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乌鸦呢?还养着吗?”
木川唯好奇地问。
穿过树林时夜幕已经低垂,皎洁的月光像冰刀一样。四人鬼鬼祟祟,不,慢慢吞吞地踩着满地落叶向前走着,憋不住话的嘴炮大师自然不会一直沉默。
“每只名字都不一样,善逸的麻雀叫啾太郎。”话唠姑娘毫无间隙地在每个话题中穿插,“以前我还试图给义勇先生的乌鸦喂巧克力。”
富冈义勇分神回答:“被带去培训了。”
“还有培训吗?企业文化!”
“鬼杀队有专门驯鸦的人,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把它们召回检查状态,大概是三天左右。”
“诶——”她发出无意义的感叹。
炼狱杏寿郎瞥她一眼,发觉少女的长发在月光下闪着银色:“没错!所以这次我们只能靠自己行动了,唯的头发这样看有点反光,是天生的吗?”
“这家伙之前说自己家里有银发的基因。”不死川替她回答了,也瞅了木川一下,“平时完全看不出来,只有对着强光才有反射。”
“大概是我生物父亲的发色。”她耸耸肩,用一种比较冷淡的口吻说。
富冈义勇不小心咔地踩断一根树枝,惹得所有人都往后望去,又纷纷收回视线。木川唯继续说:“我没见过他,对他没印象,反正应该只有这一点是遗传,其他无关。”
察觉到少女应该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不死川很快提起另一件事:“你刚才说的暗恋对象是什么?”
“这是秘密。”
她立刻浮现笑容,故弄玄虚似的摆摆手指:“我只告诉了炼狱哥一个人,他说好了会保密的。”
不死川:“……”还是很火大。
于是炼狱杏寿郎很高兴地笑了两声,声音都变大了:“嗯!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都是些陈年旧事,比较黑历史,说出去就太没面子了,我伟大的形象也会一落千丈,尤其是不死川你知道了肯定嘲笑我。”黑发少女义正严辞道,“我又没有你的把柄,吵架绝对吵不过你。”
“你是认真的吗。”他难以置信地反问。
“那当然。”
“我什么时候跟你吵过架啊,而且你还会输?开玩笑呢。”
“虽然细节记得不是太清楚了,但最初遇见的时候你打算扯着我的衣服还让我站住,太凶了。”
“……那你不是回了一句吗。”
【我是你爹。】
木川唯直接笑出了声,表情明显就是其实对此并不介意,她眉眼飞扬:“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出门在外谨言慎行,不要轻易骂人,要与人为善心平气和。”
“你最好是。”
“要不然我怎么认识鬼杀队的人呢,你们哪一个不是第一次见面就开始拉扯,我主动殴打义勇先生、和不死川互相问候、把炼狱按在地上……现在想想确实不太合理,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不死川都整无语了:“该反省的人是你吧!一个人就算了,这么多人都搞出来误会,你的人际交往有问题。”
炼狱却持反对意见:“不,我认为唯这样挺好的,这种保护自己的方式很好!”
你居然觉得挺好,我当年对你说的话好像是性/骚扰。木川唯默默想道。
一直没说话的富冈义勇这时才出声:“都是误会,我也觉得没什么。”
两人在地上滚来滚去还被警察当成变态,这种经历居然没造成任何影响,看来需要重新衡量一下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木川再次在心里吐槽。
“只有你觉得有问题!不死川,真理是站在我这一边的。”想归想,嘴上不饶人的少女得意洋洋地显摆。
你们就宠她吧!不死川实弥无奈地开口:“你的你的,都是你这边的,行吧。”
“不过对于你们所造成的心理创伤我还是负一定的责任,如果想揍回来也可以理解,千万不要憋在心里。”
她一本正经地说:“除了不死川。”
“怎么又是我啊?!”
“你老是骂我,所以扯平了。不过我不太在意,毕竟你骂得都比较、呃、可爱?我遇到的其他人/身攻击难听多了,总之不用放在心上。”她豪迈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其他人说什么了?”
“一些友好的问候,通常都涉及身体器官和血缘关系,当然这种我也不怎么在意,非要说的话,可能质疑我的聪明才智会更让人生气。”
“你骂回去啊!不是很会吵架吗,这种时候揍人也没人有意见,谁有意见让他来找我!”
“因为我不关心不重要的人说了什么——简单来说,就是我的情绪有限,往往在我看来很多家伙就是一生只见一次的陌生人,投入太多的精力没有意义。”她解释道,“可有可无的人说可有可无的话,自然就无视了。”
非常冷酷又高傲的一面。
想必他那时那句“人渣”不被追究也是一样的道理吧。
“除了不死川之外,其他人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不死川的成分比较复杂,我不允许他揍我。”
木川唯一转话锋:“毕竟他还扯坏过我的衣服,我记忆犹新历历在目一清二楚……”
没等剩余两人发表什么意见,不死川却直接笑出来了。他单手捂脸,笑得肩膀抖动,明明被阴阳怪气还一副目的达成的高兴模样:“哈、这么记仇吗。”
“你是变态?笑这么开心好恐怖。”
“我天生就是笑脸不行啊。”
“你说这话自己信吗。”
木川唯不能理解地看着他的脸,感觉这人说不定是个M,表情略微嫌弃地旁边挪了挪:“以前就有被我骂还特别开心的人,整天滑跪抱着大腿求我多骂几句,你不会也是这种人吧……”
“怎么可能你在想什么!”
“那个人现在还这样骚扰你吗?”炼狱插话道。
“也不是骚扰,他好像特别喜欢别人骂他,我揍一拳他都觉得高兴,好奇怪。”少女一边沉思一边分析,“还要付费听我骂人,从心理学的角度看,也许是因为无力改变痛苦就转变为享受痛苦,目标和实际执行有偏差,和家庭也有间接关系……”
“不不不!这就是骚扰,你离这种人远点!”不死川直接打断她的话。
木川唯看他一眼,想了想然后忽然站定,脸上带着羞耻、憋屈又生气的表情,红眼睛睁大:“变态!笨蛋!我不要再和你说话了!———这样你们会觉得高兴吗?”
“……?”
几人同时愣住,满脸懵逼地看着她都没反应过来。富冈义勇觉得没人会喜欢被这么骂,但奇怪的是如果面前的人是她,而且还是这种有点像娇嗔的抱怨,居然莫名其妙就有点轻飘飘的。
木川唯收起所有表情,耷拉着眼睛:“好,我知道了。原来如此,是语气的问题,带着杀气的咒骂恐怕没人会喜欢,但刚刚那个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女生任性发脾气,往往这种情况又常出现在亲密男女关系中。所以才会觉得开心吧。”
完全正确。
气氛有点诡异的沉默。
“那如果强硬地指挥做事,譬如这种命令口吻【我走不动了你来背我】或是【去给我买东西】,这样会觉得高兴吗?”
“……”
“怎么回事这也能高兴?好恶心。”木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她尝试继续分析,“和语气一样,都是亲密关系中才会出现的可能性,代表二人关系很好,当然也不排除有些人就喜欢被命令。”
炼狱咳嗽两声,表情有点古怪,但细看又找不出奇怪的地方。在月色中耳根好像有点红,也许是错觉,他指着前面的山脚:“圆山町已经到了!”
拙劣的转移话题手法。不死川沉默地挪开视线,假装自己也把重心放在视野前方:“能看见位置,距离剩下不远。”
木川唯默默看着他们的脸,富冈义勇低头看她,最后说了一句:“你想得太多了。”
“……”
我信你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