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韩】洛希极限 第22章 惊艳

两人已经排了三十分钟，韩家公子脸越来越黑，排这么久了再走未免又太冤种，顾飞嘲笑他：“等喝上奶茶都能直接吃午饭了！”

韩家公子没说话，顾飞见他眉头皱着，一摸他手，连手腕都冰冰凉凉，知道他确实不舒服，和身后的姑娘打了个招呼，把人扶到一边花坛，脱了外套垫着让他坐下。韩家公子低咳几声深吸口气，饶是他再怎么处变不惊，这会也略有些懊恼。

顾飞想了想，去到奶茶店边上的便利店买了包纸巾，又和他们要了杯热水拿过去递给他：“先喝点水。”

韩家公子接过来，抱在手里小口小口地抿，顾飞蹲在他身前，仰头和他对视，眼镜戴着十分不方便，韩家公子摘掉眼镜，顾飞只觉这双眼睛和游戏中并不相同，不由好奇道：“你改过建模没？”

韩家公子明显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当然改过。”

顾飞略松口气，还好游戏里是修改过的脸，不然也太不现实了，谁能真长成那样……

“如果不调平凡一点，你们哪能专心玩游戏？”

顾飞：“……”

他还没想好怎么回敬，韩家公子已经摘下口罩，垂眼望向顾飞。

顾飞呼吸停滞了片刻。

“你……”

他恍惚了一下，最初见到这人的感受再次在心中激荡。

那双眼睛如此近距离地看，真是有点遭不住，顾飞用了极大的定力才没躲开他的注视，但光是对视，就已经让他说不出话来。

让人觉得不真实，顾飞下意识揉揉眼睛，不是幻觉。

一瞬间他理解了韩家公子在游戏中的言行举止。

如果是眼前这张脸，他再怎么自恋作妖都有充分的理由。

精致得恰到好处，漂亮得超越性别。

就是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冷淡，可顾飞总觉得，他本就该如此。

韩家公子被顾飞的神色取悦，偏着脑袋看他，眼中带着笑意，好整以暇道：“你第一次见我也是这表情。”

那会顾飞眼底的惊艳不掺半点假，他是真真实实地给震撼到了，结果在现实中又来了一次。

两张脸并不完全相同，很明显游戏里的韩家公子已经把建模外貌下调了很多。

顾飞盯着这张脸，半晌才诚恳保证：“以后不揍你脸了。”

韩家公子：“……”

他倒是没什么别的情绪，只是感叹：“真是一如既往的活爹风格！”

顾飞伸出手指，韩家公子没有避开，顾飞撩开他长及眼下的额发仔细看了看：“你那颗痣呢？”

韩家公子倒是没想过他会问这个问题，禁不住笑起来：“那是游戏里调整外貌的时候加上去的。”

他这一笑，笑得顾飞目光都不知往哪放，缩回手哦了一声：“挺好看的。”

韩家公子望着他故意问：“哪个好看？”

顾飞脱口而出：“现在好看。”

韩家公子又笑了：“原来你喜欢这种……”

话没说完就被迅速从喉咙里窜起的痒意打断，头一偏，抵着嘴角咳嗽起来。

顾飞赶紧接过他手里的水杯，拍着他后背等他缓过气，见他嘴唇都发白了，替他把口罩戴好：“你坐着，我过去了。”

顾飞的手很暖，拍在背后，竟似有热流钻入皮肤，让他前所未有地舒服，韩家公子一把拉住他，声音咳得都有点哽：“再坐会儿？”

这种天气，这人的手是凉的。

顾飞指指队伍：“可我得排队啊？”

韩家公子瞥过去一眼：“有人帮你排，就坐会呗？”

顾飞不赞同：“那怎么行！”

韩家公子叹了口气，有点依依不舍地松开手：“行，去吧！”

微凉的手离开，顾飞起身后也不知怎么想的，顺手就捋了一把他的发辫。

也是冰凉滑软，这个人，仿佛从里到外都是冷的。

韩家公子似无所觉，挥挥手：“快点，不然你得拎着奶茶扛着我回家了。”

