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城時雨叹了口气,引来对面人奇怪地一瞥。
胡蝶忍看着她从刚才起一会儿捂脸一会儿望天,一会儿又陷入沉思,有些把握不准文书和笔记上的内容,究竟对这位新任鸣柱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还有就是,这上面的内容我也看过,因为要亲自修复......”胡蝶忍观察着她的表情,提醒道。
空城時雨不在乎这些,坐直身子随意摆摆手:“没事没事。”
“那我就先走了。”
她起身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门口时侧过头笑着冲胡蝶忍挥了下手:“有空再来找你玩啊。”
胡蝶忍眼里的担忧迅速消失了,毫不留情地拒绝道:“没有受伤的话还是请少来医务室吧,我很忙的。”
空城時雨笑了笑,把这当做是希望她平安的祝福,毫无芥蒂地出去了。
...
出了医务室,横竖没有任务,空城時雨索性无所事事地在走廊上闲逛。
偶尔有一两个隐背着伤员路过,冲她很快地打过招呼,就立刻匆匆赶去医务室那边了。看着他们火急火燎的背影,空城時雨认同了胡蝶忍说自己很忙的话。
但光在外面溜达也没什么意思啊.......
正想着要不回宅邸算了,她经过一个拐角,却突然撞到了什么软软乎乎的东西,随之就是人摔坐在地上的闷哼声。
空城時雨低头一看,一个梳着黑发侧马尾、身着和服的女孩子正坐在地上,看样子就是被自己撞的,但小姑娘也不起来,就这么呆呆地盯着她看,像是完全没有自主意识。
“啊。”空城時雨小声惊呼,向她伸出手去:“抱歉,你没事吧?”
女孩子头上戴着蝴蝶发饰,既没有将手搭上去,却也没有无视面前的人,又大又圆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時雨,仅仅如此就让她感到不小的压力。
空城時雨有些为难,又问了一次女孩子要不要站起来,但依旧没有得到回答。
想着该不会这孩子哪里不对劲吧,她抬手打了个响指,惊喜地看到女孩子眼睛跟着一眨,明显是对声音有反应的。
看来只是呆一点而已,本身还是个没问题的孩子。
这给了她干劲,接下来的几分钟里空城時雨又尝试了左右快速移动,学猫头鹰上下晃头,可惜的是女孩像是完全看不到一样表情平淡,整个人如同没有生命的布娃娃。
观众不给予反馈,空城時雨也泄了气,她停下逗人的动作,打算去找胡蝶忍帮忙,结果一扭头就和一脸看傻子的不死川实弥对上了眼。
空城時雨:“......”
不死川实弥:“......”
空城時雨脸色十分精彩,当下就决定装作不认识,从男人身边擦肩而过。
而不死川实弥也沉默着看她走向自己,并无阻拦的意思,空城時雨注意到这一点,心里松了口气,可就在两人即将错身的瞬间,他突然扭头问道:
“你不继续了?”
“给我忘掉啊!!”
不死川实弥是来治疗的。
他身上的伤口有些过于严重,一直在不断渗血,干脆趁着这两日休假过来让蝶屋的姑娘们重新包扎,结果一出来就看到空城時雨对着坐在地上的女孩子表演杂技,他不知道该不该开口,索性站在一边看完了全程。
听完了他的解释,空城時雨嘴角一抽:“下次直接打断我就好了,或者装没看见扭头离开也行。”
“但不管哪一种,请回去之后务必忘掉。”她补充道。
不死川实弥摸着自己的侧颈,歪着头一脸不耐烦:“麻烦死了,你干脆别犯傻不就行了。”
……他说得太有道理,无法反驳。
空城時雨自知没理,绕过这个话题,转而问道:“说起来你知道这个女孩子是谁吗?她完全不跟人说话的。”
女孩子是被自己撞倒的,不能丢下不管,要是不死川也说不认识,空城時雨觉得自己可能会直接把人扛肩上给胡蝶忍送过去。
好在,不死川实弥真的认识:“胡蝶新收的养子,叫香奈乎。”
“养子?”
