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丹玛斯的预言书
见到赫敏身边出现的少年后,格兰杰夫妇没有受到多少惊吓。
惊喜过后,他们试图热情洋溢地扣留德拉科——他送赫敏去某家餐厅与他们集合的时候,被他们逮了个正着。
特别是,当他们得知他晚餐“没有其他安排”的时候,就显得更加理直气壮了。
正是雨后初晴的傍晚,深紫色的天空飘渺着丝丝缕缕的橘红色晚霞。
格兰杰夫人站在那家餐厅门口,笑眯眯对德拉科说:“……当然得跟我们一起用餐!多么巧合啊,难得能在异国他乡遇上。你在学校里总是很照顾我们的女儿,我们都听她说了。”
“应该的。”他说,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神色。
“哦,孩子,我们很想表达一点谢意。我们没法在我们不太熟悉的那个世界里做些什么,可最起码,我们可以在我们所熟悉的这个世界里,请你吃顿饭,是不是?”格兰杰先生态度积极地接过了妻子的话头,对他和善一笑,“这家店挺难预定到的,而我们的朋友很幸运地帮我们订到了……”
德拉科对他们彬彬有礼地微笑着,表情迟疑,尚未表态。
当雨后独有的清新空气代替了暑天的那丝冲动的燥热气息,德拉科·马尔福忽然发觉了自己的恶劣本性,并且从心底闪烁出一点他原本以为自己不会有的“羞愧”来。
他的心里有点儿发虚。这对夫妇正友好地注视着他,全然不知道他对他们心爱的女儿做了一下午坏事,甚至差一点儿就——
当某种愧意如同巴黎协和广场的海神喷泉那样在他大脑中喷涌而出的时候——德拉科偷偷瞧了瞧身边那个垂着眼睛的女孩——他怎么好意思再接受他们的款待?
这会儿,格兰杰夫人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对赫敏说:“小花生,劝劝他。”
小花生——原来这是她家人对她的昵称。
喔,确实。
漂亮的小花生,被他剥掉花生衣的小花生。
他又抬起睫毛,快速而隐秘地看了一眼赫敏。
她的脸上不知为何浮上了浅红。
“妈妈,我不想勉强他。”赫敏偷瞄他——正巧被他的灰眸逮了个正着——她依然觉得裙子下被他重新抹上药膏的地方热气腾腾的。
头一次抹的那些药膏,早就不知道被蹭到哪里去了。
想着他肆意游荡、轻缓动作的手指,她忽然不敢看他了。
像是同她做对似的,德拉科看着她越来越红的脸,眼珠一转,忽然放弃了客气,冲格兰杰夫人笑得灿烂。
“事实上,并不勉强……莫妮卡,谢谢您。”
这个曾经在床上对他颐指气使了好一阵子的小女巫,现在可算知道“不自在”怎么写了。
德拉科·马尔福当然不能错过此等机会。他忽然坏心眼地想看她表现得更不自在一点儿。
况且,围观格兰杰一家的相处模式也一直是德拉科·马尔福为数不多的兴趣爱好之一。那种马尔福家餐桌上永远也不会出现的轻松氛围,总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一点儿,再感受感受。
就这样,德拉科加入了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就着格兰杰先生慷慨激昂的有关莎士比亚的文学戏剧评论,尝了些焗蜗牛、炖牛肉、烤羊腿之类的特色菜。
一谈起戏剧,格兰杰先生总是显得很感兴趣。
“你们去看了《罗密欧与朱丽叶》?”格兰杰先生惋惜地说,“我本来也想去看的,可最后还是被《哈姆·雷特》给折服了。”
这会儿,他的脸上露出了顽皮的笑容,假装生气地说:“昨天我说起这出戏剧的时候,某个女孩还显得对它兴趣缺缺呢!”
