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韩】洛希极限 第155章 你哪位？

韩家公子察觉到有人，回头望来，见到顾飞没表现出什么情绪，直勾勾的盯着他看。遭逢大难，本就瘦弱的人又清减几分，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身上，给苍白脆弱的人染上一抹生机。

顾飞居然被看紧张了，手足无措，只得故作轻松地开口：“感觉怎样？”

韩家公子没有回答，也没流露出任何情绪波动，看了他一会，又转过脸看窗外。

顾飞仔细端详着眼前的人，面色依然苍白，但并不像上次和纸似的吓人，一头长发已经剪短，他正无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发尾。

顾瑜的技术实在是烂的可以，好好的头发被她剪得不忍直视，剪下的头发连捐赠标准都差点没达到，顾飞当然也顾不上这些。韩家公子长得好，硬是用颜值撑住了这狗啃似的发型。

风水轮流转，上一次头发像被狗啃的还是千里一醉，只不过游戏中想要恢复很容易，现实可就得养好一阵子，好在头发层次乱七八糟，长度也不短，有挽救的余地。

剪下的头发已经托沈度寄出去，上面沾了血，也不知好不好处理，这些顾飞都不关心，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活下来了。

“等过几天你可以下床，再找人来给你把头发修一修。”说话的时候顾飞还有点心虚，他让顾瑜剪掉，怎么也没想到顾瑜下手这么简单粗暴，韩家公子向来在意自己的外表，也不知道他见到这发型会是个什么反应。

然而，床上的人又转过脸来，眼神中带着警惕，微蹙眉头，张了张口，但没能发出声音。

“是不是喉咙还疼？”顾飞问，“我帮你倒杯水？”

插了那么久管子，谁也受不了。

总算能说话，但声音哑得陌生，说出的话让顾飞心里一个咯噔。

“你认识我？”

许多狗血情节在脑子里闪过，顾飞恍惚了一瞬，见对方不像是在开玩笑，不敢置信地问：“你不认识我？”

“我该认识你吗？”韩家公子仔细打量顾飞，皱着眉头问：“自我介绍一下？”

第一反应他在耍人玩儿，可那陌生的眼神不似作伪，顾飞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

“那你记不记得你自己是谁？”

韩家公子眼珠微微转动一下，眼眸垂下，陷入沉思。

一时间，二人都没有说话。

“公子……”顾飞声音又放轻了一点，叫了他一声。

“公子？”韩家公子侧了侧脑袋，眼神带着戒备：“你是在叫我？”

“……”顾飞张了张嘴，又闭上。

多日不见的人就在面前却恍如隔世，看向他的眼神却如在游戏中初次见面，疏离中带着点好奇，夹杂的警惕让他一时不能接受。

“没关系，忘了就忘了。”顾飞伸出手去想替他把头发顺一顺，对方偏头避开，皱眉看向那只戴着手套的手。

他僵在半空，缓缓收了回来，心脏砰砰地跳。

没事，人还在，什么都没关系。

“我是你的意定监护人，叫顾飞。”

“忘了就忘了？”韩家公子神色怔忡，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我忘了什么？”

眼前的人脸上没什么血色，病服穿在身上略显宽大，双目中也没了从前的光芒，憔悴得让人揪心。

如果什么都忘了，对他来说也不是坏事，其他的可以慢慢来，大不了重新开始。

他们至少还有时间。

顾飞安静地看了他一会：“没什么，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晕不晕？”

没有反应。

顾飞起身去给他倒水，借机发了条消息给顾瑜：“他好像失忆了。”

顾瑜没回复，估计在忙，顾飞端着水杯回到床边递过去，韩家公子好奇地看着杯子，没有接。他把水杯放在床头小柜子上，一转脸，对上一双探究的眸子。

这种眼神他见过，就在剑鬼第一次把他带去酒馆包间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是这种眼神，包括韩家公子。

顾飞问：“你希望知道什么？”

病床上的人盯着他看，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意定监护人是什么？”

一瞬间顾飞脑子里充斥了好多种答案，都太繁琐，他不确定一股脑说出来对方现在的认知能不能理解，正斟酌着呢，手机亮起，他瞥了一眼屏幕，目光一滞。

顾瑜：“装的。”

顾飞：“……”

MD！

不过心中倒是定了下来，他双手抱着手臂，言简意赅地给出答案：“你老公。”

韩家公子表情明显出现裂缝：“……”

顾飞挑起眉头与他视线对上，好整以暇地补充道：“你拉着我去签的字，即使失忆了，法律效应也在。”

韩家公子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哦。”

顾飞等了片刻没等来反应，知道这家伙在思考对策，不动声色地观察他好一会儿，“这么久不见，不亲你老公一下？”

韩家公子双眼一闭：“你先把东西还我。”

顾飞装傻：“什么东西啊？”

“我戒指呢？”

顾飞牢牢记得医生的话，强行按捺住狠狠捏他脸的冲动：“不装了？”