“嗯,好像是前段时间在外面捡到的,带回来当妹妹养了。”
“诶......还能这样啊。”空城時雨摸着下巴啧啧惊奇。
看她一脸感兴趣的样子,不死川实弥目光在那张过分漂亮的脸上扫视几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可能,皱起眉道:“你不是已经有两个了吗?不会还想再捡一个吧?”
“什么?”空城時雨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有一郎和无一郎?”
她一脸‘你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摇摇头道:“当然不会乱捡了,我可是很专一,不,很专二的。”
“而且心里装了太多人也够呛吧,我只要他们两个就好了。”
这倒是实话,空城時雨自从来到总部后没少提起她的弟弟们,光是去居酒屋的路上说就了一路。
就连后来她醉酒倒下了,嘴里也在一直无意识地低语,一字一语全是念的那两个名字。虽然她说的太多,听得自己怪烦的,不过单就这点来看,倒也证明了对方确实不是一般的上心。
“那样最好。”不死川实弥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做人不能贪得无厌,要对有感情的人负责。”
空城時雨笑道:“为什么你一副很有感悟的样子啊,有喜欢的人了吗?”
“哈?!你傻吗?瞎猜什么。”不死川实弥嘴硬地不承认,脸却诚实地涨红了。
原本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似乎有意外收获。空城時雨双眼一眯,察觉到了八卦的气息。
还在地上坐着的香奈乎眨巴眨巴紫色的大眼睛,一声不发听他们说话,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与之而来的还有女子娇软的声音:
“香奈乎——”
空城時雨和不死川实弥抬眼望去,来者是小跑着赶来的胡蝶香奈惠,对方穿上了常见的那身蝶纹羽织,腰带上还别了配刀,一副要出任务的样子。
“啊~小時雨和不死川先生也在。”胡蝶香奈惠笑着打了招呼,随后对地上的香奈乎说,“来,站起来吧香奈乎。”
就见刚才一直不做反应的女孩子听话地爬了起来,按照胡蝶香奈惠的指示路过他们回房间去了。看她离去的路线,如果不是撞到了空城時雨,应该也是要往房间走的吧。
空城時雨目光停留在关闭的房间门上:“那孩子究竟......”
“有一些小小的心理创伤。”
胡蝶香奈惠没有多讲,只说要是再遇到了,还请对那孩子多一点耐心,若是拿不准该怎么办的话,也可以去找她或者小忍。
“我知道了。”
空城時雨点头答应,又瞄了一眼她的佩刀:“你要出任务?不是说休假吗?”
胡蝶香奈惠笑笑,撩起黑长的鬓发绕到耳后:“毕竟又有鬼出没了啊。”
即使柱们放假,鬼也不会停止吃人,一旦休养的差不多了,鬼杀剑士的职业操守还是会促使他们继续战斗。
空城時雨了然,并祝她武运昌隆。
而在与胡蝶香奈惠挥手道别后,空城時雨这才意识到不死川实弥从刚才开始就一句话也没有说,存在感变得过于稀薄,她甚至都忘了还有个人站在身边。
“怎么装起深沉来了?”她放下挥手的胳膊,环臂疑惑地看向沉默不语的男人。
然而随即,空城時雨就注意到他脸上别扭的神色,再仔细一看,脖子上也有一层薄红。
昨日瞥见的场景突然浮现,脑子里有两根线“啪”地连上了,她大惊:“不死川,莫非你喜欢.......唔唔唔!”
“不是告诉你了吗别瞎猜!”不死川实弥一把捂紧她的嘴。
他手劲太大,空城時雨一度以为自己要因道破他的心思而被闷死,所幸不死川实弥并没有真的起杀心,在最初的羞恼后他很快冷静下来,把人松开了。
重获自由空气,空城時雨大口呼吸,心里嘀咕吃瓜有风险,吃暴躁老哥的瓜更是有生命危险。
看着不死川实弥吊着眼,一看就不好惹的面孔,她不动声色地远离了半步。
然而立刻就被叫住了:
“喂,空城。”
不死川实弥仰头看着天边,突然向她邀请道:“咱们也去动动筋骨怎么样?
空城時雨神色一正,眼神认真起来:“去哪?”