赫敏对自己的父亲拖长了语调,有点撒娇的意味:“爸爸——”
“先生,这全是我的错。”德拉科赶忙把罪责揽到自己的头上来,“她是为了给我普及一下莎士比亚才带我去看的,恰好这剧目的时间也很合适。”
“当然!每个人有生之年都该有一个机会去了解莎士比亚!深刻的思想、丰富的情感和精湛的语言!”格兰杰先生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了,甚至都顾不上对面前的男孩和女孩开玩笑了。
他充满热情地打着手势,任谁都能看出他对莎士比亚的痴迷。
“你能从他的作品中看到人间百态和社会弊病……爱、恨、善、恶、悲悯、嫉妒、自由、束缚、权力、**……爱情、友情、亲情……诗意、韵律感、想象力……”
过了一会儿,格兰杰先生结束了自己的莎士比亚作品剖析,开始向他面前的年轻人发问:“那么,德拉科,你是怎么看待《罗密欧与朱丽叶》的?”
“无疑是打动人心的,但我不喜欢它的结局。”德拉科想了片刻,斟酌着说。
“我猜,年轻人们普遍不太喜欢悲剧。你们该去看看明天的《威尼斯商人》——我的朋友送了我几张票。”格兰杰先生哈哈一笑,“我个人非常喜欢这部喜剧。我认为其中最经典的一个角色就是——”
“亲爱的,让他们喘口气吧。”格兰杰夫人善解人意地说,笑眯眯地把中间那盆普罗旺斯乱炖朝德拉科推了推,“德拉科,多吃点,我注意到你似乎对这道菜挺感兴趣。”
“是啊,汤汁里有股无花果的清甜。”德拉科说,用眼角轻飘飘扫了赫敏一眼,又重新对格兰杰夫人微笑,“谢谢您。”
无花果——
赫敏偷偷扫了他一眼,他的侧脸在乍然亮起的灯影下显得棱角分明,正经极了。
一时间,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意有所指。
她只管闷头吃自己的那道鱼,心不在焉地用叉子拨弄自己的配菜,没怎么参与这场谈话。
她得在父母面前保持绝对的理智。这就意味着,绝不能多看他一眼,绝对不能看他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她觉得自己这一整天都因为他那双眼睛而丧失理智。
从那张危险的床上彻底清醒过来以后,意识到他们都干了什么以后,她差点要立刻落荒而逃。
可她完全被困住了,被困在德拉科·马尔福所制造的温柔陷阱里。
再说,她也没力气逃了。
她像一个被揉软了的发酵均匀的面团,软得彻彻底底、毫不争气。
赫敏原本以为,自己会像一开始那样一直颐指气使下去,她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的;可是,那双动人心魄的眼睛让她逐渐丧失了理智,甚至任他揉捏起来。
是的,此刻她无比确定:危险的从来都不是床,而是德拉科·马尔福。
——他才是危险本身。
好了,别想了!再想,头顶就要冒烟了,赫敏告诫自己。
她用尽全力摆出一副淡然的姿态,心不在焉地叉起一块鱼肉,把注意力放到餐桌上的谈话上来。
“……我认为不要被经典戏剧局限思维。这座城市有千奇百怪的舞台艺术、展览艺术、街头艺术……他们各具魅力。”格兰杰夫人的神色颇为愉快,总算打破了她在餐桌上不多见的寡言状态。
“哦?莫妮卡,快给我讲讲,你今天有什么奇遇?”格兰杰先生问。
“今天下午,因为那场大雨,我临时改变主意,去看了一场不错的老电影。出来以后,我又在某条街道上,巧遇了一出特别有意思的木偶剧……”莫妮卡分享了她今日的感悟,“最重要的是,不要拒绝意外,享受它。”
德拉科信服地冲她点点头,脸上的微笑多了几分真诚。
格兰杰夫人虽是个麻瓜,却总是往往语出惊人,他不介意多了解一下。
他总是怀着一种好奇,想看看这个养大赫敏·格兰杰的母亲,还能说出什么不乏哲理的话来。
赫敏则端详着德拉科微笑的侧脸,看他与自己父母交流得愉快又得体的样子,总觉得这个世界有点儿魔幻。
有时候,她还是很难相信,那个在斯莱特林餐桌上,对那些纯血巫师们都表情疏离的男孩,会对着任何一个麻瓜笑得一脸和善。
即使这两个麻瓜是她的爸爸妈妈,她依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谁会教他这些——他心怀偏见的父母长辈会教他这些东西吗?
