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要被审判的存在,炭治郎一身伤甚至还没被医治,手脚被绑凄惨地扔在地上,隐的队员守在他旁边。
我打着主公为我特制的伞过来的时候,大部分柱已经到了,日头越发热烈,总有种下一秒自己就会烧成灰烬的感觉。
在那个绝对会笑着掀翻我伞的不死川实弥来之前,我赶紧闪身进了屋檐下,远离了太阳。
“喂,快醒醒。”哪怕过了半年,除了柱以外大多数人看见我还是跟见瘟神一样。那个隐的队员抖了抖,转身开始叫醒昏迷状态的炭治郎,“喂喂你这家伙,醒醒,快醒醒,你要睡到什么时候,能不能快起来!”
昏迷都不踏实的炭治郎惊醒,第一眼就是一字排开的柱们。
“说是带着鬼的剑士,我还期待了一下会是个有派头的家伙。结果就是个普通小鬼啊。”今天的宇髄天元也闪着华丽的光晕,特别容易让人忘记他有三个老婆这个事实。
“嗯!接下来就要对这个少年进行审判!原来如此!”炼狱杏寿郎的头发好像比之前更亮了,在太阳底下简直不要太火热。
靠,好想晒太阳。
炭治郎好像说了些什么,离得太远听不怎么清楚,反正隐的队员又给他镇压了:“不许插嘴你这个蠢货!你以为自己在谁的面前啊!这可是在柱的面前啊!”
鬼杀队内对主公和柱的尊重已经是突破了天际。刚开始追动画的时候我完全不理解,尤其是风柱不死川实弥那个憨批,他虐灶门兄妹俩的时候我简直想把他胳膊拧下来。
后来我开始补漫画,每一个柱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他们受尊重不仅仅是因为那份力量的强大。而是心灵。
不说了,俺要落泪了。鳄鱼老师没有心。
所以以我现在的心态,做事就完全不一样了,他偶尔出趟任务回来,我还会特别快乐的上门挑衅,虽然情有可原,但是不死川两兄弟性格太狗了,是该好好治治。
系统:“……那你也挺没心的,你本命搁地上躺着受苦呢。”
“炭治郎不是我的本命啦。俺的本命是鳄鱼老师。”
系统:“?你走火入魔了?”
这几个柱都是还能沟通的类型,虽然对话里充满了“让我杀了你吧”这种恐怖的字眼,但也仅仅是说而已。跟系统插科打诨这一会,炭治郎至少还是安全的。直到我闻到了熟悉的葡萄酒味道。
“哦豁,快乐风男要来了。”
系统:“你能不能放过不死川,人家也蛮惨的。”
摩挲着似乎还残留着太阳温度的伞面,我耸了耸肩,“暴躁老哥待会要虐我本命了,我看不过眼!”
“刚才还说你本命鳄鱼老师的?”
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打断了我的思绪,下巴还没好的炭治郎狼狈地喝下蝴蝶忍递过去的水,“祢豆子是我的妹妹。”
“我离开家里的时候,家受到了袭击。回来之后大家都死了。妹妹她虽然变成了鬼,但是还没有吃过人。现在也是,从今往后也是,她绝对不会伤害别人的!”
带着哭腔的少年音极力清晰地交代事情,三言两语带过的是亲人的死亡,而相依为命的妹妹如今的生死被拿捏在这群人手里,他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伊黑小芭内坐在树上:“不要说一些无趣的妄语,说到底包庇家人也是理所当然的。你说的话完全不能让人相信。”
“请听我说,我是为了治好祢豆子才当上剑士的,祢豆子变成鬼已经是两年以前的事情了,这期间祢豆子从来没有吃过人。”
“我妹妹……!我妹妹可以和我一起战斗!我妹妹可以作为鬼杀队的队员,和我一起保护人类!”
在炭治郎努力地辩说下,葡萄酒的味道越来越浓,与此同时飘散过来的还有一道朦朦胧胧的香气,闻不怎么出来。
“喂喂,好像发生了有趣的事情嘛。”托着木箱出现在大家视野里的,是不死川实弥。
“带着鬼的笨蛋剑士就是这家伙吗?到底是个什么打算啊?”在我身上日常吃瘪的不死川实弥对鬼的厌恶程度不减反增,即使半年了我没有露出吃人的迹象,他还认为只是我的伪装。
而祢豆子的出现,对他来说还是把我一网打尽的绝佳时机。
奉命照看木箱的隐队员急匆匆跑来阻拦:“这样会让我为难的,不死川实弥大人,请放下那个木箱!”
我揉了揉狂跳不止的太阳穴:“这样被高举在太阳下,总让鬼心惊胆战。”
无视了蝴蝶忍的劝诫,不死川露出了招牌狞笑拔刀:“你说鬼什么?可以为保护人类而战斗?那种事啊,怎么可能啊,蠢货!”
