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一位名叫前田的男人,自称是鬼杀队的裁缝,来分发队服。
白雪看着这个不怀好意的人,皱了皱眉,心生几分不快。
她拿着刚到手的队服,偷偷瞄了一眼。
不看还好,这一看可不得了了。
黑色的百褶短裙,不错,是她非常欣赏得那种西方前卫审美。
但这队服的上衣胸前,竟然连颗扣子都没有,直接就大敞着。
白雪嫌弃咧了咧嘴。
这队服,真的能穿出去杀鬼么?战斗的时候,是不是要用胸把鬼晃死?
连话不多的鳞泷师父都对这个不成体统的队服产生了质疑。
而这个男人得意洋洋,嘴里也振振有词的狡辩道:“每个女队员的队服基本都是这个款式。”
他甚至转头,笑眯眯威胁道:“小姐,你也不想搞特殊吧?”
白雪眼皮毫无征兆地跳了下,接着就被气乐了。
本就因为断刀的事而愁心,这几天的怨气大得连只路过的野猫野狗都能被吓跑。
现在,竟然有个撞上枪口的色鬼……
呵……
她一个没忍住,把这个男人拖了出去,好好修理了一顿。
“我不管其他女队员的队服款式是什么样子的,我的队服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
白雪重重踩上了他的肩膀,如同恶煞附体,连同着脸上的面具都显得凶狠可怖,让人不寒而栗,心生恐惧。
“你,明白?”
前田流下了大颗大颗的汗珠。
他顶着额头上红肿的大包和淤青的左眼,讨好的摩了摩手,“明白、明白……”
因为没有准备其余的队服,他便给白雪换了一套正常的男式队服,但因为衣服尺寸并不合她的身,是临时将别人的队服凑给她的,
所以,这件衣服对她来讲版型过于宽大。
她现在戴上面具,换上这件黑色队服,再套上鳞泷师父为她缝制的蓝白羽织,根本就分不清她是男是女。
白雪俯身靠近水缸,专注的望着水缸中自己的倒影。
他现在的头发长度参差不齐,前鬓短的与耳并齐,后面的头发长到了背。
因许久未精细打理过,所以生出不少乱糟的杂毛,弯成略微的弧度长了出去。
谁能想到,半年前,她还是个穿着洋裙,踏着华丽高跟鞋,一头靓丽长发的翩翩少女。
按以往来讲,她这个时间应该是和自己的闺中密友喝着下午茶,聊着各个贵族的家长里短,不然就是,学习各种课程。
相比现在,她就像个偷穿大人衣服,且营养不良的邋遢矮个小伙子。
于是,极其爱美的白雪,从包袱里掏出许久未用的纸笔,画出了想要的队服样式,并交给前田,命令他按照她画的样子再做一份队服。
在那套队服没缝制完成前,她就先穿这套男式队服。
前田看着图纸,伸手点了个赞。
“小姐果然有审美。”
鳞泷左近次好奇瞄了一眼。
“……”
这和那套队服,有什么不一样么?明明都不太体面……
现在的小姑娘怎么回事……
白雪倒是很满意,身为见多识广的富家小姐,这套衣服不算太暴露。
(作者:到底是什么样的队服呢?以后为各位读者老爷揭晓吧~)
————
“叮铃——叮铃——”
远处,依稀传来了清脆的风铃声。
白雪刚吃完午餐,身上还残留着饭菜香,她惬意地抻头看向窗外。
一个带着草编斗笠的男人,缓步而来。
他脸上戴着滑稽的嘟嘟嘴红色面具,披着端庄的长袍和服。
她头一次见到打扮如此怪异的人,于是主动迎上前,打了个招呼。
“您好。”
对方散发着和善的气息,态度亲切而友好。
他礼貌地笑着说道:“您好,吾名铁里相,打造并带来了神宫司白雪的刀。”
白雪恍然大悟,“啊,先生请进来坐。”
她进屋熟练地取出茶具,沏了一壶热热的浓茶,给这个不远万里赶来的锻刀人,和鳞泷师父接连倒上。
铁里相将面具褪到头上,只露出了半张脸。
他端起茶杯,小喝一口,与鳞泷左近次寒暄了几句。
又找到合适的时机,将厚布包裹起来的长盒一层一层打开来。
“我听说,这次通过最终选拔的只有神宫司小姐。”
铁里相说罢,就将日轮刀小心翼翼的递给了白雪,“为此我也有特意的好好打造这把刀,将刀的刀鞘,制成了适配神宫司小姐名字的白色。”
白雪难掩的激动神情,小心接过,满怀恭敬道:“您有心了。”
她好奇的盯着这把刀,心里不禁生出疑问。
这把刀,会和祖父的那把一样么?
“啊~还不知道这样优秀的孩子,会有什么样子的变色之刀呢!”
铁里相愉快的语气中带着几丝迫不及待,“快!拔出来看看!”
她点头,慢慢褪去刀鞘,将日轮刀的柄紧紧握在手中,提心观察着。
一开始,那把刀毫无反应,但过了半响,刀身便开始发生细微的变化,渐渐地变成了通透的冰白色,寒气四溢。
乍一看,与她祖父的日轮刀很像,只是颜色更白更亮,上面甚至有雪花的印纹。
“哇!”铁里相忍不住惊叹道:“很美的一把刀呢!不枉我来这一趟!值了!”
