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惠带着继国缘一离开桃山没几天,天空就下起暴雨,绵绵细雨的时候两名徒弟依然会呆在训练场上进行修行,可这次的大雨跟随数道雷劫,从天空中如倾倒的水桶一般哗啦啦地直往下流,如此险恶的天气令土地松软,河流上涨,自然是无法在室外坚持训练。
狯岳和我妻善逸坐在室内训练场里读古书,一个面色阴沉,一个打着瞌睡,桑岛慈悟郎的一条腿失而复得,穿着修身的裤子在训练场背着手念书给弟子洗脑,在偌大的训练场里四处游走嘚瑟。
狯岳不明白那个带着小孩的男人是怎么一夜之间把师傅的腿修复好的,这理应是好事,可桑岛慈悟郎这些天里对自己的关注度直线上升,看他的古怪眼神让他如坐针毡。下暴雨也没什么,室内一样可以修炼,可是武术派的老师一改前非,开始歌颂起儒家文化的十三经,还非要他们全部朗读背诵.....他可不是为了做这种事才跟随前任雷柱修行的。
外头天渐渐黑了,雨却越下越大,正当桑岛慈悟郎以为今天不会有人到访时,木门被人推开了。
训练场的门被人打开后,噼里啪啦的雨声如雷贯耳,来人的动静并不大,我妻善逸身处最让他感到安心的环境,依旧歪着脑袋打瞌睡,发出细微的鼾声。狯岳敏锐地转头,两抹黑色的身影在一瞬间围在了个子矮小的桑岛慈悟郎旁边。
在这般大雨中,两名即将迈入青春期的少年身上宽大的队服被雨浸湿,从发梢到衣角还有雨滴滚滚落下,看上去比我妻善逸还要小一点,生得相当俊俏,一个神色稍显严厉,另一个看上去略微稚嫩,两个人竟长得一模一样。
桑岛慈悟郎并不是十分惊讶的表情,只是无奈地说道:“我都告诉鎹鸦要你们这些现任柱不要着急的,这么大的雨爬山很危险——”
时透有一郎不耐烦地打断他:“惠留下的信在哪?你为什么不让鎹鸦直接把信带给我们?他离开前说什么了?若是你能把他留在山上,我们或许还不必着急,他走多少天了——”
“喂,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呢?”狯岳怒不可遏地站起身,“我不管你是现任的哪个柱,对待老师就要用敬语!”
热血沸腾的少年相处一室很容易产生磕碰摩擦,狯岳这种慕强的少年对时透兄弟以双生子的身份共同胜任霞柱的事早有耳闻,毕竟是鬼杀队有史以来年纪最小的两名天才少年,但再天才,也不能对他的师傅——前任雷柱语气这么糟糕。
时透无一郎眼角余光稍稍一瞥,肩膀都没移动半分,便打碎了少年手中的木刀,速度快到一直修行雷之呼吸的狯岳完全没反应过来。
时透无一郎淡淡说道:“我们没空理你.....桑岛先生,能换个地方说话吗?”
狯岳站在原地犹如泥塑的木雕,我妻善逸终于醒了,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吓得完全不敢出声。
桑岛慈悟郎长长叹息一声,拍了拍狯岳的肩膀:“我起初以为会是岩柱最先赶来.....狯岳,你现在这段时间认真反思一下自己的过去,人外有人。这个世界大家不得不咬牙忍耐的事情很多,比你强大的人比比皆是,你天赋不差,只是需要沉淀.....我先带两位霞柱回房间,善逸,你看顾好你师兄。”
“噢....噢。”我妻善逸瞄见地上断成两截的木刀,吓得面色惨白。这就是柱吗.....明明看上去比他还小,师兄的木刀竟然连打斗的痕迹都没有直接断掉了......
桑岛慈悟郎将存储血液的玻璃罐和一叠厚厚的信纸摆在桌上,时透有一郎瞳孔地震,说道:“他是写了一晚上的信吗?”
