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
比赛结束后,按照规定每个球员都得在医疗翼接受一遍身体检查。相比别人,斯泰西倒没有什么大的伤病,激烈的运动让她的腿部和手部肌肉都有一定程度的拉伤。相比魔法伤害,这类不轻不重的物理伤反而让更擅长治愈前者的辛罗普夫人感到棘手。她给斯泰西开了一张三天禁止剧烈活动的假单,正如她过去一直对其他类似伤员所做的一样。从圣诞节开始养手伤直到现在的西斯克为此吐槽,这位前圣芒戈高级治疗师对于修复运动伤害简直毫无助力。
斯泰西在医疗翼一直坐到晚上。她对面床上躺着的是今天运气不佳的赫奇帕奇明星找球手贾艾斯·卡特。他跌落扫帚时正好落在观众席那里导致左腿骨折了,才喝了辛罗普夫人调的复原剂,不得不把小腿吊起来熬过骨头慢慢长回去的这段时间。纵观全场他还不算是伤得最严重的一个,但赫奇帕奇学生们一窝蜂地拥过去对他嘘寒问暖,直到他们的队长大吼一声安静把人赶走了才算完。
斯泰西默默看了一会儿他的小腿,抬眼时发现他也在看着她。
她干咳两声,“它看上去很痛,希望你还好。”
“这对于一个魁地奇球员来说还算正常。”他无所谓道。
“你最后那几下很有本事,小姐,不过我当时确实有些大意,所以你的运气也不错。”贾艾斯咧了咧嘴角,“我会期待和格兰芬多的下一场比赛。”
斯泰西笑了笑,没说话。
她估计她的肾上腺素还没有消耗殆尽,所以尽管全身上下都酸痛至极,精神依旧旺盛得仿佛能再绕场去飞十圈。今天的一切都发生得很快,在球场上时脑子里划过的复杂思绪等等一系列心理活动在赛后看来都恍如隔世。如果不是医疗翼门前还摆着她的飞天扫帚,斯泰西甚至有点不敢相信她已经打完了一场比赛。
欧妮佳来医疗翼看望她时,和桑茜一左一右你一句我一句充当了赛后第一气氛组。
“太棒了!”
“无与伦比!”
“精彩纷呈!”
“令人惊叹!”
“我在校内见过最好的一场比赛!”
“我可真是爱死你了!斯泰西!”如果不是在公众场合,欧妮佳大概上来就是亲她的脸,最后只是唰一下熊抱住她。
桑茜不服气,也哗啦一下子抱过去,两个人的重量全压在斯泰西身上,她一下子往后倒在床上。
“你们的考蒙诺小姐腰快断了!”斯泰西嚷道。
“庆祝斯泰西·考蒙诺的第一场比赛顺利!”欧妮佳坐起来,接过话头,“我们在宿舍里给你准备了柠檬蛋糕。”
男生们则是跟在后面,而且还要和其他格兰芬多队员说话,但阿不思是第一个跑到斯泰西床前的,他手里还拿着一管魔药。
“今天的比赛很棒,这是威廉·夏希利的筋骨舒缓剂,我猜它对你能有用。”
“你把它做出来了?!”假期里的时候他们在巴沙尔的书房里翻到了夏希利的书,斯泰西尝试过但失败了,没想到阿不思竟然成功了。
“这……应该不算太难。”阿不思见她的表情如此吃惊,递出去的动作也迟疑了一下。
斯泰西立刻接过来感叹:“阿不思,我再次说一遍,你就是个天才,而且全科。”
她向欧妮佳和桑茜说起赛前阿不思给她出了那个用游走球借刀杀人的灵感。它虽然惊险但是确实有效。
“那只是个点子,把它付诸行动落实的人是你,斯泰西。”欧妮佳说,“不然邓布利多自己为什么没被温德教授看上选进魁地奇队?”
阿不思闷声笑了。
“史密斯说得有道理,我之前不也说吗,有些事只能你来做。很少有击球手能够飞得和找球手一样快的。”
“不论如何,谢谢你们各位的支持。”斯泰西把魔药喝掉,甩了甩酸痛的手臂,“现在我想回去睡觉啦!”
·
刚从校长办公室出来的弗莱尔·温德转过头,对着门前那尊狮身鹰首像唾了一声。他身边的艾雷克则是直接抬腿对着门踹了一脚。
这不是他们俩第一次从办公室出来后这么干。
下楼时天狼星·布莱克迎面走来。他礼貌又不失倨傲地让出道来,让两位教授走过去。
温德下了几阶楼梯才看到转角处还站着菲尼尔·布莱克。他两手插在校袍衣袋里,下巴抬起,垂眸不看人,半边身体隐在黑暗中,悄无声息。
布莱克这一家子啊……
弗莱尔·温德当初一毕业就进了最负盛名的魁地奇球队,退役后先是在国家队担任了教练,后来因为精力不足又怀念母校才回到霍格沃茨来当飞行课教授,和布莱克的面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在霍格沃茨的这些年里,他和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的相处也愉快不到哪儿去。
温德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资历摆在那儿,以布莱克的脾气早就把他扫地出门了。双方的关系只能维持在一个不进不退的局面上,平时相安无事,多的事却是一点做不了。他一专业球手都没觉得一个麻瓜家庭出身的女巫打魁地奇有什么问题,菲尼亚斯·布莱克却成天拿这个那个的理由反对她上赛场,温德得拉上艾雷克一起据理力争,也只能把她先留在队伍里。而最新的比赛明明证明了她绝不会输给场上任何一个男球手,她的优秀却要成为她被惩罚的理由,只因为“违反校长设立的规定”,这让温德从晚饭后进校长办公室起一直憋着火。
学生们永远不会知道他们欢庆时夜晚的校长办公室里两个教授一个校长吵得有多面红脖子粗。也就是终于把办公室里的历任校长肖像都闹得不耐烦了,菲尼亚斯·布莱克才不得不撤销他原本准备给考蒙诺一个星期禁闭的想法。他无法阻止一个已经参赛过并证明实力的女巫继续正常参加比赛,但他发誓那姑娘以后休想从他手里拿到任何一个和魁地奇有关的学校荣誉。
这种事温德也懒得理他。布莱克颁发的荣誉能值几个钱?
