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陀」莫斯科近郊的夜晚 第7章 星辰难眠

这是第二个夜晚了。

喑哑的乌鸦悲鸣声啃食着麻木不仁的人们的尸骨，秃鹫狠狠地啄咬着正嘶吼着撕心裂肺的人们的血肉。

鲜血染红了月亮粘稠地滴落在地上，流淌着的鲜血的河流正一点点地渗透了他的全身，轻缓地抚摸着他的眼眶，想要落进那金色的瞳孔当中好好观赏一番美景，却又是被随意挥动着的双手驱赶而去。

提问！这样的夜晚会有什么样的秘密呢？那一定是十分有趣的啊！

手杖剑唰的拔出，一剑便刺死了旁边正巧路过的野兔，被钉死在地上肮脏泥土里的灰败的皮毛昭示着离奇而又不幸至极，惨被小丑当做魔术道具的悲剧。

他缓慢地踱进了那个看上去异样的富丽堂皇的位于深远郊区峡谷当中的却又是几近空无一人，只有诡异的白灯散发着灵魂深处的白光，诱惑着探秘者一步步踏入陷阱当中。

此刻仿佛置身于黑白二色的画卷当中，唯有他发梢与衣物上的红色毛球仍旧散发着幽若的危险的凶恶的血色光芒。

他的脚步此刻又像是故意的一般变得十分轻巧，变得十分让人难以辨识，变得就像是一只小鸟哒哒踏在木板上等待着飞起一样，却又是故意地把手杖剑敲在屋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而有些许破败的地方，那木质的地板也就随着咚咚声响起嘎吱嘎吱的声音配合其演奏。

可是这是一栋经常有鬼魂前来拜访的屋子，哪怕在深夜众人都已经被梦境纠缠的进退不得的时候，哪怕是有房屋倒塌的声音也是无可畏惧的，因为那不过就是一些调皮捣蛋无处可去的鬼魂们肆意捣鬼罢了，那倒都是一些善良的鬼魂，并不会轻易地伤及人的性命。

可是现在进入房间的恶鬼，哦，也不好说他就是从地狱而来的恶鬼了，只好说他是死去过一次的人类罢了，可不是那么会轻巧地放过他人的人啊。

有灵魂在他耳边轻巧的吹气，想着能不能惊吓到这个人使他就此离开，莫要惊扰到这里的主人，虽说在这里居住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到底这里还是个可供他们生存的地方，没了人烟的话，他们便只能紧紧贴服在墙上，企盼着有朝一日路过生人可依附于其上生存了，而眼前这个家伙可不是他们敢招惹的，那可是有着比他们还要浓厚许多倍的鬼魂的气息的人啊。

他缓慢地顺着旋转个不停的楼梯向上攀去，木板就快要支撑不住这般灵魂的重压随刻坍塌倒下，赶忙有些小鬼在底下用着自己那已经十分瘦弱却还很有力气的臂膀支撑了起来。

他们可不想要这样的人类这般死去之后同他们为伍，那必定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情，到时候他们面临着的一定便是死亡的命运。

他轻笑着站在了卧室门前，轻轻摘下帽子反而是恭敬地对着门行了个礼，门只是浅浅淡淡地看着他，沉默不语，并不想有所举措，它也只是一道弱小无比，无能保护这里主人的门罢了，更何况它也就早已经厌烦这里主人的粗暴行为了，现在有人来帮忙它求之不得，纵使最后自己的结局也许便是陷入黑暗的梦魇当中，被轻柔的拥抱住，难以清醒过来。

而后他则是一把粗暴地推开了那扇门，丝毫也看不见刚才的彬彬有礼了，只是大喊了一句。

提问，我究竟是什么人呢。

对面床上带着些许新生白发的中年人正饱受着有恶魔将要苏醒来吞噬他这种噩梦的侵扰，闻言不耐烦的苏醒了过来，却发现了恶魔的剪影其实已经到达了自己的身前。

那么再次提问，我究竟是什么人呢。

果戈里却是难得有着充足的耐心问了两次，因为他知道有时候不能太过于为难这种有着失忆健忘症状的中年人啊，尤其是男子。

而那个中年人却只是被吓得瘫倒在床上甚至连坐起来的力气都不再拥有了，只是喃喃着魔鬼二字，因为他当真看见了恶魔前来索命的模样，也看见了地狱的入口分明就已经摆在自己身前了。

于是果戈里本来难得兴致盎然挂在嘴角的那抹虚假的却又咧的极其大的笑容就那么被他自己卸妆了下来。

可真是无趣啊，难怪会是那种不仅自己甘愿放弃原本该是唾手可得的自由却转而选择自己进入自欺欺人的长眠，还要逼迫着他人一起进入这种长眠的人呢。

只可惜我又活过来了呢，没有能如您所愿呢！

您难道就不晓得这世上原来还有着如此向往您那唾手可得的自由的人吗？

但是您却说丢弃便丢弃说践踏便践踏了，可真是一个最难以得到的奢侈品，却这样被你狠狠摔碎在地。

既然您先前拘束过我的思想我的自由的灵魂，那么我便不得不来斩断您了。

因为您恰恰值得我亲手除去。

您，最不该获得自由的人，反而有幸在今夜获得死亡这种自由，您会不会很惊喜很激动呢？

以上那些尽都是果戈里先生的自言自语，却又掌控着恰到好处的音量能够被对面的人听见。

于是对面的那个人刚刚惊恐地张开了一个г的口型，却又被打断了。被什么打断了呢？被腹部的痛觉打断了。

果戈里一点一点的用剑，先是刺了进去，丝毫不管溅射的污染了洁白的床单的那些血迹，而后一点一点地摩擦了起来，似乎是打算将整个身体锯成两半。

似乎痛觉的传递慢了一些似的，那个人愣神了两秒才发出凄厉的惨叫。

中间则掺杂着果戈里兴奋地叫喊声。

居住在市中心睡眠并不安稳的费奥多尔似乎也听见了那声惨叫的样子，只是略略有些兴奋地坐起来，笔直地就朝着那个方向望了过去，已经察觉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原先黯淡此刻倒显得有些许明亮的星辰正浅吟着根本就不在调子上的歌曲，试图安抚这个浅眠的人早点进入沉睡，而要淡忘掉那夜深之中凄惨的血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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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星辰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