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之主】白日焰火 第19章 第 19 章

“...够了....受不了了...放过我...”

装潢华丽的大殿深处，穿过长长地走廊，光线越来越暗，空气中充斥着刺耳混乱的呓语，声音时重时轻，有时是高亢的尖叫，有时是碎碎的求饶低语，越往前堕落，混杂的气息越重，化作实质粘稠的液体一样在空中扩散，阻挡任何人的窥视和进入。

眼前是青铜的大门，在大门两边点燃的琉璃盏仿佛受了惊吓一般上下摇晃，想要逃离禁锢，原本雕刻着花纹的青铜门此时被无数盘根错节的棕褐色树枝缠绕，树枝上开满了滴落着血色黏液的鲜花，一层又一层灰雾覆盖在上面，紧咬着不放，而在那雾气后方，又有五颜六色的海水试图切割。

穿过青铜门，门后是用玄石打造而成的温泉，而温泉里流淌的不是温热的清水，而是冰冷刺骨，包容一切，散发着不详气息的海水。

温泉旁摆放着几排青铜烛台，烛台上燃烧着幽幽烛火，红色的火焰在压抑的空间奋力燃烧，打着颤跳跃，让地下室里的气氛更加颓靡暧昧。

黑色的湖沼边上，有一位浑身光裸，墨发潮湿的铺了一地的男人，祂白皙的身上满是血红纹路和青紫吻痕，脖子上戴着压制能力的金色项圈，右手腕绑着金色的锁链，上身倒在地上，剩余的都在黑色海水中，脚触及不到湖底，身体只能随着湖水的荡漾飘动。

祂仰躺着，眼神迷茫空洞的望着虚空，泛红的双唇只能无意识的发出“不要了...放过我...”的求饶，肚子不正常的凸***起，让人难以想象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

“哗啦”一声，一直坐在天尊身边的上帝滑下岸边，站在温泉里，双手托起天尊，将祂抱起，好让祂能舒服一点。伸手抚摸丝毫不减的妖艳纹路，上帝皱起眉，抱着天尊浸泡在混沌海中。

全身浸泡在混沌海，天尊像被泼了一身硫酸一样发出尖叫声，甩手拍打上帝，声音像被逼到绝路的幼兽一样无助：“放过我...我难受...”

“不行，必须得把暗影世界剥离下来。”按住天尊的双手，上帝将祂死死箍在怀里，调动混沌海的力量试图分离灰雾和树枝。

感到自己一直渴望又厌恶的力量，天尊猛烈的挣扎，尝试脱离上帝的控制，然而被封住大部分力量的祂根本逃脱不开。

眼中布满血丝，见软的不行，天尊发出蛇一样的嘶声，恶狠狠的盯着上帝：“放开我！不然我把你的混沌海也吞了！”

慌忙伸手护住天尊的头，防止祂一头磕上石壁，上帝气得发出一声冷笑：“长本事了你，还敢吞我的源质？”

“你看我敢不敢！”不甘示弱的瞪回去，天尊右手用力挣了一下，差点把连着地下室另一端青铜支柱的金色锁链震断，“你以为这个就能锁得住我吗？”

气一下就消了下去，上帝伸手抚摸天尊的肚子，轻轻碰过祂身上遍布的青紫，语气温和：“我知道，我知道项圈和锁链都关不住你，你从来都不是什么能被囚禁的人，你是你，你只属于你自己。”

“你知道就好。”扶着上帝放在自己身上的手，天尊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放过我吧，我不想在这里待着了，混沌海的气息太诱人了，真的让我很想吞了它。”

亲了亲天尊湿漉漉的长发，上帝抱着祂走上岸，握住那截锁链，手一震，就碎成了金色碎屑。

“我们再试最后一次，若是这次也不能完全剥离...”上帝看着怀里有些狼狈，全身都是混沌海气息的人，不忍的闭了下眼，“我们就多试几次，我不想看你死亡。”

歪了下头，天尊眼眸略沉的看了眼上帝，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祂点了点头：“好。”

话音刚落，天尊就看到眼前高大男人的脸上生出金色龙鳞，原本圆形的瞳孔迅速变成金色的竖瞳，身后有一条粗长的尾巴长出，肩胛骨上生出金色巨大的龙翼...眼前的人彻底龙化，化作一条金色的巨龙。

迷茫的望着眼前的金色巨龙，天尊马上就知道上帝想做什么了，祂嘴角抽搐着向后退，连忙摆手：“不行不行，太大了，怎么想都进不去吧？”

“我会变小一点。”见天尊想跑，金色的巨龙抬起爪子将祂按在地上，五指一合就将人抱在爪子里。

“你个禽兽！”……天尊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声，全身痉挛，弯腰伸手捂住肚子，表情一阵扭曲，天尊感觉自己模拟出来的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

“还好吗？”金龙没有动作，金色的竖瞳望着福生，分出一部分意识进入祂的潜意识大海，帮天尊清理母树的污染。祂表面的金色鳞片中流淌下泛着金光的液体，张牙舞爪的流淌，撕裂灰雾和树枝的联系。

紧咬着牙，天尊倒吸一口凉气，缓了好一会才抬头瞪了一眼高大的巨龙：“下次我一定要用触手狠狠抽你的脸。”