不死川实弥抬起手臂,一只鎹鸦拍着翅膀落在上面,高声宣布道:
“正北!正北———!有旅人被不断吃掉!人们陷入恐慌———!”
“怎么样?”不死川实弥理了理袖口,朝着正北一歪头,“走一趟吗?”
空城時雨嘴角一勾,笑得肆意:
“那就走呗。”
————————————
并肩作战的效果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好。
雷呼以速度和爆发出名,是所有呼吸中出刀最快的流派,而风呼则在猛烈而持续的切砍上更胜一筹。
两人搭配起来,如同雷暴中的龙卷风,以倾轧之势碾过一众恶鬼,不仅效率有所提升,连带着其他鬼杀剑士们的生命也得到了保障。
毕竟谁家杀鬼一来就是两个柱啊?被杀过的鬼们都感觉自己身价上涨了,可若是采访下它们被杀的感想,那答案绝对是一致的:
——别再来了,它们何德何能。
刚一眨眼脖子上就架了两把刀的感受你们懂吗?那二人的气息比它们还像鬼啊,被撕裂感不同的呼吸法弄死,这待遇连下弦都少有吧。
地狱里的一众鬼们抱头交流被砍心得,脖子上还挂着旋转的透绿风刃,以及噼里啪啦的电火花。
且再一看隔壁被单一呼吸砍死的几个下弦,它们面面相觑,不知是否该为在死法上超越了上级而感到高兴。
而在人间,主公産物敷耀哉从中得到了启发,开始鼓励柱们组队出阵。
然而考虑到当前柱还未满九人,鬼杀队依旧顶梁柱不足的现状,他决定由能在两地之间最快速移动,与众柱融洽度最高的時雨作为其他柱的长期搭档。
另外,如果像時雨刚入队时所说的,一旦鬼舞辻无惨得知她还活着,很可能会派鬼来围杀的话,双人作战也多少能确保她的安全。
现在尚不知鬼舞辻无惨掌握了多少关于鬼杀队的情报,但谨慎些总是不为过的。
这样想着,産物敷耀哉安排了好些次時雨与其他人的搭档式任务。而她也在组队的过程中近距离观赏了其他呼吸,大饱眼福,结束任务后便心满意足地移动到下一位同伴的身边,生活忙碌而充实。
唯一令人遗憾的就是,这些年来除了第一年以外,她再也没有机会回去看有一郎和无一郎,每当她路过景信山时,总是会出现新的紧急任务,只好咬着牙骂骂咧咧地赶过去。
如此,三人之间全靠鎹鸦通信,而因为几乎是每周一写,积攒下来的信纸已经堆满了整整一箱子,被她小心翼翼地锁好,每当回到空城宅邸,都会开箱后再重新阅读。
不过虽说见不到双子,但由于任务地点很近的缘故,她得以抽空回了一趟大岳山,给伊之助带了许多各地的特产,并在他强烈要求下展示了自己的呼吸法,得到了男孩激动到喷气的惊叹:
“厉害啊!!刚才那是什么啊好帅———!!!”
伊之助手脚乱舞,整个人兴奋到坐不住:“咔的一下又唰的冲出去!然后经过的地方全都噼哩啪啦炸起来了!!”
“然后这里——”他跑到五步开外的石头边上,指着上面的焦痕,“裂开了啊直接就!!”
他双眼发射的亮晶晶射线穿透了野猪头套,直勾勾地照在空城時雨脸上:“你是怎么做到的?!教俺!!”