顾飞向队伍走去，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更加强烈，但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到队伍时，帮他排队的姑娘笑容诡异，甚至表示愿意帮他们排到前面，顾飞不明所以，还是婉拒了。

终于快轮到顾飞的时候，手机一直在震动，他也没顾得上看，这店点单烦得很，还非得报奶茶全称，奶茶名字又起得格外烫嘴，顾飞满脑子茉香啵啵乌龙全糖，艰难地点完单，顺带还给自己也买了杯无糖的，终于拿到奶茶后韩家公子已经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他的衬衫外套。

他很明显想现在喝奶茶，但附近有一男一女抽烟聊天，他嫌弃地啧了一声：“走吧。”

顾飞把热奶茶从袋子里拿出来递过去：“拿着暖手，我要的最烫的。”

韩家公子嘴角微抬，拿过奶茶抱在手里：“第一次喝奶茶还是剑鬼买的。”

“你们聚过啊？”顾飞接过外套挂在手臂上，拒绝了韩家公子要把装药的塑料袋拿回去的动作，侧头看他。

“嗯，玩上个游戏的时候，行会散伙饭。”韩家公子回忆着：“几乎所有大行会的会长都来了，有一半是想来揍我的。”

顾飞想到他玩游戏时的德行，毫不意外：“结果呢？揍你没？”

“谁知道。”韩家公子轻描淡写地笑了笑，就像在谈论天气：“我犯低血糖，晕过去了，倒是把他们吓得不轻，醒过来后剑鬼就拿着奶茶往我嘴里灌。”

顾飞听得直皱眉头：“你今天是不是也没吃早饭？叫个车回去吧？”

韩家公子察觉到他视线，摇头道：“别紧张，我这会晕不了，上车就不一定了，晕车。”

“那后来呢？”顾飞问。

“后来啊……”韩家公子侧头想了想：“我那会太难受，等我缓过来也没人敢碰我了，倒是态度好了不少……”

说着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突兀地停下，表情像是想到了什么糟心事，顾飞见他神色古怪，追问：“怎么了？”

“没什么。”韩家公子话音一转：“当时还挺热闹的，之后有的人就约着到这个游戏，说好一起建工会，结果这儿主城随机，到现在还有不少人没联系上。”

两个人一路边聊边走，倒是一点都没初次见面的生疏感，顾飞明显感觉到他和游戏中的模样不同，整个人状态比游戏中差了很多，另外正如剑鬼所说，不仅仅是外貌，还有性格都不太一样。

没有游戏中那么尖锐刻薄，却比游戏中更加冷漠，即使笑的频率比游戏中多一些，但也给人疏离感，似乎对什么都无所谓，游戏中至少很积极地为团队谋求利益，但现实中的他，像是本能地在隔绝一切，万事与他无关。

意识到这一点的顾飞有些低落，他也有类似的感受，游戏中风生水起，现实中功夫毫无用武之地，韩家公子是否也是一样，在游戏中可以运筹帷幄，与强者对弈，敢赌天半子，但现实的局限性让他的才能无处发挥？

顾飞仔细打量他，暗中摇了摇头，并不是无处发挥，以他的智慧，不管放在现实中哪块领域，相信他都能做到最好，但现在看起来，他根本无心于此，或者说不屑于此。

为什么？

顾飞不知道，他想起握住的那只手腕上明显的疤痕触感，疤痕的大小让他吃惊，这个人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

韩家公子带着他从小巷走，七拐八弯，进了个小区门，终于在一栋居民楼前站定：“到了。”

顾飞诧异：“很近啊？你一个人住这里？”

说罢他猛然回头，韩家公子察觉，也随着他视线望过去，什么也没看见：“怎么了？”

顾飞向四周张望了一圈：“没什么。”

他打量这栋楼，位于巷内的拐角，坏境不怎么样，但位于闹市区附近，显然是做过粉刷出新，外墙被画了满墙的清新图案，让顾飞想起自己公寓附近的幼儿园，只是图案上的几个字母感觉格格不入，其他看起来还算干净，门窗老旧，是一栋有点年份的房子，同样的楼房附近还有好几栋，算是个不大的住宅区，因为房子比较老式，在附近的高楼群里显得格外破旧。