韩家公子翻了个白眼：“你这样很没意思。”

顾飞欺身上前，又硬生生停住，对方身上插着管，想碰不能碰，哭笑不得道：“你就非得皮这一下？”

“看你那表情，还以为你会整一出苦情戏。”

声音哑着，还是没心没肺，熟悉的味儿。

韩家公子说完，就觉得身前的人仿佛力气全部被抽光似的垮下肩膀。

顾飞重重地叹息一声：“全都忘了的话也不是什么坏事。”

“很遗憾。”韩家公子指指自己的脑袋，“脑子太好使有时候也很无奈啊。”

顾飞不敢碰他，也不敢站太近，只能远远地关心：“疼吗？”

问的是废话，先不说伤口，昨晚上他又醒了，动都不能动，也不能发声，喉咙疼得要命，若不是后面又失去意识，还真不知道怎么熬，韩家公子摇摇头：“伤口还好，喉咙很疼。”

顾飞想起那天看到的场景心就揪着疼，“对不起。”

“你别搞这些。”韩家公子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止住他话头，先是皱着眉仔细盯了他半晌，迟疑：“你……拜三清了？”

梦里的一切历历在目，他不确定是否现实，若是真的，赎魂借寿可不是什么好事。三清可拜，可许愿，但若是赎魂借寿，并不是正道，所谓借寿，指的是将自身所剩寿命与他人平分。

顾飞惊讶一瞬，淡定道：“怎么问这个？”

韩家公子盯着他不说话，顾飞总算投降：“是去清风那走了一趟……”

“你胡闹！老头也乱来！”韩家公子抿了抿唇，脑子嗡的一声晕得要死，“你……”

顾飞很诧异，还不敢碰他，“怎么了？”

“你他妈疯了吧？老子没死呢，你借什么寿！”韩家公子张口就骂，“你知不知道……”

话没能说完，唇上一暖，被轻轻咬了一下。

顾瑜特地交代了最好不要肢体接触，显然亲吻更不可以，但顾飞实在是忍不住了，一触即分的吻，已经让他的心又落在了实处。

“别生气，不是借寿，我去找清风来看看你，去了那里自然是要拜一拜的。”

面前的男人不满足一个吻，依依不舍，却又不得不退开，韩家公子一下子没了脾气。

“他人呢？”

“回去了，说道观有事，他看了你一眼就说你没事了。”顾飞说起这个还有点懵，“问了我一点最近你的事，就走了。”

韩家公子若有所思，顾飞也有很多疑问，那天清风老道过来，远远只瞧了一眼，就断定他没事，说有贵人相助，不出三天必定会醒。他半信半疑，谁知第三天，真就传来好消息。

“你突然问这个，是不是知道什么？”顾飞问。

“先问你，人抓到了没？”韩家公子问了个最关心的问题。

顾飞摇头：“没有，只抓到一个。”

韩家公子也不是很意外，若是这么容易抓到了，他反而更怀疑还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你留下的口罩上监测出了DNA，应该是那个人的，数据库没比对出具体人。”

“我们之前的猜测呢？”

“没有得到印证。”

韩家公子对此没什么意外的，“那场车祸……”

“徐玉君。”顾飞语气很不好，“不出意外的没有证据指向她。”

韩家公子摇头：“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有人希望凶手觉得是我干的，可能是想借机传递一些信息，可那人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得差点没法收拾。”

顾飞不太想在这种时候谈这些，静静地看他：“你是不是猜到对方是谁了？”

韩家公子眉头一皱，“嘶”地到抽一口凉气，“疼！”

顾飞无奈：“不想说就不说，我又不逼你！不就是林云瑞吗！”

“……”韩家公子闷着声说：“我昏迷的这段时间你长脑子了？”

顾飞真想揍他，可依然检查了一遍他的伤口，“你那天心心念念不让我告发他，除了他还能有谁。”

韩家公子被识破也不尴尬，目光锁在他脸上：“那你告发了没？”

顾飞憋着气：“没有。”

韩家公子嗯了一声，“我能岔话题吗？”

顾飞没好气：“你想岔就岔啊！”

韩家公子语气略显失落：“我的流珠丢了。”

顾飞怔住，也没想到他能岔这么远：“什么东西？”

韩家公子看向手腕，除了留置针，空空如也。梦境太离奇，也太真实，他真的以为流珠串回来了。

梦中的情景历历在目，既然流珠没出现，那么15岁的顾飞究竟存不存在于那一天？

没人知道，也许正是韩家公子在那场回溯中做出的选择，才让一切轨迹都没有改变。

“都说人濒死时会看见自己的一生，那叫走马灯。”

话题岔得更远了……

顾飞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听顾瑜说大难之后有人会走不出来，落下心理疾病，虽说韩家公子的心理素质一直过硬，但……但谁也没经历过，不好说。

轻声问：“你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