老人沉重地摇摇头,顺便从衣柜里拿出数件浅色浴衣在榻榻米上逐一铺开,上面用毛笔沾墨水写下的文字依旧清晰可见,桑岛慈悟郎痛心疾首道:“到底是谁教你们哥哥写毛笔字的.....这里面可有我的初恋情人给我做的衣服,他的字大得吓死人,一句话就要用一张纸,我整个书架上的纸用完还不够他写完一封信,还趁我昏迷时把我的衣服翻出来写字.....还好写完了,要不得写我脸上......所以你们别问我为什么没叫鎹鸦送信,送不了。那孩子傻不愣登的,他领着的5岁娃娃也傻乎乎的,等我醒来才跟他哥哥说他会写字......”
教上杉惠写毛笔字的时透双生子此刻被笨学生羞得连头都抬不起来,只默默地坐在榻榻米上翻找纸张按顺序阅读,听到老人提及5岁小孩的事,才双双抬起脑袋,四只大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桑岛慈悟郎。
“什么5岁小孩?他又养孩子了?那孩子叫什么?你怎么传消息的时候不说?”
“惠他现在过得怎么样?还在拿血养孩子吗?他给你治完腿后没贫血吗?手上又有刀伤吗?”
桑岛慈悟郎被双生子的一连串的质问砸得脑袋嗡嗡响,心说你们两兄弟要不要这么兄控,他是老年人血压不能升高......前任雷柱气沉丹田深呼吸,缓缓说道:“你们哥哥手上没有伤,外出的时候一直戴着斗笠面纱,看上去没有认真吃饭的样子骨头很脆.....”桑岛慈悟郎想起自己宝贝徒弟闯的一手好祸,干脆略过怎么认识的话题。
“他身边的小孩子大概只有5、6岁大,红色头发红色眼睛,额头上还有奇怪的斑纹,似乎很厉害的样子.....你哥哥养的孩子一个一个都变成柱了,他捡小孩的运气还真好。他告诉我我大徒弟过去的一些事,希望我恢复双腿后能看管好他。之后他给了我两瓶他的血,说稀释不超千倍一般都有效果,拿去给昏迷的人服下就能苏醒......还有一件事,他说北方小镇有一家姓灶门家的人在诊所里昏睡,希望鬼杀队派人去唤醒他们。”
时透有一郎很快地翻阅完书信,眼底蒙上一层酸楚:“惠一点都不相信我们.....他走得那么急,你为什么不把他留住?”
桑岛慈悟郎的颊肌微微抽动:“他有恩于我.....鬼杀队也的确负过他一次,我最多只能在他下山后第一时间通知主公大人,你要埋怨我我也愿意接受。”
时透无一郎慢慢垂下眼睑:“桑岛先生没做错,可您认为他拥有这么强大却无法自保的能力,在这个世道上到处走动真的不会出事吗?您也知道鬼舞辻无惨在找他。即便没有遇到鬼,地痞流氓呢?他曾住在我们老家的山下小镇一段时间,虽然惠一点都不知道,但是因为他花钱太过招摇,外形单薄,不少混混曾经都打过他的主意,只是被我和哥哥挡住了。他一个人带着5岁孩子,怎么能让我们放心。”
前任雷柱沉吟片刻:“如果只是普通人的话,我觉得大概你们无需太过忧虑,惠带着的小孩很厉害,虽然他没朝我展示......但我第六感告诉我,他只是看见我演示过一遍雷之呼吸,就已经学会了......我对当初放他们下山绝不后悔,但我已让人在附近四处搜寻他们的痕迹,主公大人回复的信件里,提到拥有斑纹的人是很重要的人物,务必让我将他们完好无损地带回鬼杀队。”