而被闪了一脸的空城時雨眯着眼,举手投降:
“教,我教。”
然而伊之助比起雷呼,似乎与风呼相性更好的样子,空城時雨便照着记忆中不死川的动作一一比划给他,还将自己的佩刀也递了过去。
但伊之助拒绝了,自己找了两根质地坚韧的树枝,学着她比出的招式挥砍了几下后,居然自创出了新的剑招。
望着与风呼有相似之处,但又更加狂野的招式,空城時雨短暂陷入了沉默。
她好像无意之中捡了一个天才啊。
待告别了伊之助,時雨回到下一位同僚悲鸣屿行冥身旁,同他一道讨伐恶鬼。
悲鸣屿行冥大块头一个,带给鬼的震慑力也是最强的,每次遇到敌人几乎不需要她出手,他自己就能用大锤几下抡飞鬼的脑袋。
有一次時雨刚跑到他的作战区,从屋顶跃下单膝着地,身子还没稳住,眼前就咕噜咕噜滚过一颗带血的脑袋,那画面堪称惊悚。
但在不杀鬼时,她也发现悲鸣屿行冥其实是个非常有生活情调的人。
对方乐忠于在饭后吹上一曲笛子,还对小动物非常友好,時雨去他宅邸里看过他养的猫,个个皮毛油光水滑,活泼好动,萌得不要不要的。
有次摸着猫的时候,她和悲鸣屿行冥聊天,说自己曾和弟弟说好,要去猫市挑一只猫养,结果最后也没去成,还蛮遗憾的。
而悲鸣屿行冥双手合十,安慰道:“众生来去自有道理,你们只是与那一日猫市上的猫无缘罢了,以后自然还会有其他的猫驻足,无需悲伤。”
难得听他说“无需悲伤”,時雨坐在走廊道上,边撸猫边偷偷打量起悲鸣屿行冥,望着这位老大哥白茫的双眼,有些好奇他的过往。
悲鸣屿行冥很少谈及自己,但在熟悉之后也说过几句往事,只道自己曾被人背叛,蒙冤入狱,若非主公相救,自己一定会被杀死,而导致这一切的孩子,却是他曾经视作家人的存在。
他因此对小孩和人心失望,不愿再相信小孩。
听了这一切,時雨心里很不是滋味,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
悲鸣屿行冥察觉到她情绪低落,反而宽慰说不必为此纠结。
虽然自己与家人们未能有好的结局,但時雨依旧拥有值得信任的家人,而他则会为此深深祝福。
時雨敛眸,揉了揉猫咪耳朵,扭过头对他说,自己也同样会祝行冥大哥获得幸福。
悲鸣屿行冥因此露出笑容。
....
又一次任务结束,時雨在溪边拍打进石子的鞋子,不远处宇髄天元搭好了火架子,准备抓几条鱼就着饭团吃。
就在这时一只鎹鸦嘎嘎叫着飞了过来,音色过于熟悉,她头也不抬地举起一只胳膊,果然传来了落鸟的触感。
桑岛慈悟郎派鎹鸦传来了话,说自己新收了个弟子,時雨若是得了空,记得回来看看老头子。
这内容过于少见,時雨连鱼都等不及吃了,直接把鞋子一穿,跟宇髄天元打过招呼后就径直赶往了桃山。
她顺利见到了自己的师弟,然而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時雨就皱起了眉头。
不为什么,因为对方就是如此看向她的。
那个黑发绿目,粗眉毛,戴着勾玉挂坠与手镯的少年,沉默地跟在爷爷后面,打量她的眼神令人十分不适,既像是嫉妒,又像是不服。
時雨心里一片淡漠,对新来的师弟升不起丝毫好感。
但既然是爷爷做的决定,她也就不再置喙,充其量不与他计较就是了。
相比起一开始还很期待的师弟,她更关注自家双子的动向,而接下来住在桃山上的几天里,她也一直缠着桑岛慈悟郎,非要问出有一郎和无一郎修炼的成果究竟如何。
“他们两个完全不告诉我的,爷爷你要是知道的话就说出来嘛。”
她打滚撒娇道。
“真是......多大了个人了还总干这种小孩子事情。”
桑岛慈悟郎闭目不去看,保持自己的内心坚定不动摇:“不行就是不行,老夫是有诚信的人,答应了两个小子要保密,那就是不能透露。”
“爷爷你不要强调自己身上不存在的品质啊!”時雨一个打滚爬起来,指着他鼻子道。
她疯狂谴责:“明明都告密告到主公那里去了!”
“臭丫头哪有你这样指着爷爷的?!”桑岛慈悟郎怒而拍地。
“我不管!我已经太久没听到他们两个的消息了!”
時雨才不要面子,倒地撒泼道:“本来这几年一直都有保持联络的,结果两个月前却突然断了联系,你们还都只瞒着我一个人!也太过分了吧!”
“暴行!!不公!!霸凌啊啊啊!!!!!!!!!”
