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莱斯塔面无表情的感受从某颗被某些铸人买下来名字为阿兰迪亚的星星上传开的力量波动。
塞莱斯塔:所以说啊,我们灯人就是讨厌情侣。
她对身边的浪游旅人(The Vagabond)发出真挚的感谢,同为巡礼者,她们的关系不算亲密,常年停留在漫宿的沐光明者和被逐出漫宿的司辰怎么样不太可能多么亲密。
但浪游旅人(蛾和秘史的司辰)很喜欢阿兰迪亚,或者说她是最喜欢她的司辰之一,也许没有之一,塞莱斯塔不清楚,但她愿意为阿兰迪亚遮掩过分的波动,这就够了。
如果无法理解她是如何做到的,那么可以聆听她的面具之一——景象窃贼。
按照她不知道真假的吹嘘,“她还是唯一知晓每重历史的人。”,阿兰迪亚就必须见她一面,但阿兰迪亚不愿意拜请司辰,于是同样好奇的塞莱斯塔去找到了她。
刚刚好,一切都刚刚好。
————
被宇宙包裹是什么感觉?他说不上来。
但漂浮在无垠星海中的感觉绝对不好,孤寂、无趣、一成不变的风景,耳边空前安静使得维吉尔不适应的抱着刀在空中漂浮。
他需要一个落脚点。
“……”
“……”
一颗星星上,形销骨立的女人抬头透过透明的屋顶看着这个像是风筝一样四处漂的男人,她打开《超体》的时候他在左边,她看完《超体》的时候他飘到了右边。
她拿出游戏手柄的时候维吉尔刚刚好在她正上方。
她看看自己屏幕上的dmc3,又看看天上抱着阎魔刀的白发男人。
她问:“要打游戏吗?”
于是星星上有两个人了。
他们操纵着“但丁”打通一遍游戏。
注意到维吉尔不太妙的神情,她询问道:“很难接受吗?”
他缓缓地将视线从屏幕上移开,似乎是恍然大悟但又难以理解地说:“你就是这样把它们当真了?”
“为什么不当真。”,她拿起身边的酒蹲蹲蹲地一口气喝完,然后打开ff7、dmc1、2、4、5、新鬼泣、泰坦尼克号、密教模拟器、司辰之书、炎拳,主要的超级英雄动漫……
维吉尔本来还有神情改变的表情彻底不动。
她漠然地反问:“怎么样,我能不当真吗?”
维吉尔陷入沉思,没有人回应的房间内仅仅只有播放着《超人之死》的声音。
“不用在意,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在我的梦里。但是没必要,难不成你要因为自己被当做游戏角色而大哭一场吗?ooc了。”,她消瘦到几乎只剩下骨头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还是连个名字都没混到的那种小角色呢。”
当做。
他摩挲着刀柄,笃定地说:“不,你不认为它们决定你我。”
“猜对了,但我不喜欢有人猜到我的想法。”,她说:“不过这样看来,你的确不是那群家伙研发出了什么新型的勘探记忆的方式,而且用游戏角色来试探我,这种想法的确有点超前,不像是那群傻子干得出来的。”
“搞不懂,怎么我精神分-裂出了个男的,我又不是跨性别者。”,她真情实意的感到疑惑。
维吉尔不由地看向那个『阿兰迪亚』,她浑身上下都消瘦的吓人,脸色也差劲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原地逝世,除了那双紫眼睛,他甚至一时间看不太出来她们哪里存在相似之处,只有当真正一寸寸往下打量的时候,他才得以从中瞥到相似的轮廓。
看来不管什么时候她的脑回路都那么异于常人。
然后他就听到了她接下来的话,“虽然你的确符合我的审美,但我不希望你活着。”
几乎是同时,玻璃酒瓶和阎魔刀相撞,不知道何时被她拈起的碎片划过维吉尔颈侧,一道血痕飞溅到地板上。
“求生欲挺强的。”,几块玻璃碎片从她手中投掷出去,一块击碎了风扇的连接处,一块飞向电线,其他的则以各种角度逼迫他往风扇下和电线处两个唯一的出处而去,她评价道:“不愧是我。”
“傲慢,阿兰迪亚。”,维吉尔确信自己是无法被这种东西伤到,但这里不是现实世界,而是阿兰迪亚的精神世界,也就是说……一切以他们的认知和精神为准。
她踩着陨落的风扇扑倒维吉尔,把以一种正常人绝对做不到的姿势躲过她攻击的维吉尔狠狠地按在电线上,两人一同触电。
在烧焦味道中,他们颤颤巍巍地爬起来,维吉尔勉强用阎魔刀支撑着自己,而阿兰迪亚则扶着桌子。
“你哪来的依据否认我的人格独立性,又擅自将我归类为你的一部分,你脑袋终于坏掉了吗?”
