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琰捂着脑袋,鲜红的血液从指缝中渗了出来,她单手吃力地推开那扇紧闭的玻璃门,探着脑袋看向和妖娆女人谈笑风生的赵大。
那个女人眼角瞥到了她,嘴角的暧昧笑容变得有些讥讽,抬了抬下巴示意赵大看向身后。
“不是让你去找你妈了?你怎么还在这里?找打吗?是不是还没打够?”
赵大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从风度翩翩变成了青面獠牙。
她缩了缩脑袋,怯生生地开口:“不,不是我要来的,是上次来你办公室的王阿姨说,说…”
“王阿姨?什么王阿姨?哪个?”
他管理着那么大的一个商场,每天来他办公室的人多得很,怎么可能记得住,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算了,问你这废物你也记不住,她说了什么,说完赶紧滚,赔钱货。”
“她说医生说她得了脏病,要你也赶紧去医院看看,那个脏病是什么啊?要告诉妈妈你得病了吗?”
这话她问得天真无邪,可赵大和那妖娆女人犹如听到一声晴天霹雳,炸得脸色全部变了。
“你敢告诉她试试?不对,你他妈在胡说什么!小兔崽子找打是吧!”
赵大脑子空白了好几秒,忽的反映过来,他的女人里压根就没有姓王的。
“赵大,你真的得病了?”
妖娆女人脸色煞白,看着他的眼神都是恶狠狠的。
赵大气急败坏:“怎么可能?”
“那你女儿刚才…”
“她胡说的,这你也信?”
“五六岁的小孩知道什么叫脏病吗?要不是你…滚,你给我滚!”
妖娆女人气得脸色一会青一会白一会紫的,景琰看得忍不住眨巴了几下眼,又把视线投向一脸绛紫色的赵大。
“这是你自找的!”
面对小女孩清澈无辜的眼神,赵大只感觉一股怒意从心底直窜而上,他三步并做两步地冲到她面前,抬手对着她小小的脸蛋重重地挥了过去。
巴掌袭来的破空声在她耳边不断放大,她像是被吓到了一般身体往后一倒,被单手撑住的玻璃门没了阻力,“吱”的一声往前大力扇了过去。
身后的动静让赵大的一巴掌顿了一下,他半扭过身的瞬间,一扇通透明亮的玻璃门就像他刚才挥出的巴掌一般甩了过来。
他下意识倒退一步,可脊背“咚”的一下撞在了另一扇玻璃门的边框上,他“哎呦”了一声,都还来不及缓一口气,迎面而来的玻璃门“砰”的一声率先一步砸上了他。
身体被紧紧夹住,最先被砸中的鼻梁似乎已经断了,鲜红的鼻血一滴滴地落在地面上。
他疼得脸部扭曲,无声地张大嘴喘着粗气,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想要推开门。
可这门却是纹丝不动,牢牢地把他夹在了两扇玻璃门之间。
景琰看的也是张大了嘴。
她就只是想让他也被门撞一下,可这门现在这样显然不对劲啊!
“嘻嘻,嘻嘻。”
耳边突然传来小女孩的嬉笑声,景琰猛地扭头看了一圈四周。
除了她自已,走道上并没有其他人,笑声从哪里来?
她心里惦记着发出笑声的鬼,站起身拍了拍没有沾染一点灰的衣服,扭头正要朝着赵大嘴炮输出时,视线忽然瞄到玻璃门上倒映着一个面容青紫、眼神阴郁的小女孩。
一人一鬼视线相触的刹那,她猛地扭头看向身后。
走道上空空荡荡,玻璃做的护栏透明蹭亮。
鬼呢?
她又回头看向那玻璃门。
门上什么都没有,刚才的一瞥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哎呀,鬼去哪里了?
这时候她哪里还记的赵大是谁?
找到鬼后拿着巨款回家不香吗?
她顿时转身就跑,赵大似乎有点缓了过来。
“小兔崽子你他妈跑哪里去?给我回来!”
“我去告诉妈妈,王阿姨说你得脏病了。”
这话她回得又清晰又响亮,一层层的回音在空旷的商场里扩散开来,引得其他楼层的人纷纷探头看向了被玻璃门夹住的赵大。
“你给老子回来,老子打死你!”
回个鬼!
虽然她是不太挑,但死在这种渣滓手里,回去要呕死的!
为了身心健康,她宁可麻烦一点,反正这种情况她不怕死不掉!
不再理会身后的无能狂怒,她迈着两条小短腿拼了命地往前跑。
“嘻嘻,嘻嘻。”
阴森森的笑声不断袭入耳朵,她停下脚步左右看了看。
前面的走道在灯光照耀下温暖明亮。
左侧通向仓库的通道黑漆漆的,其中一扇防火门好似钟摆慢慢失去了动力一般,“嘎吱嘎吱”的小幅度摇摆着。
她二话不说转身就往防火门方向跑了过去。
“嘎吱”一下推开有些沉重的门。
她一点小心谨慎的心思都没,看也不看地直接往里冲。
防火门缓缓关闭,最后一丝的灯光被隔绝在了外边。
景琰摸黑走上了一段路,忽的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眼睛顿时一亮,目光一下锁定在了不远处的杂物间。
这一次说什么都得成功回家去!
她大步往前跑,抬手就要推向那扇虚掩着的门。
就在她即将碰触到门时,一只手突然从身后伸出拦腰把她抱了起来。
“欸…”
她瞳孔本能地一缩,扭头往后看的瞬间,另一只手动作十分迅速地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
终于有鬼对她动手了吗?
她眼里全是的期待已久光芒,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被身后的这只鬼完全锁在了怀里。
“谁?谁在外面?”
粗哑的声音从杂物间的里面传来,一点点幽幽的绿光随着门缓缓打开透进了黑漆漆的通道。
哇哦,自己这是要变成香饽饽被鬼抢着吃了么?
看着那一点点光即将扫到自己身上时,她身体兴奋地战栗了起来。
“别怕。”
被压得极低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景琰听得不是很清楚,但那种散漫又熟悉的音调她是一点都没有认错。
她心里好似巨浪起伏不定,眼里兴奋的光芒也在一刻忽的一下就灭了,脑子里全是一串又一串的小问号。
这林秋白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都变小了,这鬼还是认出她了?
他都找上门了,她这次不就又只能瞎折腾了吗?
景琰气得眼睛都红了,张嘴想要狠狠咬向他的手掌,可这嘴还没张开,杂物间又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
“外面是谁?有人么?”
“没看到。”
“也许是猫吧,别管了,快过来,这次记得锁门哦。”
景琰看着那一点点的绿光在即将照到自己的时候被关门声“啪”的一下又收了回去。
她差点一句粗□□了出来,抬脚就要朝着林秋白踹过去,可脚才刚蓄个力,杂物间里响起了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景琰:???所以她这一脚到底是该踹还是不该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