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妻善逸入住开始,蝶屋每天都会传来他的惨叫,大都是高喊着不想喝药。明明说是病情最严重的,但是听这声音简直不要太生龙活虎。
又是被吵醒的一天,我揉着太阳穴坐起来,忍不住笑了:“还真是好久没被活人吵醒了。”
系统安安静静的,来到这世界后他说话的次数比以前少了很多,大多是在我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冒出来陪我聊天。按照他的说法,穿越时候和修改设定花费了太多能量值,他需要多睡觉少和我浪费口舌。
小葵——蝶屋的护理人员神崎葵不止一次跟我抱怨我妻善逸的不守规矩了,“说起来他们很快要进行机能恢复训练了,黎姐姐也去吧,好好威慑一下他们!”
关于机能恢复训练,主公大人和蝴蝶忍也能和我商量过,虽然没有和上弦打过,但我能独当一面和柱打斗,可以说是很好的实战对手。
以炼狱杏寿郎为首一众柱都热爱找我打架……尤其是不死川实弥,要不是我有外挂,可能已经死了七八次了。
可以理解但是老子还是会痛啊!!!暴躁老姐教训老弟,我好几次直接把他送进了蝶屋:)
因此神崎葵也教训了我好几次呜。
今天难的是个大晴天,距离上次神崎葵跟我提起主角三人组的机能恢复训练的事项,已经过了一礼拜,近来有点失眠的我等来了蝴蝶忍的拜访。
“阿拉,看起来很没有精神的样子呢。”
“是啊,最近有点睡不好呢。”
“嗯?不如弄点紫藤花做安眠香囊?”笑着说出可怕的事情,还真是蝴蝶忍啊。
我苦笑:“那你不如让我长眠算了。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哈哈哈因为炼狱先生外出任务了,所以黎才那么无聊吧,”蝴蝶忍伸手递给我一张叠纸张,“这是你上次让宇髄先生带的纸,他拜托我给你带过来了。”
“啊十分感谢!”
“另外,还要拜托你担当这次机能恢复训练的外援啦~”
捏着手里厚厚的纸张,我挑了挑眉,有些期待地答应了。
第二天。
“那么因为善逸先生是从今天开始参加训练的!今天才算全员到齐呢。我在重新进行一下说明——”
“首先是那边,那些孩子们会帮你们缓和因为躺太久而变僵硬的身体。”
“接下来是反射训练,茶杯里面倒有汤药,你们要把汤药泼向彼此。但在拿起茶杯前,要是被对方按住了茶杯的话,就不能移动茶杯了。”
“最后是全身训练,直说就是捉迷藏,我和香奈乎会做你们的对手”
再次听了一遍解说的炭治郎和伊之助低下了头,浑身散发着惊人的消极气场,跪坐在两人中间的善逸默默举手:“抱歉,我可以打扰一下吗?”
善逸拖走了两个在他面前消沉了许久的伙伴,并对他们这种行为表达了强烈的不满:“明明身处天国却露出一副身处地狱一样的表情!!根本只是每天跟女孩子亲亲热热而已,为什么要露出一副憔悴的表情啊!!给我跪下磕头赔罪!!!给我切腹!!!”
炭治郎试图反驳,却直接被加大音量的善逸驳回,“闭嘴你这个古板额头死正经!”
音量过大好像有点破音,站在训练室内的大家站成一排被迫听墙角,我凑过去问神崎葵:“他刚骂了什么,我有点没听清。”
神崎葵僵硬着脸给我慢速重复了一遍,把善逸说的关键词和炭治郎的形象对上,我笑爆了。
“这可是能和女孩子接触啊!!能让她们揉你的身体!!用茶杯玩儿的时候还能碰到手!捉迷藏的时候可还能碰到身体啊!!!”
“女孩子一个人就有两个胸部两瓣屁股两条大腿啊!!!只是擦肩而过就能闻到香味!!光是看看不就已经很开心了吗!!!”
“傲娇系三无系人【隔离】妻系!天啊甚至还有成熟御姐系!这简直就是天堂!”
最后这场争吵还是落了幕,善逸以一种飘着粉红泡泡的氛围回到了女孩子的包围中间。
拉筋的时候带着傻笑,茶杯训练的时候以超快速度按住了平常超怕的神崎葵的手,还一脸皮卡皮卡地说:“我是不会把茶水泼到女孩子身上的。”
同时伊之助也在赢,在场的人都有输赢,只除了栗花落香奈乎,没有人能战胜她。
“那边的漂亮大姐姐,不一起来玩嘛~”
俺万万没想到,被色中饿鬼善逸点名了。
缩在阴影里的我,现年24,比这群小弟弟大了整整9岁,属性鬼,一拳一个小朋友的那种凶残程度。
神崎葵看了眼咸鱼躺的我,解释道:“这位是黎,是虫柱大人给你们请来的特别实战对象,但是具体怎么训练看她心情,因为她很懒。”
我抬起脸,尴尬地笑了笑,虽然是在室内,但是光亮还是让我浑身别扭啊,我也不想当咸鱼的!
