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犬莉】wishes 第5章 不可预知性[番外]

09

总的来说，拍摄进展还算顺利。西里斯向来习惯了吊儿郎当混吃等死，却从来不是个会拖后腿的废物。莫名的感染之下，他甚至也有了几分钻研剧本的自觉。随手翻阅着工作安排，他忍不住砸了砸嘴。

今天拍摄的第一幕在堆满弹壳和硝烟的废弃仓库里进行。身份暴露后的主角两人在打斗中爆发激烈争吵，怀疑、愤怒、被欺骗的痛苦在这一刻倾泻而出，同时混杂着对彼此无法割舍的、扭曲的爱意。

无论是打斗动作，还是情感爆发，都是对主演的极大考验。

片场气氛凝重。巨大的风扇模拟着仓库的穿堂风，吹得人衣袂翻飞，灰尘弥漫。灯光师调整着角度，营造出阴冷而充满张力的光影。

“Action！”

西里斯压抑着怒火，放下手中的木仓，一步步逼近莉莉，声音低沉而危险：“告诉我，简，或者你还有一百个其他的名字？你看着我眼睛的时候，哪句话是真的？我们的家，我们的……一切，是不是都他妈是你精心布置的舞台？”

他的台词功底很好，愤怒和受伤的情绪喷薄而出，带着强大的压迫感。这一刻，他不像是那个恣肆傲慢的西里斯·布莱克，而是约翰·史密斯。

莉莉被他逼得步步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属管道上。她没有立刻反驳，只是抬起眼，那双碧绿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像燃烧的翡翠。里面翻涌的，不仅仅是角色简被揭穿的恐慌和愤怒，更有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痛苦。

“舞台？”她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刺骨，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约翰，你告诉我，当你说你爱我，当你在深夜抱着我说永远不会离开的时候，那是不是你的舞台？你手上沾的血，是不是比我少一滴？！”

她的质问像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向西里斯的软肋。西里斯被她的眼神和语气震住了片刻，那里面蕴含的痛苦太过真实，远超剧本所需。但很快，他饰演的约翰被彻底激怒，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捏碎：“闭嘴！你这个骗子！你毁了一切！”

“我毁了一切？”莉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尖锐，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不是梨花带雨的啜泣，而是压抑到极致后的崩溃决堤，“是谁先开始的欺骗？是谁先让这个家变成一个笑话？是你！是你让我每一天都活在谎言里！我小心翼翼……我那么努力……” 她的声音哽咽住，后面的话语破碎不堪，肩膀在西里斯的手掌下剧烈地颤抖，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滚滚而落，砸在冰冷的地面。

“Cut！” 导演的声音响起，带着明显的激动，“非常好！情绪太到位了！西里斯，莉莉，保持住！我们保一条！”

喊停之后，片场瞬间恢复了嘈杂。灯光亮起，工作人员开始走动。但莉莉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风暴里。她猛地挣脱了西里斯的手，背过身去，肩膀依旧控制不住地微微耸动，双手紧紧捂住了脸，压抑的、破碎的呜咽从指缝中漏出来。

那不是简的哭泣。

那是莉莉·伊万斯的哭泣。是那个在会议室里冷静谈判、在片场角落带着疲惫打盹、在深夜昂首离开的女孩的哭泣。

她并不是科班出身的专业演员，长久以来压抑的恐惧、无助、委屈和面对父亲病魔时的巨大无力感，再加以简·史密斯的痛楚，在这一刻彻底失控，汹涌爆发。

西里斯还维持着刚才抓住她肩膀的姿势，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她骨骼的触感和剧烈的颤抖。他怔怔地看着那个背对着他、无声落泪的纤细背影。周围片场的喧嚣仿佛瞬间被拉远、模糊，只剩下那压抑不住的、来自灵魂深处的悲鸣。

剧本上冰冷的台词还在他脑海里回响：“毁了一切……小心翼翼……那么努力……”

每一个字，此刻都像重锤，狠狠砸在他心上。

他忽然明白了，莉莉在片场角落里啃读医书时紧蹙的眉头，在训练场一次次摔倒又爬起时眼中的执拗，在深夜独自离开时疲惫的背影……所有的坚韧和冷静，都是强撑的假象。她的心，早已被现实撕扯得鲜血淋漓。

