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学期的最后一个霍格莫德日定在五月的倒数第二个周六。
每个有资格去霍格莫德的人都对此特别期待,把它当成期末之前的狂欢。因为到六月,N.E.W.Ts和O.W.Ls等各种考试就会纷至沓来。到时候,学生们就不能在户外悠闲地待着,而是只能留在城堡里,忍受着从窗外吹来的夏日熏风的诱惑,迫使自己的大脑努力工作。
秋也不例外,她花了整整一周时间精心筹备这次约会,发誓一定要把过去这一个月里缺失的甜蜜都弥补回来。这段时间,学霸塞德里克已经完成了第三轮O.W.Ls复习。秋在心里可没少抱怨,觉得塞德里克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以至于两人每天的交流就只剩下简单的寒暄。
“你呆在我旁边,哪怕什么也不做,只要能听见你的呼吸声,我就很幸福、很安心。”塞德里克这样说。
秋瞬间被哄好了。
五月末的天气舒爽又晴朗,非常适合户外踏青。塞德里克不知道从谁那里借来了一部魔法相机,从校门口开始,他就一路给秋拍照,一直拍到了霍格莫德。虽然秋原本设计好的约会计划完全被打乱,但她却高兴得不得了。
摄影是一项体力活,塞德里克刚到霍格莫德就表示自己暂时逛不动商店了,要去帕笛芙茶馆休息休息,恢复血条。
我看你明明就是想趁机收取点‘报酬’!被拥吻在隐蔽角落里的秋在心里暗暗腹诽着。此刻,他的手正贴在她腰间的肌肤上,轻轻摩挲,还有逐渐往上的迹象。随着天气愈发闷热,他最近亲她的时候总是这样不规矩。秋脸红红地想:我以后天天都穿连衣裙,气死你!
但她从来没真的这样做过。
今天的帕笛芙茶馆凉爽、朦胧又昏暗。光线被厚重的窗帘和大量的装饰物遮挡,每张桌子旁都被繁花点缀着。空气里弥漫着过浓的甜点香、花香和脂粉味,轻盈的纱幔伴随着微风不断拂过他们的脸颊和脖颈。秋微微仰头,闭上眼睛,心里想着,要是这一刻能一直持续到天荒地老就好了。
当然啦,也不能一直这么亲下去。秋只觉得自己的嘴唇都麻酥酥的,像有无数小蚂蚁在上面爬。她轻轻咬了塞德里克一口,然后伸手推开了他。
塞德里克表示自己的血条还没完全恢复,一本正经地宣布吃完甜品后要继续亲。秋白了他一眼,觉得他现在脸皮真厚。
梅林大概也是这么想的。糖霜心形蛋糕刚吃到一半,门口风铃就“叮铃铃”响了起来。这时,两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他们好奇地打量着茶馆,新奇地扫视了一圈后,大咧咧地坐在了秋和塞德里克的邻座,还把中间作为**间隔的繁花移到了另一边。
“没有人会在帕笛芙茶馆和别人拼桌的。”秋面无表情地提醒他们。
“你们亲半年了还没亲够?”奥琳娜语气平淡地说,“不用在意我们,我们进来体验一下,很快就走。”
她和伍德足足体验了一个小时。一会儿对着茶馆里的装饰指指点点,一会儿又把帕笛芙的所有甜品都点了个遍。大快朵颐之后,他们还表示这里甜腻得让人喘不过气,整个空间就像一大块被新鲜花瓣和糖霜覆盖的维多利亚式蛋糕。
“你们的气质和这里完全不搭。”塞德里克终于忍不住下了逐客令,“别在折磨别人的同时,也折磨自己了。”
“我们什么气质,你们又是什么气质啊?”奥琳娜下巴一扬,满脸不服气地反问。
这题秋会,她迅速抢答道:“我们是优雅高洁组。”她指了指自己和塞德里克。随后,她又将双手朝奥琳娜和伍德的方向摊开,继续说道:“你们是凶猛好斗组,适合去尖叫棚屋探险,勇斗鬼魂,然后破解谜案,最后两人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激动地拥吻在一起。”
伍德这家伙毫无情趣可言,就听见个“尖叫棚屋”关键词,立马就开始卖弄他那格兰芬多式的勇敢了。他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已经一个人去探过险了,还说那地方就是一间乱七八糟、全是灰尘的空房子,很久都没人住了,壁纸掉得七零八落,家具也破破烂烂的,窗户还都被木板钉得死死的。
“里头住着一只巨大的黑色流浪狗,瘦得跟皮包骨似的,估计岁数不小了,就那么趴在墙角,动都不带动一下的,就瞪着眼睛狠狠盯着我。”伍德说,“我看它可怜巴巴的,好几次从三把扫帚买了好多吃的给它送过去。现在我俩关系铁着呢!”