“否认?不,这是事实,你是不应当存在之物,你死了不就没坏了。”
她的拳头砸在他的下颌骨,而他的刀也砍伤她的肩膀,但她像完全不被刀伤影响,几连出拳,彻底粉碎了他的下颌骨和发声器官。
她出手如电,直接扣在维吉尔眼睛上,往下一使劲,她盯着他宣告道,“我不需要任何干扰我判断的精神疾病。”
即使准备杀死的对象是自己的一部分也没见她多有触动——她脸上的表情从始至终就没有变过。
眼珠被完全戳破,彻底失去视觉的维吉尔反而更加冷静了,阎魔刀在这里甚至比不上一把最普通的刀,但也可以凭借着她暂时抽不出手的机会切断她的右掌。
两人都没有乘胜追击,他们拉开距离,警惕着对方的偷袭。
黑暗中,维吉尔的大脑无比清醒,这里不存在致命伤的概念,否则她刚刚就不会照着眼睛来了,也可以直接拧断他的脖子。
“很多自认为聪明的人都认为自己不存在心理疾病这种东西,我不认为我自己会是这种蠢货,我确定我知道怎么要让我动摇。”,她打断了他的思考,“但你不清楚这一点,你是谁?”
突然间,周围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被判定为“阿兰迪亚”一部分的半魔人这下彻底成为了病毒物质,即使自我认识使得他受伤的部-位开始迅速愈合,但危机感却更加重了——先前周围无害甚至谈得上是助力的东西突然变得险恶起来。
这个阿兰迪亚比起后来那个无所畏惧的她来说要警惕太多,也不愿意给人留有更多的余地,也许是因为脆弱的身体,所以没有富余的机会给自己和对手。
她不愿意自己精神分-裂影响她,难道就允许别人知道她的秘密吗?
他清楚她的答案。
不,绝对不。
此时此刻,他们是完全的陌生人。
他需要一个理由,不被排斥出去也不被杀死的理由,这个彼此之间只是陌生人的阿兰迪亚会因为什么而手下留情呢?
——从弱势的一方去思考对方思考的方式。
“维吉尔·斯巴达。”,维吉尔确信他知道了正确答案,“你从泰坦尼克号撞上冰山后出现的那道你自己都不知道的空间裂缝,是我开的。”
“啧。”,阿兰迪亚看上去非常不满意这个答案,但她的确打消了攻击的念头,只见她人重新坐回毯子上,拿起遥控器。
维吉尔坐在她身边,过于近的距离让她不适应地往前挪了挪,在打消杀了这个人的念头后,她面无表情的瞪视都显得无力。
她转过头没有看他,冷冰冰地说:“喜欢乱开空间门不是好习惯,不要随便入侵别人的领地,你不会有下一次机会了。”
维吉尔哼笑一声,“我暂时没这个能力在你这里畅通无阻,你清楚,但不敢承认。”
“……”
要是他有这个能力在这里畅通无阻的话还打不过她?自欺欺人过于明显了。
“见鬼了,未来的我怎么会允许别人到我的精神空间来呢。”,她质问道:“你们什么关系。”
“伴侣。”,维吉尔言简意赅,他反问:“你今年几岁。”
“十九。”,阿兰迪亚:“我们遇见认识多久了。”
“八年。”,维吉尔:“你现在没死。”
“我不想死,所以没有死,如果我死了,那就是我自己放弃了生命。”,阿兰迪亚:“八年,我怎么样拥有健康的身体。”
“我不知道。”,维吉尔:“你并不关心怎么遇见我。”
“这是迟早的事……是我魔怔了。”,她的声音顿了顿,接着放下遥控器,原本有起伏的眼神重新恢复波澜不惊,她认真地正视着他,“她让你来有什么事情吗?”
“了解你。”,维吉尔:“之前我也遇到过和现在不一样的你,她很惊讶她未来的模样。”
维吉尔:“你想要什么?”
