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熟……
端着茶水的手抖了抖。
她想起来了,这身挎如果换一下羽织,不就是那个时候带着失忆的她去山下镇子里看花火的那套么?
不死川先生,怎么会忽然穿这身?
还是说只有这身?毕竟其他的时候除了队服,就只见过那身灰白的浴衣了。
正在发散思维的时候,后面的人戳了她一下,缪戈茫然的回头,视线对上了另外一位有些陌生又有些眼熟的甲级队士:“请问你戳我是?”
“亚克斯利桑,你不记得我了么?”
“我很抱歉,但是我确实……不太记得。”她治疗过的人很多,大多数是记不住名字的,不然的话,她就得认识整个鬼杀队了。
“我是空井川啊,大概快一年前了,我们曾经在小镇上一起杀过鬼!”
缪戈在脑子里面挖了又挖,终于再被魔药和不死川塞满的记忆空隙里面找到了零碎的几次顺利协助队士杀鬼的记忆。
她很少将顺利完成任务的事情记住,因为其中并没有值得汲取的东西,也就只能想起来个大概。但是一定要说的话,她也还记得另外一个名字,在那场战斗里面第一个知道名字的,并不是空井而是……
“我想起来了,不过我记得你还有一个朋友,那位三台先生呢?他今天没有跟你一起来么?”
空井的表情在一瞬间就变得僵硬起来,然后就像是风化的石头一样,被周围的氛围碰一碰,就稀稀疏疏的碎裂开来,露出里面苍白又悲哀的神色:“三台他……他殉职了……”
殉职……是死掉了的意思呢。
这是第几个了?
数不清楚,在鬼杀队里,如果能有一段时间不听闻队士的死讯那才是稀罕的事。
隔三差五的发现身边的人死去好像才是常态。
也正因为此,缪戈已经很努力的不去记住那些人了……
记住就会产生感情,产生感情就会在对方离开的时候感到悲哀……
就像是夏秋大和一样,可拜她良好的记忆力所赐,这种方式似乎没有任何用途呢。
“他……”
“我们……碰到了下弦之二,他为了掩护我……”像是碰到了什么可以倾诉的对象,所以即便努力强忍悲伤也是衣服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他为了掩护我,被鬼撕碎了……可是我居然没能够杀了鬼,反而让鬼跑了……”
“是下弦啊……”那就是没有办法的事了。
“那个鬼……它能忽然蒙蔽他人的记忆,每次切开记忆都会导致我们忽然忘记什么东西,然后定在那里,不只是三台,我们死了好几个队士……亚克斯利桑,如果你碰到了,一定要小心一点。”
蒙蔽……切开记忆……这种鬼,她认识啊!
后面的话缪戈就没有再听进去了。
杀死夏秋大和的那个凶手,那个恶鬼,在逃走之后,杀死了更多的队士么?
踩着那么多队士的性命,从下弦之三晋升了下弦之二么?
愤怒和痛苦让缪戈的脑子几乎无力运转。旁边的蝴蝶忍推了她一把她才回过神来。
茫然的看着面前的景象。
一群穿着鬼杀队队士服的人在这可以晒到日光的房子里面推杯换盏,领头的产屋敷耀哉脸上带着微笑,作为今天主角的炼狱杏寿郎坐在他的旁边,脸上的笑容灿烂的和外面的太阳一样,就算是旁边冷着脸的不死川,也没有平日的戾气。
小桌上的天妇罗还是热的,很香,能够勾起人无穷无尽的食欲,味增汤虽然不好喝,但是配合面条倒也能吃一点。
虽是简单的吃食,却因为周围的热闹,显得无比美味。
可是……可是在这个房子之外呢,在今天之外呢?
鬼在肆虐横行,每一天晚上都有人死去,每一天晚上都有人痛哭,今天还坐在这里举杯畅饮的人,或许明天就只是一团碎肉了。
“呕……”下弦之三撕碎的队士的尸体再次于眼前浮现。
令人作呕的铁锈味似乎又包裹了她。
干呕出生时,立刻就咽了下去,但是面前的食物她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旁边的蝴蝶忍皱了皱眉,贴近了一些:“你怎么了,看起来脸色好苍白,需要先送你回蝶屋么?”
“我没事……”
身后的空井也担忧起来,伸手递过一个竹筒:“真是对不起,是不是我刚才不应该提到队友的事呢?你的脸色好糟糕,喝点热水吧。”
“谢谢,我还好,暂时不需要热水……”缪戈勉强笑了笑,另外一边的队士也带着关切的意味看了过来:“亚克斯利桑,你真的还好么?不用勉强的,上面的柱注意不到我们,如果你需要的话我现在带你走。”
缪戈抬头,眼前的女性甲级队士很眼熟,但是她就是想不起来对方叫什么名字,只有对方下颌上的伤口让她隐约有点印象。
似乎是当初因为被鬼劈到喉咙,到蝶屋的时候已经快死掉了,为了救对方,自己画了不少的时间,差点透支魔力。
从救她的时候,到自己离开,这个人好像都在昏迷吧,从来没有见面,是怎么认出她的呢?
但是不管怎么说……她能活下来,能一直活着,就再好不过了。
“非常感谢你愿意帮助我,但是我真的没事,大概是因为我来之前吃的午餐不太合适吧,请不要担心我了,好好享受宴席吧。”
“那你有任何不舒服都要跟我说欧,我会随时看着你的。”不认识的女性队士笑了笑,收回了意图扶着她的手。
缪戈这才觉得好受一点,振作起来,虽然吃不下面前的食物,却还能打起精神观察周围的动静。
最大的动静来自左手边那位她不认识的队士。
这位队士似乎有点自来熟,从一进来就在打量她,叫出她的姓氏以后就更加肆无忌惮了,仗着甲级队士虽然接近柱,但是他们的位置距离毕竟还比较远的便利,直接凑了过来自言自语的说着队里的八卦。
“哎哎哎,亚克斯利桑,你知道么,这次上任的炎柱也是炼狱家的呢,听说他们历代都是猎鬼人,每一代的炎柱都是出自他们家的孩子。”
“上一任的炎柱好像就是这一任的父亲……似乎是炼狱慎寿郎先生,不过我没见过,亚克斯利桑你见过么?”
缪戈摇了摇头:“很遗憾,我也只是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