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就是三年过去,如今炼狱槙寿郎的行为越来越过分,神間稀耀坐在自己宅邸和室内擦拭日轮刀,额头青筋暴起,似有白气从咬紧的牙关中泄出。
她前些日子在杏寿郎手背上发现一处淤青,如果平时,她会认为这是出任务时受的伤,但是,前一天休息的杏寿郎明明完好无缺,第二天怎么就平白无故整个手背青紫!
神間稀耀一下就猜到了事情原委,毕竟驻留在炼狱宅邸的隐一直都在一五一十的告诉她宅子内发生的一切。
炼狱槙寿郎两年前就开始彻底不管杀鬼的事,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成天只知道买醉,不省人事时倒还老实,就怕酒劲刚刚上头的那功夫,大声叫骂震得屋子房板都要掉下来似的,隐成员战战兢兢写下的书信无一不是描述曾经的炎柱大人现如今的“光辉事迹”……
什么骂孩子,骂他们这些隐都是家常便饭,摔摔打打的声音才是最严重的,因为他们不敢靠太近,所以也不清楚具体这些东西到底是摔在地上还是孩子身上……
神間稀耀现在就有理由怀疑炼狱槙寿郎堕落的太厉害,对孩子都开始打骂……
“呼……”
女人危襟正坐,面容阴沉,脏灰色的刀折射出渗人的寒光,她特别喜欢擦刀,就这个还和不死川实弥组建了不定期的擦刀会谈,练的一手好技术。
“大人,请问现在出发吗”
“嗯……现在是半夜,天亮前以我的速度完全可以到达炼狱宅……”
……莉子心脏有点失率,她真心祝愿炼狱槙寿郎先生可以平安无事……毕竟大人出门拜访任何一位友人前都不会花半个晚上磨刀……
夜色微凉,有着露水初成的湿润,神間稀耀天水碧的羽织在月夜里其实是很显眼的,但她始终都爱穿这件衣服,没人知道为什么。
域柱速度极快,哪怕是前任当时鬼杀队最强的鸣柱也无法企及,想起那位故人,神間稀耀想,她应该抽空去拜访对方才好,也不知断了条腿后桑岛先生是否过得舒心……虽然他曾经在鬼杀队笑笑闹闹的非常开朗,但神間稀耀还是有些担心……
在路上神間稀耀顺便解决了一只连神智都不清醒的低阶鬼,只一刀,如切菜般平静,她想,如果对付鬼舞辻无惨也可以这样就好了。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炼狱家大门被敲响,早起晨练的炼狱杏寿郎还来不及擦汗就紧赶慢赶来开门,入眼便是极干净的天青色,惊喜冲昏了头;他有些激动
“姐姐!”
他好想抱一抱她,可身上全是汗,他怕弄脏了她。
倒是女人丝毫不见嫌弃,她笑盈盈的把大男孩拥入怀中“最近怎么样?过得好吗?”
被女人触碰过的皮肤仿佛着火一样烧的杏寿郎心肝直疼,他毫不犹豫的抱紧怀里的姐姐没有说话,他现在比姐姐高了,更是她两个宽,能把姐姐抱在怀里了
……我的姐姐……我的…我的白玉兰……
“姐姐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们,吃饭没?”
杏寿郎摇摇头“没有呢!”
神間稀耀沉思一下“这样吧,我们先吃饭,千寿郎醒了吗?”
千寿郎也会晨练,但是前些天感染了风寒,现在还睡着,神間稀耀先是给兄弟俩做了几道菜,那边杏寿郎洗好米烧火架上饭,完事后似乎还想继续帮忙,但因为稀耀在显得有点手足无措,她往右走他就往右挪;她往左他也往左,到像个一心绕着主人脚边的小狗。
女人忍不住噗呲一声乐出声“怎么跟小孩儿似的,乖乖把菜端过去啊”
她的手带着玉兰花的芬芳,杏寿郎被这蛊人的香气勾的三魂没了七魄,怔怔的站在原地,手里还端着刚刚出锅的菜,青年漂亮的大眼睛直直盯着女人的脸,开口问道:
“姐姐是来看我的吗?”