哪怕他现在有一点点伪装的痕迹,可能并不完全出于真心;但毕竟,他与其他的斯莱特林有所不同。
在霍格沃茨上学足有四个年头,赫敏已经发现了一个基本事实:那些纯血家庭出身的斯莱特林,他们是不屑于与自己看不上的麻瓜或者麻瓜种巫师进行任何交流的,哪怕伪装都不屑;就更别提对麻瓜们的某些风俗习惯有所了解了。
可德拉科·马尔福——作为一个纯血家庭出身的小巫师——本该对麻瓜世界一无所知——却似乎懂得一些麻瓜世界运行的基本逻辑。
绝非面面俱到,但足以令他在麻瓜世界活下去。
比如,他会订麻瓜酒店,还会给侍者大笔小费以行方便。
他以前还说过,他家里有电灯,也有车道;他的家族在麻瓜界有投资,父母还会去麻瓜的世界度假。
越了解,她就越觉得,马尔福家其实并没有与麻瓜世界完全脱节。
可是,这样积极地享受麻瓜社会便利的马尔福家,为什么又那样痛恨麻瓜及相关的一切呢?
与父母走在回那家名为La Divine Comédie的旅馆的路上,赫敏依然在思考这个问题,她总觉得这逻辑有些不通,他矛盾得令人惊讶——似乎哪里出错了。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茕茕的灯光下,格兰杰先生偷瞄了一会儿独自走在前面的女儿——自从她与那个男孩分别以后,就有点神不附体的样子——拽拽格兰杰夫人的袖子问:“你认为他们究竟有多么喜欢彼此?我看着,他们之间好像也没有很热烈的样子。”
“哦?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很明显啊,他们今天晚上都没怎么交流,也没怎么把注意力放在彼此身上。”
“亲爱的,你的钝感是不是有点太足了?”格兰杰夫人对自己“反应总是慢一拍”的丈夫大肆摇头,“她是在害羞!难道你没注意到,她一晚上脸红了多少次,又偷瞄了他多少眼吗?”
“我那会儿光顾着聊莎士比亚了。”格兰杰先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她害羞又有什么好意外的?咱们的女儿本来就容易害羞。可那个男孩呢?他看起来可不像会害羞的那类男孩,他在餐桌上应对自如,不是吗?然而,他好像也没有怎么对她说话呀。”
“你没注意到他替她拉开椅子的体贴行为,是不是?难道你没注意到,他们不假思索地选择了‘并排坐’这种比‘面对面坐’更加亲密的坐法?”格兰杰夫人瞥了他一眼,“他的脸上一派认真,看似在听你说话,你可曾注意到他手下的叉子?他悄悄地把配菜里她不喜欢吃的橄榄都给她挑出来了,你却毫无所觉?他甚至把自己巧克力蛋糕上的草莓挖出来,泰然自若地放在她的甜点盘里了,你还记得她有多喜欢吃草莓吗?”
“啊?什么时候的事?”格兰杰先生迷茫地说,“我没注意到——”
“亲爱的,”格兰杰夫人翻了个白眼,对格兰杰先生的后知后觉感到无力吐槽,“最最最直接的证据,他甚至都跑到Avignon来见她了!天下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等等——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你今天晚餐的时候这样寡言了。”格兰杰先生忽然对自己的妻子扮了个鬼脸,“这位女士,你可真不简单。你拿我对莎士比亚的热情当诱饵,在偷偷观察他们呢!”
