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江小姐,为人倾倒这件事,或许只需要一个眼神。”】
然而想象中的下一次见面,过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发生。
杏寿郎递花告白,撩完就跑,说着会尽快赶回来给个交代,可佐江从盛夏一直等到夏末,又等过了整个秋天,也没有等到他回来。
起先在夏天的时候,佐江猜想是不是这小子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太冲动了,或者发现自己对她也没那么心动,于是有点后悔,不好意思再来。
后来到了夏天快结束了,她又忍不住怀疑那小子是不是在任务中碰上了厉害的鬼,把自己搭进去了,这才人间蒸发似的没了消息,连信都不寄一封。
只要不是后一种情况就好,佐江巴不得他那天突然的真情告白是一时头脑发热的产物,如果他后悔了,她也完全不会介意。反正……只要不是后一种情况就好。
然后待到秋天来临,即将迎来十五夜的某天傍晚,从城里赶回来的青田先生把炼狱家的信送到了矢雾宅。
时间不早了,青田先生送完信便立刻下山回家。因为不想让她跟那小子之间发生的事,给刚从炼狱家赶回来的青田先生知道,佐江有一丢丢心虚,接了信都没仔细看,便送青田先生出了门。
等她回到房间正襟危坐,重新拿起信时才发现寄信人的署名写的是“炼狱千寿郎”。
佐江看着那稚气许多的字体,心里“咯噔”一声响,生怕第二种情况真的发生,顿时连拆信的勇气都要消失了。
好在佐江还没失了理智。
要是真有事,去过炼狱家,又将信送到她手里的的青田先生肯定会提醒她的。
佐江这才拆了信,飞快扫了几眼,发现这位千寿郎弟弟只是代表哥哥,写信来询问佐江关于十五夜那天祭拜矢雾秀信一家的事。
他的年纪比杏寿郎小上不少,写出的字迹还有些幼稚,但已经比稍年长些的智也好多了,而且整篇下来纸面干干净净,连一个错别字都没有,让佐江看得很舒心。
不过跟他哥不同,千寿郎没见过佐江,信中对她用的完全是面对长辈才有的语气,措辞更慎重拘谨,也没有把生活趣事琐事写进来,只是告知佐江说,他哥跟着不间断的任务往西跑,这会儿估计一路都快到京都那边了。
不过他哥出发前曾短暂地回了一趟家,向父亲问候,为母亲供香,还检查指导了千寿郎的刀术。
因为担心自己赶不回来,他哥就把祭拜秀信一家的事嘱托给他,还要他记得写信给佐江小姐说一声,看看关于祭拜,她有没有别的要求。
『……兄长还说,无法如约赶去给佐江小姐一个正经的交代,真是万分抱歉。但时至今日,他那天的那份心情都未曾有丝毫的改变,反而在冷静思考后更加坚信自己的真心。兄长希望佐江小姐可以再给他一段时间,待他去到佐江小姐面前细细说来……』
看到这儿佐江“啪”得把信拍到桌面上,简直不好意思再看第二眼。
她很确定这位千寿郎弟弟根本没搞懂他哥在说什么,只是如实转告了他哥的话。佐江都可以想象出那小子告诉弟弟这封信该怎么写时,那面带微笑,还一本正经的模样。
还想细细说来呢……
你可不要再说了。
佐江回想那天的那句“千真万确”,顿时头疼地扶额,然后下意识往窗边一看。
花瓶中空空的,只有一截光秃秃的花枝。
洋桔梗的花期虽长,但到如今也已过完了盛放的时节,这枝被佐江误剪后又被杏寿郎拿来寄语的洋桔梗,早就枯萎了,掉落的花瓣坠在桌面上,又被风吹走,徒留这截细细的枯枝。
因为院中没有栽种会在秋天开放的花,佐江也就至今都没有把枯萎到只剩细杆的花清出去。
但这已经很不像她的作风了。