秋和塞德里克很有耐心,陪着旁边伍德和奥琳娜两个人,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各种瞎扯,心里就盼着他们能快点吃完甜品走人。可伍德和奥琳娜像被钉在座位上似的,一点离开的迹象都没有。
“你们还要继续赖在这里不走吗?”奥琳娜倒打一靶,“友情提醒,你们还有整整两年的时间可以来帕笛芙抱着互啃。但你们和奥利弗见面的时间可没多少了,可得好好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啊。”
谁在乎以后还能不能和伍德见上面啊。秋和一脸无语的塞德里克对视了一眼,接着朝奥琳娜露出了万分疑惑的表情。
“不想和他合影留念吗?”奥琳娜图穷匕见。
“我看是某人特别想吧,”秋眼睛眯成半月形,满脸写着‘我都看穿了’,“你痛痛快快直说不行啊!”
塞德里克挥手示意结账,随后轻叹一口气,无奈地开口:“走吧,我想你们应该还想借用摄影师。”
伍德和奥琳娜开开心心地在霍格莫德的各个标志性地点和商店门口拍了很多照片。最后准备回霍格沃茨时,塞德里克把相机递给一个他认识的赫奇帕奇学生。四个人在霍格莫德村庄的大门口,和金灿灿的阳光一起留了张美美的合影。
接下来的几天,再也没有适合出去踏青的时间了,霍格沃茨周围突然变得三小时内就能让人体验到四季的变化,就像坐过山车一样。一开始阳光灿烂,天气好得很,可没过一会儿,乌云就飘过来了,把天空遮得严严实实。紧接着,阵雨就哗啦啦地下了起来,风也呼呼地刮着。但没多久,雨就停了,彩虹出现在天空中,太阳也重新露了出来。这种情况几乎每天都会发生。
周三晚上,休息室里弥漫着柔和的灯光。秋抱着相册,惬意地窝在沙发上,一页页细细欣赏着。旁边的奥琳娜也在做着同样的动作,表情极其满意。
塞德里克可真是贴心到家了。他把秋和奥琳娜各自的照片都精心整理好,分别装订成了两本精美的相册。而他们四个人的合影被放大成了超大尺寸,放置在相册的最后一页,满满当当地占据了整个版面。照片里,秋和奥琳娜站在中间,一边咧着嘴笑着,一边欢快地挥手。塞德里克和奥利弗分别站在她们身旁,温柔地搂着她们的肩膀。斑驳的光影如灵动的精灵,轻柔地洒在四人身上。
“真美好啊!”秋感叹着。
奥琳娜在旁边满脸不乐意地抱怨起来,说下个学期自己就得一个人默默忍受秋和塞德里克整天腻腻歪歪的场景了,而且伍德进了职业球队之后,估计忙得连给她写封信都难。
“真是个老头子,这么快就毕业了。”她气鼓鼓地嘟囔着。
今天是满月,银月高高地挂在天空上。眼下快到晚上9点了,太阳刚刚落山,深蓝色的夜幕已经完全笼罩下来。不过,天边还泛着耀眼的彩霞。秋把目光投向窗外的魁地奇球场,在晚霞的映衬下,球场宛如一幅色彩斑斓的油画,格外好看。
“没有奥利弗的格兰芬多球队,感觉起来好奇怪。”秋惆怅地说。
“明年队长肯定是安吉利娜了。奥利弗这个月不停地给安吉利娜灌输什么当队长就得有必胜的理念,千万不能对队员们心慈手软,也不知道安吉利娜的耳朵有没有起茧子。”奥琳娜吐槽道。
秋觉得伍德都要毕业了,还阴魂不散地想影响下一任队长,这种做法是不对的。
外面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秋把相册收好,准备和奥琳娜回寝室。突然,一道闪电猛地划破了夜空,随后,暴风雨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开始了。
“你早上出来的时候关没关窗啊!”秋大呼小叫地冲回寝室。奥琳娜这人永远记不得关她们床侧那扇巨型拱窗,还美其名曰要享受自由的风。可这会儿外面雨声渐响,雨一来,秋的上铺指定得跟着遭殃,说不定被子都得湿透。
好在回到寝室仔细一看,一切都安然无恙。奥琳娜没有像往常那样和秋斗嘴,而是静静地坐到了床边,有些心神不宁地沉思着。
“我去一趟格兰芬多塔楼。”奥琳娜突然起身,大步流星地就往外走去。
秋的心猛地一紧,脱口而出:“我陪你去!”她慌慌张张地套上刚脱下的鞋子,由于太过着急,好几次都没穿进去,好不容易穿好,便跌跌撞撞地跟着冲了出去。