天地幽蓝,大雨滂沱,明明是白天,却犹如黑夜。狯岳见到悲鸣屿行冥后一直魂不守舍,呆呆地跪坐在佛堂前一言不发,我妻善逸更加无心修炼了,这几天的遭遇对他而言太过跌宕起伏。
首先是爷爷的腿突然治好了,紧接着是霞柱大雨时刻登山拜访,看完信便匆匆下山,据说是找人去了。次日上午岩柱赶到,本来满腹愤懑的狯岳在见到那位双目失明的高大男子后面色苍白如雪,陈年的回忆涌上心头,让他魂不附体,跌跌撞撞地跟着岩柱与师傅前去佛堂,直到岩柱离开也未曾离开佛前半步,令我妻善逸很是担心,但怎么问爷爷也不肯告诉他事情真相。
师徒三人晚饭都没多少胃口,这时水柱也姗姗来迟,他算是所有人里礼数最周道的一个,面无表情地看完信后也说下山找人......最后是距离较远的风柱清晨登门,那满脸的狰狞吓得善逸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等不死川实弥怒气冲冲地瞥过他一眼,迎着暴风雨跑出门才敢大口大口吸气。
“爷爷.....这群柱也太可怕了吧,他们到底看了什么东西啊,一个一个心里的声音又慌张又愤怒.....还很担心.....我根本没想到还没入队就能见到这么多柱。爷爷果然厉害!”
桑岛慈悟郎满是忧心地拍了拍弟子黄澄澄的圆脑袋,拍下去的声音听起来空空的......他不由得为善逸感到前途担忧。
“你以后......绕着点风柱走,你当时撞骨裂的人,是曾经抚养过这几位柱的青年。”
我妻善逸内心“咯噔”一声,一想到凶神恶煞的不死川实弥腿就打起摆子:“他他他他.....他看上去比小哥年纪还大,怎怎怎怎么抚养的的的......”
桑岛慈悟郎不忍心地闭上眼睛:“这啊......说来话长,竟然还能算是鬼杀队机密.....善逸,你要努力修行,争取能打赢风柱大人,这样就不必害怕了。”
我妻善逸双眼一黑,仰头倒下,在爷爷惊恐的呼喊下魂魄幽幽从大张的口中跑了出来。居然要他打赢那么恐怖的大叔......爷爷腿长出来脑子却坏掉了吗?!这是努力修行就能办到的事吗?!!!呜呜呜呜要不他还是想办法开溜吧......鬼杀队太可怕了!
与我妻善逸难得想到一块去的上杉惠此刻正守在病房里,忧愁地望着窗外的大雨。大街上冷冷清清的不见人影,这些天连餐饮店都不营业,百姓再怎么困苦也不愿意在积水能没过脚踝的暴风雨里出摊。雨水冲刷着街面,从山上滚落数不尽的泥沙,从二楼望过去简直像一条奔涌的泥河。
他真不该在离开小镇前让继国缘一试一试“雷之呼吸”的,这本就属于缘一未来领悟出来的衍生品,只会更好掌控,但是成年后领悟出来的东西让幼年体强行使用,这给生长发育带来相当沉重的负担,小孩当天晚上就发起高烧,同时大雨倾盆,上杉惠抱着小孩就近找了家诊所看病,因为暴雨只得一直留宿。
小小的孩子蜷缩在被子里,软软的手指头抓着上杉惠的两根手指,恬静美好得像个小婴儿。他三天前就已经退烧,可仍然只有每天下午会醒来一段时间,说觉得自己身体特别特别累......连一碗粥都喝不完就又昏睡过去,上杉惠从护士那里知道街尾有一家专门生产牛乳的工坊,一楼仓库养着几头很不错的奶牛,老板的家就在门面二楼,不会不开门营业。