佐江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又自认为过着精致优雅的退休生活,之前插瓶的花稍稍凋零就要立刻换上新鲜的。如果没有合适的花,宁愿花瓶空着。
佐江默默看了片刻,把目光从花瓶和枯枝上移开,又把信翻开读下去。
后面的内容就没什么了,千寿郎弟弟如实告诉佐江,他并不清楚哥哥什么时候能回来,希望佐江可以与他一起安心等待,同时相信哥哥一定会安然无恙。这几处字迹写得格外认真,想来他应该是很想念哥哥了。
在最后,千寿郎还用小大人的语气说:『……若是佐江小姐有什么需要的,请您尽管吩咐,我一定会想办法帮忙的。祝您万事皆顺。炼狱千寿郎敬具。』
“……”
佐江捏着信,坐了许久,一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不得不点灯了,她这才叹了口气,起身带着弟弟的信去了存放哥哥的信的抽屉前。
随着杏寿郎写来的信越来越多,存放它们的抽屉就从之前不怎么翻看的遗忘状态,荣升为经常被打开、翻看、清扫整理的常用状态,与它们作伴的是矢雾夫人留给佐江的妆盒。
佐江点亮了一盏油灯,小心地举着,去照亮抽屉里那一排码得整整齐齐的信。
在安静幽然,甚至有些与世隔绝的矢雾山,这些来自同一人的信就是佐江与繁华外界之间建起的窗口。
孤独吗?当然会孤独。
但是守住这个藤花之家,为来往的猎鬼人提供衣食住宿,这是她继承自矢雾老夫妇的东西,也是她自愿做出的选择。
何况在瀞灵庭的百来年让佐江早就明白,即使是在人多的地方,人依旧会觉得孤独,这会儿独守宅院她自然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只是在抽屉里这些热情洋溢的信件映衬下,她的孤独死气沉沉。
这也正常,她毕竟已经死去了那么久,也从未没搞懂活着是什么感觉。
活人与永存的死者的时间感是不一样的。
像是瀞灵庭那群不知活了多少年的队长级老妖怪们,大概在最初他们还能有意识地计算自己又在瀞灵庭“活”过了多少年,但随着年龄数字的不断增加,重复经历的风景与生活多了,他们渐渐也就不去计较年岁了,最多以百年为单位囫囵记个数字,而且并不在意百位数后还有几个十位数、几个个位数。
相比起来,两百岁出头,还在默默记着岁数的佐江,无论是年纪还是心态都算是“年轻人”。
但她这“年轻人”没少被那群老妖怪教育:“……你明明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拿来挥霍浪费,不要工作之外的每天除了读书、绕着二番队散步,就是练习弓道嘛,你这日子过得简直比老妖怪还老妖怪!”
“那我该做什么打发时间?”佐江对着说出这番话的队长翻了个没大没小的白眼,“像您一样爱好是去现世的花街,找几个漂亮的花魁作陪喝花酒吗?”
“谈恋爱啊!”队长恨铁不成钢地搓揉佐江的两颊,“真是白瞎你这张充满魅力值的漂亮脸蛋!隔壁五番队的惠子跟你是同期毕业生,如今她的前男友前女友拉出来都能新组一个番队了,你连个能拉拉手的小情人都没有!我在平子真子那个王八蛋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佐江:“……拿部下的恋爱状态做攀比,你们这群队长真是无药可救!”
“你一个番队九席管我们有没有药救!”队长捏捏佐江的腮,扒拉出一本最新一期的女性死神协会的月刊,强塞给了佐江,“好好看好好学!不好好学就把你打包送去十二番队给喜助当苦劳力!”