“啊!是那天的人!”可能是我终于露出了脸,炭治郎才认出了我,我冲他笑了笑,“你好啊炭治郎!”
因为栗花落香奈乎血虐三人,善逸和伊之助从这天之后就再也没来过训练场了。而这天的最后,只有炭治郎喊着“拜托了”一直训练到月亮爬上窗沿。
栗花落香奈乎走后,炭治郎瘫倒在地上大口喘气,我走到他旁边蹲下身子,伸出手:“一起走吧。”
“黎小姐的手,好冷啊。”被我从地上拉起来后,他眨了眨眼,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一年四季手脚冰凉,这是做人时候就有的毛病。和我相反的,炭治郎的手热乎乎的,常年做粗活的原因很有力量,再加上后来刻苦的训练握刀,手心里几乎满是老茧。
这是一双满是伤痕,却很温暖、有力的手。我没有很快松开他的手,反而笑着捏了捏他的虎口,“因为我是鬼啊。”
我和很多人说过我是鬼,这一层身份,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一层隔膜,我期待着隔膜那边的人伸过手来肯定我,有些人做到了,有些人只是隔着隔膜看我,而我也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这样啊,”炭治郎愣了一下,扭头看向我,眼角的弧度向下荡了荡,好像春水的微波荡开来,“很辛苦吧。”
我们交握的手没有放开,源源不断的热意从他的手上传递过来,鬼使神差地,我问了一句:“我可以抱你吗?”
没等他回话,我就扑了过去,胳膊缠上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脖颈处。
属于青少年的气息轻飘飘的,我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你真的是,好温柔啊。”
抱了大概有一分钟,我从他的怀抱中离开,不习惯和女孩子亲密接触的炭治郎果然红了整张脸,我忍不住破涕而笑。
15岁的炭治郎和我差不多高,鬼灭的公式书里提到他的身高是165cm,比我高了两厘米,但拥抱的感觉他应该比我更高一点。
接下来的一段路途,我们保持了沉默,他似乎有什么想要说的样子,但我压抑着自己因为他的温柔而产生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低着头只顾走路。
快要离别之际,炭治郎突然停下了脚步,弯下腰,“十分感谢那天你对祢豆子的维护!”
“啊……这只是举手之劳……”那股子冲动突然泄了气,我赶紧去扶他。
“真的很感谢!”在我的拉扯下,他又直起了身子,漂亮的红眸子闪着光,“虽然不知道什么事情让你感到难过,但如果能让你的味道重新渲染成幸福的话,我很愿意帮助你!”
原来我刚才抱他的时候,散发出了幸福的味道吗?
仅仅是拥抱这个人,我为什么就会感到幸福呢?
“身为鬼,生存在鬼杀队本部也会很害怕吧!说来很抱歉,擅自戳穿你的心情。但是……”
“阿拉炭治郎,你可是唯一一个,抱过我的男孩子哟,”在他惊诧又害羞的神情中,我又一次抱住了他,小声地呢喃,“你真的是唯一一个呢,”
——唯一一个穿过隔膜来拥抱我的人。
原来我不仅仅想要他们伸出援手,更想要他们不在乎我身在泥沼。
父亲无名,母亲出事,要不是系统的出现,人生可能就停留在18岁了。
其实我也可以不活下去,就这么死在原来的世界,可系统替我想好了所有办法,把我带到这里。
我是异类,是鬼,其实在鬼杀队本部早应该被杀个透,反正我也不会反抗。可主公大人收留了我,承认了我,我还有把属于自己的伞,可以光明正大行走在太阳下。
我很想晒太阳,渴望光明,如果没有人来找我的话,生活就会很孤寂,因为现在就连相依为命的系统,都很少听我讲话了。
我知道这里其实是变相的囚笼,但只要我在乎,这里就是我的保护伞。
我活在光明之中,即使我便是黑暗。
“好想有,炭治郎和祢豆子这样的家人啊……”炭治郎温柔的神情,不管是漫画还是动画,以及现在的真人,我怎么都看不厌,“想要融入鬼杀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要去努力做到啊。加油,炭治郎。”
“嗯!我会加油的!”
今夜月色很美,紫藤花依旧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我绕到祢豆子所在的房间里坐下,睡着的祢豆子好像小天使一样,许愿似的,我对她轻声道:“我会保护好你们的,直到那一天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