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海贼]今天小唯做反派了吗 第321章 H90. 表里一体

其实事情没有奇犽说得那么简单。

木川用能力封印的是非常强大的恶魔，她将计就计借四王子的攻击引出恶魔，然后才成功抓住它。就像那东西曾经和她自我介绍的一样，它是以人类的黑暗面情绪为食的怪物，且特别喜欢恶意、敌意、嫉妒、绝望等，它能看穿并挑起人类的阴暗面，还会刻意引人以条件交换达成所谓「实现愿望」的契约。

有表就有里。

无法消灭它，是因为它是依靠木川的感情存活的。

只有杀死木川唯才能彻底杀死恶魔，但木川是不死的。

恶魔读出了里层，它看穿了当前的情况，也看穿了木川潜意识中许下的愿望——“希望朋友都能活着”。

这样看来，也许最终四王子的结局有恶魔推动的成分也说不定，但不可否认的是，木川唯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才在短短三周内达成圆满的收尾。

四王子这一战后，木川唯全身累计20多处伤口，致命伤位于胸口，以及脊骨断裂、全颅崩裂，左侧肋骨多处骨折，更别说全身其他位置的各类擦伤和淤青。部分伤口是之前就存在的，有些原本快要愈合的伤口，在打斗过程中也遭到了撕裂创伤。

根据后来奇犽的回忆，木川倒下之前，她周围的地面都喷溅了一圈红色的血液，就连空气中都漂浮着浓浓的血雾。

虽然现在看来，她最后那句「我想……（吃炸鸡）」将现场的氛围从悬疑冒险正剧转换成轻喜剧，但当时确实把所有人都吓得不轻，大家都以为她是在说遗言。

奇犽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真的不能动弹，内心也被“恶魔”趁虚而入。他引以为豪的冷静完全压抑不住绝望，过激的自责伴随心率过快，四肢也微微震颤，毫不夸张地说，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爱意差点在一瞬变成了怨恨。

这句话，奇犽绝对不会告诉别人。

因为他厌恶自己这种脆弱的情绪。

说过自己绝对不会死的少女朝着前方倒下来，凯特以最快的速度接住她，然后他说：“还有呼吸。”

此话一出，原本差点闭过气的露比一把推开其他人，“让开！”大小姐不顾形象地抹掉脸上的眼泪，跪在木川旁边，她的双手散发出白金色的光芒，“我是绝对！绝对不会让她死的！”

当年她的世界中只有金银珠宝、贵族权利，这样的大小姐也逐渐变成了可靠的治疗系队友，在跟随木川唯冒险的过程中，她小小的世界开始变得更宽广，虽然也有生死攸关的时刻，但正是这些经历让她的精神不再迷茫困惑。

因为露比许下愿望——希望呆在木川身边，这个愿望无法取消，也无法改变，就算是不能实现的愿望，她的身体依旧能做出反应。

暴露在外、看似无法挽回的伤势被圣女小姐的手轻轻盖住，瞬间产生的风压划破空气，仿佛要割裂在场所有人的身体。强大的能量甚至让她的肩骨脱臼，但这种程度而已，睡一觉就能恢复，露比将交换转移出来的伤痕朝着远处的溶洞墙壁使劲一扔。

轰——她受到反作用力向后飞了两米多，然后被酷拉皮卡速度很快地拉住了。溶洞的墙壁像纸屑一样被打得稀烂，贯穿数百英尺的洞穴垮了一半，远处透出隐隐约约的上层光亮，看来是打穿了某个曾经的矿坑残迹。

“哇哦。”姗姗来迟的乔吹了声口哨，他后面还跟着脸色难看的里奥。

酷拉皮卡把昏迷的木川抱起来，凯特去检查了乔的后脑，发现他暂时还没出现白色的移行疹。凯特建议其他人先从洞内出去，沙漠至少比这里安全，而他要带着乔去找金，金身上一般会带着「大天使的呼吸」，大概可以治疗乔身上的寄生虫。

一行人和凯特分开，奇犽在前面捶碎了挡路的巨石，露比踉踉跄跄地跟着酷拉皮卡，她的视线就没离开木川的脸。好在被打穿的矿洞坑很浅，几人没费什么力气就从洞中爬出来，里奥钻出来之后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他们正处于最开始进入时那个遗迹大门的正西方。

外界处于傍晚时分，气温骤降。

木川唯身上的外套肩膀和胳膊位置被虫液腐蚀，已经变成了露肩、露脐装，布料上全是大洞，白色的皮肤直接一览无余。露比勉强撑着自己去帮她换衣服，大小姐将自己风衣里的内搭衬衫脱下来穿在木川身上。