佐江:“……算您狠。”
她因此花了大半个下午研究那本杂志。里面的内容对交集很少的佐江来说简直像是异世界,从爱情八卦聊到育婴日常,她甚至还在角落里看到了现任十三番队诸位正副队长男友力排行榜。
浦原喜助的名字排在前面还不是最离谱的。
最离谱的是,她家队长的名字排得比浦原还靠前,甚至超过了那位温文尔雅的五番队副队长,还差点赶超那位结婚生子后依然风评极好的朽木贵族家的六番队副队长。
佐江深深感受到了这群女同胞们的不靠谱,同时不禁怀疑队长就是为了炫耀自己在女同胞们心中的地位,这才强塞了这本杂志。
这期杂志后面竟然还有女协成员对惠子的专访,说是代表广大瀞灵庭女性死神向她请教做“海王”的秘诀。
惠子很爽快地将自己养鱼钓鱼的经验讲了一遍,从日常措辞到眼神和嘴角弧度都很有讲究,给佐江看得云里雾里,就记住了最后的话。
『……恋爱这回事啊,其实简单得很,最主要的就是学会把握时机。它就像野火灼烧草地,等火即将烧起的那一刻,你一定会有所察觉的。』
『因为没有人可以做到对此无动于衷。』
佐江合上书主动找到队长,一鞠躬诚实地说:“我学不会。”
队长:“……啊。”
她怎么学得会呢?
惠子说的这种心情她从未感受过。如果恋爱是野火烧灼草地,那她注定会安然无恙,因为她的心落满积雪,连灼烈的阳光都能抵抗。
就算曾有过一次对异性颇有好感的情况,那人也已经结婚生子了,佐江甚至连偷偷在心里多坚持一秒的想法都没有,就那么从容淡定地放过去,偶尔想起也没有特别可惜。
佐江用手指轻轻拂过抽屉里那一排按照大正日期排列的信封,感到内心依然十分平静。
她还隐约能记起那天队长是怎样回答她的。她那天的一鞠躬几乎要将脑袋磕上脚背,诚实说出“学不会”后非常害怕会惹队长生气,许久都没直起腰:“对不起,我学这个只会浪费时间。请不要把我送走,请让我留在您身边。”
队长超吃这一套,一般只要佐江说出“请让我留在您身边”这句话,她就恨不能抱住佐江狠狠亲一口,不管佐江提什么要求她都愿意答应。何况她当时根本没有在生佐江的气。
“小佐江,”队长叹了口气,伸手托住佐江的下巴,让她慢慢起身,用难得温和叹息的声音说,“这怎么会是浪费时间的事呢?有朝一日,希望你能明白。”
……对不起啊,队长。
我始终没能明白。
这样想着,佐江将弟弟的信也放进抽屉里,跟哥哥的信作伴,然后关好抽屉,端着油灯回到桌边,伸手将花瓶里那截枯枝取出来,拿在手里静静坐着。
摇曳的灯火将笼罩在黑夜里的身影也映照得摇摇晃晃。明明佐江始终将腰身挺着笔直。
她的刀打破寂静,问她:『你不准备写回信吗?』
“会写的。”佐江回答道,“要感谢一下他弟弟呢。”
『只有这些吗?』
“不然呢?”
『我以为你会有话想要他弟弟帮忙转告呢。』
“啊,这么说来的确有。”
说着,佐江取出笔墨,在灯下写了起来。“沙沙”的行笔声很快就停歇了,佐江放下笔,将信拿起来,轻轻吹了吹未干的墨迹。
她的刀迫不及待道:『你写了什么?』
“‘……谢谢你的好意。祭拜一事按照往年惯例来即可。’”佐江真就把回信读给刀听,“‘如果你能联系到你的兄长,请替我转告他:不要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我这里。他值得更好的存在。’”
『咦?』
佐江不受影响地读下去:“‘不必回此信。请替我问候你的父亲。祝好。佐江。’”
『咦……?』
“怎么?”佐江见墨迹干掉了,于是把信纸折好,塞进信封里,“有什么好意外的?这不是我最该做的事吗?”
『可是……你就不怕他再也不来了吗?』
佐江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缓缓将信封封好,带着那截枯枝走去了后院,直到看到昏暗夜色下花栏中渐渐凋败的洋桔梗们,她才回答说:“那不是更好吗?”
