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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被浇灭了。
哈尔猛地从怒火中回过了神来，看到的是三张全然不同，此刻却刻印着相同表情的脸庞。
那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震惊，与失望。”
哈尔的整个脑海被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巨大嗡鸣声占据了，天地也开始旋转了起来——那些他平日里引以为傲，视为自己本源的魔法在此刻，却没有一丁点的作用。
他呆愣着表情，不知道这个时候该做些什么，应该说些什么，只知道，快些离开这个地方。
快走。
快离开。
快跑！
快逃！！
哈尔迈开了脚步，撞到了身后的木椅。
木椅在地板上发出了一声尖锐的鸣叫，却没有让他的脚步有丝毫的停滞。
就差一点了，差一点他就能够逃离这片令他窒息的空间，回到熟悉的洞穴，被数不尽的宝石和羽毛包裹起来，蜷缩在那最为狭小的地方，没有人能够找到他。
只要回到了那个黑暗洞穴的深处，他就安全了。
再也不会有人让他如此恐惧，再也不会有人需要他拼劲全力去守护，去爱。
只要回到那个没有鲜花和阳光的洞穴深处，他就能放弃那些不应出现的怜悯之心，回到过去每一个暗淡无光的夜晚。
“站住！”
一声呵斥穿透了洞穴墙壁，穿透了他竖起的羽毛，穿透了他给自己封上的黑暗，直直地抵达了他心底，最为柔软而空洞的地方。
哈尔感觉自己的灵魂随着这声音飘飘荡荡地回到了身体里。
他停下了脚步，背对着所有人，沉默地低着头。
“所以啊，你要不要先和我聊聊？”苏菲清了清嗓子，拄着拐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转过身面对着哈尔的背影，还暗自挺了挺有些弯曲的背脊，企图让自己看上去更有信心一些。
“你和可可聊的那些计划以及你的立场，她都已经和我说过了。”
“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认为我住在你的城堡里，你就可以替我做决定的？”
“嗯？”苏菲双手环抱，冷冷地问道。
听到前两句话的时候哈尔已经有些全身发冷了。
直到苏菲发出最后一个音符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头发丝都向上立起来了一些，甚至于那没有内容物的胸腔，都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寒意。
哈尔斜斜地瞟了卡西法一眼。
这只虚张声势的火焰恶魔，在这种时候果然已经将自己藏进了柴火堆里，只偷偷探出了两只眼睛，仿佛是从木头上长出来的一样。
哈尔给自己打了打气，握紧了拳头转过了身来直面着苏菲和林可可：“我没有认为自己可以替你做任何决定。”
“说到底，这些攻击和探视，都是冲着我来的。”
“你没有必要只是因为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而参与进这场无休无止的战争当中。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哈！”苏菲嗤笑了一声，从发丝缝中盯着哈尔有些闪躲的蓝色瞳孔：“不公平？你真的认为我只是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吗？我就这样随随便便地找到了你的城堡，然后在你陷入危难的时候直接转身就走？”
苏菲把拐杖放到了一边，拿起了桌子上的魔法书：“我现在认真地告诉你。我很喜欢魔法，也希望自己能够学会这个魔法，不在家人和朋友需要保护的时候......”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更轻了些，却重重地砸在了哈尔心底：“想要付出一切去保护她们，却什么都做不到。”
苏菲的声音回荡在哈尔的脑海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到了耳旁传来的话语和一阵带有幽香的暖意：“之前那个保护了我的哈尔不会这么犹豫不决的。”
......
二楼，小阳台上。
苏菲把下巴搭在了双臂上，倚着栏杆看着远处渐渐浮现出来的橙红。
林可可蹲坐在一旁，任凭移动城堡行走时扬起的风吹过她的黑色短毛。
“呼～没想到，哈尔居然会说这些话。”苏菲感叹地喃喃自语着，抬起眼睛盯着城堡旁路过的飞鸟。
飞鸟围着这个庞然大物好奇地飞了几圈，确认它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后一头扎进了树林里。不大一会，飞鸟就抓着一只毛色发灰的野兔飞了出来。
它又盘旋了几圈后落在了移动城堡上，低下头开始撕扯野兔的灰色毛发，让它们从高处飘荡而下。
卡西法蹲坐在壁炉里，看着这只胆大包天，在自己城堡上就开始享用美餐的飞鸟，猛地从烟囱里喷出了一阵阵滚烫的蒸汽，把飞鸟吓得冲天而起，都没有来得及抓住那只被扒了一半毛，只叨了一口的野兔。
“哇哈哈哈！让你在我的脑袋上吃野味！这下吃不到了吧？”
听着楼下传来卡西法嚣张的大笑声，苏菲又深深地叹了口气：“哎～这个家里都是些没长大的小孩子啊！”
“可可，我想要学习魔法的想法是很坚定的，不会因为这点小困难就改变。”
[当然了！这几年来苏菲的成长可比我快多了！]
林可可歪了歪脑袋，一本正经地开始赞扬苏菲，却被一双苍老而温暖的手从地上拎了起来，揉乱了耳朵上的绒毛。
......
