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陀」莫斯科近郊的夜晚 第24章 乌鸦返巢

黑漆漆的暗夜无光，只有偶尔经过的黑色乌鸦仍旧朝着果戈里方才走来的那个方向，有着一具已经被啃食的不成样子的了尸体的方向冲去。那些乌鸦饥肠辘辘着，盯视着果戈里渴盼他能够倒下，最后又忍耐不住到底向前冲去，深怕去晚了一些便只剩下阴森森的白骨了。

果戈里好似颇为无聊的样子，反倒是没有走的太快，倒像是还在等待着什么人的模样，但看着他脸上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又像是不希望人能够追上来一样。

金色对着黑色嬉笑着，国王对着小丑嬉笑着，果戈里缓缓摘下了眼罩，露出了另外那只眼睛，那只平时一直会是闭上的眼睛，而此时那只眼睛透出了血红色，透出了猩红的月色，就好像是在昭示着什么，但细细一看实则还是金色，只不过被那猩红的月光衬得愈发显得血腥罢了。国王此时颇为无聊的抛了抛手上的眼罩，嘴角缓慢地勾起了一缕弧度，像是在考虑着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不过国王与小丑都知道，他们只是商议着接下来该如何是好罢了。

“我是自由的飞鸟——我不可能被囚禁于任何一个地方，我怎么可能放弃呢？哪怕为此付出再多的鲜血的代价那也是值得的，那不过是交付给地狱的，用以支付让我回来的费用的，不过只是一个代价罢了，更何况那些人本就有罪，本就应该死去？又有什么好说的？”果戈里无畏地大笑着，笑声惊动了那些吃饱喝足正往回飞赶路的乌鸦们，它们瑟瑟发抖着悄然离着这个疯子这个恶魔这个会留给它们噩梦的家伙远一些，因为它们知道万一当真落到了这个疯子这个魔鬼手里那准没好事。于是只剩下一片黑漆漆的海洋了，闪动着不知所谓的有着死亡气息的银白色光芒，却又带着猩红的血腥味道，旁人也许会尤为不喜，但是果戈里很喜欢这种味道。

他仍旧往前走着，却始终没有走出离医院太久的距离，也许您会认为果戈里先生是想要费奥多尔先生发觉并且追上他吧，这样想的话那您便错了哦，因为他只是留在这里，刚刚好能够听见医院较大动静的位置，希望能看见费奥多尔出丑罢了。虽然谁都知道这大抵是不大可能了。

国王无奈地怂了怂肩膀，他重新带上了眼罩，于是他重新化身为了那个能够逗乐却又万分恐怖的小丑先生，就在方才刚刚制裁了一个人生命的小丑，那个能够让无数人午夜梦醒并且再也无法安眠的可怖的小丑先生。

果戈里这下子是加快了步伐，别看他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实则他可不想碰到费奥多尔呢！他才不想这么快就暴露呢，那么他可要赶快赶快离开才是啊，果戈里放平了嘴角的弧度，只是踢了踢就在脚边的石子，加快了赶路的步伐，加快了噩梦降临这天地之间的速度。

再来看看那才看见尸体的费奥多尔先生吧。费奥多尔只是怔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当真是来晚了，而且来晚的还不仅仅是一点点时间，他知道那小丑先生正等在这附近不远处想要看他的笑话，可是他才不会如他所愿，当然他也不会跑出去追赶小丑先生，因为小丑先生在知道他来了的时候当然是会立即离开的，这时候去追他已经追不上了，至于为什么能够察觉到他的到来呢？当然是凭借方才那些逃跑而去的乌鸦啊。

费奥多尔什么话也没有说，也没做多余的事情，只是戴上了一副白色的手套，伸手开始触摸那已经被啃食的不成样子的，有些地方已经露出森森白骨的尸体，他的手缓缓抚摸上那原本应该是心脏所在的位置，那原本即使停止了跳动也应该安稳呆着的心脏，如今逃脱的一干二净。不仅如此，那血肉虽然被啃食的不成样子了，但凭借那依稀可见的伤口仍然能够看出小丑先生恐怕是很是认真地割下了这颗心脏，一点多余的皮肤都没有割取下来，哪怕一根多余的血管都没有啊，那么那颗心脏一定会就好似一颗完美的艺术品吧，真不知道到时候又会到了哪个幸运儿身上呢，因为费奥多尔已经看见了那本应该是先前死去的某一个人的脸皮了，一张人皮面具，他才会这样说出口的。费奥多尔可不会平白无故地这样说啊，不是吗？

那鲜血淋漓早已冻结成了血块，被费奥多尔的手一扒拉就开始哗啦哗啦的碎裂落地，就好像是冬天那被染红了的冰块一般哗啦哗啦的坠落，只不过声音不一样罢了，而这落地以后也会为这地面染上一抹血色，使之看上去会更像什么……更像那平平无奇一无所有却又应有尽有的地狱了。

不过费奥多尔也不会在意这么多了，他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罢了，至于要怎么去做以及结果会是怎样他也不在乎，正如他杀死了那个男人，可是他一点也不在乎，他知道自己有罪，但他也知道只有他自己才能惩罚自己，只有他自己才能让资金赎罪，他知道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也知道自己的情感在一步步分裂开来，但他很好奇，他很好奇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些什么，那么那位小丑先生又将要做出些什么来？自己可是光明正大地接受了他的挑战了啊，这场比赛最终的结局又将会何去何从？

费奥多尔并不在乎，他只是纯粹为了享受这样一个比拼的过程，足够刺激也足够快乐。费奥多尔又很在乎，这意味着他能否像个真正的神明一样赐予人惩罚，判定人的罪恶，意味着能否证明他就是一个真正的神明，意味着他以后究竟是要去往天堂还是地狱，虽然那两个地方都是一般模样，但是费奥多尔仍旧挺在乎的。虽然他如果输了这样一次倒也是无所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