一时间厨房寂静无声,只有水滴答滴答顺着竹管掉进水缸里的声音。
夏日燥热,清晨却能得一两丝喘息的凉气,但外面日头已经起来了,厨房本身也不是什么凉快地方,杏寿郎露出的脖颈早就被熏上一层薄薄的红,脸颊更是红的厉害,神間稀耀愣怔的模样让他心如鹿撞,会不会太快了……
“是啊,我很担心你,给我看看你的手”
女人放下擦布,洗干净手后向对方伸出手,直到把宽厚的大手握在手里她才能看的仔细,手背的淤青下的差不多了,留下狰狞的紫和四周的青绿色,但是……
神間稀耀把他的袖子往上掀,胳膊上一道道交错的伤痕做不了假,杏寿郎吓得赶紧扯出手,慌忙把袖子拽下来,死活不让神間稀耀再看“姐、姐姐……”
“你不可能自己打自己对吧,谁干的?”
女人嗓音低沉,此刻询问的模样让杏寿郎都感到一股压迫,他真的不想回答……
“是你父亲吗?”
心脏猛的一跳,下意识就开口反驳“不是的!”
神間稀耀没继续逼问;移开视线,略微不爽的用舌头顶腮,她背过身吸吸鼻子,沉思一会,然后继续没事人一样让杏寿郎把菜端走。
神色看不出喜怒,但杏寿郎知道,他不说实话,惹姐姐生气了……
这顿饭吃的一点都不舒心,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坐在餐桌前,筷子根本动不了,杏寿郎沉默低着头,神間稀耀刚刚端着饭菜自己进了父亲的房间,关上房门前他清晰听到了父亲惊慌失措的叫喊,可门一关上他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挫败,不安,其实从没在心底根除,母亲的话点亮了燃烧心灵的火焰,表面好像都烧光了日后坎坷。
他这些年一直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履行好身为“炼狱家长男”的责任,不退缩,不畏惧,不逃避。
父亲酗酒;就由他来养育幼弟,父亲气馁;他就积极在鬼杀队内,于是造就外人眼中的炼狱杏寿郎永远是个身体格外强壮,说话大声又热情的,像大哥一样人 ……
可我真的一点都不害怕吗?
不,我其实也会害怕;难过,因为父亲的打击从没停歇,我也会自问:
“我真的没有才华吗?”
可母亲从没说过我是个没有才华的人,她总是说我是天生的强者,力气大;身体好,受了伤哪怕断骨头也比常人恢复的更快,炎之呼吸天生就契合我的身体,我也不认为我是个弱者。
可是“不安”就是会像夜里窗外被风吹刮的树枝一样,张牙舞爪的攀爬在纸糊的门窗上,爬的他浑然不知,竟然让那股“不安”就这么安居在心脏的最深处,每每黑夜降临,就会用它枯枝般的手死死扒住他的心脏,痛的他仿佛绞碎了五脏六腑……
现在、姐姐的存在就像是活着的母亲,当然并不是说他爱上了自己的母亲,这太不可能了,简直就是笑话。
青年抚上自己的胸口,感受心脏跳动的频率正慢慢平稳……啊……安全了……
………………
“吃饭吧,你还没吃饭呢吧。”
神間稀耀把餐盘往前一推,而她身前是被吓得花容失色的炼狱槙寿郎,紧紧裹着被子坐在褥子上“你为什么会进我屋!”
“当然是给你送饭吃呀,快吃吧,一会凉了不好吃了。”
到现在,神間稀耀的语气依旧很有耐心,像哄孩子似的,低垂着眼没直视他。
可炼狱槙寿郎吓坏了,脾气上来连人带饭都往外赶“我不吃!你出去!我连衣服都没穿好你成何体统!!”
筷子被狠狠扣在餐盘上,覆在筷子上的手青筋隆起,女人眼睛向上翻,直直盯住槙寿郎的眼睛,那双烟灰色的眼睛满是狠厉之色,像极了野兽狩猎时的眼神。
槙寿郎被这样的眼神看的一慑,身子都不由得往后挪,他忽略了,神間稀耀从来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她甚至连人都不是,主公的话浮现在脑海里:
“神間大人她,不算是稳定的,依靠怒火为食,总有一天也会被怒火反噬,成为堕入无间地狱的厉鬼……”
他从没如此直观的嗅到她那早已腐朽的灵魂的气息……
“我进你屋子算不成体统,你打自己的孩子算什么?这样也算体统吗?”