下一秒日轮刀捅进了木箱当中。
那香气像是破了一个洞流淌出来,轻飘飘软乎乎,和以往的鬼完全不同的味道。
“祢豆子的味道……好温柔。”心脏悸动不已,鬼的味道大部分满是恶臭,他们说我没有鬼那种恶臭,而现在我闻到的祢豆子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就心软。
我很清楚的知道我没有主角那样敏感的五感,系统告诉我这是来此意识流对人性的侦查。
“伤害我妹妹的,不管是柱还是什么,我都无法原谅!”
在炭治郎的怒吼中,不死川实弥拔出刀刃洒了一地鲜血,太阳底下,属于鬼的血液很快就消失了,我怔怔地看着这一切,直到主公到来。
身体比头脑快一步趴俯在地。
“各位早,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呢,天很蓝呢。能在成员没有改变的情况下,迎来半年一度的柱合会议,我觉得很高兴。”
见到主公就恢复理性的柱们齐齐单膝跪地,恭敬万分。
“啊,黎,这顶伞好用吗?”半边脸映衬着太阳光的主公大人更温柔了,我听见自己飘忽的声音回答道:“是的主公大人,十分感谢。”
主公笑了笑,回看向炭治郎他们的方向,不死川实弥按着炭治郎的脑袋要求对他进行审判。
“炭治郎和祢豆子是我承认的,然后我希望大家也能够认可他们。”在柱们恭敬但又迷惑的神情中,主公保持着温柔的笑意继续说:“就像黎一样。”
“……啊,就算是主公大人的请求,我也很难理解。”
“我也华丽的反对,带着鬼的鬼杀队员实在令人难以承认。黎那家伙虽然不够华丽,但是能靠吃人类的食物存活下来。”
有人支持,有人反对,有人沉默。“虽然我发自真心地尊敬主公大人,但这想法我实在无法理解。”
“将鬼灭杀才是鬼杀队。”
主公沉默了两息,说道:“把信拿出来。”
鳞泷左近次大人寄来的信,以自己,富冈义勇以及炭治郎的性命担保,以此来保护祢豆子。
“我不明白!身为人类可以放过,鬼的话绝对不可以原谅。至今为止,我们鬼杀队是抱着什么样的信念在战斗,又做出了多少的牺牲!”不死川实弥又在胳膊上拉了道伤口,所谓稀血的血滴落在木箱上,“主公大人。我来证明给你看,鬼的丑陋。”
隔着木箱我都能感受到那份痛苦。
“在太阳底下不行的,不背阴的话鬼是不会出来的。”伊黑小芭内提醒了不死川实弥。
“主公大人,我失礼了。”下一秒不死川实弥带着木箱跳进了屋檐下,我的身边。
满是伤痕的人一脚踩在木箱上,高举着刀,目光却看向我,“开饭了。”
在那柄日轮刀再次捅进箱子之前,我闭了闭眼,伸手握住了刀刃。
“喂?!”
“小黎!”
有惊呼的声音传来,我皱着眉头和不死川实弥抗争,日轮刀带来的伤害是实质性的,刀刃划开的皮肉翻卷着,他用力我也用力,隐隐听到了骨头擦过刀身的声音。
“你疯了?找死?!”不死川实弥生气了,“让这个鬼出来!”
手掌心痛得让人窒息,除了死亡那一刻我还没有感受过这种味道,但是如果刀捅进祢豆子身上的话,她会更难受吧,对我来说没有味道的鲜血,对她来说是折磨啊。
以保护姿态把木箱护在身下,我难得一次有了自己的情绪。
除了悠闲,无所谓,不在乎之外的,名为抗争的情绪。
“一下就够了,你已经刺过她一次了,我会放她出来,请你尊重生命。”系统不止一次骂我不珍惜自己的小命,我却在这里跟不死川实弥讲尊重生命。
祢豆子出来后气呼呼的,竹筒封住的嘴巴两侧不停地流下口水,对她来说这真的很难捱吧,可是她忍住了还别过头去。
不死川实弥终于还是妥协了,我揉了揉祢豆子的脑袋:“回箱子里去吧。”
鳞泷师父给祢豆子下的暗示中,包括了一条“鬼都是你的敌人”,可是在面对没有恶意的珠世时她表现得很乖巧,此刻面对我,她也只是呆萌地看着我。
在隐的队员来把她带走前,她伸手,摸了摸我已经痊愈的手心。
我忍不住就有点想落泪。
“系统你知道吗?我这么喜欢这部作品的原因,喜欢大家的原因。”
“其实没有别的什么,只是我喜欢这种温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