无声的笑了笑，巨龙将人放在铺着地毯的地上，顾忌着祂的承受能力，缓慢向前。

身体向上，天尊闭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算了。祂手指微动，让灰雾松开对暗影世界的控制，放任混沌海的力量将其从身边撕开。

等天尊再一次醒来时已经不在黑暗的地下室了，身边传来狐狸“嘤嘤”的叫声，软乎乎的身体紧挨自己，散发着温热的热量。

懒懒的翻了个身，天尊长手一捞，将毛茸茸的狐狸捞进怀里，狠狠的蹂躏了一会，这才觉得全身的疲惫都消散。

“吃点东西吗？”端着盘甜点美食进屋，上帝撩开床幔，看到斜靠在床头，肩头半露，墨发倾斜而下，右耳的流苏金耳饰闪着微光，眼角上挑的美人，祂怀里抱着狐狸，让上帝一下就幻视了当年诱惑商纣王的妲己。

“嗯。”把狐狸放到床下，让它自己去玩，天尊穿好睡衣走下床，坐到屋子里的木桌前，拿起筷子尝了几口。

“我睡了多长时间？”喝了口水，天尊随意的问道。

“不长，两天。”撑着下巴看着天尊吃饭，上帝微笑道。祂扫了眼天尊已经没有血红纹路的皮肤，认真的开口，“我知道，你并不是因为控制不住才吞的源质，对吧？所以你为什么想融合多余的源质呢？你并非不知道后果。”

夹菜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天尊抬头与上帝对视，露出玩味的笑容：“不，你太高看我了，我并不是出于什么目的，我的确是控制不住才吞了暗影世界。难道说，在你心里我自制力很强？”

沉吟一声，上帝望着天尊，叹出口气：“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到底几分是真几分是假？福生啊，我并不想对你的行为多说什么，只是...你要好好活着，直到那命定的结局到来之前，你不要自寻死路，那样我会很伤心的。”

低头专心应付桌上的菜，天尊淡淡的“嗯”了一声，片刻后，祂补充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指尖轻点桌面，上帝看不清天尊的表情，祂不知道祂在谋划什么，但祂也知道若是福生真的想做什么祂根本阻止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自己不长的时间里陪在祂身边。

穿好衣服，天尊步行来到国会区，如往常一样乘坐电梯到达顶楼，推开工作时的房间。祂坐在桌前，低头看到了两封署名分别为克莱恩和伦纳德的信。

面色如常的撕开封条，天尊略略扫了一眼就放下叫来安提哥努斯：“这次游戏的两个胜利者都希望生活在国会区，等下你带着他们去把流程走一下。”

黑眸一眨一眨的盯着有一周多不见的天尊，安提哥努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我之后要去各个区走一趟，你和我一起去吧。”望着眼前乖顺的魔狼，天尊似笑非笑道。

愣了愣，安提柯的狼耳抖了两下，眼睛顿时一亮：“好，好啊。”

目送魔狼离开，天尊脸上的笑容消失。祂呆坐了一会后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十三区和白造宫殿的方向，嘴角微微翘起讥讽的弧度：“背叛过的人，终究还是会选择第二次背叛，总归是，利益当先，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望着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忙忙碌碌不知为何的天使和人类，天尊悠悠地叹了口气：这天下如此广袤无垠，而祂真正想要保护的，不过那两三个，真是可悲。

在屋内布置下灵性之墙，天尊靠在沙发上，意识上升来到灰雾之上。

一上源堡，天尊就听到了一片叽叽喳喳的叫嚷声，祂四处看了看，轻声慢步走到青铜大厅，看到几十只诡诡虫不好好工作，凑在长桌上七嘴八嘴的吐槽，母树的唯一性和非凡特性杂七杂八的扔在一边，乱糟糟的。

“啊啊啊，上帝也太过分了吧！七天七夜啊！祂要不直接把本体直接吃了算了！那个老东西！”一只诡诡虫义愤填膺的大声叫嚷，语气中满满的都是怨念。

“就是，本体明明是为了祂好。”另一只蠕虫趴在桌上，一想到那巨龙的场面就气得咬牙，“气死我啦！老龙王真不要脸！呜~我香香软软的本体不干净了，呜~”蠕虫情绪切换的非常快，还非常敬业的往眼里滴眼药水。

“好过分好过分！本体以后一定要用触手狠狠的抽祂！”

.......

一群戏精上身的虫子。翻了个白眼，天尊咳了一声，走进青铜大厅：“干什么呢，还不好好工作？”

一群诡诡虫瞬间噤了声，纷纷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

瞟了这群虫子一眼，天尊将桌上的唯一性和非凡特性全部扫进怀里，将其抱紧灰雾深处的院落中。祂拿走客厅桌上的残缺幕布，走到外面点了一颗深红星辰。

“您叫我？”戴黑框眼镜的男人一进源堡就莫名兴奋，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天尊。

“嗯。”将手中的幕布递给“钟表”，天尊言简意赅道：“把这个带回去随便扔了吧。”

“什么？！”原本还高兴的表情耷拉下来，“钟表”皱眉摸着手中细软的幕布，小心翼翼的看向天尊，“您已经决定好了？”

“自然。”翘着腿抽着烟枪，天尊歪头，目光冰凉一片，“照我做的就好。”

“是。”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钟表”很快就消失在源堡，认真地去执行天尊交给祂的任务，即便祂不觉得这是最好的做法，但既然天尊这样决定了，祂也只能好好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