而且没什么人气，空落落的，不太寻常。

“这里被收购了，现在这小区就没几户有人。”韩家公子看穿他心思，解释了一句：“过段时间我也要搬。”

“找到新住处了吗？”顾飞问。

“还没，都是高层，我住不了。”

“你恐高？不会吧？”

“高层小区物业很烦。”

顾飞倒是没这方面的经验：“管理条例太多了？”

韩家公子摇头：“他们接受不了我的要求。”

顾飞：“……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韩家公子也不多解释，顾飞跟着他上到三楼，门口放着一大袋东西，贴着外卖标签，韩家公子拎着进门：“买了些食材，你会做饭吗？”

顾飞迟疑地点点头：“算是会吧……不会太好吃。”

韩家公子松了口气：“肯定比我弄的能吃，做你自己的就行，不用做我的。”

不知怎么的，直到进门了，心里都有点闷闷的，说不上哪里不舒服。

顾飞习惯性打量屋内环境，结果一抬头，给正对着的墙吓了一跳。

能吓到顾飞的东西不多，眼下就给他碰上一个。

屋子里收拾得非常整洁干净，地面没有一丝灰尘，看得出屋主人很勤快，一切布置得都极为简单，墙上只挂了一件装饰。

吓到他的就是那东西。

顾飞指着那还缠着黑绸布的相框，组织了好久语言才问出口：“那是你？”

韩家公子知道他问的什么，万分鄙夷：“这么帅除了老子还能有别人？”

顾飞心和手都是抖着的：“你不觉得……这很像……”

“遗照啊！”韩家公子颇为得意：“帅吧！”

说着还站在照片下面冲他挥挥手，一副很得意的样子。

顾飞破防大吼：“没事你挂自己这什么……干什么！”

韩家公子淡定道：“防贼啊！”

顾飞震惊：“这能有个屁用！”

“连你都给吓住了，还没用？”韩家公子拉上遮光窗帘，在墙边回头冲他露出个阴森森的笑，缓慢问道：“现在呢？”

顾飞木着脸上前，刷地把窗帘打开，韩家公子哈哈大笑。

“赶紧撤掉！”顾飞怒道：“有这么咒自己的吗！”

韩家公子无所谓地耸耸肩：“你还挺封建迷信的，来都来了，要不给我上柱香烧点纸当存款，以后下去了也不至于穷到去打工！”

顾飞懒得理他，上前把相框取下来，拿在手中却不知道往哪放。

韩家公子见他抱着自己遗照傻站着，不由好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顾飞一脸茫然：“啊？”

韩家公子戏谑道：“我的未亡人。”

顾飞：“……”

“挂回去吧，省得你走了我还得自己挂。”

顾飞心里极抵触，当然不会照做，韩家公子倒也不勉强他。

屋子里有隐约的药味和消毒水味，还有一直萦绕在顾飞鼻端的那股香味，他初来乍到，没好意思到处找源头，打量起屋子来。

房子虽然老旧，但新风系统做得很不错，安保系统也非常先进，还配备了全套智能系统。

此时是中午，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客厅一片明亮，顾飞刻意不去看墙上的照片，本想打开窗，但又停下动作，对着窗外望了一会，窗外能看到小区外一条较宽的长街，顾飞印象中那儿人特别多，所以韩家公子才带着他从小巷子里绕，被人稍微碰撞一下脸色就特别不耐烦。

“这里地段倒是不错。”顾飞说。

“所以要整改，这种小区太老旧了，影响市容。”韩家公子淡淡地说，“交通这么方便，可惜没能住多久。”

顾飞回头看已经半瘫在沙发上喝奶茶的人，加湿器的水雾袅袅升起，他安静的模样让人心绪宁和。

明明是讨厌被人碰触的，但之前自己抓住他，他却是没抵触。

顾飞忽然心情又好了一些，去把桌上袋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越拿越是惊奇。

韩家公子端着奶茶走过来看看桌上的东西，问他：“是你平时吃的不？”

顾飞点头：“你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