伍德并不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奥琳娜问了一圈,得知他刚才在闪电划过之后,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而且没人清楚他去了什么地方。
这下奥琳娜肉眼可见地焦躁了起来,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嘴唇也微微颤抖着。她失魂落魄地跟在秋身后,一步一步朝着拉文克劳塔楼挪去。
“混淆咒……好好好……”奥琳娜控制不住地小声嘟囔,“等你回来,看我怎么弄死你。”
走到拉文克劳塔楼走廊处,她突然停住脚步,说什么都不肯再往前走:“秋,你自己先回去吧。我找奥利弗有点急事,必须再去格兰芬多塔楼等等他。”
“奥利弗三四个小时就能回来,他肯定会没事的。你要是去了,万一让他分心,影响到他可怎么办呀。”秋小声地说。
奥琳娜有些震惊地望向她:“你知道?”
“塞德里克告诉我,奥利弗含的是曼德拉草的单片叶子。”秋试图平静地说,“他的口齿在格兰芬多魁地奇决赛前五天突然变得清晰起来,而那一天,恰好是满月。”
她们俩静静地伫立着,彼此默默地对视了许久,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我必须……必须要去找他……你不懂……”奥琳娜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想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些,声音却还是带着一丝颤抖,“奥利弗走不了多远的,肯定就在禁林边缘。我骑着扫帚去转一圈,一定能找到他。你还不放心我的飞行技术吗?”
“别骗我了,外面漆黑一片,人的视力哪能看得到他呀!”秋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就在这时,城堡外传来一声电闪雷鸣的巨响,震得人耳朵生疼。“算我求你,别去了好不好。这么强的气流,你根本就没办法控制飞行姿态,很可能一下子就被卷进风暴中心,或者突然失去平衡摔下来……还有这倾盆暴雨,你的羽毛肯定会被雨水完全浸透,到时候翅膀都湿漉漉的,根本挥动不起来……更别说那闪电了,随时都有可能劈中你……”
奥琳娜愣愣地看着她,眼泪夺眶而出。
詹宁斯是个世代单传的母系家族,她们只生女儿,且大多早逝。那座宏伟巨大的庄园,始终由外姓男主人操持打理。更为奇特的是,这些男主人为了纪念自己逝去的妻子,在妻子病逝之后,总会领养一只动物,并给它取一个与妻子名字读音相近的名字,仿佛这样就能让妻子的气息在庄园里延续。
秋以前曾戏称奥琳娜的家是座动物园。在这座庄园里,一代又一代合法的、非法的阿尼马格斯层出不穷,仿佛不会变成动物,就没有资格进入这座庄园。之前在寝室看到那只苍鹰时,她隐隐有过一种预感,但却一直不敢深入探究。而如今,伍德的所有怪异行为都有了合理的解释。要知道,一个一心扑在魁地奇上的人,是不会毫无缘由地把大量时间耗费在其他项目上的,除非存在一个更为紧迫、更为重大的理由。
“我陪你在这儿一直等到天亮,或者我们等雨停了再一起去。”秋抽抽搭搭地哭着,接着一把抱住了奥琳娜,双手紧紧地箍着她,“反正,我现在说什么都不会放你走的。”
奥琳娜任由她紧紧抱着,身体一动不动,像是失去了反抗的力气。过了一会,她低低地说道:“我爸爸……是个法国人,比我妈妈小五岁。他是圣芒戈最年轻的天才治疗师,也是我妈妈的主治大夫。他那么温柔,还会唱那么好听的法国情歌,我妈妈第一眼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他了。他们一起度过了十年幸福快乐的时光,然后我出生了,他决定为我,也为我妈妈学习人体变形,因为詹宁斯庄园的魔法只认阿尼马格斯,只和阿尼马格斯的动物形态签订协议。”
