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动容了。
他神情皲裂,似乎不知该如何表达心情,因为他觉得这样的话不该用来形容他。
在他的一生中,从未有人真正看好他,夸赞他,期待他。
人们总是认为他的才艺不过是上帝对他畸形身体的一种补偿,一种安慰,从而否定了他所有的努力和奋斗。
他颤抖着,唇间流露出不确定:“那你不怕最后一无所有吗?”
维薇斯笑了,她的手指抚过埃里克的新面具,发现它与《歌剧魅影》中的面具惊人相似。
看来一切都走上正轨了。
维薇斯晃晃脚丫,贴近埃里克耳边,开玩笑的说:“一无所有?怎么可能。”
“赌徒都有抵押品,而我抵押的就是你。即使我输得倾家荡产,你这抵押品总不会被人赢走吧?”
说完,她对着埃里克的耳根又吹了一口气。
果然,他上头了。
脸红得要命。
真好骗。
她再接再厉:“再说,认识你,我就已经赚了,哪里还有什么赔本的道理?”
埃里克缴械投降了。
他觉得自己真的会死在克丽丝手中。
怎么会有人如此信任他?
偏爱他?
他是觉得如此的不真实,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人世。
难道自己已经死了?
他不信。
他急需强烈的刺激来证明自己还活着,还脚踏实地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中。
维薇斯听见他喘着粗气,哑着音说。
“克丽丝,吻我!”
******
维薇斯如愿以偿地吻上他。
从他的眉骨、眼睛、脸颊、薄唇、下巴、喉结、胸膛……到最后他白色的面具上。
一寸不落。
埃里克情难自抑。
他闭上红通通的眼,感受克丽丝对他的一切爱抚。
他自认已然掉入东方人所说的饿鬼地狱中。
但他喜欢这样的偏爱。
这样的亲吻。
这样的撩拨。
这样的情动。
这样一切让他有活着的感觉。
……
他丝毫不怕坠入地狱。
因为,他的地狱就是克丽丝。
***
查克戴伊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这是阿伊谢告诉她的。
“克丽丝小姐,我建议您尽快与埃里克先生保持距离,否则一旦您的舅舅查克戴伊老板回来,他可不会手软!”
维薇斯才不听。
今日她可要去参观埃里克的预演。
这又是一个与埃里克培养感情的好机会。
“阿伊谢太太,您真的不用再多费唇舌了,”维薇斯对她调皮一笑,打断她的话。
“您这些话我已经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您还不如直接去警告埃里克呢!”
“毕竟,等舅舅回来,我认为受到惩罚的应该是他,而不是我,您说呢?”
阿伊谢咂咂嘴。
沉默着走出克丽丝的房间。
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左右克丽丝的决定。
甚至会亲眼见证她毁掉自己的未来。
*******
维薇斯只画了个淡妆,搭配条浅绿色的裙子便出门了。
主要是克丽丝的脸太耀眼。
妆容稍微一浓,就会像一个骑着战马、手持砍刀、准备冲锋陷阵去宰人的女杀人。
这样的形象,太凶残了。
维薇斯不喜欢。
毕竟她现在埃里克面前扮演的可是一朵清纯有礼的小白花。
打扮妥当后,维薇斯提起包,踏上了去找埃里克的路上。
然而,当她到达马戏团时,才意外地发现今日并没有排练,而是了盖起擂台。
维薇斯一边走一边收集消息。
当她接近埃里克的房间时,终于弄清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是切尔理对经理奥莱多的安排感到不满,正在制造麻烦。
他要挑战埃里克。
还扬言如果今日埃里克胜出,他将自愿退出十日后的商演,并与埃里克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他真是闲的。”
维薇斯边走边想。
他要是能赢,他早踢开埃里克成为歌剧魅影里的主角了!
还用她现在舍身取义?
******
埃里克的房间昏暗而压抑,宛如一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室,连一丝光线都难以透入,门扉也狭小得仿佛只为孩童设计。
维薇斯站在那扇微不足道的门前,心中涌起困惑。
他那样高大的身躯,是如何自如地进出这狭小的门扉?
她决定先将手提包扔进去,再躬身进去。
刚一站稳,埃里克那双擦得锃亮的皮鞋便映入了维薇斯的眼帘。
紧接着,她听到了埃里克震惊的声音。
正是那副他未来得及隐藏的天籁之音。
“克丽丝,你怎么钻狗洞......?”
维薇斯定住脚,捡包的动作一顿。
什么?
这是狗洞!
维薇斯脸黑了,她捡起包,重重地踩一脚埃里克,张开嘴狠狠咬上他的脖颈。
“你怎么不早说?”
埃里克沉默了。
他哪里知道克丽丝会踏足这个阴暗的角落。
即使从前摧残他,也是派那个该死的切尔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