“你总算反应过来了?”格兰杰夫人笑眯眯地吻了吻他的脸颊,“恭喜你,以及,谢谢夸奖。”
“这么说,他们俩的关系并不冷淡?”格兰杰先生对自己的妻子笑了笑,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她似乎在出神地思考着什么深刻的问题。
不管是什么问题,她嘴角的笑容必定与那男孩有关,这位父亲微微惆怅地想。
“我不担心他们的感情过于冷淡;事实上,我还担心,他们的感情会像这座城市大多数时候的天气一样,过于炎热呢。”她低声说。
“会吗?”格兰杰先生轻声说,“总而言之,那男孩看起来还算绅士,是不是?”
莫妮卡却回想起这对少年少女在酒店门口告别时候的那个拥抱。
那是这对小情侣在他们面前唯一发生身体接触的时刻。
那种相互间的眼波流转和柔情蜜意,那种触碰到彼此时候,他们脸上所浮现的真实的满足感,那种突破了正常“身体警觉距离”的对彼此肢体部位的下意识的熟稔感。
这些细节都在微妙地告诉莫妮卡——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她凝视着女儿裙子后背的那个绑带——蝴蝶结打结的样式与她早上系的样式有一点微妙的差别——意味深长地对她自己小声说:“哦,我可不确定……”
此时,正在被格兰杰夫妇讨论着的表面绅士的男孩,正悄无声息地走在酒店走廊的地毯上,向他套房的方向径直而去。
德拉科不知道自己的祖父是否已经回来了,心中对此有些打鼓。
假如阿布拉克萨斯回来得早,他大概会想要去看看自己的孙子是否安好。
假如他发现自己的孙子消失无踪——只留下一张写有“我要出去一趟,晚些时候回来”的简单字条——说不定会发发牢骚什么的。
倒不是说德拉科有多么害怕他,阿布拉克萨斯总还是会愿意高抬贵手,谅解孙子年幼无知的行为的;只不过,解释起来要花点儿心思,而他现在的心思都在赫敏身上了。
然而,打开套房的门,德拉科惊讶地发现,安静的房间里只有挂钟不疾不徐的走针声。
祖父竟然还没有回来,这太反常了。
这让他满心疑虑。他又去敲了敲祖父套房的门,试探着唤了唤他,房门那边依旧毫无回应。似乎那位预言家先生把他给迷住了,叫他乐不思蜀了。
怪哉!德拉科怀着一丁点儿对于祖父的疑惑,躺在她曾经躺过的那张床上思索。
应该没事吧?否则,祖父会用双面镜通知他的。
对着那发热的指环说了“晚安”,他满意地嗅了嗅自己的枕头,闭上了眼。
没一会儿,少年就沉沉睡去,获得了久违的一夜好梦。
直到第二天早上,德拉科才在早餐桌上看到自己的祖父。
阿布拉克萨斯的脸上浮现着一些熬夜所带来的倦色,但精神很振奋,眼睛里神采奕奕。
“啊,德拉科,快过来。”他喜滋滋地冲自己的孙子招手,和蔼地问:“身体都好了吗?”
“完全好了,祖父。”德拉科说,规整地对他行了一礼。
“很好。”阿布拉克萨斯兴致勃勃地说,“来,陪我吃点东西。”
德拉科坐在祖父对面,开始对付一块带着酥皮的羊角面包。
“祖父,您昨天回来得似乎挺晚吧?那位丹玛斯先生,有这么有趣吗?”
“确实,我午夜方归。昨天晚上,丹玛斯先生那里举办了一个小型聚会,我在那里见到了几个在预言方面颇有作为的人。”阿布拉克萨斯说,“德拉科,不要小看他。他能得到业界的认可是有些真本事的,毕竟,并不是谁的祖先都能写出《诸世纪》这样的书。”
“可巫师们对这部书的评价良莠不齐,”德拉科忍不住泼祖父的冷水,“您怎么知道这书究竟是真是假?”
