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陀」莫斯科近郊的夜晚 第22章 肺部溢血

果戈里接近了那家医院，泥沙正在他的脚下沉浮着，滚滚黄沙卷出无数个漩涡似乎正等待着果戈里走入这些个陷阱，很可惜的便是即使果戈里踩上去了他也不会落入这样的陷阱，他也根本不惧怕这种好似小儿科一样的陷阱。那些泥沙卷起无数个山坡，滑下无数巨石，试图将此处埋葬；那些泥沙盘旋起无数个天空当中的漩涡，试图降下一场特大的暴雨来阻拦果戈里前进的道路，亦或是卷起大风，造成沙尘暴来阻碍他，然而这个想法并没有成功，因为那即将下沉的太阳着急忙慌地阻止了它这种过于胆大妄为的想法，就连太阳都不敢直面这个犹如从地狱当中爬出来的魔鬼一样的小丑先生，又怎么可能放任这区区泥沙去干涉这件事情呢？倒还不如静观其变，等待着果戈里与费奥多尔这两个人的相遇，等待着这两个人的厮杀，到时候他们也好直接坐收渔翁之利。

不过果戈里都没有在意这些，他只是一个闪身就进入了医院，缓缓逼近了那个尚还没有察觉到哪怕是一丝一毫危险感觉的医生，直到那不知何时摸出来的银质匕首——恰巧同费奥多尔先前拿过的那把一模一样，而这把匕首甚至已经靠近了他的后心了，他才惶惶然有所察觉，奈何等到他猛地调转过头来的那一瞬间，果戈里的刀尖华丽地扭转了一下方向，对准了这个男人的肺部一下子便捅了下去。至于心脏？他另有打算。

他猛地抽出了匕首，缓缓站直了，看着这个男人因为肺部被捅穿，胸口那块不断地流着血，喷溅了出来，鲜血很快沾染了整个白大褂，并且使他看上去就像个浑身是伤的血人一样了。因为是肺部受损，他现在也是进气多出气少，甚至连气息都渐渐微弱了下来，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肺部剧烈的疼痛以及吸进呼吸道的血液，使得这位医生愈发想要着去迎接死亡——然而他又不好意思直接把自己的心脏朝着仍旧被果戈里举着的那把匕首上冲去。

索性他只好这样抱着微弱的希望，瞪着果戈里，一步步走向属于自己的死亡。而后他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哦瞧他发现了什么呢？似乎是发现果戈里是他们曾经诊治过得一位病人了，然而果戈里可不会放任这个机会，他干脆掉转了身子，却仍旧用那匕首朝着这个医生。

医生的气息渐渐微弱了下去，他逐步迈向了死亡，此时对于他而言哪怕是死亡也总好过这般活着。

果戈里颇为兴奋地再度转过身子，哪怕他的余光瞥见连那边的玻璃都已经忍不住了，试图靠炸裂自己而使得那些碎片伤害到果戈里，不过果戈里才不会在意呢。那玻璃蠢蠢欲动着，等待着果戈里下一次毫不设防地转过身去的时候它便可以下手了，然而果戈里并没有给玻璃窗户这个机会的打算。

那厢费奥多尔虽是打算要去找到什么医院再好好去查探一下，但他知道果戈里一定能够察觉他这样的想法并直接跑过去把人干掉的，所以他干脆又停留并且折返了回来，终于是仔仔细细开始触摸起那口棺材了，他用手指尖小心翼翼地刻画了一下那个名字——Гоголь，他仅仅只描画了这几个字母罢了，因为他知晓只有这几个字母才是他一直都在使用着的名字，而其他那些可以随意舍弃掉的部分不过是用于确认他这个人才使用的，但现在这样状态的果戈里先生便只有这一个人了，所以他也不再需要那名字的其他部分了。

而后费奥多尔显得神情颇为淡漠地看着那棺材上的名字，以及那墓碑上的名字，除了Гоголь这几个字母以外的其他字符都完全消失，剩下的还有个完全没头没脑的日期——7.15，费奥多尔也无法理解这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不过照他看来，这一定是一个什么特殊的日子吧。

他也完全不需要再去想这个了，因为他打算把这口棺材的其他部分再好好研究一下。然而棺材可不想让他就这么轻易地做到了，棺材开始猛烈抖动了起来，就好像是它已经拥有了自我意识一样，不愿意让费奥多尔来进行进一步的探查，并且还在碎裂着，甚至是完全要破碎成渣滓的那种碎裂程度，这是连费奥多尔都没有想象的到的，不过他也不害怕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的设想当中，哪怕这整片墓地都已经成为了一块废墟，那恰好更适合让他去寻找答案，那样的墓地也更加有让人想要一探究竟的愿望。不过他这个愿望终究是实现不了的。

那棺材终究是碎裂了，但碍于好歹还有这么个人站在它前方，并且周围还有无数躲起来围观着试图借此好好捞上一笔的鬼魂，所以它干脆没有炸裂开来，而是碎成了粉末，并且也并没有消失在空气当中，任由费奥多尔对着这些碎粉展开了查探，反正这位侦探先生也无法在这堆粉末当中找出些什么了。

那些鬼魂见捞不着什么好处，便又十分有自知之明地退开了，因为他们知道如果在这里待太久了，连费奥多尔都不会给他们好果子吃，更何况费奥多尔现在并没有打算对他们动手，即使他们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了这整块墓地最终终将不保，但他们仍旧选择在这时躲藏起来，而不是冒昧地直接冲上去做那头等的炮灰先生。

费奥多尔只是静静地看了那堆粉末有个十来分钟的模样，确定他无法在这里看出更多东西了，所以他才站起身来稍微收拾了一下打算朝着随便哪个荒村医院的方向前去查探一下，指不定就能发现这个小丑先生犯下的又一桩硕果，又指不定能够在那边找到一些新的资料，新的发现，新的谜团，于是他迈开了步伐，而好巧不巧的是，那个方向便是方才果戈里前往的那个医院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