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再遇到安德森,我没回舞台,直接去阿兹克先生的休息室等他回来。
“哐!”
等了一会后,第一个推开休息室大门的竟然是黄贝贝大小姐。
她冷着脸,蹬着小皮靴走进来,目不转睛,视我如空气径直寻了位置坐下。
我嘴里塞着巧克力饼干,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紧随其后的有黄嘉嘉,还有消失了将近三个小时的黄总!
【你怎么在这里?】我朝他使眼色。
“小周。”黄总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走到我面前,“你说我就去个厕所,你怎么不跟贝贝解释清楚呢?”
你那是去厕所吗?不是开什么有关人体使用的哲学会议?
“是吗?”我干巴巴地笑着,眼珠子滴溜在黄总,黄贝贝,黄嘉嘉三个人脸上打转。
黄贝贝大小姐看似品茶,实则偷听我们说话,面色沉稳如水,一副大佬做派。
黄嘉嘉同学看着黄贝贝,表情很明显在发呆。
黄总站在我身边,脸上皮笑肉不笑,手牢牢搭在我的肩膀上,要是我说错一个字,我肩膀上的肉可就要替我受罪了。
“难道不是吗?”黄总继续笑呵呵看着我,黄贝贝放下手中茶杯,表情严肃起来。
显然,站队的时候到了。
我嘴唇蠕动着,额头冒出细汗。
怎么办,顺着黄总,就会得罪黄贝贝大小姐,顺着黄贝贝大小姐,恐怕明天我就要打包行李去非洲了。
“吱呀。”紧要关头,门再一次被推开。
阿兹克先生伟岸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笑着看我们。
“原来你们在这里,罗塞尔先生,我建议你去外面看看,风暴远洋公司的人好像在到处找你。”
“找我?”黄总的脸色“唰”一下变白了。
“我突然想起还有工作没有做,我先走了。”
他边说边撒腿跑出了休息室,黄贝贝大小姐放下茶杯看了我一眼,也带着黄嘉嘉离开了。
“呼。”我夸张地拍打着胸口,朝阿兹克先生拱手。
“你今天可救了我两次,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我能被他们父女两个折腾死。”
“他们若对你不好,干脆辞职。”阿兹克先生眼眉弯起来。
“那不行。”我摆摆手,“辞职了,我不就没饭吃了。”
“可以来我这里。”
嗯?他都已经替我想好后路了?
阿兹克先生笑笑,接着说:“去我的书店打工,你还可以和艾玛作伴。”
“不,不用了,我暂时还没有辞职的想法。”
自从大学毕业来到这座城市,我就在黄总的公司工作,转眼快两年了,黄总表面上虽然不靠谱,但从来没有克扣过我的工资,时不时还发点奖金给我。
阿兹克先生深深看我一眼,没继续这个话题,去更衣间换上他常穿的黑色西服后,载我离开了演唱会,去接艾玛幼儿园放学。
夕阳半垂在地平线上,我和阿兹克先生并肩前行的影子被拉得欣长。
“爸爸。”艾玛远远地看到我们就叫起来,她甩开幼儿园老师的手,用小短腿飞快跑过来,一把圈出阿兹克先生的腿。
“艾玛,你看我带谁来看你了?”阿兹克先生将她抱起来,搂在怀里,亲昵着蹭着她的脸颊。
艾玛小脑袋转向我,晶亮的大眼睛眨呀眨。
“妈妈?”她歪着脑袋叫。
我笑容僵在脸上,准备好的“诶”声硬是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阿兹克先生像是受到了刺激,干咳了几声。
他憋着笑,看向艾玛。
“叫错了,叫哥哥或者叔叔。”
艾玛嘴巴嘟起,“没叫错嘛,平时在家,不都是叫妈妈嘛,为什么现在要叫哥哥。”
在家里?阿兹克先生察觉到我询问的眼神,连忙解释。
“小孩子,认人认糊涂了。”
他抱着艾玛快走几步,离我稍微有点距离后,父女两个搭头接耳交流起来。
估计是阿兹克先生对自己没有教好小孩子赶到难为情吧,我掏出手机照了下,确认自己的容貌还是男人普遍具有的英武和阳刚。
阿兹克先生再带着艾玛回来后,艾玛已经被纠正过来了,甜甜地叫我一声“哥哥”。
“诶,真乖。”我拍拍她的小脑袋,掏出在超市买好的巧克力递给她。
“谢谢哥哥。”
我抱着艾玛坐到车子后面,小孩子身上又软又肉,带着奶香。
要不是怕人说我是恋童癖,我真想亲她几口。
艾玛半靠在我怀里吃巧克力,叽里呱啦讲着今天在幼儿园发生的事,什么隔壁小明尿裤子了,老师在门口摔了一跤。
阿兹克先生一边开车,一边认真听着,不时跟艾玛说几句话,
我真是佩服他对小孩子耐心,要是我恐怕早已剩下嗯哼哈嘿的应付词了。
“今天小刚又说艾玛没有妈妈,艾玛也想要跟其他人一样有妈妈,哥哥来了艾玛就有妈妈了,明天艾玛就去跟小刚说,艾玛是有妈妈的。”
我原本昏昏欲睡的精神被艾玛这段话猛然惊醒,看着艾玛天真无邪的笑容,我再次看向前方的阿兹克先生。
他心虚地看我一眼,没说话。
刚刚我还在心里夸他孩子教得好,现在看来有很大问题,都教了些什么玩意。
“艾玛。”我正色看她,觉得有必要给她梳理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你知道‘妈妈’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艾玛骄傲地扬起小脸,“是喜欢艾玛和疼爱艾玛的人。”
没毛病!这么说也对,完全无法反驳。
我只好接着又问,“那你知道‘哥哥’是什么意思吗?”
“‘哥哥’是喜欢艾玛和疼爱艾玛的人。”
嗯?这不完全没变吗?难怪艾玛会把两种人搞混。
我循循善诱道:“那你知道,‘哥哥’和‘妈妈’有什么不同吗?”
“我知道!”艾玛兴奋地举起小手,“爸爸跟我说过,‘哥哥’是艾玛喜欢的人,‘妈妈’是艾玛喜欢,爸爸也喜欢的人。”
“艾玛喜欢你,爸爸也喜欢你,所以‘哥哥’就是‘艾玛’的‘妈妈’了。”
“唰。”
车子突然停下,惯性带着我撞向前排椅背,我连忙将艾玛护在怀里。
“红,红灯。”阿兹克先生的声音已经完全失去了平常的淡定,“童言无忌,你别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