“那是因为这本书的流传版本太杂,真伪难辨。”阿布拉克萨斯说,“我昨天有幸一观他手里的那本书。我认为那大概率就是原本,那是由丹玛斯先生的那位同名祖先的学生所保管,后来又辗转到了丹玛斯先生手里。”
“原来如此。”
“我听说,他这些年,一直在试图破解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以窥天机。”老人说。
“是不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天机,已经被那位丹玛斯先生所窥探到了?”德拉科终于产生了一丝兴趣。
“傻孩子,窥探天机本就不易,那本书更是难以阅读。很多人穷尽一生都不一定能对那本书理解完全。那本书的语言是用法语、普罗旺斯方言、意大利语、希腊语以及拉丁语等各类语言结合而成的,文字的顺序也故意被打乱了。”阿布拉克萨斯说,“昨天,那些全世界最顶尖的预言家们对着它研究了很久,依然摸不着头脑。”
“那么,祖父您昨天去的这一趟,岂不是一无所获?”
阿布拉克萨斯沉吟着说:“并非一无所获。丹玛斯先生吸引我的地方,不仅在于他祖先遗留的书,更在于他自身的预言能力——与那位诺查·丹玛斯一脉相承的窥探天机的能力。”
“可我以前没听说过他。”德拉科问,“他做出过什么靠谱的预言来了吗?”
“这就是尤为可惜的地方。他太过于执着在破解祖先遗留的久远的谜团上,无视了眼前的东西——他的血管中所流淌的天赋。”阿布拉克萨斯摇摇头,嘴里咂了咂,“那可是与占星术结合的那类非常珍贵的天赋,这在巫师们身上是很罕有的。”
“您似乎有点儿欣赏他?”德拉科看了祖父一眼,试探着问。
“我们是有些投契。他是懂酒之人,手段高明的懂酒之人。”老人说,“他喜欢我那瓶玛歌庄园1787——”
“话说回来,祖父,您为什么要把这瓶酒从它的主人手里偷梁换柱,然后施展夺魂咒让麻瓜服务员把您换过去的假酒打碎呢?”德拉科不以为然地说。
“我那可是双赢。我认为那个叫苏克林的麻瓜压根儿就不想喝那瓶酒,他也不懂那酒;相较而言,还不如让他拿到那笔理赔费,买点儿他真正懂的酒。”阿布拉克萨斯眉飞色舞地说,“这件事里,唯一受伤的就是麻瓜保险公司。”
“哦,祖父——”德拉科无语望天花板,忍着不让自己翻白眼,“咱们又不是买不起。”
“你不觉得这样会更好笑吗?”阿布拉克萨斯打量了一眼板着脸的孙子,喟叹道,“别这么严肃嘛。看来,只有丹玛斯先生能懂得我的幽默感了——”
“哦?这么说,他也曾经像您一样,对哪个倒霉麻瓜手里的好酒来了个偷天换日?”德拉科问。
“拉菲酒庄1787。”阿布拉克萨斯兴趣盎然地说,“他没打碎任何一瓶酒,他把那瓶好酒同他家的醋罐里的醋调了个个儿。他今天要拿出那瓶宝贵的醋罐,同我好好品品那酒。
“多么伟大的壮举啊。”德拉科无奈地说,“谁能想到,那帮麻瓜没喝到的酒,全叫你们给喝了……”
阿布拉克萨斯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洋溢着狡猾的光。
他故作神秘地小声对德拉科说:“他今天准备为我破例,告诉我一些他解读预言的小窍门,甚至,可能会专门为我用占星术做一个预言。”
“看来,您今天的日程表非常充实。”德拉科对自家祖父说,“那么,我需要陪同您一起去吗?”