她在秋的耳边,声音带着哽咽,轻声说道:“菲利克斯、艾萨克,甚至我妈妈都以为这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他那么聪明,没人料到他会失败。”她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疯狂涌出,把秋的肩膀都浸湿了一大片,“就在这样一个电闪雷鸣、狂风暴雨的夜晚,他死了,孤零零地死在了荒郊野外,永远被困在了夜莺的形态里。当时,他可是圣芒戈科长职位的第一候选人。他的竞争对手发现他在含曼德拉草单片叶子,就在满月之夜偷偷跟踪他,找到了他埋水晶小药瓶的地方,把药瓶挖了出来,放在太阳下暴晒了七天。我妈妈找到我爸爸时,整个人都快疯了,她在那个坏人下班的路上变身成狮子,一口咬断了他的脖子。就在见血的那一刻,她彻底兽化,再也无法恢复人形了。”
秋颤抖起来,把奥琳娜抱得更紧了。
“我没办法就这么坐着干等,我现在脑子里一会儿是奥利弗,一会儿是我爸爸,都快把我逼疯了。”奥琳娜慌乱地说道,“我得做点什么,必须行动起来……不然我真的会崩溃的……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我觉得奥利弗现在肯定已经拿到水晶小药瓶了。我要立刻去见他,陪在他身边……”她心急火燎地推开秋,双手抱住秋的脑袋,强装镇定又带着点逞强地说:“你可别小看我们苍鹰,这点雷雨就想困住我?我绕着禁林完整飞一圈,15分钟都用不上,我可厉害啦!”
秋泪眼朦胧,视线被泪水模糊得厉害,她哽咽着:“那……那我们去赫奇帕奇休息室找塞德里克吧,他那儿有福灵剂,你喝了它再去找奥利弗,这样保险点……”
外面依旧电闪雷鸣,狂风裹挟着雨点狠狠地砸向地面。奥琳娜表示,赫奇帕奇休息室在地下,距离太远了。等她们跑过去,把塞德里克叫出来,奥利弗说不定已经没命了。秋根本说不过奥琳娜,被她急切的话语怼得一时语塞。突然,她想起了自己胸前挂着的挂坠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慌慌张张地伸手取出了里面藏着的小药瓶。
“快喝了!就当是让我能安心些!”秋心急如焚,一把将药瓶凑到奥琳娜嘴边,几乎是强迫着让她喝下了两滴福灵剂。其实她心里清楚,这点剂量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可眼下她实在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她们快步走向露台,奥琳娜没等秋反应过来,便回身一把抱住了她,匆匆说了句“我爱你”,紧接着就跳上了露台栏杆。就在这一瞬间,她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化作了一只巨大的苍鹰。她猛地一展翅膀,像一道灰白色的闪电划破夜空,朝着禁林的方向急速冲去。
秋一个人神思恍惚地走向了拉文克劳塔楼。
“你要失去她了。”一个声音在她耳边不断地提醒着,扰得她脑子生疼。
她现在好想塞德里克。
好想让他来帮她解决这个难题。
可是,塞德里克肯定也没辙。禁林面积广阔,地形复杂多变,又隐藏着诸多未知的危险。就算是教授们,也很难在天亮之前找到伍德和奥琳娜。
秋一下一下地摩挲着胸前的方形挂坠盒,试图缓解着自己内心紧张焦虑的情绪。
福灵剂!
她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下了楼梯。
秋秋要去喝福灵剂啦!四人组即将开启深夜游荡模式[撒花]
伍德真的在禁林吗?[坏笑]
进入主线倒计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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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电闪雷鸣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