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之主】白日焰火 第4章 第 4 章

海上列车驶入陆地，坐在沙发上的克莱恩第一眼见到的就是满地的牡丹花，色彩鲜艳的花绽放在视野里，仿佛从未凋零过。可，牡丹？克莱恩有些疑惑的歪头，偷偷瞄了眼罗赛尔，只见祂头也不抬的喝酒，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风景。

扭回头看向窗外，克莱恩总觉得在这种西方世界里出现牡丹有些怪异。牡丹，难道不是他们种花家的国花吗？莫不成，国会区有人和他一样来自种花家？

思及此，克莱恩眼神都有些发亮，让一边的特莉丝有些茫然，不知这花海有什么问题。

列车驶过一片绿色的草原，缓缓驶入繁华热闹的帝都，克莱恩打量窗外热烈迎接的人们，一颗心都要沉到谷底去了。他看着一区二区的参赛者依次下车，与国会区熟悉的人谈笑，越发觉得这次会命丧黄泉。

十一个区的参赛者和导师陆续下车，克莱恩跟在罗赛尔身后，目光有些放空的望着眼前花花绿绿的世界，忽的一个金发蓝眼的男人出现在克莱恩的视野里，冷不防的就对上了视线。克莱恩一愣，见祂朝自己露出一个温润和煦的笑容，克莱恩下意识地也回了个微笑。

“做什么呢？”走在前面的罗赛尔半天没听到脚步声，狐疑地回头，就见克莱恩望着人群，祂疑惑的顺着克莱恩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那位日理万机的金发神明笑眯眯的与克莱恩对视，好似看到兔子的猎鹰。

可惜，小年轻还不知道这人是谁，不然借他一百个胆也不敢这样直勾勾的回视，祂可是很清楚的，苟三家三途径都很“从心”。

罗赛尔看了白造一眼，回身拍了拍克莱恩的肩膀：“看什么呢？快走吧，今晚还有入场仪式呢。”

“好。”点了点头，等克莱恩再回头看向人群时，那里哪还有什么人影。

与其他十一个区的走进一间很大的高楼，克莱恩看着大厅里忙来忙去的人，不明所以地抬头望向罗赛尔。

“走吧，今晚是开幕礼，要在所有人面前展示你们。”这么说着，罗赛尔带着克莱恩走进一间屋子，而特莉丝则被另一位漂亮的女人带走。

“吸引别人的注意？”垂眼瞧着罗赛尔打开衣柜，在里面翻翻找找，克莱恩脸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心中却在吐槽：这不跟展览商品一样吗？

“当然。”从衣柜里挑出一件黄黑的布料，罗赛尔扭头看了眼克莱恩的表情，笑着劝说道，“让别人心里记住你，你才能在关键时刻得到别人的救助，放心，我肯定你能让那群人都大吃一惊。”

瞟了眼罗赛尔手中的黄色布料，克莱恩总觉得祂的笑容有些怪怪的，像是要做什么恶作剧，他抱着这人总不会害自己的心理，还是妥协的点了点头。

国会区最高的高楼里，天尊仰面倚在沙发上，无聊地玩着手里一只镶着宝石，金色的灯笼。隔壁的盥洗室内传来“哗哗”的水声，天尊斜眼瞟了一下，随手将灯笼抛进迷雾，起身拿起黄黑的斗篷，抬手一甩套在身上，祂拿起桌上的烟枪，朝盥洗室喊了句：“我先去看一看你的那些好手下们，一会儿你直接去展览区吧，不用等我。”

盥洗室里的水声停了一秒，接着传出一声朦胧的低音：“好。”

转身将房门关好，天尊抬眼看向守在门口，有一对狼耳的青年，微笑着问道：“安提哥努斯，白造那些人都到齐了？”

祂一边询问，一边带着安提柯向下一层的大厅走去。祂黄黑的斗篷随着动作摇荡出海浪的波形，显得自由随性，像只无忧无虑的海鱼。可惜，这人脑子里的想法太多，过往的事情也被祂隐藏的太好，让如今的一切都无法解释。

跟了天尊这么多年，安提哥努斯还是没法看透，也许祂所知道的比这“牢笼”中的人多些，但关于很久很久之前发生的事，祂还是一无所知，祂无法推测出上帝为何是如今这幅模样，也无法推测出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事情发展成现在的样子。

安提哥努斯垂眸盯着天尊身上的黄黑斗篷，身后毛茸茸的大尾巴慢悠悠的摇晃，似乎也在思考一般。

“想什么呢？”平淡的声音从身前响起，天尊头也没回，却能准确感知到自己小眷者的异常情绪。

“我在想，您到底隐瞒了多少事。”安提哥努斯盯着眼前人的一片衣角，下意识地开口，好似被迷惑了一样。

低低笑了一声，天尊回身望着安提哥努斯，背手倒着走：“大多数事情我都没有刻意隐瞒过你，至于你所疑惑的，早晚你会知道的。”

