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陀」莫斯科近郊的夜晚 第30章 过往昏黄

在某间狭小的屋子里，正有个看上去瑟瑟发抖着的孩童躺倒在地上。此时这孩子的异色瞳孔当中尚还写着不少狡黠，只不过自然没有人会看见。

他便是果戈里，此时的果戈里尚还身居于自己的舅舅——一个马戏团老板的家中，为了让这个生来就有异色瞳孔的小孩去表演节目，是为一大卖点，他这个舅舅也就豁出去了，每天假惺惺地用着一副讨好的面孔朝着他，希望他能勤奋一些多学习一下那些技艺。只不过终究会让这个男人失望了，果戈里可不愿意去学这些东西，说到底——他那时对这些把戏可还没有那么大的兴趣，自然不愿意去学。

于是这个男人失望了，他日渐暴躁了起来，用着鞭子鞭打果戈里，一旦果戈里露出调皮的表现便是一顿痛打，而一旦果戈里一乖乖听话，那么就会没什么事，但是仍旧免不了一顿好骂。

在这种情形下——果戈里自然是学会了不少魔术的把戏，自然的，他也因此分裂出了另外一个人格——他可不愿意天天听这个男人的话，所以他干脆就让另外那个人格出去了，也让他以为自己当真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而他则是一个时不时会出来陪同他聊天的伙伴，后来的消失也是顺理成章的——那个男人发觉他这么乖巧感觉不对头，竟然把他送到医院里去了，那么这个有些呆傻的男孩自然是会被揭穿的，既然这样，他再继续留下来又有什么好处呢？

当然——现在的国王先生是不可能直接告诉费奥多尔的，他怎么可能将自己的老底都揭出去呢——能勉强给费奥多尔描述一下，勉为其难地提供给他这样一条线索，已经很不错了不是吗？不然的话他可是连这点话可都不愿意去说啊！

于是果戈里这样开口道：“曾经，有一座破破烂烂的屋子，里面住了个马戏团团长以及他的侄子，这个团长对他的侄子并不太好，因为他侄子与生俱来的一些异于常人的特征，而打算训练他成为他们马戏团的一大特色，但是男孩并不愿意顺从他，这个团长的脾气愈发忍耐不得了，于是便开始殴打他的侄子，那段时间，男孩身上伤痕累累。后来男孩终于乖巧了起来，愿意去学习那些把戏，可是他的舅舅并不相信他会突然这么乖巧，干脆带着他去了医院——这才是一切矛盾的开端啊。费奥多尔先生您又能听明白几分呢？”果戈里虽说是笑着，可是眼里并没有一丝笑意，他只是淡淡地瞧着费奥多尔，期待着对方能够给自己一个什么满意的答案。

费奥多尔则是没想几秒就已经想通了，那个男孩便是果戈里——即使果戈里现在的装扮有些不伦不类，身上竟然是穿着一件外套，可其他作为小丑该有的装扮却是一应俱全，那么他便是那个小丑了。

“您就是那位男孩吧？只不知这个男孩进了医院以后可否逃脱了厄运呢？”

——

果戈里进到那家医院以后懵懵懂懂着，只是如实说了他就是正常的状态，并且那些医生闻问他的异常状况他却是一个没有，因为询问他的问题尽是精神分裂的症状，可是果戈里其实是人格分裂，而那些医生虽说也知道，却完全没有向这个方向上去想，见着果戈里似乎真的没什么问题，也没有多问多检查，只是告知他的舅舅说果戈里完全没什么事，不要太担心。

可是那个男人仍旧怀疑着，甚至疑心果戈里是否埋藏了什么故意伪装意图谋害他的心思。

可惜后面会同现在的男孩对话的果戈里极少出来，基本就是在睡眠当中。长此以往的经历使得他极其渴望自由，可是他明白现下这种状况他也是无法得到自由的，所以干脆再度沉眠下去，只渴盼能够在睡梦当中获得自由，当然这是不可能实现的，果戈里也只是在逃避罢了，他一时间想不到好的办法去争取自由。

再后来……他的确是又学习了不少把戏，舅舅怀疑他也怀疑的越来越重了，迫使他奔逃了出去，这也一发不可收拾，若非途中遇见了一个贵人好心搭救了一把，让他得以再苟延残喘了那么一两年时光，恐怕现在他已经不知身在何方了吧，至于那个贵人——据传言说他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大侦探。

再后来他不幸再度被抓住——实际上是果戈里故意控制着男孩被抓住，他受不了再这样下去，思想上的控制远比精神上的控制要可怕不知道多少倍，他不想要完全失去自由，便只好自己去努力。

毕竟，死亡也是某一种程度上的自由？不是吗？

当然——这段经历他是不可能同费奥多尔细细述说的啊！

“再后来吗？男孩万幸逃过了这一劫，只可惜那团长仍旧没有放下怀疑他的打算，反而是愈来愈眼中了，男孩万幸得到了一个人的帮助，才得以再度躲藏了那么两年，只可惜——他最后还是被抓住了，被送往医院，也真正的——被迫接受治疗，直至走向最后的死亡。”果戈里的面上一丝笑意也无，他静静看着对面那同样没有一丝笑意的费奥多尔，不禁在心中哈哈大笑起来。他便知晓费奥多尔必然会这样，他故意省略了那些细节，便是要让费奥多尔猜想这就究竟是多么个不幸的男孩，却是不能让他知晓——一个莫大的秘密。

“这样吗？这个男孩可真是可怜啊，你可真是可怜啊，只奈何你现在不也复仇成功了吗？为何却又要向我称述当时的事，为什么要让我知道呢？分明我可与你是敌人是对手啊——不是吗？”费奥多尔静静地回望果戈里，他可不指望对方能够给他回答一些什么好答案，只希望对方别就直接哈哈大笑着离去便是了，他可还想通过这对话多搜集一些有用的信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