大雨声势浩大,上杉惠也不好意思给钱拜托瘦瘦小小的护士和年迈的老医生帮忙跑腿,只能每天中午之前趁雨势渐小时跑出门买牛奶。这个时代的牛奶没有巴氏杀菌或者灭菌工艺,只能煮沸后当天饮用,他不得不每天花上半个多时辰在暴风雨里艰难前行,唯一令他感到欣慰的是暴雨中的街头巷尾一个行人都没有,否则接近半年他都没有单独出门上街.....独自一人总会让他感到不安。
偶尔继国缘一会因生长痛眉心微蹙,上杉惠知道这孩子大部分时候忍耐力高超,如果表现出来大概就真的很难受了。只得小心翼翼地抱起浑身绵软得跟棉花似的身体,用被子严严实实地捂着,一边拍着背哄一边忍不住低下头轻嗅小孩身上的奶香味。
这些天继国缘一每天除了三瓶加了蜂蜜的牛奶什么都没吃,还得怕小孩身体难受给他刷牙擦身子,整个人像刚洗完澡的小猫咪一样香香软软的,护士过来查房都夸赞照顾得很好,上杉惠自然高兴,连抱着小孩的手都不酸了。
上杉惠偶尔会看着电闪雷鸣,盯着小缘一浮想联翩:“这场大雨该不会是缘一招来的吧,神宠爱的儿子有这么强的实力吗?全力用一次雷之呼吸天气都改变了.....小缘一,你可别把小镇给淹了啊.....”
继国缘一是睡着了又不是死了,上杉惠凑过来的距离实在太近,他偶尔能在梦里听见对方嘴里嘀嘀咕咕的话,若他能控制梦境强行醒过来,多半是要掐一把大人那乌鸦嘴.....然后谦虚地说一句大概他没有这实力......
偶尔上杉惠抱着小孩哄的时候继国缘一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睛水汪汪的极为可爱,小脸绯红的。然而上杉惠每次见他一醒,就抓紧时间给他灌蜂蜜牛奶,糖分极高的热牛奶一下肚,继国缘一没醒几分钟又给迅速升高的血糖迷晕过去,若是上杉惠能给小孩一分钟说话的机会,大概是能听见小孩会支支吾吾地让他别灌牛奶了,越灌越想睡......
今天的小缘一还没睡醒,见外头雨势变小,上杉惠恋恋不舍地把被当成大型洋娃娃蹂躏的小孩放回褥子上,锁好窗户,拿起钱包和防雨的包袱巾,跟护士打了声招呼,戴上斗笠踏入雨帘中去街尾买新鲜牛奶。
外头的商店陆续开门营业了,大雨持续降临小镇,居民不得不为生计考虑,有一些人从前几天开始便睡在店内,街道上也有了撑着油纸伞或穿着稻草制成的雨篷的路人。
上杉惠经过高大的男性身边时情不自禁地有些发抖,他看着自己攥着钱包的五根手指,努力把那些阴霾从脑海中驱散出去。
上杉惠还没离开诊所多久,乌云里一道闪电落下,直直劈在远方的山顶,暴雷声在几秒钟后隆隆作响,上杉惠吓得浑身一抖,捂着耳朵眺望桃山,心下暗叹这道雷别劈到人才好.....还好桃山现在就前任雷柱和两名弟子,我妻善逸已经被劈过了,总不至于狯岳也要被劈一次吧?那倒霉孩子没那么衰吧......
上杉惠莫名想起从前看过的同人文。雷之呼吸的两徒弟一个只会“一之型”,另一个只学不会“一之型”,各位大触写文时总觉得雷劈这事也不好放过狯岳,让那娃也去洗礼一番.....渡完劫后狯岳就会变一个人......