被她闹得不行,桑岛慈悟郎只得放出一点甜头,冲人招招手,在立刻停止打滚爬过来的時雨耳边小声说了三个字:
“变壮了。”
時雨一脸懵逼。
望着说完就立刻退回去,继续盘着腿抽烟斗的桑岛慈悟郎,她嘴巴张开了又闭上,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是当晚,時雨就梦到了自己正身处一片飘着金黄树叶的银杏树林。
看空中飘来两片金色的叶子,她小心轻柔地将其接住收拢在怀里。
而这时,似乎身后有什么动静响起,時雨微笑着扭头看去——
就见一个中等粗的树干绝对遮不住的巨大肌肉男,垂着两条黑青渐变的鬓发,且眨着圆圆的薄荷色眸子冲着她羞涩一笑道:
“姐姐~”
時雨“唰”的一下就吓醒了。
她面色呆滞,猛地坐起,缓了好半天才意识到方才的不过是一场梦。
但这实在也太可怕了吧,自己都差点要被吓哭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喘气的频率才逐渐平稳,摸了摸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小心脏,心有余悸地翻过身子躺下了。
如此,意识再度陷入梦境,这一次,她又看到了一身巨无霸肌肉的无一郎,对方不断摆着鼓起肌肉的姿势,而与之相比,还没他脚大的自己就像一只震惊且麻木的兔子。
然而还没等做出更多反应,她就被两根手指掐着衣服提溜起来,与一张神情严肃,但眼睛贼溜圆的脸对视了。
時雨正尝试努力忽略有一郎屁股一样的下巴,就听他声音巨甜腻地开口道:
“人家最喜欢姐姐的啦~~~”
梦中的時雨一股气卡在喉咙里没上来,死于心脏猝死。
而现实中的時雨瞳孔剧震猛地醒了过来。
在一脸不可置信地颤抖着呆坐半天后,她抱起枕头直接就拉开门跑了出去:
“爷爷——————”
第二天,時雨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面色苍白,端着碗筷往嘴里麻木地送饭,一副要归天的虚弱模样令狯岳都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桑岛慈悟郎趁机往碗里夹她不爱吃的菜,满意地看着小姑娘双眼呆滞,机械地塞进嘴里吞下去。
出于对干孙女后半夜失眠的怜爱之心,他拍拍对面白乎乎的脑袋:“哎呀今天就能见到他们俩了,高兴点啊!”
他不说还好,一提起这个時雨就痛苦地捂住了脸。
她饭也不吃了,整个人陷入情绪的两极,简直说不清自己对此究竟是期待还是抵触。
印象里可可爱爱的无一郎和别扭嘴硬的有一郎vs昨晚对她造成巨大精神创伤的肌肉男兄弟。
两者在時雨脑子里拉扯,快要把她脆弱的神经绷断。
还好最后是前者更胜一筹。
对弟弟们温软身躯的渴望胜过了一切,而只要能将他们二人搂进怀中,自己也一定......一定能够得从中获得到治愈......!!
時雨端起碗筷,快速扒饭,在狯岳一言难尽的表情中吃空了碗,举起道:“再来一碗!”
她要努力多吃一点,带着满满的充沛能量去接人,一定一定要在见到他们的瞬间,将二人抱起来狂亲!!!
....
紫藤萝瀑布漫山遍野,藤袭山脚下。
時雨站在出口走来走去,等待双子从最终选拔内场出来。
昨晚被她扒在枕边的嚎哭吓醒,桑岛慈悟郎为了安抚受惊的時雨终于说出了秘密,原来二人失去联系是因为在准备参加选拔。
不知是不是想让時雨体验一把与他们当年同样的焦虑,有一郎和无一郎谁都没有告诉她,甚至还拜托了桑岛先生保密。
知道真相的時雨咬着下唇含恨哭泣,但当桑岛慈悟郎轻描淡写问她要不要去接人时,她还是相当没骨气地当场答应了。
而现在,她已经在出口来回晃悠了快一个小时,当旁边的隐第三次问要不要坐一会儿喝点茶时,時雨再次礼貌拒绝了:
“不用了,谢谢。”
“那要不要吃点什么呢,这里还有一些糯米饭团。”
“也不用了。”時雨目移一瞬,“早上吃的有点撑,正好消消食。”
这时,身后响起一个温润磁性的声音:
“姐姐?”