『……』
朔风没有立刻答话。
在存在了许久许久的寂静中,佐江听到她的刀嘟囔似的说起来:『从来不把真心话说出口……就算是跟你的刀也不说实话……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佐江轻轻哼了一声,将枯枝别进花栏中,转身离开了。
很快又要去城里的青田先生把信带走了,之后果然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任何回信。
佐江也就继续过着稍稍有些与世隔绝的日子,隔个两三天让久美上山帮忙打扫卫生,顺便在智也跑来找书看的时候与他斗斗嘴,偶尔也会接待几位来借宿的猎鬼人。
他们大多都是比较沉默的年轻人,面对矢雾宅这座藤花之家的主人时,态度礼貌客气又疏远,做着客人该有的行为,基本就在客房跟客厅之间活动,不会踏进厨房,更不会去敲佐江的房门,亲切地喊她的名字。
也有一两个会忍不住盯着佐江的脸看个不停,小心翼翼地问她多大了,有没有与谁定亲,或者有没有心仪的对象。
一般在看出佐江不为所动后,他们也会识趣地不再提此事,等着任务通知一到就道别离开,而且基本上不会再来了。
佐江忍不住想着“啊,果然是不一样的啊”,时间便慢慢从秋初,走向了秋末。
枝头枯叶还没掉完,杏寿郎的信送到了。
这次送信的可不是青田先生了。他的长子勇也预备成婚,他们一家四口连带着新娘子一家都变忙了许多,青田先生近来暂停生意,留在了矢雾山。
信送到时,佐江正与久美扫着院中或黄或红的落叶。刚入秋的时候久美换掉了沉闷单调的纯黑和服,渐渐开始穿鲜亮些的衣服了,人变得活泼了不少,跟佐江相处时不再畏手畏脚,也敢跟她找话题聊聊天了。
久美与佐江说起了勇也成婚的事,还替青田一家向佐江发来参加婚礼的邀请。
佐江还没回答去不去,聒噪的乌鸦“嘎嘎嘎”地叫着,越过宅院的墙头,带着封信在院中盘旋。
听着那严重破坏安静氛围的噪音,佐江几乎是一眼就认出这小东西就是杏寿郎在鬼杀队分配到的鎹鸦,拿扫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很是蠢蠢欲动地想把它打下来。
鎹鸦还挺聪明,根本不往佐江那边凑,径自飞到久美头顶,把信丢给她。而久美接住信一看上面的署名,当然立刻就把它转交给佐江。
佐江拿着信,先是盯着那只至今都没敢降落的小东西看,直到把它看得飞去屋顶掩藏起来,她这才对久美说:“麻烦你接下来自己扫完了。”
这本就是久美收了钱要做的活,她自然应着好。
佐江拿着信回了房间。
窗户没关,那只怂了吧唧的鎹鸦终于敢降落下来,顺着窗沿来回蹦跳踱步,在被拔秃噜毛的边缘上疯狂试探。它见这样了佐江都没管它,于是壮着胆子嚷嚷着:“回信!回信!你要写回信!你要写回信!”
随着佐江把刀拍在桌面上,它“嘎啦”怪叫一声,站着装死。
终于安静下来了。
佐江把注意力都给了那封信。从手感上说,信还蛮厚的,估计那小子在信里写了不少东西。佐江看着信封上字迹意外有些轻飘飘的“炼狱杏寿郎”,并没有立刻拆信。
她的刀等了又等,见她只是拿着信坐在桌前发呆,忍不住叹了口气,说:『真是少见啊,佐江在害怕呢。』
“……我没有。”
『你有。瀞灵庭的任职通知书送来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坐着看着,不敢打开看。』
“我那是已经知道自己被录用了,”佐江纠正道,“一想到以后大半辈子可能都要被拴在瀞灵庭了,我才不敢看的。”
『哦,那你现在不敢拆信,是怕以后大半辈子又被拴住吗?』
佐江:“……闭嘴吧。”
鎹鸦歪头看来好奇的目光,呱呱问了一句:“你在跟人家说话嘛?”
