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没有孩子长期居住,上杉惠在山脚下的村尾租了一间别人的空房子,院子用竹篱笆象征性地与小道隔开,有一片空地晾衣服,其外还在鳞泷的指导下种了一些紫藤花。
比起之前的那些豪华大宅,这次的小屋真的简陋多了,没有多给它增砖添瓦,独多种了些紫藤花,其他与无人时的住宅相差不大,只有富冈义勇和锖兔每隔一段时间来过夜的时候才显得有些人气。
上杉惠看中这间小屋,一是因为它离狭雾山很近,义勇和锖兔来回不需要半小时,二来屋后有个村民以前储存蔬菜的地窖,里面温度常年稳定在10℃以下,上杉惠买了注射器和采血管,每个月中旬会抽两管血放在里面的架子上,以此来观察自己血鬼术的效果。
拿出自己记录得满满当当的笔记翻看——他虽然看不懂平假名片假名,但又不是忘记自己的母语了。
半年前抽取的血液,经过这么长时间,储存条件也不规范,本应该早就失去细胞活性了才对,可是直到今天,他将其与水混合,重新转化成金币,也依然有效果。
他的能力远远超过了预期,他总想着能不能创造个紫外线放射器,可是他转化的条件貌似只与目标体积大小有关联,目前抽取的那么一点只够做个手电筒。不过也知道了凡是他实际接触过的东西、复杂程度可以忽略不计,血液与水的混合物足够多,都能创造出来。
前面那两滴血换回了活物倒真是让上杉惠吃了一惊,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像是古世纪为虎作伥的祭司,要用人类的鲜血献祭来满足自身的**......这让他莫名想到美剧常说的一句话——“Blood for Blood”。
借助附近村民的帮忙,上杉惠利用一些小青蛙、鱼、兔子之类的小动物,摸清了自己的能力界限——果然只能复刻出见过的东西是必要条件。如果他没见过某只兔子活着的模样,直接从死亡状态使用能力,那么就会失效,血液也不能再转化为其他物质,而还原具有活性细胞的东西,对一个目标只能使用一次,第二次的死亡无法再将其复原......最让上杉惠无奈的是:利用他的血液复活的生命无一例外,都陷入了睡眠模式——如同富冈茑子一般,这也表示大概蝴蝶香奈惠在那之后也陷入了睡眠状态。
半年来带给上杉惠最好的试验是他可以提前设定变化的指定物品和时间点.....或许他能够利用这一点帮上锖兔。
上杉惠将两条昏睡的鱼放在水缸里,观察了一个月也没有动静,既没有腐烂,也没有苏醒......鱼睡觉都是睁着眼睛可把上杉惠折腾够了。
可惜这儿兔子不好打,好不容易拜托猎人打到一条,还被宰了两次,发现复原不了就直接做成了烤野兔给俩孩子送去加餐了。
上杉惠看着锖兔,有些发愁。
这娃哪哪都好,就是爱逞强,性格有点老大哥类型,平时是开朗且乐于助人的普通小孩,但一旦认真就特别严肃。明明是孤儿出身,却仿佛家中长子一般的存在,把同龄的小义勇当亲弟弟看待,和他一起玩一起闹,在义勇偶尔emo陷入自我厌弃时,会毫不留情地打醒他。
上杉惠好几次找了机会跟锖兔偷摸建议,让他最终选拔时猥琐发育,别浪,苟活过那7天,别管别人的事......然后被锖兔一脸严肃地教育了。
锖兔大概的意思是只要他没受伤,肯定就会去帮助其他人也通过选拔的,毕竟是非生即死的选拔......
死小孩你也知道非生即死啊,你知不知道你要是这么做了整场考试死的只有你一个!!
义勇此时的剑术远远不及锖兔,反应能力也是弱项.....要不然也不会考试时被鬼袭击失去意识猫到最后......
上杉惠看着两个孩子欢快地吃着荞麦面,做大胃王比赛,愁得头发都要开始掉了。
曾经几次他都想跟鳞泷提一下,要不要让柱定期去藤袭山巡逻,观察有没有过于强大的恶鬼,直接让柱给解决算了.....但这样一来他的消息来源不好解释,二来多半也不会得到允准,柱本身就人数稀少,是鬼杀队最为宝贵的战斗力.....何况这场选拔本身就不具备多少公平性——实际情况中,上层在安排鬼杀队的队士们去斩杀鬼的时候,也是无法得知鬼的等级的,这场筛选本身就是反应了猎鬼人杀鬼的艰难处境。
由此得来最好的结论是让锖兔多带一把刀.....问题是锖兔能把握住时机换刀吗......要知道,手鬼可是在锖兔日轮刀断裂的刹那间就给锖兔爆头的......
两个孩子把店家的荞麦面给吃得精光.....上杉惠倒是对他们的食量见怪不怪的,可是吃的那么多东西都去哪了......那么瘦的小身板,竟连肚子都没鼓起来?
离下一场藤袭山的选拔会越来越近了,连钝感力爆棚的义勇都感觉到上杉惠对锖兔的不放心。明明锖兔比他强了那么多,上杉惠却只担心锖兔......
这让义勇多少闹起了小情绪。
训练结束时,上杉惠像以往那样去摸摸义勇的小脑袋,却被他撇头躲开,闷闷不乐地盯着地上的蚂蚁瞧。
上杉惠迷惑地看向另一边的锖兔,小声问:“义勇怎么了?”