“没事找事做。”,她评价道。
这个回应让他忍不住握紧了刀柄。
“我想要的可太多了。”
维吉尔本以为是有关于阿兰迪亚自己“有趣”或者“生命”的话题,但却听到她说:
“我希望所有我遇到的人都有一个好的结果,所有人都可以获得幸福,每个人都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而不伤害别人,不会有人死在烟尘滚滚的工厂倒下和垃圾一起丢出去,不会有人因为什么都不懂接触那些辐射源,不会有人傻乎乎的被骗过去卖-淫、打黑工、成为不和规格药物试验品……”
“我想要的很多,但我可以做的只有一点点。”
“我的寿命也只有一点点,我试图留下我活过的证据,我们——活过的证据。”
“在我小时候医生认为我活不过五岁,但五岁的生活我活蹦乱跳,后来他认为我活不过八岁,但八岁的我找到了新的医生。”
“塞莱斯塔对我的寿命抱有疑虑,但她认为从理论上来说我活不过十二岁,而我十二岁的时候见证了她的飞升还有了名字。”
“后来我就不去看医生了,看了也没什么用,还事多。”
“不过这边科技的确发达多了,我应该还可以多活两年。”
维吉尔:“你没打算回去?我以为你很在乎他们。”
他们去流星街的时候,她偶尔会带着隐晦的怀恋看着哪里的人和她对母亲是否死亡那谨慎的态度都可以表面这一点。
“在乎?也许吧。”,阿兰迪亚意味不明地咀嚼着这个词语,维吉尔一时间听不出她是在嘲讽还是什么,从刚刚的长篇大论开始一直到刚刚,他根本没有看见她脸上的神情有任何变化,直到现在——
她微微偏过比起活人更像是死人的头颅对着他,愤怒的火焰在她眼中燃烧。
“但你是不是忽略了一件事,我凭什么可以回去?我来这里都靠的是你帮忙,我差一点就死了!我哪来的本事回去!维吉尔·斯巴达,别把我当做未来的我看!”
“仅仅是为了活着而考虑就费劲所有功夫,我哪来的功夫去思考这些事!”
“我还管其他人过的怎么样呢?”
“那么难受,那么痛苦,该死的我居然要在这里考虑别人过的怎么样,每一次呼吸从肺部牵起的痛苦、每一次说话喉管的窒息、每一个动作带来的痛苦都让我去思考要不就那么死了算了!身上的每一道伤口都在告诉我我又为了那群家伙干了什么蠢事!”
她突然爆发的情绪又突然沉寂下来。
“那么就只有一个方式来调理自己了,一个才几岁的小孩子没理由成为一个领导者去处理这些问题,但一个天生的领导者可以,一个与生俱来就是替他们带来更好生活的领导者可以。”
“我总要留下一点什么证明我活过,他们就是我活过的证明。”
他想要真的搞清楚这个人在想什么,可答案似乎来的太快也太突然,似乎阿兰迪亚这个个体有这样的平凡的私欲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在他最初是构想中,那可能是因为一些光明伟正的理念、反抗不公的信念、保护他人的誓言、既然有这个能力那就去做,或者有趣、给他人选择等等,似乎他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仅仅是因为『留下自己活过证据』这样的理由。
他说:“但你不是。”
阿兰迪亚扫了他一眼,“我当然不是。”
“我要是是的话就不会到这个世界后完全没有想回去的欲-望,我天天打游戏、看电影、看漫画、画画、睡觉、读一下哲学慰藉心灵,思考以前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认为你活不了几年,你准备好了所有的后事,并不是非要回去。”,维吉尔不知道她是否真的那么干了,但阿兰迪亚都会那么干。
阿兰迪亚果然没有否认,但她反驳道:“我可以成为长生者,但我不愿意。”
维吉尔:“一个十几岁的、自己都不知道还可以活多久的小孩承担这样的责任,这是时代的错误,不是你的,你没必要去为此去干-你无法接受的事情。”
“……”
她睁开眼睛,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这哪是了解我呢,这是在照镜子吧。”,她叹了口气。
维吉尔·斯巴达也不是天生的魔剑士,他更喜欢读书,虽然打架固然有其乐趣,但绝不是第一位。
要是臣服于蒙德斯可以背刺他保护弟弟,他的骄傲也绝对不允许他那么干——除非被捕获、折磨、心神失守。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不应该承担全家人都复仇和面对几乎不可逾越的障碍。
“未来的我非要玩这一出感同身受,解开心结吗?”,她翻了个白眼,表情比之前面对维吉尔的时候丰富了不知道多少。
在梦里可没有现实中肉-体的束缚,她爱做出什么表情就做出什么表情。
即使她表现出这个模样也只是习惯性防防而已——塞莱斯塔可是可以在梦中占卜的灯人,防一手彼此是她们都会做的事情。
阿兰迪亚从来都不迷茫,她从来都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且不爱勉强——说的好像她可以在不拜请司辰的情况下回去一样,又说的好像她回去有多大用处一样,世界没了谁不都可以转,一个合格的组织就是要没了老大也可以活下去。
“哪有那么黑深残啊,搞得好像我是什么反派一样。被大家爱着的小天才,为了家人、同伴、朋友活的更好和他们一起奋斗,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她给自己一个日常的夸奖。
“所以这才是你的真实想法。”,声音从她后面传出,吓得她直接跳了起来,“我怎么那么配合你?”