温和的词汇传入安提哥努斯耳中，让祂有些疑惑的歪头，狼耳都不自觉的抖了一下，似乎触碰到了某种隐秘。

“我知道了。”安提柯眨了眨眼，不由暗想，您这话说了跟没说不一样嘛，还是什么都不解释，莫非这是属于您和上帝的小秘密？

盯着安提哥努斯看了两秒，天尊漆黑无光的眼眸微微沉寂了一瞬，祂微笑着上前，伸出食指轻点了一下安提柯的额头。一缕金光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嗖”的从安提柯的额头溜出，被天尊手疾眼快的抓在手里，狠狠一捻，金光便碎成星屑，落了一地。

“真不让人省心。”拍了拍手，天尊瞥了眼安提柯，笑着揉了揉祂的头，“你总是被白造下心理暗示，这让我可怎么办好呢？”

有些茫然地眨了下眼，安提哥努斯低头：“…抱歉。”

“没事。”眉头一挑，天尊哼着曲子转身，深沉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兴奋，“你给了我个要非凡特性的好理由。”

议厅内，高序列者们三两成群，身穿华丽的服装，举杯推盏，针锋相对。

坐在角落里的金发蓝眸男人握着高脚杯的手忽然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又迅速恢复平静。祂低头望着手中鲜红的酒液，轻轻晃了晃，嘴角牵起一抹苦笑。

“主？”见白造脸色有些不对，乌洛琉斯担忧的上前，低声询问。

“我没事。”摆了摆手，白造抬头看向大厅中央吵吵闹闹的三位天使，颇有些头疼的捏了捏额头，“梅迪奇怎么又和阿蒙吵起来了？”

“似乎是阿蒙不小心偷走了梅迪奇的声音，被梅迪奇追着烧了一撮毛。”乌洛琉斯平静的叙述，似乎对这种场面的发生早已习以为常。

无奈地摇了摇头，白造微微偏头看向另一个角落里的三个男人，其中两个穿着都极其不对称，而另一个，近乎执拗的把身上所有的装饰都摆成对称的，连胸针都不放过。看祂们的样子，似乎彼此间也不太友好。

正当白造望着大厅里的各位天使发呆，议厅的大门忽的被推开，一瞬间，大厅里所有的嘈杂完全消失，只余下细微的呼吸声。

“晚上好啊。”来人依旧是一身宽大的衣袍，没有一点要换成西式服装的意思，唯一与之前不同的就是祂身上披了件黄黑的斗篷，长袍也比之前更华贵些，布料上绣满了繁复复杂的符文神秘符号，金线缠腰，勾勒出略显纤细的腰身。

“晚上好，诡秘阁下。”作为这里唯三的神明，白造瞟了众人一眼，还是从椅子上站起，礼貌地朝天尊打了个招呼。

侧头瞄了白造一眼，天尊抬头看了眼大厅墙壁上挂的钟表，朝外歪了歪头：“快到点了，既然你们都到齐了，那就都去吧。”顿了顿，天尊做出想起什么的表情，看向白造，笑眯眯的伸手指了一下，“你留下。”

闻言，大厅里所有的天使纷纷看向白造和天尊，梅迪奇更是眉头一皱，脚步一抬气势汹汹的就要朝天尊那里走去，似乎很想讲一讲理。戴着尖顶软帽的阿蒙抬了抬右眼的单片眼镜，视线在天尊身上绕了一圈，仿佛如此就能看透祂的用意般。

“没听见吗？”眼帘微抬，天尊冰凉的视线扫过梅迪奇，轻声说了句。

沉默两秒，白造呼出口气：“都先去展览区吧。”

冷眼看着刚才还不情不愿的天使们陆续走出大厅，待所有人都离开后天尊才看向一脸平静温煦的白造，语气有些讥讽道：“祂们宁愿听你的话都不愿听我这个最高话事人的，你做的真不错啊，白造。”

“祂们只是...习惯听从我的指令，毕竟您大多数时间里也不怎么发布命令。”白造的脸上并未因此有多余的表情，温煦的仿佛没有除此以外的情绪。

“所以说，你做的真——不错啊。”声调故意拉长，狭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天尊转了转手中的烟枪，右耳的耳饰泛起淡淡的金光，在白造的眼中留下唯一的光彩。

“算了，说正事。”斜靠着门框，天尊朝白造伸出手，歪头故作俏皮道，“我之前与你说过，在我眼皮子底下耍小动作，可以，但若被我发现，你得给我一块‘全知全能’五途径的非凡特性，喏，拿来吧。”

长久的盯着天尊毫无血色的掌心，最终，白造还是主动走上前，从虚空中抓出一枚序列六的非凡特性，放进天尊的手中。

将手中的非凡特性抛了抛，天尊微笑点头:“好，这次的帐就算清了。”