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的心悸攫住了西里斯。那不仅仅是剧本里约翰对简的复杂情绪。更像是一道惊雷，劈开了他玩世不恭的表象，露出了底下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名为“心疼”的柔软角落。他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手抬起，似乎想去触碰那个颤抖的肩膀，却又僵在半空。

最终，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那里，第一次，用一种全新的、带着复杂难言的心绪，凝视着那个被绝望击垮的女孩。片场刺目的灯光下，莉莉·伊万斯无声崩溃的背影，深深地烙印在了西里斯·布莱克的眼底，再也挥之不去。

10

片场那场失控的爆发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短暂而剧烈。喊停后，莉莉几乎是立刻被助理和化妆师围住，递水的递水，补妆的补妆，隔绝了外界的所有视线，包括西里斯那道复杂难辨的目光。她很快收拾好了情绪，或者说，将那些汹涌的悲伤再次强行压回了心底深处，重新变回了那个冷静、配合、甚至有些沉默寡言的莉莉·伊万斯。

但有什么东西，在西里斯·布莱克心里，已经被彻底搅动了，再也无法平息。

他开始变得不像自己。

收工回到那间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的公寓，他不再是习惯性地瘫在沙发里灌威士忌或者打游戏。鬼使神差地，他点开了那个尘封已久、几乎被他遗忘的社交媒体小号，指尖在搜索栏停顿片刻，最终还是输入了那个名字：Lily Evans。

她的账号并不活跃，像她这个人一样，透着一种疏离的秩序感。最新的一条动态，停留在半年前，是一张牛津大学图书馆窗外的风景照，灰蒙蒙的伦敦天空下，古老的建筑沉默伫立，配文只有一个简单的单词：“Focus”。

他指尖滑动，一条条往下翻。大多是分享学术文章链接，偶尔有几张和朋友合照的照片，或是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的侧影。照片里的她，灿烂到极致，却又带着一种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安宁。完全看不到现在片场角落和医院夹缝中挣扎的影子。

越往前翻，他指尖的动作越慢。他翻到了一张照片，时间显示是三年前的高中毕业季。照片里，年轻的莉莉穿着毕业袍，怀里抱着一大束灿烂的向日葵，笑容明媚得晃眼，绿眼睛里盛满了纯粹的、对未来的憧憬。背景是学校的礼堂，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她身上投下斑斓的光影。照片配文：“Next Chapter: Oxford Medicine.”

比起那张明媚的脸，那句话反而更加深重地刺痛了他。如果没有父亲的病，她不会再次出现在这个追逐浮华名利的好莱坞，而是带着梦想和才华，在另一个灿烂的夏日，微微低头，等待师长拨穗，然后出现在顶刊的作者栏，出现在医学院的荣誉榜。

美丽，只应该是她最不值一提的优点而已。

他烦躁地关掉手机屏幕，把脸埋进手掌。黑暗里，那个在废弃仓库布景中崩溃哭泣的背影，和照片里捧着向日葵、笑容灿烂的少女，反复交织重叠，搅得他心神不宁。一种陌生的、带着酸涩和钝痛的情绪在他胸腔里蔓延，让他坐立难安。他迫切地想知道更多，关于那个“书呆子”莉莉·伊万斯，关于她消失的这几年，关于她独自扛起的重担。

冲动之下，他翻出了通讯录里一个沉寂已久的名字——莱姆斯·卢平。他的高中舍友，现在也是麦格的TA，也是当年唯一一个能在他和家里闹得最僵时，冷静地帮他分析利弊、收拾烂摊子的家伙。只是后来他辍学一头扎进娱乐圈，莱姆斯则规规矩矩读了大学，联系便渐渐少了。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传来莱姆斯温和但带着一丝讶异的声音：“西里斯？真是……稀客。”

西里斯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平常一样漫不经心：“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兜兜转转，还是留校任教。”莱姆斯的声音带着笑意，“你呢？大明星，怎么有空想起我这个老朋友了？”

“咳……”西里斯有些别扭，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沙发扶手，“随便问问。你……还记得莉莉·伊万斯吗？我们高中那个，总拿年级第一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莱姆斯的声音里多了一丝了然和不易察觉的探究：“莉莉？当然记得。去年校友聚会还是靠她才办起来——我看到那条ins了。” 莱姆斯的敏锐一如既往。

西里斯语气却有些不自在，还是选择了坦白：“就是……最近工作上有点接触。听说她家里出了点事？”