佐江:“……你也闭嘴。”
她还是拆了信。
信纸一展,淡淡的药膏的味道扑面而来,佐江不由眼皮一跳,不动声色地开始浏览。
信纸上熟悉的字迹开头写了“佐江小姐亲启”,然后紧跟着就是因为字体刻意写大而非常醒目的一句:“我——回来啦!”
“……”
她的刀立刻戏谑道:『哦~笑了笑了!』
佐江没搭理她的刀,继续往下读。
『……佐江小姐近来安好吗?十五夜有没有吃到好吃的月饼呢?院外的林叶是否已经红透凋零了呢?我在京都看到颇负盛名的岚山红叶,也看到了许多在林间相携而行的年轻恋人。红叶很美,林间的他们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情不自禁地盯着他们,我这才意识到,上次与您在烟花下,我不该那么沉默。』
『我从西边回来后,遇到一个曾是十二鬼月下弦的鬼,虽然成功斩下了他的头颅,却也受了些伤,被花柱蝴蝶香奈惠前辈救下后拘在了她管理下的蝶屋养伤,短时间内大概没法获得离开的允许了……』
看到这儿,佐江抬头瞥了鎹鸦一眼。那小子写得简略含糊,并不清楚十二鬼月实力如何的佐江,还是从他的轻描淡写中察觉到了——所谓的“受了些伤”,一定非常严重。
鎹鸦的小眼睛里写满了不明所以的无辜。
佐江想着它肯定跟那小子是一伙的,如果他早就嘱咐了鎹鸦不要乱说话,那她估计问不出什么实话。她于是暂且先按下不表,继续读信。
『远行在外,不方便写信,我与千寿郎并无机会联系。如今被嘱咐了安静养伤,倒让我终于有时间可以写信回家道平安了。千寿郎也就通过回信将那两句您想要转告我的话告知了我。』
『看到信,我才知道原来您是这样想的。不禁有些担心那日的莽撞,以及这几个月的失约,让您产生了严重的困扰。真是万分抱歉。』
『仔细说起来,我与佐江小姐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最初冬日雪地间的相识,秋天里的重逢,初夏的再会与短暂相伴,还有盛夏的祭典之夜,所有时间加在一起都算不上长,甚至连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即使有不间断的信件往来,我依然对佐江小姐了解不深。』
『但为人倾倒这件事,或许只需要一个眼神。』
『想起您就会满心期待高兴,想要迫不及待地与您重逢……这样的心情,我不认为会是浪费时间。』
『我知道与您相比,我年纪尚小,见识短浅,也更容易显得莽撞不懂事。这大概就是不对等的时间造成的无可避免的差距,而我愿意花时间去弥补、缩小这些差距。请您原谅和等待一下尚不成熟的我,总有一天我会成长为与您相衬的大人。』
『以及,虽不能带回整片枫林,但我从京都带回了一片红叶,大概与佐江小姐的手一般大小。可惜我大意负伤后丢了刀和行李,也不知将红叶遗落在了哪里。下次有机会,愿与您一起去红叶林间走一走。』
『祝您万事皆顺。』
『炼狱杏寿郎』
信纸都被写满了,但在最后的最后还有一行小字:『非常想念您。』
“……”
长久的沉默。
朔风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佐江的读后感,又好奇又迫不及待,刚想要出声催促,这时佐江终于给出了反应。
她什么也没说,垂着眼眸敛着神情,在沉默中把展开的信纸沿折痕折回去,塞回信封,然后双手抓着信,身体前倾,额头沉沉地嗑在了桌面上。
“——咚。”
这就是这个秋天的最后时刻里,无可奈何,只能被击倒的声音了。
稍稍剧透地解释一下,杏寿郎在情书、不是,在信中说的“不对等的时间”,佐江以为他指的是他的十五岁跟她的十七岁,但事实上并非如此,杏寿郎另有所指……_(:3」∠)_
明天再捉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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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1【信来信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