瞥了天尊一眼，见祂连个正眼也没给自己，白造略过祂的身影，朝展览厅走去。

“哎呀哎呀，又多了一个。”虽然只是序列六的非凡特性，但天尊还是宛如见了钱的穷鬼，小心翼翼的将其收进灰雾。祂转身朝展览厅走去，嘴里嘟囔着：“下次一定得让祂吃了，塞也得塞进去。”

展览区早已座无空席，国会区的贵族和之前游戏的胜利者坐在各自的座位上，探头看向“贡品”的入口，很期待这次游戏的人选，听说这次的导师都是序列二那个层次，想来“贡品”的质量大概也不差吧。

高台上，黑发黑眸的上帝早就坐在了最中间的位置，脸色苍白，目光放空的望着前方的大屏幕，无聊地发呆。天使们和白造一一从祂身边经过，祂却恍若眼拙一般，连个余光都没给。

“呦，病秧子，发什么呆呢。”

熟悉的气息带着熟悉的语气轻飘飘的落在身侧，上帝这才抬眼，侧头看向坐在身边的天尊，眼神很是平和：“你去干嘛了？白造祂们都来了你才到？”

“去解决了点小事。”没骨头似得窝进软椅里，天尊戏谑的视线扫过就坐在附近的白造身上，语调极轻的冲上帝密语，“不过啊，你要好好防备这另一个‘全知全能’，我总觉得祂们会做出什么。”

“不管祂们做出什么，最后的结果都不会变。”扫了白造一眼，上帝依旧温和的微笑，漆黑的眼中隐隐透着些疲倦。

“那可不一样。”不是很赞同的摇了摇头，天尊向后靠着椅背，抽了口烟枪，“过程很重要，这决定了我的行为。”

“若是过程与你计划的不一样，你会怎么做？”

“嗯....”抬头看了眼天上朦胧的血色月亮，天尊的嘴角一点一点扬起，眼眸微微睁大，黑色的眼眸中流转着混沌的色彩，“我不知道...我许久没发疯了。”

深深地看了天尊一眼，上帝听着耳边传来的直播，叹出口气：“别想了。”

伴随着激昂的音乐，每个区的“贡品”们穿着各有特色的服装，乘坐战车入场，观众席上的人们开始兴高采烈的讨论，热烈的欢呼。

收回视线，天尊垂眸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区那个戴单片眼镜的棕发男人，祂眼眸暗了暗，瞥向白造身边坐着的宽额头黑卷发的青年，不容置疑的命令：“阿蒙，若是他在游戏中死了，记得交上一块序列四的非凡特性。”

还在悠闲悠闲打量“贡品”的青年一愣，抬头看向天尊，似乎想说什么，却一眼望进一片冰冷的深海中，一时间，阿蒙后背冷汗直冒，只好中规中矩的点头。

战车陆续进场，待最后一辆战车驶入展览厅时，观众席突然噤了声，只听得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克莱恩不明所以地抬头，却只见观众们一个个以惊悚的目光看着他，好像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可是，他明明只是听了罗赛尔的话，穿了件黄黑斗篷，戴了个纯白的小丑面具而已啊。

克莱恩有些不安的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侧头看了特莉丝一眼，却见她也是一副茫然的样子。

“哦，看来是冲你来的？”饶有兴致地垂眸看了大屏幕上的克莱恩一眼，上帝微笑着看他那副惊慌失措，宛如被踩了的黑猫一样，余光却直直看向天尊。

散漫的将手臂搭在扶手上，天尊瞟了眼下方青年内里的风衣马甲，隐没进手腕的黄水晶吊坠，以及那张五官较为柔和的脸，随意的评价了句：“真是没有技术含量的挑衅。”

“这次十二区的导师是谁？”

“罗赛尔.古斯塔夫。”吐出口烟雾，天尊没太大表情变化，甚至没把这放在眼里。

“原来是祂。”了然地点了点头，上帝好心情的笑了起来，“有恃无恐，的确能做出这种事。”

祂见天尊表情懒懒的，对此没有兴趣的样子，不由好奇心大发：“你觉得他怎么样？”

“不认识，没法评价。”倒在沙发背上，天尊见上帝还要追问的样子，不耐烦的摆手，“行了，到你讲话的时候了，快去吧。”

好笑的起身，上帝抬手示意底下窃窃私语的观众安静，咳了一声后凑近麦克风：“欢迎，欢迎，贡品们，欢迎你们的到来。为你们的勇气和牺牲致敬，愿机会永远对你们有利。”

望着台上黑发黑眸的男人，克莱恩后知后觉的想起，这就是那位“原初”上帝，那，祂身旁那个没个正形的，面庞如汉人一样柔和的男人，是另一位神明吗？祂会不会知道我为何在这里，我又该如何回到故乡呢？

上帝的讲话克莱恩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目光黏在天尊身上，露出期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