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开来。
阿兰迪亚只有这个时候做出来的举动才算符合她年龄,她小心翼翼地问:“所以我们两个真的是真爱啊。”
不然她想不到其他的理由未来的她那么配合。
这下被气笑的是维吉尔了,“不然你以为?”
“那……”,阿兰迪亚沉默半晌,“要不你说一声我爱你。”
维吉尔俯视着她:“你先说。”
阿兰迪亚:“咱俩不熟。”
他们若无其事地重新坐下。
“你还想要问什么?”,阿兰迪亚替他倒上茶,态度比之前自然多了。
维吉尔摩挲着茶杯,垂下眉不知道在想什么,视线没有落到她身上,“你没有任何对此的愤怒?”
褪-去了神化的表象看,阿兰迪亚没有愤世嫉俗报复社会真难得。
“愤怒什么?”,阿兰迪亚歪了下脑袋,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一样,她说:“不,我从来都不觉得苦难是来对比的,你无法从我这里得到你不该愤怒的答案。”
“我只是芸芸众生的一员,不是半魔人,不是大地之子(流亡者),没有特殊血脉。”
“但我有超乎常人的天赋,有爱我的家人,有志同道合的伙伴,有信赖我的下属。”
“那些不幸对我而言不值得一提。”
维吉尔抬头看向她,“但是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怎么会?”,阿兰迪亚笑了,“我安排好了备选方案,那是为他们选择各种命运的最好的方式了,而我幸运的来到这里,并且得以多活几年。”
“我还幸运的看到了这些——”,她指着那台电脑,“更何况,他们还活在我的记忆里。”
阿兰迪亚:“但是……”
维吉尔:“但——”
“你也会那么坦然的面对我的死亡吗?”,他放下茶杯。
“但是我不会愿意接受你的死亡,你是唯一一个到这里来的人,也将会是唯一一个了解我全部的人,我、她都期待着你比我还要了解我的那一天。”,阿兰迪亚哐的一下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最后一个问题了,快说。”
她坐起身来,瞪着维吉尔,“瞪我-干什么!我比你还要小哎!”,从小在爱中长大的孩子肆无忌惮地瞪着他,“时间快到了,我该起床了,那群蠢货虽然蠢但的确烦人。”
维吉尔:“你从来都没有变过,让我来这里不仅仅是为了我,还有你。”
“当然还有我,我超爱我自己的。”
“我很高兴你来过,证明我未来活得挺潇洒的,每天考虑的最大问题就是和对象有矛盾怎么办。”,阿兰迪亚摊在地上:“我得想个办法活下去。
……
十九岁的阿兰迪亚啪的一下睁开眼睛,开始复盘自己的一举一动。
平心而论,维吉尔·斯巴达非常符合她的喜好,不然她也不会一口一个老婆的叫,但这种事情遇到本尊还是绝对不可以被发现的,不然就黑历史喜加一了。
很好,没有暴露自己对他(的脸)一见钟情的事实,也解决了未来的麻烦,唯一的问题就是她这破-身体到底是怎么活到未来的?而且还活的挺长。
她必然没有选择司辰,否则他就不是那个反应了——而且要选她早选了,何必等到现在。
考虑到自己死后身体和细胞作为『穿越者』一定会保留下来,她更倾向于未来科技发展到一定地步把她复活了——按照漫宿的玩法那当然不行,灵魂都回归虚界了。
她确信这个世界自有其特殊之处,不然塞莱斯塔二度飞升之后绝对会把她捞回去,虽然防备归防备,但她们是货真价实的一见如故,并且有着感天动地挚友情。
通过维吉尔可以不被她察觉的藏匿起来的事实,所以可以确定自己的梦境在未来自己的影响之下,唔……问题是在于《超体》、《ff7》以及《炎拳》她没有拿出来的理由。
如果说ff7暗示这个世界灵魂在其内部循环,超体是暗示她成为的生命形态,那么炎拳呢?
超体的主角最终形成了一种无形无状的次时代超级电脑,和世界融为一体了。她穿梭时空回到过去,和人类最古老的祖先对话。
浪游旅人是一位无法踏足漫宿的司辰,但她能前往其他任意地点……并且,如果你相信她的自夸,她还是唯一知晓每重历史的人。
有时候,她会让某人记录下她的行踪。
浪游旅人(The Vagabond)是现存的司辰之一,也称蜈蚣、笑鸫、景象窃贼、巡礼者,以及许多其他名字,按照凡纳的说法,这些是“面具”
浪游旅人的面具被漫宿禁止进入,为她尚未做过而将要引发的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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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