“我猜你不会喜欢他那里的氛围——烟雾缭绕、酒水纵横——对于一个少年人来说,那里未免有点无聊、有点混乱。” 阿布拉克萨斯呷了一口热茶,舒服地眯起眼睛来,“何况,那位丹玛斯先生要求只能我一个人去。他说,他还不到见你的时候。”
“我该担心这件事吗?”德拉科问。
“哦,完全不用。”阿布拉克萨斯挥挥手,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预言家们都有点古怪。事实上,他对所有他不想见的人都这么说——我昨天已经听他说过十来次了——我猜这只是一种借口。”
德拉科眉头微动,没有说话。
“小龙,你一个人自由活动,应该没问题吧?”阿布拉克萨斯问。
“没问题。我想,我可以在酒店里再休息一天,或者在附近随意转转。”德拉科表面上云淡风轻地说。
“随意转转也不错,这城市挺热闹的,是不是?我们总不能完全脱节,家里还有那么多麻瓜产业需要你继承呢!对于一个马尔福来说,不懂得麻瓜们的基本社会规则是不明智的。”老人理所当然地说。
“您说得对。”少年诚心诚意地对他微微颔首。
“此外,不要忘记,马尔福家的血脉里还流淌着少许塞纳河的水质,可不能把法语给生疏了。”阿布拉克萨斯冲他快活地眨了眨眼,对他钟爱的孙子说,“出门多带点麻瓜货币,有事就用双面镜通知我。”
德拉科对祖父点了点头,垂下了眼睛。
他对于自家祖父“痴迷占星术这类神秘学”的态度感到颇为无奈。
假如你的姓氏里带着“马尔福”,你大概会不由自主地对某类东西——所有被白巫师们视为“邪门歪道”的东西——神秘学、黑魔法、炼金术等——有着浓厚的兴趣。
那类东西总对马尔福们有着无法阻挡的吸引力,这宿命般的吸引力啊。
不一定理智,也不一定实用,但终究,是一种爱好。
德拉科对此并无不满——谁还没点小爱好呢?
当这爱好能给德拉科·马尔福带来额外的福利——与他讨人喜欢的女朋友赫敏·格兰杰多点时间相处——他很难对祖父偶尔展现的“对于占星术的过度狂热”发表什么反对意见。
用一柄银质调羹搅了搅杯中加了牛乳的热气腾腾的棕褐色的咖啡,想着那个甜如蜜糖的棕褐色头发的女孩子,德拉科满意地笑了。
【有关赫敏不喜欢橄榄的细节】
见99章,赫敏曾经把橄榄从配菜里挑出来,德拉科记住了。
【玛歌庄园1787的故事】
1787年玛歌庄园红葡萄酒是前美国总统托马斯·杰斐逊精选系列葡萄酒中的一员,只可惜它还来得及被惜酒的收藏家收下就香消玉殒了。
这款酒是榜单上最具神奇色彩的葡萄酒,因为它是历史上唯一一款没被正式售出却具有昂贵价格的葡萄酒。1989年,当时这款酒的拥有者威廉·苏克林(William Sokolin)带着它去参加宴会,却被一位服务员不小心打碎。最后,保险公司不得不支付高达22.5万美元(约人民币146万元)的理赔费给苏克林。
【拉菲酒庄1787的故事】
据畅销书《亿万富翁的醋》所言,该款拉菲庄园红葡萄酒也来自前美国总统托马斯·杰弗逊的收藏,并在1985年以15.645万美元(约人民币103万元)的高价拍出。然而,20多年过去了,人们对该酒的真实性还是疑问不断。
【为什么不能过早地触碰性,而是要循序渐进?】
我当然认为,性是美好且不可或缺的。身体上的吸引和合拍,与精神上的吸引和合拍同等重要。
但是,在一段恋情开始的初期,性往往是一种作弊行为。它是一条直达亲密关系的近路,避免了精神上翻山越岭的困顿疲惫。然而,当你明明没有那么深入地了解对方的内心,却过早地深入了解了对方的身体,也许到头来,你会发现,当时的“抄近路”行为只能带来一时的欢愉,你们看似亲密无间,彼此的内心世界却从未彻底向对方打开过。
也许,到头来,你会发现,你们并没有因为恋爱而丰富彼此的内心,而是随便找了一个人,填补了彼此的无聊时光。或许有一天,你终究会在拥抱对方的时候,感受到身体的无动于衷的充盈和内心填不满的可怕空洞。
假如,一对还处于“彼此了解”状态的情侣,过早地把精力放在充满欢愉的纵情上,他们还有多少时间,可以虔诚地浇灌彼此的灵魂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1章 丹玛斯的预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