锖兔喝了口水,说:“你最近一直找我聊最终选拔的事,义勇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锖兔!!”义勇气冲冲地抬头,“以后你再告密我就什么话都不跟你说了。”
锖兔举起手,在自己嘴上做了个拉链的手势,示意自己投降。上杉惠见状,无奈道:“我哪有冷落你,只是比起冷静的义勇,我有点不放心爱管闲事的锖兔,毕竟他的雄心壮志是把那座山上的鬼全杀完.....”
“咳咳咳!谁是爱管闲事的锖兔!!”
“锖兔很强的......到时候我也会看着他的。”
“谁要你看着了,到时候你能不能跟得上我都不一定——”
“师傅都说你有时候太冲动了,遇见鬼又不是单纯只比速度......”
看着两小只一来一回的斗嘴,上杉惠只好把视线放在了鳞泷左近次还未完成的两个祈福用的狐狸面具上。
要不只好从外界下功夫了。
考试前一天,鳞泷已经把狐狸面具雕绘完成,就放在山麓的小木屋里,上杉惠把握着师徒三人的特训时间,偷偷跑去小木屋,把面具掉了包。
他的血鬼术只能变换一次,面具并不薄,有一点厚度,给上杉惠留了挺不错的空间,用不透气的袋子将他的血水混合物装进去,对其施加【遭到破坏对□□进行复原】的命令,再将另一瓶溶液浅浅浇上去,变换成狐狸面具的模样......上杉惠前日还趁两个孩子洗澡的时候,更换了他们的外褂,设定成【遭到捉拿变成紫外线辐射】的模式......
如果这样还保不下锖兔的话......他,他只能再多死几次重新来了,谁叫他的能力这么鸡肋。
只是这样一来,锖兔必会陷入沉睡当中,义勇很可能会走原剧情变得自卑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最好的方法其实是干脆阻止锖兔参加考试......可是那样的话,受伤的义勇还能活下来吗......
上杉惠抓耳挠腮,想破头都想不出其他的方法来。
夜已深,两个孩子明天就要赶路前往藤袭山,再不想出100%能保证完美结局的方法就来不及了......上杉惠坐在狭雾山木屋的走廊上,捏着锖兔的面具做痛苦斗争。
冷不丁的,鳞泷左近次从里屋走了出来,看见上杉惠睡不着在走廊纠结的模样,长吁一口气:“我其实也不是很懂你为什么同意义勇加入鬼杀队,你如果这么害怕失去他的话,其实最好是带他远远离开这是非之地。”
......师傅,义勇我是真不太担心,按鳄鱼的规划,义勇是能活到大结局的那一个.....不过只能活到25岁。
上杉惠愁眉苦脸:“义勇很有天分,我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害怕而把他捆住......只是,鳞泷先生......真的不能申请鬼杀队上层在考试之前先对考场进行一次摸排吗?万一有活了几十年的鬼,一直躲在山上,偷偷摸摸吃小孩怎么办?”
“......你说的不无道理。”鳞泷沉默片刻,忽然从一个木匣子里翻出一个卷轴,递给上杉惠,“你读一下。”
“......”上杉惠沉默,打开卷轴,捂住脸,“我不认识字.....”
鳞泷吃惊道:“锖兔和义勇不是一直在教你吗?”
上杉惠的眼神有些游移:“.....我、学习天分不是很好。”
“......”这位退休的前任水柱显然看出上杉惠爱偷懒的本性了,只得叹了口气,他的声音低沉温厚,给人一种无限的安全感。
“半年前的最终选拔,有一个白头发的孩子,几乎斩杀了山上所有的恶鬼,虽然后面受了不少伤,但目前也恢复过来了,正在鬼杀队里出任务。”
混乱的胸膛忽然安静下来,随之是一股炙热的感觉,从心脏蔓延到了四肢。上杉惠猛地转过头,欲脱口而出的名字在困在唇齿间,片刻后,还是归于沉寂。
鳞泷左近次接着说:“听说在他接受考试的半月前,他在藤之家工作的哥哥被鬼袭击了,让他性格变得特别凶残,连和他一起在山上训练的亲弟弟都给强行送走了......与他一同接受考试的学生虽然都活了下来,但对他的印象都特别恐惧。”
......不死川实弥,你好样的啊,他那么辛辛苦苦地给你们兄弟做思想工作,到头来你还是说把弟弟送走就送走!玄弥招你惹你了,非让你这么折腾,那孩子又得辛辛苦苦跑去岩柱那里求学了......
上杉惠听着,心里苦涩起来,仰头眺望天空的繁星,强行忍住自己的眼泪。
鳞泷不明所以,他谈话的目的只是为了安抚这个提心吊胆的哥哥.....他沉声道:“你不必太过担心锖兔和义勇,锖兔那个孩子,大概也和那个白色头发的孩子一样,是可以斩杀所有恶鬼的人,他会保护好义勇的。”
.....会保护好义勇不假,能斩杀所有恶鬼也不假.....但他最后没回得来呢?
面具的真相很可能会让这个年过五旬的男人追悔莫及——为什么没在当初把手鬼斩杀?
上杉惠做不来那么残酷的事,他看着天空上星罗密布的繁星,泪水蜿蜒从眼角淌落,随即扯出一抹微笑:“是啊,他们会没事的。”
他都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工作了,还很有可能蝴蝶效应会让不死川实弥提前把手鬼宰了......如果不行,他就重开,下次把所有的一切直接告诉产屋敷耀哉,也不去管他自身会变成什么样了。
只要能救这几个孩子,他怎么样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