这期间男生去找附近的废墟残骸，他们拿着一些木柴回来，在沙漠里搞了个篝火，然后几人纷纷把自己的外套盖在木川身上，怕她半夜着凉。

这下露比终于撑到体力极限了，她还是个爱哭鬼，边哭边把木川的头发梳好，最后哭累了头一歪，倒在旁边的沙子上呼呼大睡。

“年轻真好，倒头就睡。”里奥说。

酷拉皮卡和奇犽瞥了他一眼，他们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甚至可以说是相当难看的脸色，明摆着是还在对木川的情况心有余悸。奇犽时不时就要去确认一下她的呼吸，酷拉皮卡直接坐在她旁边一动不动地守着。

里奥其实算是个话少的人，但他见这两人如此紧张，原本阴郁的青年脸上都多了一丝无奈，他在凝滞的空气中缓缓开口：“你们不会要一直这样等她醒吧？”

奇犽示意他闭嘴。

“我建议你们等她醒了之后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像是质问她为什么不等你们、担心她的伤口……这种都免了。”里奥支起一条腿，随意地撑着胳膊肘，“我就一句劝，只听她说话就行了。”

说完，这人打了个哈欠，翻身也睡了。

以上便是木川醒来之前发生的事情。她睡了五小时，在前半夜睁开眼，兴冲冲地和两个男生提起猎户座的星星，以及想吃炸鸡。

“炸鸡暂时没有，这里有你之前拿的薯片。”奇犽扔给她一包蕃茄味的薯片。

“好吧，也不是不行。”木川拆开包装就吃。

她吃着吃着感觉两束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内心开始纳闷，这次难得他们非常善解人意地什么都没说，但是这个目光也太有存在感了，搞得她有些恶寒。

她身上盖着很多件外套，由于坐起来的姿势，这些衣服全都滑到肚子和腿上。木川站起身，她稍微有一点腿软，这也很正常，失血过多的重伤恢复期会出现类似贫血的症状。

刚站起来的时候，脑袋有点晕，她在原地摇摇晃晃几下，差点栽到旁边人的头上。木川捂着额头，单手按着酷拉皮卡的左肩：“抱歉……”

她很快抽回手，重新站好。

面前两个人的脸色却很古怪，震惊中透着脸红的呆滞，似乎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而且他们的视线停留在她的下半.身，木川低头一看：“我怎么没穿裤子。”

光顾着研究伤口了，她都没注意到自己只穿着一件衬衫，衣摆还是堪堪遮住屁股的类型——这是大小姐的衣服吧？

这个距离的话……应该是完全看见了。

唉。随便吧。

恋爱喜剧之神无处不在，她习以为常地将这些无所谓的东西抛之脑后，弯腰捡起地上的几件外套。之前她身上的破烂夹克衫被丢在一边，木川将它捡起来系在腰间，接着把两个男生的外套还给他们。

她连鞋都没穿，坐到离篝火很近的位置，白皙的脚趾踩着沙子，木川伸直两条腿并拢，低头像在观察实验对象那样看皮肤上的小伤口。

“1，2，3……居然有9条擦伤。”

数完伤口，她又去找自己的手机，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没找到，转身四处张望。没过几秒，一只手将她的手机和匕首推过来。

是奇犽。他把她的东西往那个方向推了推，沉默不言地示意她去拿，他的视线在她脸上梭巡一圈，又缓缓缩回手。

木川唯拿起手机按了几下，显示低电量已关机。

嘭，又有个东西砸过来，沙子往下凹陷，原来是一个灰色的充电宝。她抬头看了一眼酷拉皮卡，他解释说：“捡到的。”

两个男生一言不发地看她给手机充电，他们和她隔着一米多的距离，仿佛中间隔着不能跨越的河流。木川把充电线插上，接着检查自己的匕首，她左腿绑着黑色的环状带，那是用来固定匕首的，大腿被勒出了一道红痕，她重新将匕首塞回去，再调整腿上的松紧。

“……啊。”她忽然想到另一件事。

木川唯在破损的夹克衫口袋里掏了半天，摸出剩下的卫生棉条，她看一眼睡着的露比，想了想就又塞回口袋里。接着她探到另一边口袋，摸出生物标本盒，里面的蟑螂没什么动静（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死了.JPG）

沙子上放着一堆她的东西：手机、充电宝、水和零食、生物标本盒、鞋子，还有纸巾。

没什么事做，木川便拿纸擦脸上的血迹，干透的血迹很难擦拭，因此她的力气很重。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她太粗鲁，一直保持迷之安静的奇犽指了指她的额头：“那里还有。”

木川把纸巾往上挪了挪。

可是血迹像凝固在上面了，怎么也擦不干净。

“我能过来帮你吗？”奇犽问。

木川顿住，抬头瞥他一眼，好像在迟疑，几秒后，她鼓了鼓脸颊，也许感觉自己被小看了：“不要。”

黑发少女很干脆地放弃这个休闲活动，她放下纸巾，朝后一倒，蜷着身体继续看星星。云层并不厚，也没有光污染，她来回滚了两下，特别像翻滚的兔子球。

痛经的感觉有点类似把大拇指贴在烧红的暖气片上，即使把烫伤的手指移开，疼痛也还是会继续。

应该说点什么转移注意力，她小声说：“我想吃炸鸡。”