白雪并不高兴,垂下头去,什么话都不说。
铁里相以为是她不满意他所制作的刀,心直接凉了半截。
鳞泷左近次却知道白雪是因何伤心,替她解释了一番,又将她祖父只剩半截的日轮刀上的蓝色刀镡卸了下来,好好地按在了白雪的日轮刀上。
他轻轻抚上她的头,“好孩子,这样就好了吧。”
白雪点点头,“嗯……”
两人高高兴兴送走了铁里相。
“白雪大小姐。”
横尾扑腾着有力翅膀,风风火火从窗外飞了进来,“在下将为您传达您成为鬼杀队队员的第一个任务。”
“请您即刻前往名古屋,调查恶鬼的行踪并将其斩杀。”
白雪依依不舍的看着鳞泷师父,转头问道:“现在出发么?”
横尾垂下头,“是的呢,小姐。”
“好,我知道了。”
白雪回过身来,望向鳞泷左近次,嘴巴刚张开,却又闭上了。
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说。
“白雪。”
鳞泷师父伸出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悄然叹道:“什么都不用说,你,是我引以为傲的弟子,去完成你的任务吧。”
“好……”
白雪又悄悄淌下了眼泪。
她本想再多陪伴师父几日来着。
自从,她决心加入鬼杀队的那一刻起,哭得越来越多了啊。
她通过选拔回到鳞泷师父的屋子后,哭得很激烈,完事之后回想起来,又羞怯又恼怒,恨不得把自己镶进墙里,再也别冒出来。
可是鳞泷师父却摸着她的头,说:“哭不代表软弱,这只是真情流露,并不用为自己的情感感到羞愧,这都是作为一个正常人来讲会有的感情。想哭就放声哭,想笑就大声笑,悲伤难过不用憋着。”
鳞泷师父真的是个特别温柔的人呢。
他说的这些,与白雪从小接受到的教育,大相径庭。
她父亲一直告诉她,愤怒要忍;苦要吃得毫无怨言;厌恶不能让别人看出来;委屈要憋在心里。
她对于这些,深信不疑。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将这五味杂陈的情绪憋在心里,越是觉得压抑。
直到那天爆发出来,决定要离家出走。
如今,她想伤心就伤心,想高兴就高兴。也不会有人嘲笑。
这种感觉,实在太棒了。
她不后悔出逃,不后悔加入鬼杀队。
更不后悔遇到桑岛慈悟郎那个老爷子,和偶尔会刀子嘴豆腐心的鳞泷师父。
从今后,她就彻底是鬼杀队的一员了!
————
“我出发了!师父!”
白雪元气满满,眼中含着笑意,微微翘起的嘴角挂满喜悦,如同绽放的花朵般。
鳞泷左近次拍拍她身上的灰尘,嘱咐道:“路上要小心啊……”
“嗯!”
“要多写信。”
“嗯!!”
“吃饱、穿暖。”
“嗯!!!”
“如果有空就多回来看一看。”
白雪头点的像拨浪鼓一样,“一定会的!”
鳞泷左近次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些许哽咽,“去吧……”
“请保重身体!”
白雪笑着挥了挥手,就这样带着横尾,离开了。
而鳞泷左近次孤零零的背影伫立了许久,直到视野中再也瞧不见她的身影才回了屋。
他决定将白雪成为了猎鬼人,这件可喜可贺的事,告诉桑岛慈悟郎,让他一齐高兴高兴。
————
名古屋,寂静的夜晚中。
妇人牵着孩童,行走在无人的街道上。
孩童一蹦一蹦的跳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声音像银铃般爽朗。
“妈妈!我们来比赛谁跑得快,好不好!”
他放开了牵着妇女的手,撒欢跑了起来。
“唉!跑慢点儿!”
妇人仓促伸手喝止,也能没留下这个顽皮的孩子,只能摇头叹了口气,“这孩子,真拿你没办法啊……”
孩童迈着小小的步子,转过一处拐角,笑嘻嘻捂着嘴,偷偷缩着脖子藏了起来,不忘伸出头偷偷观望。
想着:这次一定要吓妈妈一跳!
妇人突然出现在了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哦呀,我的好孩子,怎么藏在这里呢?”
孩童惊喜的抱住她,“你找到我了,妈妈!”
阴霾打到了妇人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只听她诡异又低沉的笑了起来,“是啊,我的好孩子,快和妈妈回家吧。”
另一位妇人终于到了拐角处,立刻瞪大了双眼,捂嘴失声尖叫。
她竟然看到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怀里正搂着她的孩子。
孩童闻声抬头一看。
怎么出现了两个妈妈?!
“快离开那里!”妇人喊道。
他愣在了原地,无法抑制恐惧与焦虑,抽回了牵住某个妈妈的手。
“这……这是怎么回事。”
而那个妇女妖异的露出尖牙,狠狠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口里流下潺潺的涎水,狰狞的笑声在它喉咙中发出。
“哦啦,好孩子,快回到妈妈这里。”
“你不是我妈妈!”孩童慌张逃走。
而她妖异的眼睛透露出兴奋与猖狂,轻轻一笑,身体微微向前一闪。
这一大一小两身影连任何声音都没发出,就瞬间被腰斩。
鲜血呲上了墙角,四散的躯体躺在冰冷的街道上。
恶鬼的胸前长出了深渊大口,她趴在地上,将它们一口吞噬下去。
“好饿,还是好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