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二]妖瞳 第16章 道歉

沈夜走后，穆七郎没有如他所说早些休息，而是去了破军祭司殿见谢衣。

在心魔入侵流月城前谢衣一直住在紫微祭司神殿，后来他和沈夜因为心魔之事闹翻，两人每日见面从好言商讨到据理力争不到半柱香时间。

为了减轻冲突，谢衣搬进了破军祭司神殿。

穆七郎找到谢衣时，他在偃甲房发呆。

轮椅吱嘎吱嘎的声音都没能惊醒谢衣，无奈，穆七郎伸手敲了敲门，然后进屋。

快到身前时，谢衣才反应过来，看到突然出现的七杀祭司，心中一惊，往后仰去，幸好手快，随手扶住桌子，这才未摔倒。

“瞳。”稳住身形，心中有一丝不悦，“夜深了，现在来做什么。”

穆七郎一本正经，“泄露了你的计划，特意来向你陪个不是。”说着还弯腰行礼虽然是坐在轮椅上行礼，但也足够显示诚意。

谢衣不知该闪开还是扶起，就在发呆这一刻，瞳已经行礼完毕，坐在轮椅上好整以暇看他。

流月城上下尊卑明确，从未有上级长辈对下属行礼道歉之说，不论从何等角度，何种身份，瞳都不必如此，谢衣百思不得其解，一时间脑中思绪万千，呆如偃甲。

“不过一礼，竟有如此威能？”

对面的祭司皱着眉，一副完全不懂的样子。

谢衣回过神，见到这副表情，有些恼怒，又有些无奈，起身回礼，“七杀祭司大人，不必如此。”

“你生气了。”

“属下不敢。”

“你寻我帮助，我却私自泄露，此事是我不对，所以我来道歉，这道理很简单，你不必挂怀。”说着像主人一样，招呼谢衣坐下，“你坐，与平常一样即可。”

谢衣无言以对。

“深夜到访希望没有打扰你休息。”

被瞳这神来一笔打岔，谢衣心中的郁气为之消散，他干巴巴回复，“没有。”

“那就好。我来另有事找你。”弯腰在膝盖以下一通摸索，卸下两只偃甲腿，平放摆在自己膝上，语气平静，“最近有些故障，替我修一下。”

谢衣疑惑，“瞳，你这偃甲从不假手于人。”

穆七郎随口胡扯，“大祭司御令，此次祭典七杀祭司必须出席，这腿许久未保养，难以久站，我诸事繁多，无暇顾及，你整日泡在偃甲房中，一双偃甲腿想必不是难事。”

其实是上次病重之后，左臂显露病症，不大听使唤，一般的偃甲还好，保修偃甲腿这种精细活，力不从心。方才雕的零件就是给偃甲腿准备的，结果失败了，已经不是第一次失败，想了想，还是过来寻谢衣罢。

谢衣不疑有它，拿起偃甲腿看一遍外观，然后拆开看内部构造，果然看见个别关键点灵力不畅，有些零件需要更换。只是这点小故障，以他对瞳偃术的了解，并不困难。

抬头去看，瞳靠坐在轮椅上，左手在扶手上灵活的敲击。见到谢衣望过来，问道：“如何，何时能修好。”

“我有个想法，完成后偃甲的灵活度能大大提升，瞳，我能看看你的腿吗？”

大偃师果然不一样，这点时间就想出了优化方案，穆七郎心中大为赞叹，点头道，“你随意。”态度十分自如，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断肢将要暴露在人前，甚至给自己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谢衣摘掉手上指套，怀着忐忑的心情去掀衣襟下摆。沈夜从不让他接触浊气病人，他只听说某某族人染病而亡，死前躯体如何如何，从未亲眼见过。据闻瞳少年时便染病，下肢病症日渐加重，最后只能截肢以偃甲代步。

不知会是何种场景。

裤管轻轻往上卷，卷过小腿，卷过关节，终于看见那个断口。并没有想象中溃烂景象，是很普通的断口，谢衣心中石头落地。

左肢留存的部分比右肢要长半掌，断口有缝合痕迹的疤痕，看得出为了更好的贴合偃甲肢后期有过调整。右肢断口十分光滑，一次成型，从上面残留的治愈术灵力看，伤口很新，就在最近。

“瞳。”谢衣深吸一口气，“我需要探测一下骨骼和肌体的位置，得罪了。”

“哦。”

陌生的灵力沁入肢体，身体本能有些抗拒，激起一阵鸡皮疙瘩，下一秒被意志强行抚平。一只蛊虫感受到主人之外的灵力，从衣襟中探出，张开翅膀，发出呲呲声。

穆七郎眼疾手快捉住，拍了拍它的头，弹弹翅膀。

‘回去。’

蛊虫得到主人命令，顺着手背悻悻爬回。

谢衣心绪在探查上，未注意到这短暂的异响。探查之后将瞳的衣饰还原，又拿起偃甲肢查看，在心中对比一下各种数据，说道，“十日内我做一对新的，这个你先将就用。”

穆七郎摇头，“我有备用肢，这两只送你做对比参考。”

“也可。”

用法术取出备用偃甲肢，熟练装上，站起身推着空轮椅往外走，“若我猜得没错，你的魔气熏染时间在祭典之前，不必太过挂心，当一次日常修行即可。”走到偃甲房门外，召出传送阵离开。

偃甲房中未成品偃甲易受灵力干扰，成熟的偃师从不在偃甲房中施放大型术法。

“不必挂心。”谢衣一边摆弄那偃甲肢一边低声重复，“瞳，看你的样子，似乎没有事能让你挂心，让人羡慕……”

如果穆七郎知道谢衣这般心态，大约会笑许久，他又不是原来那个真正万事不挂心的瞳，只是境况如此又无法改变，于是摆出淡漠的姿态自欺欺人。兴许是演技太好，把周围的人一并骗了过去。

谢衣原本确实气“瞳”的“背叛”。但来这么一出，还能怎么办，原谅呗。

就像前面沈夜说的，作为“瞳叔叔”这个人很可靠，很温柔，很会攻略人。

虽然套着瞳主任的壳子，但七郎做不到瞳主任那样（俺笔力有限，写不出来），他更人性化一点，情绪更容易外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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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