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惨拿走的只是由鬼血增幅的部分,其他的副作用还在,他也没本事剔除。
我照了面镜子,平时不常用,表面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借着残烛的微光,我看清自己如今的容貌。
皮肤苍白枯燥,脸颊塌陷,亚健康。但是眼睛里的刻字不见了!
喜出望外,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无惨今天脑袋短路,大发慈悲?
我简单收拾了些东西,趁着天黑出门。顾不上去想失去血鬼术加持靠这双腿走不了太快,只想早点出发,再早点。
我想见到童磨,我想回家。
孤木难支,之后得请珠世和愈史郎来。大家一起一定能想到铲除无惨的方法。
沉浸在提前退休的喜悦中,竟忘记了乐极生悲。
“鬼?”
直到略显稚嫩的女性声音从前方拐角传来,我愣了愣,意识到那是在说我。
那里有两个人的气息。
遮住月亮的云散开,月光照亮我们之间的空地,我看到薄荷色的蝴蝶羽织,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
竟然是胡蝶香奈惠。
她看清我时,下意识是惊讶,我也一样。
印象里的香奈惠愿意与鬼交流,或许我可以向她解释自己的情况,或许我可以向她打听一下关于胡蝶忍的事情——
“你是花柱,香...”
“闭嘴,不准称呼姐姐的名讳!”
是一开始那个稚嫩的声音,那人绕过胡蝶香奈惠走到她身前。
我最喜欢的胡蝶忍,本人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出现了。没能说出的话咽回腹中,巨大的喜悦被泼了盆凉水,从头顶凉透脚底。
这是十四岁的胡蝶忍。
胡蝶忍裹在一件白色羽织中,比漫画里认识到的她还要瘦小,手脚纤细,脸上满是倔强,眼神更坚毅。奇怪的是,她今天没有带着刀,只斜挎着一只白色布袋。
在像冰呼剑士们打听不到她很多情报的时候就该意识到,此时的胡蝶忍年纪尚小,可能还没有发明出对鬼专攻的毒药,也没有那把特殊的、经过改造的日轮刀。
原来与她们相遇不是偶然,是主线的一部分啊。
今天是香奈惠遭遇上弦二不敌阵亡,胡蝶忍继承姐姐羽织,决心成为柱亲手为姐姐报仇的日子。
本不该和香奈惠一起出现在这里的胡蝶忍,对我充满敌意。
“小忍,退后。”
香奈惠轻轻呵斥胡蝶忍,向我投来探查的目光,“请问,你确实是鬼吗?”
“.....”
我小心斟酌回答。
故事已经发生改变,再增加关键剧情变量,这个世界的逻辑恐怕会坍塌。
如果是系统,他会怎么办?我该拔腿就跑,逃避这个选择吗?
显然不能。
虽然还没有背负着失去姐姐的仇恨,胡蝶忍对鬼的仇视情绪依然浓厚,她的父母被鬼残害,鬼是造成她和姐姐相依为命艰难求生的根源。
我不可能扭转她对鬼的看法,为了后面她能和珠世合作,必须在这里告诉胡蝶忍在她身上存在的潜能,以及不依赖日轮刀也能斩杀鬼的可能性。
“没错。”
我稳定心神,如此回答她道,“我是鬼王手下的上弦之二,初次见面,胡蝶家的姐妹。”
战斗触发。
胡蝶香奈惠的攻击留有余地,我得以喘息,边抵抗香奈惠的攻击边后撤。
之前为了避免和其他呼吸法的剑士打斗,我在居所附近设置了许多陷阱,机关里埋伏了吸入式的迷药,对使用呼吸法的剑士有奇效。
香奈惠似乎有话想说,果然被引导,往陷阱的位置来了。
“上弦二,你究竟为何投身无惨,为什么要成为鬼的眷属?”
“有些事情没得选,花柱。”我抬手丢掉行李,躲过从耳边擦过的刀,“我也想做个好人。”
“那么你——”
“唷,小心。”
我抓住了空隙。
香奈惠劈斩下来的手还未收回,被我从上方握住手腕,花柱惊觉,立刻抽回手臂。
虽然失去了血鬼术,但与鬼杀队剑士的战斗中我同样积累到经验,战斗技法尚在,即使达不到上弦的水准,至少也是普通鬼的水平。
唯一拉胯的是体能,必须速战速决。
花柱太温柔了,这是她的优点,也成为她的缺陷。怎么能轻易认定我不具威胁,甚至不肯用花之呼吸的招式,普通攻击实在太温吞了!
我矮身,右腿扫过地面扬起沙尘。花柱不防,被沙砾迷了眼。
“等一下,上弦二!我从冰之呼吸的剑士那里听说——”
香奈惠呛咳,我趁机朝她冲去,她压抑惊讶,手里的日轮刀偏离三分。
“笨蛋,你握紧刀,不用额外做什么就能捅进我心脏了哦。”
刀刃划开我的右肩,血渗出来,花柱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被我抱在怀里。
我松了口气,右手绕过她,敲了敲她背后的院墙,一只安瓿从屋檐落到我手心。
“屡试不爽。”
捏碎薄玻璃,珠世特制的迷药化作气体蒸腾。
“晚安,香奈惠,做个好梦。”
少女在我怀中脱力,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