女人直勾勾的问出这句话是炼狱槙寿郎显然没反应过来,过了会才想起来什么似的,不过他似乎不想多做解释,状似心虚般的避开视线,嘴里的话也没了几分底气“你、你胡说!”
“我胡说?今天我不会把杏寿郎拉进这个屋子,因为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不是他这个当儿子的应该听的。”
她把餐盘挪到一边,还是打算悉心开导“你喝酒,喝醉,睡得不省人事,没关系,没人会怪你,因为我知道你很伤心。但是你不能拿孩子撒气……他是你亲儿子啊槙寿郎……”
绝口不提鬼杀队的事,因为她打心底就不在乎,毕竟她会承担槙寿郎的任务,而且炎柱一位从来没断过,总会有炼狱家的孩子顶替上长辈,虽然她不希望那个孩子是杏寿郎……
“杏寿郎的手臂全是伤痕,你可真狠啊,如果是千寿郎,恐怕骨头都要折了吧。”
“你懂什么……那孩子根本没有才能,什么炎柱……终究会在我这一代终结……”
“那你认为杏寿郎的努力都是白费力气吗?”
槙寿郎大声说“本来就是!练的什么炎柱、炎柱秘籍、”说到情急处他猛的起身开始翻箱倒柜,女人没动,她垂着头让人看不清神色如何。
“什么炎柱!什么狗屁呼吸法!”他似乎终于翻到要找的东西,从抽屉里拿出已经破破烂烂的手札,泛黄褪色的厉害的纸张上面黑色的墨迹清晰可见,男人面容狰狞,大声念上面的话:
“我无法斩杀无惨是因为我的剑技达不到无惨身体的分裂数量!故而在那一次交锋中让他跑掉了!”
“什么叫无法达到!?借口!都是借口!”
“日之呼吸都无法达到的东西我们这些劣化呼吸怎么去做!”
“呼吸法就是个笑话!!!”
他的声音很大,神間稀耀想恐怕离得很远睡觉的千寿郎都会被这声音吓醒。
敲门声中断了槙寿郎的叫嚷,神間稀耀回头望去,剪影分明是本该在吃饭的杏寿郎。
“父亲,稀耀姐姐,请问需要出来一起用餐吗”
炼狱槙寿郎的表情僵在脸上,诡异的滑稽,神間稀耀不管他,她站起身离门近些“我们在屋里吃就好,千寿郎可能需要喝水,杏寿郎你去看看他吧。”
“我…”
“没事的杏寿郎,我只是和你父亲说几句话而已”
这时身后的炼狱槙寿郎回过神来,愈演愈烈的叫骂道:“衍生呼吸本来就是劣化呼吸!都是狗屁,绝对”
一记猛拳狠狠砸在槙寿郎的脸上,力道大到他头眼昏花,速度快到他根本反应不过来!
天青色的羽织划过柔软的弧度,它的主人却冷硬着一张脸不留情面一拳冲男人砸下,烟灰色的眼睛空洞的吓人,嘴里似乎都要冒出白气来。
“你啊……说话总是不看场合呢”
在男人的惊恐眼神中修长的手死死掐住他的下半张脸,把不干净的嘴捂个严实,另一只手不知道掐在哪个穴位,让他浑身泄力;疼痛难忍。
她只顾着回头去听杏寿郎走远的脚步声,丝毫不管身下槙寿郎的死活。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她才把槙寿郎放开,满不在乎的跨过他,整理衣服,然后才对喘气的槙寿郎说:
“喂——初代会呼吸的柱死完后你知道二代是谁吗?”
“是我啊,二代第一个成柱的剑士,二代里唯一一个用衍生呼吸的剑士啊我”
“天赋天赋努力努力吧啦吧啦…………我啊,就是当时以速度的天赋成为柱的,我的师父,虽然身体很瘦,但是,他可是当时力量最强爆发力最强的剑士啊!”
她不讨厌槙寿郎的自暴自弃,因为不是所有人面对打击时都能站起来继续战斗,人类就是这样,无论身体还是意志,总会有一个阈值,到达临界点或突破;或陨灭。
可无论是哪一种,神間稀耀都表示理解,因为太常见了,按照自己的意愿活下去,就算一蹶不振,活着,也总是好的,因为生命本身就是一种希望。
可你自己自暴自弃就好了!为什么要拉上所有人跟你一起陪葬!就好像谁幸福美满一样!
