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陀」莫斯科近郊的夜晚 第25章 山谷遗风

乌鸦仍旧成群地朝着一个指定的方向飞去，那是果戈里离去的方向，而这种情况，又不知究竟是果戈里指引了乌鸦飞行前进的方向，还是那些乌鸦要带着我们亲爱的小丑先生前往某个神秘而又特殊，亦或是极端恐怖诡异的地方呢？当然果戈里是不会把真相说出口的，他只是微笑着慢悠悠地走着，可是乍一看慢悠悠，实则却又是十分快速的步伐，能够保证他不会被后面赶来的人追上。不过果戈里就算被人追上了，大抵也只是将其杀死处理下尸体伪装成什么也没有来过，那人只是暴毙而亡亦或是被莫名其妙出现的鬼魂所杀死的吧。

黑漆漆的鸦羽落下了，使得原本身着白色外套，连头发也都是白色的果戈里显得带上一丝格格不入的黑暗，可是配上他金瞳当中有些癫狂的神色，以及脸上那不合时宜咧开来的嘴巴，发出的无声的笑声，甚至死大笑声，显得愈发的诡异，却又是格外的融洽。

果戈里先生的脚步踢踏踢踏，想着接下来到底要去往何方。果戈里先生的脚步轻盈曼妙，在朝着院方那个山谷的方向行去，或许那里有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也说不定，反正果戈里已经打定心思一定要去往那里了，因为那里有他正在寻找的东西，那里有他正迫切需要着的东西，与之相比，其他的一切反倒是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果戈里先生神情淡漠地看诊那些乌鸦一脑子全部扎进了那个黑漆漆犹如深渊一般的山谷，并且静悄悄的，连嘎嘎的鸦叫声音都已经消失了，只有寂寞的风抚摸山谷胸膛时所发出的难耐的呼啸声，只剩下果戈里的一步一步踩在这显得有些烂湿却又可以如履平地一般走着的地面，发出的一声一声，亦或是嘎吱响声就好像这地面之下似乎埋藏了无数具骨骼，亦或是轻微地触碰声，像是有什么奇异生物被惊醒了一样，又或许只是这片土地上的那个恶魔被惊醒了而已。风仍旧呼啸着哭喊着示意着果戈里赶快离开此地，否则接下来会发生一些什么可就是风也不知道的了，因为这块的山谷可不是什么好存在，它一定会屠杀果戈里先生并使他的尸骨成为又一个被埋藏在这湿漉漉的土地之下被无数人踩踏着不断腐烂着，那不幸的白骨。

不过果戈里先生才不会去惧怕这些东西呢，他是什么人？他是从地狱奔逃回来的魔鬼，不——准确说来，他是被地狱赶出来的，被那害怕的瑟缩不已的地狱所赶出来的，瞧啊，连地狱都害怕他，这儿点小破地方，由何谈会让他丧命呢？此地的生命会消失殆尽，会生灵涂炭，才是这阵风儿真正该担心的啊，那些无理由的怜悯，那好似高高在上的来自于神明的怜悯，可是他果戈里最厌恶，也是之于他而言最无用的东西了。

就好比费奥多尔曾经的行为一样……最无用，也是最厌恶了。可他那时候仍旧不自知地渴求着。

费奥多尔蹲下身子看着这个瑟缩在墙角当中瑟瑟发抖的男孩，他依稀记得见过他，上次那个向着他问路的男孩，此刻正发着抖望着他。

“先生您……有什么事情吗？哦对……这位先生便是上次好心帮我指路的先生啊！真的是非常感谢您呢！感谢您帮助了我……可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报答先生啊……”男孩低垂下了脑袋，那原本就显得木呆木呆没有光亮的眼睛在此时显得更加晦暗了，原本那双应当非常明亮非常可爱非常耀眼的金色瞳孔，只因为这抹晦暗而完全丧失了它的魅力，不过费奥多尔也不会为此感到多可惜，说到底这个男孩如何，也不关他什么事情，但是费奥多尔一时间好心，他想着，或许他可以救救这个男孩，或许可以带着这个男孩，清洗干净这个名为果戈里的男孩那一身的罪恶。

于是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眼神，同样也是黯淡无光，可是那紫色的眼瞳就好似昭示了神明一样，那束紫色的光就那么直直地打进了果戈里的心里，使他不明心悸又厌恶，却又感到了安心，同时也是进一步的渴求。

“既然这样，这位小先生你不用担心，我还会继续帮助你的。”摆出一副神的姿态，这样才可以顺理成章地救人啊，不是吗？费奥多尔轻轻弯起嘴角，看着果戈里那脏兮兮的手小心翼翼地碰上了他伸出去的那只手。

不过那都是以前了。现在的费奥多尔已经完全不知道，完全不记得曾经有这样的一回事情了，甚至连费奥多尔他曾经遇见过果戈里这件事情他也完全不记得了，这对于费奥多尔先生来说自然无碍，即使他知道了，他恐怕也会顺着现在这样继续下去，有时候遗忘了反倒是比记住更合适，不是吗？不过果戈里先生反倒是很庆幸费奥多尔忘记了曾经发生过的这样一回事情，因为那对于果戈里来说是耻辱，是现在的他无法接受的事情，如果费奥多尔当真还记得，或者费奥多尔哪怕猜想到了一点，恐怕小丑先生都会毫不留情地下手直接做掉费奥多尔先生吧，到了那个时候那位国王先生是否会阻拦小丑先生这件事情可也是说不准的，也许国王先生也喜闻乐见，也许黑色和金色同样痛恨着费奥多尔，不过这谁又能够说得准呢？

费奥多尔静静观察了一下这里，觉得这儿并不是什么好待的地方，更何况这附近的线索要不就是被恣意妄为的小丑先生处理掉了一部分，剩下那部分也被这些乌鸦处理掉了，果戈里可放心这些乌鸦了，他深信这些乌鸦能够在费奥多尔来临之前完美处理掉那尸体上的线索，就算不能完全处理干净至少也能除去大部分，剩下会被看出来的那一小部分就算不处理也没有关系了，毕竟果戈里他就是如此勇敢的一个小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