哈尔坐在自己房间的沙发里，听着窗外传来的笑闹声，稍稍向黑暗处扭过了头。
过了一阵子，谈话声和脚步声路过了他的房门，消失在了楼梯口。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虚空中的某个点又坐了一会，终于动弹了一下，深深地把脑袋埋进了手臂里。
一个星期后。
苏菲坐在壁炉旁的木椅上，一边缝补着被马鲁克穿得破洞的衣服，一边念叨着那长而拗口的魔法咒语。
这天的天气不是很好，天空阴沉沉的。
林可可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意识从睡梦中拔出来，一头扎进魔法咒语的研究中。
而哈尔，正面无表情地坐在从二楼搬下来的单人沙发里，手中把玩着一小盒五颜六色的珍珠宝石。
他微微低着头，时不时抬起眼睛来看向亲密地挨着坐的苏菲和林可可。
“你们真的有必要一起学习魔法吗？苏菲你不是只能够吸收银色星之子释放出的魔力吗？”哈尔突然开口说道，语气很是生硬。
苏菲和林可可听到这句话后齐齐地抬头盯着哈尔，看了三秒后又齐刷刷地低头继续干自己的事情了。
“哈哈哈哈！哈尔!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说这么酸溜溜的话！”卡西法在壁炉里笑得直捶木头，手臂上燃烧得火焰还把那块无辜的木头烧出了一个个黑色的小坑。
“你也不用一直只是在旁边看着，也可以加入她们，去教苏菲学习魔法的不是吗？”卡西法仍然大笑着，却还是抽空磕磕绊绊地又说了一句话。
被哈尔瞪了一眼后，卡西法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慢慢止住了笑声。
哈尔看了看没发表任何意见，仿佛没看到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早上的自己的两人，抿了抿嘴唇，低低地咳了一声。
“咳嗯。”
“咳，咳。”
“咳。咳咳咳！”
马鲁克路过壁炉，到门旁的台子倒水。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哈尔：“师傅，你嗓子不舒服吗？是不是生病了？”
哈尔瞬间就不清嗓子了，还警告地瞪了一眼马鲁克。
马鲁克和同样被瞪了的卡西法对视了一眼后，摇了摇头，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二楼自己的房间里，以防哈尔心情不好时给他的药剂训练翻个倍。
哈尔犹豫了一下，站起身来到了苏菲后方，假装路过。
“学得还顺利吗？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苏菲终于装不下去了，把手中的针线和衣服一放，拍着沙发大笑起来：“哈哈哈！过了这么多天，哈尔你终于舍得和我说话了！”
“说的话居然还那么文邹邹的。真想不到啊，你这几天想了些什么？感觉成长了许多啊？”
哈尔被苏菲的大笑惊得向后猛退了几步，然后逐渐升温。
他白皙俊俏的脸庞在苏菲的话语和林可可调侃的眼神里逐渐涨红，变成了淡淡的桃红色，整个人都增添了几分生气。
“好啊，苏菲你居然打趣我。”哈尔的耳朵也渐渐红了，但他明显松了一口气，动作也不再那么紧绷了。
“可可，是不是你出的主意？一整个星期都和苏菲一起躲着我？“
林可可慢悠悠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都才回答哈尔：[没有啊，我可是很听苏菲的话呢。]
苏菲笑得更加开心了，过了好一会才渐渐平复下了心情。
“好了，我也没有觉得你的做法有多么不对，只是稍微有一点不满而已。”
哈尔疑惑地抬了抬眉毛：“一点？”
“嗯，一点。”苏菲确认的点了点头后，就拿出了那本厚重的魔法书，挑选着自己不太明白的地方询问哈尔。
哈尔看了看苏菲指的几处地方，确认自己能回答上来后，一边给苏菲解释着咒语的不同变化，一边骄傲地冲着林可可扬了扬下巴。
林可可打了个哈欠，跳下了沙发后甩了甩尾巴暗自想着：[苏菲和哈尔总算跨过了这个矛盾爆发点，不会再像三岁小孩子一样，被光着屁股搬进浴室了。]
[有点可惜呢～]
其实脑海里的大纲已经到千与千寻了，但手放到键盘上的时候就不想打字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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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哈尔的移动城堡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