神間稀耀早些年脾气并不好,失去丈夫孩子的打击让她被愤怒冲昏了头,杀鬼时的模样与今天的不死川实弥倒是有点像。
以至于她一个小抬腿侧踢直直击在槙寿郎的迎面骨上,这一下痛的刚刚站起身的槙寿郎顿时飙出眼泪,痛呼不已,失了平衡再次摔在地上。
“你怎么敢随意定义其他的呼吸法为劣质的仿品!”神間稀耀怒不可遏的指着炼狱槙寿郎大吼:
“你的祖先!初代呼吸剑士炎柱先生!为了保护当时鬼杀队其他队士战斗到最后一刻!他们难道不知道除了缘一先生没人适合日之呼吸吗?他们以为自己的衍生呼吸是怎么来的?他们是亲眼见过日之呼吸的人都没有嫌弃自己的呼吸法!你又凭什么否定你祖先的努力!!”
槙寿郎从没见过这样愤怒的神間稀耀,她像一只被激怒的母狮,疯狂撕咬靠近她的进犯者。
“炎柱一脉,不,是所有呼吸法的传承都是历经千辛万苦才续上的!当时上弦壹一直在追杀所有和日之呼吸有关的剑士,炼狱家有多难才避过去你根本不知道!”
“所有人都在颠沛流离,包括当时还在襁褓中的当主,你以为只有你痛苦吗!你失去的妻子,也是杏寿郎最爱的妈妈,他面对你的冷言冷语是如何坚定信念的?你要感到庆幸,因为瑠火的精神在杏寿郎身上得到延续了,你必须知道你的儿子不是什么无用之人”
槙寿郎哑口无言,他愣愣的看着神間稀耀,眼里的泪花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什么别的,但是,他总归老实了。
二人陷入僵局时杏寿郎的声音适时传来,青年元气满满的嗓音与眼前这荒诞的场景格格不入,他隔着一道门说:
“父亲,稀耀姐姐!今日休沐!要去泡温泉吗!”
神間稀耀整整衣领,对身后的槙寿郎无悲无喜的开口道:
“会的”
“炎柱会终结的”
“因为鬼舞辻无惨会死在这一代……呐…槙寿郎,你知道吗,我其实是会死的,我想我也快到日子了……而我感觉,我们会杀了鬼舞辻无惨……”
然后她转眼就笑容满面的推开拉门
“杏寿郎!当然要去泡温泉啊!明天主公要开柱合会议,我需要好好梳洗一下呢!”
炼狱宅是有温泉的,杏寿郎准备好衣物,把弟弟哄睡着,安慰惊疑不定的千寿郎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哥哥,姨姨发了好大的火,没事吧……”
“呜姆!没事的!现在火气都消了!”
听见哥哥说这话小孩才安心的合上双眼,嘴里还念叨着“太好了…姨姨不生气了……爸爸也不生气了……”
“呜姆……没人会生气……睡吧,哥哥今天在家哪也不去”
“嗯嗯……”
关上房门,他仔细着不让凉风吹进千寿郎的屋子,身后的神間稀耀含笑等他,他整理完一回身就看见女人温柔的笑容,大脑一片空白,也只知道跟着傻笑……
“其实,你父亲是个非常非常非常好的好人”
这话很怪,杏寿郎想,或许怪在她不该说的这么顺利,毕竟刚刚她和父亲吵的房子都要被掀起来一样。
“我在队里难免被怀疑,‘为什么不会老,为什么不会死’,你父亲就从没怀疑过我,他一直都是支持我的”
这话着实触动了杏寿郎,鬼杀队的日子苦乐参半,他从不觉得训练或者任务是苦的,可听到旁人避开他议论他父亲的话心里还是不得劲,毕竟他的耳膜早已长好,听力可是很好的。
如今,明明是刚和父亲吵完架撕破脸的神間稀耀,却依旧把最体面的东西留给了他这个当儿子的……
域柱神間稀耀从不记隔夜仇,向来当场就报。
可她从不会在自己面前说父亲的坏话……
大正秘闻时间到!:
产屋敷耀哉:其实神間前辈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呢,虽然平时很温柔,但是受不得刺激,真希望杏寿郎能缓和前辈的神经。
天音:是啊,蝶屋的药一直在不停送去域柱宅邸,希望前辈身体健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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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你不该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