莱姆斯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透过电波传来，带着沉重的真实感：“她父亲，情况不太好，具体我也不清楚。莉莉她……很不容易。为了医药费，听说她休学，重新签了经纪公司回去拍戏了。”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西里斯，她不是那种会轻易向人求助的性格。如果你们有接触……对她好点。”

莱姆斯最后那句“对她好点”，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刺了西里斯一下。他含糊地应了几句，匆匆挂断了电话。莱姆斯没有点破，但西里斯知道，对方那双洞察人心的眼睛，恐怕早已看穿了他这通电话背后那些连他自己都理不清的复杂心绪。

11

几天后。

片场的气氛有些紧绷。一场重要的群戏需要所有主演配合特定的光线时段拍摄，时间卡得非常死。

莉莉却迟到了。

梅多丝打了几个电话：“无人接听，不知道什么情况。”

在时间就是美金的好莱坞，导演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西里斯忍不住给她弹了几条短信，对面没有回复。

想来也是，连电话都不接，他悄悄提起一口气，面上却依旧不显。

不是她惯常的提前到场，实实在在地迟到了近半个小时。当她匆匆跑进摄影棚时，头发有些凌乱，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呼吸还有些急促。

“抱歉！非常抱歉导演！制作主任！”莉莉一迭声地道歉，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和焦虑，“医院那边……”

“伊万斯小姐！”负责现场协调的制作主任是个脾气火爆的中年男人，立刻沉着脸打断了她，“我以为你是童星，清楚这行的不易，全组几十号人都在等你！你知道租用这个棚按小时算多少钱吗？光线马上就过了！个人的事情不能影响整个剧组的进度！这是最基本的职业操守！”

严厉的斥责在空旷的摄影棚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噤若寒蝉，目光或同情或探究地落在莉莉身上。莉莉的头垂得更低了，双手紧紧攥着背包带子，指节用力到发白。她没有再辩解，只是低声重复着：“对不起，是我的责任。对不起……”

“真他妈无情。”旁边一个小助理轻啧了一声：“这姑娘也是够惨，爸爸还在医院吊着一口气，还得跑来给人当孙子。”

莫名的不悦涌上心头，西里斯几乎就要冲上去理论。梅多丝像是看出端倪，拽了拽他：“别冲动，你自己还有一屁股债……”

西里斯干脆甩开经纪人，梅多丝见势不妙又赶紧低声补充：“你替她说话是一时，得罪大半个剧组，伊万斯只会更不好过！”

这下倒是压住了布莱克少爷的脾气，梅多丝松了口气，旋即觉得不对。

搞什么，他们家大少爷怎么突然开始为他人考虑了。

不是只是炒作情侣吗？

她迅速给老板万斯弹了条短信，万斯回复速度很快，可语气却颇显不善。

“让你给我看好他，顺带搞定麦克米兰，少关心这点有的没的！”

12

拍摄继续进行。但西里斯的心绪却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平静。一天马马虎虎地过去，而他自己还恍然未觉。

收工时，天色已晚。西里斯看着莉莉匆匆收拾东西，单薄的身影似乎比来时更加疲惫。她甚至没看任何人，低着头就快步往外走，显然是急着赶往医院。

就在莉莉即将消失在门口时，西里斯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几步追了上去，在走廊的拐角处拦住了她。

莉莉吓了一跳，抬起头，眼神里带着警惕和一丝来不及掩饰的茫然：“布莱克先生？”

妆发已乱，苍白憔悴，却依然不掩少女天生丽质，西里斯定定地看着那双明亮的绿眼睛，那些准备好的、带着惯常讽刺口吻的话突然就卡在了喉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移开，看向走廊尽头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有些生硬，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明天周四，是你的探视时间对吧？”他没等莉莉回答，自顾自地说下去，“地址发我。我跟你一起去圣芒戈。”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个决定太过突兀，又找补了一句，语气依旧别扭，“……反正明天我下午没通告，闲着也是闲着。顺便看看，是什么样的老头能养出你这种……嗯，麻烦的女儿。”

高考前一定会把这个中篇写完的！（flag x1）

不会很长的 到这里其实已经将近一半了

我自己也是个读者 不能更明白看到多年没更的文突然复活的心情。有时间就先更这篇也是出于对冷坑的一腔热血哈（泪目）我个人不太会用凹，白绿和绿江上的犬莉加起来不过十篇

搞不懂这么爽的设定为什么没人吃啊（悄咪咪）那什么的我流傲慢与偏见 胃疼文学 绿帽文学就是背德又纯情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不可预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