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褪茧 第8章 柱的命令

弥智子是在回到驻地的时候清醒过来的，炼狱杏寿郎的声音即使隔着纸门也非常清晰。“诸位辛苦了！今天的巡视告一段落，明日起由田中继续带领你们进行巡查！”

队伍明显安静了一瞬间，随即氛围轻松了起来。

“什么嘛，炼狱大人终于要学会偷懒了吗！”

“炼狱大人也需要好好休息吧！”

“唔姆，明天得稍微暂停一下了！”炼狱杏寿郎打趣道，“不然的话，诸位恐怕只能同我在蝶屋相见了！”

“果然啊！”

深知蝶屋方面对身体检查之严格的队员们，十分默契的发出善意的笑声。

炼狱杏寿郎前来探望弥智子的时候，结束了包扎的少女正虚心接受着新鲜出炉的队友们给出的建议。

“你的战斗意识很强，但如果没有学过呼吸法的话，以前杀鬼的小打小闹或许还可以，现在就一定要去学了，不然单独任务的时候很容易遇到危险。”

藤本说，他家中有长辈从队里退役下来后从事培育师工作，因此给出建议时格外认真。

“呼吸法才是我们杀鬼时赖以立身的基础……除了呼吸法，其他都可以慢慢的弥补，只有这个需要你立刻学习起来。”

“对的，对的，”次郎应和道，“咱们做这个的，至少要保证自己能活下来才行。”

“虽然我不太专业，但可以看得出你在战斗中能很快适应节奏，系统化的学习或许能帮你走的更远。”藤本提醒道。“……鬼杀队是非常容易受伤的工作，可别死了啊，弥智子。”

“我知道了。”弥智子闻言露出一个笑容，“我会好好考虑的。”

“弥智子少女，我来看你了！”炼狱杏寿郎同离去的藤本和次郎打了招呼，而后视线转向弥智子。“现在感觉怎么样？”

“伤口已经好多了……”弥智子回答，却被炼狱杏寿郎打断。“不，我说的不是这个。”

年轻的柱俯下身来，注视着脸色苍白的少女。

“你知道的，弥智子少女，我说的不是这个啊！”

“……我不懂您的意思，炼狱大人。”弥智子说。

炼狱杏寿郎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神情看着她，一直精神上挑起来的眉毛垂了下来，他看着她的目光不像是上级看下级，而像是更加亲近一些的，仿佛感同身受了什么事物一样的难过。

他披散的金发顺着肩膀的线条倾泻下来，在弥智子眼中，仿佛黑暗中从外界照射进来的一抹光。

“弥智子少女，我本来是不想这样说的，唔姆，毕竟作为前辈来说，说出这样的话未免有些逾越了……”

他说着话，语气轻松而自然，但很奇怪的，弥智子莫名的紧张了起来，就像正在被什么可怕的东西注视着那样。少女脸上的笑容和平静如同入春后脆弱的冰面一样，炼狱杏寿郎只了用一句话，就打碎了那层自欺欺人的假象。

“但是，你根本就没想过要好好活下来吧。”

炼狱杏寿郎看着弥智子，深深的叹息。他已经知晓了和叶的事情，明白眼前的少女已经尽到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倘若将她的经历公之于众，恐怕没有人不会对她产生怜惜。

但是，正因为她决心努力……不，应该说，

正因为她表露出了要承担起责任的决意，炼狱杏寿郎才要下定决心逾越的跨过线来，只为了提醒她一句！

“弥智子少女，既然决心要承担起作为长姐的责任，就不能再这样不顾惜身体，不珍重自己的性命，任性的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了！”

“任性……？”弥智子睁大了眼睛。“我很任性吗，炼狱大人？”

“单论你自己的话，我想没有人有资格能来指责你的不是！”炼狱杏寿郎掷地有声的回答。“在杀鬼这件事上，我相信弥智子少女，你已经有了合格的觉悟。”

“但是，你答应了和叶小姐对吧？”

弥智子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的样子，却又顿住了。

炼狱杏寿郎不再停顿，而是直接对她发问。

“你答应她要照顾好雅子，你甚至称雅子是自己的妹妹，那么弥智子，我现在不是柱，不是你的救命恩人，而只作为一个兄长来对你询问。”

“你真的有意识到，自己应该承担起的责任吗？”

“……我有。”弥智子轻声回答，她抬起头来，直视着炼狱杏寿郎，重复了一遍。“我有。”

“我来杀鬼，而她乖乖呆在蝶屋就可以了，治病救人是很好的事情，忍大人也并不是不体恤下属的上司。”

“我只要她安全就够了。”弥智子垂下眼帘，少女神色平静而坚定的再次强调了一次。“而杀鬼这种事，我来就可以。”

“——我会连着芳太的，妈妈的，和叶的份，把遇到的鬼通通杀死给他们看。”