有那么一会，谁都没说话。

木川继续说：“果仁糖、藤壶料理、关东煮、菠萝啤酒、草莓冰淇淋、虾滑、还有蛋包饭。”

她把手戳到沙子里，听见脚步声。

有人跨越了她划出的「朋友的一米距离」。

她翻身，看见酷拉皮卡过来给篝火添木柴，然后奇犽拿着自己的衣服过来，再次扔在她身上。她说不要，奇犽说不要就扔掉，所以她沉默了一会，只能把外套穿上。

酷拉皮卡站在她旁边用废弃的大理石棍子扒拉篝火中的木炭，她躺在地上只能看见他的裤子，他一直站在那里没走，木川有点好奇，她偏了一下头去瞧他脸上的表情。

目光碰到一起了。原来酷拉皮卡在专注地垂着眼睛看她，神色很温和。

木川唯顿时移开视线，她抱着腿，像个陀螺似的往旁边滚了两下，然后撞上了什么东西，她转不起来了。挡着她的家伙——奇犽蹲下来，他拿几张纸给她擦脚上的沙子，她想把腿抽回来，但他捏着她的脚踝，强行把她的小腿架在他身上。

她的眼睛像受到惊吓的兔子一样睁得圆圆的。

“把鞋子穿好，现在的气温只有零度吧。”奇犽说。

“我不想穿。”她即答。

奇犽撇过脸，只当作没听见，帮她把袜子和鞋子全都穿上了。少女微妙地看着他，半晌后憋出一句话：“你好像我妈妈。”

奇犽：“……”

奇犽：“是吗，那叫我一声？”

他看着像在开玩笑。木川不太确定，多看了几眼，银发少年嘴角勾起很浅的笑容，他偷偷加重力气捏了一下她的小腿，故意等着少女露出难得的憋闷表情，像在看什么很罕见的景象。

这什么人啊。

木川睁着半月眼，用棒读的语气说：“没想到……你真是一个有母性的性情高尚之人，与生俱来的度量就是不一样，如果不躺在地上仰望的话，根本看不清楚你的全貌，真是让我惊讶不已，看来光是为了这份善良的母女之情，我就要用光这辈子所有的尊敬，实在太惊人了！”

“……”奇犽。

酷拉皮卡在旁边发出了轻笑的气音。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里奥揉揉眼睛被吵醒了。

他坐起来左右看看，发现木川正躺在地上抱着肚子，他似乎想起什么，转身毫不客气地啪啪两声拍在露比身上：“大小姐，快点起来。”

被强行叫起来的金发大小姐嘤咛一声，很不情愿地睁开眼，她打了个哈欠：“这才几点啊，没事就——唯！！！”

视线接触到木川的当下，露比瞬间清醒，连滚带爬地冲向木川，哭唧唧地蹲在她旁边，神情很像绿眼睛的小狸花猫。露比顶着流泪猫猫头表情包看她：“你醒了呀。”

“我有件事……”木川刚想说话。

露比喜出望外地握住她的手：“什么什么，是爱的告白吗？”

木川：“呃，其实是我想请你教我这个的使用方式。”

黑发少女摊开手给她看，掌心摆着卫生棉条。露比眨眨眼，又看看她：“诶、诶——？”

……

五分钟后。

两个女生还没回来，酷拉皮卡忍不住瞥了里奥一眼。注意到对方的视线，里奥嗤笑一声：“放心吧，她压根就没把我当异性看。”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酷拉皮卡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连原本在低头看手机聊天框的奇犽都抬眼望着里奥，只见那个阴鸷的黑发青年仍然是一副讨债般的不善模样，他声音低沉：“真是好运的男人……”

酷拉皮卡来不及问这句话的意思，女生二人组就结伴回来了，木川刚一接近，里奥便朝她走过去。露比有些警惕地看着里奥，木川也停下话茬，偏头等他说话。

“既然你已经醒了，我也不用再等在这里了。”里奥垂下眼睛，“我回溶洞里找人，你多保重。”

“我跟你一起——”木川正要出声。

“你好好养伤，一脸肾虚的样子。”里奥嘲笑她，“现在可以用能力了，而且所有人都转移回现实世界，比之前方便多了。”

木川还是一副犹豫的样子。

奇犽忽然开口：“杰那边在解决会长的问题。”说着，他朝木川晃了晃手机，“我问了情况，他们和凯特碰面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吧……还是说，你不相信那些家伙？”

“这样啊。”

木川收回视线，她重新看向里奥，红眼睛亮亮的，整个人呈现出十分放松的状态：“那你也多保重，希望你能实现愿望。”

里奥不动声色地将视线从她的脸上挪走，他本想胡乱回她一句“无聊”，可话语临到嘴边又改了口，“借你吉言。”

木川唯挥挥手：“其实你人还怪好的，下次请你吃饭。”

“是吗？可我不怎么喜欢你。”里奥用平常的口吻，语气平稳地说。

骗人。看着他的背影，在场除了木川以外的所有人都冒出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