：“不是很重要的事，我以后再告诉你。”

罗丝说：“要不先告诉我结局？”

“她毕业了，我还没有，就这样。”

俗套而经典的结局……罗丝没再去纠结这个事，对于她来说本来也是不必要了解太多的。

坏消息是话没套全，好消息是罗丝终于看完了巨大的压缩包，可以准备对C先生下手了。

“双人任务？”打开终端上弹出的信息，罗丝挑一挑眉，“没有实证的事情，是怎么给这家伙申请到任务的——他拿到证据了？”

附件里还有一张邀请函，身份是某（落魄）贵族家从未参与社交的养女，实际上是隔了不知多少层关系塞了好处的表亲的表亲的表亲，就不知道又是哪个能人同事搭上的关系了。C先生自认隐匿了身份，这个宴会也并非十足隐秘，来历不明的人混进去不是一个两个，事后自会给罗丝抹去一切存在痕迹。罗丝对这个方案没有意见，收拾收拾就准备出发了。

二人的语音在路上已接通，当时罗丝正在临时住所里简单易容。她没有太多时间，修改了自己的五官轮廓，是她看起来更柔和清秀，改掉原本辨识度极高的鼻梁和眉骨，正在琢磨弄一个什么样的眼型化什么样的妆容时，通讯过来了，她把微型耳机嵌进去，懒洋洋地笑了一声：“这么早开始？”

带点机械感的声音传来：“我弄到了监控，七楼的盥洗室挂了维修的牌子，今晚大概不会有人进去，你出来的时候可以走那里。”

罗丝掏出眼影盘：“可以。”

S：“他的保镖很难缠，你能摆脱吗？”

罗丝：“几个？”

S：“据我了解，他一般会带两个，一个随身助理，一个附近游荡，一方出现问题，他能立刻反应过来，你不一定有足够的时间。”

罗丝：“你一个我一个？”

S：“C先生也交给你？”

罗丝：“没问题。”

她化完妆，换好礼服，戴上一对硕大的珍珠耳环，拎着装饰性大于适用性的小包，踩着“恨天高”面不改色地提着裙摆往门口去：“哪里汇合？”

S：“我不能进会场，拿到资料之后给你指路。”

无聊的路程里罗丝随意提起了个她好奇有一会儿的事儿：“其实，我没听说过你有现场出任务过……”

S沉默了一阵。

他开口了：“放心，不会影响。”

“看来你的经历比我想的还要丰富多彩。”罗丝随口道。

S：“……”

“那关于我，”罗丝勾唇一笑，“你知道多少？”

此人的办事风格一向是——查谁？好的，曾用名，家庭住址，父母亲人，社交圈，就职履历，婚姻关系，家庭收入，这是最基本的，然后他会告诉你，这人在同一个社交软件上有两个账户，看起来两个账户发过的恋爱日常分别是和两个不同的人，这人弃置不用的邮箱里有多年前被人要挟的把柄，三年前在地下秘密借款多少还赌债，不过嗯……一笔，两笔，三笔……看来已经还清了，哦还在打算和其中一个恋爱对象断干净，因为另一边婚戒已经准备好了，对此父母似乎不太满意，可能是因为更满意另一个……

罗丝不一样，她的东西是很难查到的。这些信息她都有，只不过都不是她亲身经历。她的出身是一个非常、非常隐秘的事情，哪怕十分亲近的队友和朋友，大概也只了解到她出身下城区这一步，出身十几年前下城区的人说多不多，真要找那也不是没有，而她和下城区的基因实验真正的联系，知晓内情的屈指可数，知道她的真正的过去则需要极高的权限。她耐心地等待对面的回复，边等边想，那么知道内情的你，又是这些人里的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