時雨动作僵硬一下,猛地转过头去。
就见晨光穿透林间,倾洒在那两个身影上。
而道路前端,站着许久不见的有一郎和无一郎,两人穿着一黑一青的和服,腰间也别着日轮刀,就那样周身平和地站在紫藤花林下,高高地朝她挥手。
多年不见,他们都长高了不少,有一郎还将长发束了起来,扎成凌厉英气的高马尾,隽秀的面容越发夺人视线。
两个少年一个冷厉张扬,一个温和淡漠,站在一起时清俊出尘,但在看向她时,两对相同的薄荷眸里都升起了同样温柔的笑意。
......这才对嘛!这才是她的弟弟啊!!
肌肉男形象瞬间被粉碎成渣,時雨心中抹了一把泪,随即扬起笑脸,冲上去就跳起来搂住了两人的脖颈:
“好久不见!!”
“啊啊我真的好想你们啊......!”
她收紧臂膀,用力抱紧了两人,混杂着担心与重逢喜悦的情绪在胸中不断涌动,又化成泪水从眼角沁出。
明明应该高兴二人的成长,可心底却似乎有一个名为“委屈”的泉眼被打开了,一时间,她除了紧紧拥抱二人以外做不到别的。
“居然还瞒着我,臭小子害我担心......”
“姐姐......”
头顶传来少年无奈好笑的声音,胸腔也随着笑声轻颤,从肌肤相贴的地方一直震进心脏。
耳朵被热气呵过,時雨头埋在他们俩的肩窝里,脸莫名就红了。
......嗯???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
脑袋混乱中,時雨勉力想起要将他们抱起来亲的伟大计划,于是干笑着松开手后退了一步,可紧接着,脚下一滑的触感就令她嘴角一僵。
还没来得及思考,身子已直直向后倒去。
而她回过神,立刻就伸手去扶旁边的树,不想有谁先一步上前,一把搂住了她的后背,随即手一收便把自己重新带进了怀里,还调侃她道:
“你还是老样子,意外不断啊。”
这声音低醇清润,尾音拉长,掺着点蔫坏的笑意。
時雨愣愣抬眼,鼻尖立刻触到了有一郎的鼻尖。
没了婴儿肥,有一郎的面容越发出众,下颌线条优美,鼻梁挺立,眉眼精致到可以在人心头打出暴击。
而这张美少年的脸,距离自己只有不到小拇指粗的距离,被自家弟弟正面给予美颜绝杀,時雨整个人傻掉了。
恍惚中,自己似乎被人一把抱离了地面。
直到有一郎走出一段路,時雨才慢慢回过了神。
而当她低头,发现自己正躺在弟弟怀里、而且还在被对方抱着走时,心脏瞬间就狂跳了起来,大脑也一片混乱,当下就不管不顾地挣扎起来:“不......这不对啊!这———”
“唔......!”
未说完的话被吻封住了。
時雨颤抖着睁大了眼,看着前方贴得极近的面孔,不敢呼吸。
眼前无一郎半阖着眸子,轻咬着下方唇瓣,抬着下巴的手也一路滑至脸庞,大拇指绕到一侧时还不轻不重地捏揉一把了那小巧的耳廓。
而将舌头伸进去的瞬间,他明显感到哥哥怀里的人剧烈一抖。
不知过了多久,一吻结束,无一郎轻轻盖章,拇指蹭掉牵出的透明细丝。
“抱歉,实在忍不住了。”他老实道歉。
“想姐姐想得不得了,而且之前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像这样亲过......”
“所以,这一下就当是补偿吧。”
对方眉眼弯弯,浅浅一笑温柔和煦,清空了時雨最后一格血条。
她大脑完全呆掉,只能被有一郎抱在怀里,听他和无一郎有说有笑地走着,无法升起任何反应。
然而在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仍有一个声音在呐喊着:
啊啊啊啊啊啊——————
这一下,好像也轮到她炸起烟花了。
不会写甜文,但土拔鼠時雨: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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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弟弟们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