上杉惠摇摇头,觉得这不是自己该考虑的主旋律。这时天地间突然狂风大作,雨噼里啪啦地从天空倾泻下来,这么大的雨斗笠雨伞全都没用了,冰冷的雨水顺着脖子灌入衣内,寒得透彻心扉。
已经临近目的地,上杉惠说什么也不好现在折返回诊所,只能缩着脖子,闷头朝前走。
抵达街尾转角处熟悉的门店时,店面结实的木门已然关闭的严严实实,二楼也没半点烛光,上面贴着的纸张早已被雨水冲刷得破烂不堪,但多半是些关于临时闭店的道歉语吧。
春夏交接的雷雨季十分森冷,即使现在是正午,也没有丝毫暖意,上杉惠站在封闭的大门前,雨水从他脸上簌簌掉落,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滴。
上杉惠站在牛乳工坊前沉默良久,晃晃悠悠地转身,钱包却没拿稳,“扑通”一声落在泥水中,硬币与纸币散落开来,一时半会还没被大雨冲走——他这段时间没有去换钱所兑换黄金,日常购物时绝大多数的商铺老板一辈子都没见过金币,只能使用现金。暴风雨里带小孩入住小诊所看病简直花钱如流水,如今换钱所也没开门,他们身上只剩下这些现金,上杉惠不得不蹲下身,从泥水中一枚一枚拾起钱币。
不多时,男孩的呜咽声渐渐从雨幕里传出,有个陌生的身影蹲在上杉惠旁边帮他拾起钱币,轻轻放进他膝盖上的钱袋里,声势浩大的雨声让大家的声音都有些不清不楚。
“下这么大雨,为什么一个人跑出来?”
上杉惠泪眼朦胧的,几乎睁不开眼睛,鼻梁上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自己也没有认真敷药,此刻又疼又冷,觉得自己简直狼狈不堪,蹲在雨里头都不敢抬,只一边捡钱一边扯着嗓子抽抽噎噎道:“小孩子生病了,只能喝得下牛奶.....但是他们关门了.....我又笨手笨脚的.....换钱所也没开门.....明天还得交护理费.....呜呜呜,其实没什么好哭的,但就是很想哭.....”
对方沉默片刻,问道:“为什么不找家人帮忙,回家的话就不会这么难了?”
上杉惠用手肘擦了一把眼睛上的水渍,跟陌生人说话没有太多忌讳,落难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爹妈,顿时更加委屈了:“我没有家,很小的时候本来有家的,后面长大了就没有家了,我爸妈都有自己的家庭,但我没有。”
“......你有兄弟姐妹吗?他们会帮你的。”
上杉惠哭得更厉害了,攥着一枚硬币,头垂在膝上如鲠在喉,好半天才抽了抽鼻子,扬起头说道:“他们也长大了,有自己的生活,不好去打扰他们。”
蹲在旁边的人静悄悄地拾起地面沾满泥土的硬币纸币,尽可能擦干净,放进上杉惠的钱袋中,叹息一般说道:“别赌气了,一个人的生活太累了,你有再多钱也会累的,回家吧。”
这时,一记雷如炮弹般在天空炸响,震耳欲聋,连路边的乔木都发出濒临破碎的吱呀声,上杉惠吓得魂不附体,牙齿酸得上下打颤,捂住耳朵抖得不成人形,喃喃道:“哪儿有家啊,谁家里住的全是流水一般的陌生人.....我跟你这陌生人说什么呢.....”
这个人一直蹲在旁边帮自己捡硬币纸币,捡完也不走,身影倒映在浑浊不清的积水中摇曳晃动,多半是个遵纪守礼、渴望得到回报的老实人吧。
上杉惠抽着鼻子站起身,低着头从里面翻出几张面额比较大的纸币递给对方,抽抽噎噎地抬起头:“谢谢你帮我,但我还要养小孩,不能给太......”
上杉惠的声音戛然而止,这个天气无法带面纱,否则只能湿哒哒的什么也看不清。此刻大雨滂沱,鲜红色的瞳孔中,清晰地倒映出男孩布满雨水的面孔。
叹息声顺着大雨幽幽散去,一双手将上杉惠搂入怀中。
“我也是你养的小孩啊,回家吧,回只有我和你的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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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chapter 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