——所以只要能杀死鬼，付出什么代价都无所谓了。

炼狱杏寿郎完全明白了她言语之外的意思，因此他深深的，深深的又叹了一口气。

不妙啊！太不妙了吧！本来以为只是少女不成熟的复仇，所以深思熟虑后打算来找人做一做心理工作，但真的问下来才发现，这根本已经是对自我的认知出现问题了吧？！

“我给炼狱大人造成困扰了吗？”弥智子意识到炼狱杏寿郎似乎正在因为自己的回答而感到苦恼。“让您感到困扰是我的不是，如果实在是令您难以接受的话，我会提出转队申请的——”

“转队申请？你转要去谁那里？”正在思考的炼狱杏寿郎被问的一愣。

“新任的风柱大人吧？”弥智子没有意识到他的心不在焉，而是非常认真的回答，“听闻不死川大人的战斗风格颇为豪放……”

“不不不，你停一停，弥智子少女，我还没同意！”

炼狱杏寿郎久违的感觉到了头痛。弥智子的考虑简直贴心有理有据，战斗风格不符这种理由常见到队里习以为常，如果她真的死脑筋的提出申请，恐怕新同僚那边还真的会同意。

但仔细想想那岂不是更糟糕了吗？！

更何况弥智子这个心理情况，哪个柱会放心把她转队出去啊？！

“可我让您为难了。”弥智子说。已经整理好思路的炼狱杏寿郎闻言挑了挑眉，笑了起来。“不过是同伴的一点小小不同，我还不至于如此容不下人！”

“弥智子少女，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炼狱杏寿郎说，“之前没有问清楚你的意图，造成了误会，现在我已经完全明白了——”

“这不代表我认同你了的理由，但我接受了，你可以这样继续作为鬼杀队的一员进行战斗。”

……被原谅了。

“叫我弥智子就可以了。”弥智子神情一松，露出如释重负的感激表情。“感谢您的宽容。”

“唔，好的，弥智子，但我还没说完。”炼狱杏寿郎眨了眨眼睛，不紧不慢的说道。“先不要急着感谢我，我来同你进行谈话还有一个原因，现在我要告诉你了。”

“你必须学会呼吸法之后才能和别的队员一起出任务。”

他注意到弥智子微变的脸色，愈发坚定了自己应该这样做的信心。

“找谁去学，怎么学，这一点我不干涉你，甚至你可以来向我寻求帮助，但是必须要学会呼吸法，这是我的底线——不要想着还可以去别的柱那里！弥智子，鬼杀队是以杀鬼保护人们为任务的组织，不是让我们眼睁睁看着你毫无反抗之力的送自己去死！”

“以上，这不是劝告和请求，而是我身为炎柱对你下的第一个命令！”

炼狱杏寿郎看着愣神的弥智子，放缓了声音。

“弥智子，你明白了吗？”

“……是。”

话已经被说的这样明白，哪怕是装作不懂也说不过去了。弥智子低下头，沉甸甸的愧疚与罪恶感几乎要将她压垮。

哪怕提出了转队，哪怕杀鬼的时候将自己伤害到鲜血淋漓……我并不为此感到后悔，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身负罪孽和仇恨的自己感受到轻微而片刻的慰籍。

……可为了自己的想法而任性坚持的我，又给炼狱大人添麻烦了吧？

“我明白了，炎柱大人。”

弥智子深深地，深深地，低下了头。

…………………

田中看到来到自己面前的弥智子时，并不感到意外。炼狱杏寿郎将自己同弥智子的谈话告诉了他，年轻的炎柱在信赖的同伴面前，第一次露出了苦恼的神情。

“其实我做了很糟糕的决定吧，田中。”

炼狱杏寿郎低下头，他脸上的神情是田中熟悉的怅然和无力。

“并不是。”田中回答。

能够让如今的您露出这样，仿佛还没成为柱时面对惨剧的神情，事情恐怕比我所以为的还要糟糕透顶吧。

“能够察觉到这一点，并且做出干涉，您已经非常努力了，炼……杏寿郎。”

“好怀念啊，被你这样称呼我。”炼狱杏寿郎说。“不必安慰我，我只是有些感慨罢了。眼睁睁看着那孩子带着必死的决心战斗……不论是谁来都做不到无动于衷吧。”

田中应了一句，默默的听着他说话。

“弥智子是个很认死理也很聪明的孩子，虽然我下了不学会呼吸法不许出任务这样的命令……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恐怕会来请求你作为教授她呼吸法的老师。”

炼狱杏寿郎停顿了一会，笑了一下。“你会答应吗？”

田中想了想，反问他。“您想我答应吗？”

炼狱杏寿郎回答他。

“按照你所想的去做吧，田中。”

不必来问我，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

“请您教授我呼吸法。”弥智子对田中如此请求道，而后少女深深弯下了腰。

“……要叫我老师啊。”田中叹息一样的应答。弥智子猛的直起身子，黑色的眼睛因为激动显得闪闪发亮。

“田中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