然而温德可以拼尽全力和艾雷克一起给斯泰西担保,他却拿菲尼尔·布莱克的情况毫无办法。且不提他不可能就魁地奇的事又找一次布莱克校长的麻烦,斯莱特林队现在几乎等同于布莱克家的私人队伍,老布莱克和小布莱克都以为自己能指点江山,温德是真的不想再跟这种门外汉扯皮,那还不如让他在赛场上被游走球撞个脑震荡。
可惜的是菲尼尔·布莱克,找球手或追球手哪个位置都会比现在的守门员要好,打得倒也可以,就是心高气傲了一点,好歹尽力了,他爸和他哥却看不出来——又可能是看出来了但不屑一顾。
何至于如此呢?
管不了管不了。
温德的目光落在菲尼尔身上一瞬,或许带了点怜悯,但很快烟消云散。
菲尼尔绷住的肩膀随着温德走过去的脚步声渐远慢慢松下来。
他垂着眸子,这时上面传来天狼星不耐烦的叫唤:“你还不快点上来?”
菲尼尔回呛他:“快点上去陪你一起挨骂吗?”
“你再不上来我就把你锁在办公室外面。”
“求之不得。”
“你……”
打嘴仗无法改变他们原本要做的事,但占了上风的菲尼尔心情尚好地上了楼。
这本来只是一次日常性的“布莱克式”教育,偏偏碰上这个周五有魁地奇比赛,可想而知刚和温德与艾雷克吵完架的老菲尼亚斯·布莱克现在心情如何。
于是今天与其说是父亲对两个儿子的教育教导,不如说是喋喋不休的抱怨和泄愤,抱怨学校纪律差、大骂温德和艾雷克不服他的管理等等。父亲的以身作则让菲尼尔认识到,当人被情绪操控时,日常的优雅、风度都算个屁。
他耳朵里听着教训,心里却在想今天的比赛。
如果是他……他绝不会比那个考蒙诺差的。
费里恩提醒他不要多想。
但怎么可能不去想:凭什么温德和艾雷克就愿意为了她和他父亲吵一下午,他还要忍受着队内的不公正待遇?
菲尼尔嫉妒她,而且这种情绪像密密麻麻的藤蔓一样从他胸口长出来,一点一点裹挟住他的心脏,收缩,压紧,让他抑郁又愤怒。
她甚至只是一个麻种。
多可笑,一个麻瓜家庭出身的女巫,得到了那么多人的青睐,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享受着比赛;他是自诩高贵纯洁的布莱克,而他的处境还不如她。
“……菲尼尔,菲尼尔!”
老菲尼亚斯拍着桌子怒吼,“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没有。”他的二儿子干脆利落地回答。
“菲尼尔·布莱克!”
“如果您只是想要叫我的名字的话,等我走了您可以对着这一墙的画像随便喊。”
“……你……这个混账家伙!”老菲尼亚斯深吸几口气才把气顺下来,食指仍然指着菲尼尔。他坐下,另一只手却抄起办公桌上的墨瓶往菲尼尔脚边砸。玻璃质地的墨水瓶触到厚厚的法兰绒地毯上倒没有碎裂,但瓶盖被掀翻,里面的墨水溅在了少年长裤膝盖以下的部分上。
他没躲,也没有任何反应,安静地盯着他的父亲,黑色的瞳孔中漩涡重重。
老菲尼亚斯发完火才回到他刚才的话题上。
“接下来的比赛你要配合你哥哥。”他重复了一遍自己之前所说的内容,“如果你们和格兰芬多的队伍对上,绝不许像圣诞节前那样再输给他们,尤其不许输给那个泥巴种姑娘!给我把布莱克家的尊严刻死在心上,无论如何,你们都要赢!”
菲尼尔哼了一声。
这时候他爸就想不起他也曾因为天狼星看轻那个格兰芬多姑娘而破口大骂的事了。
天狼星正在为菲尼尔被训教幸灾乐祸着,谁知老菲尼亚斯下一句就是针对他的:
“还有你,天狼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时是怎么练的球队。大把的时间去用球场,你的效率是被食尸鬼啃了吗?”
天狼星神情一变。
“父亲,我没……”
“如果你不懂如何强化训练,我凭什么让你一直待在队长这个位置上?为了让我自己被温德看笑话的吗?”老菲尼亚斯继续骂道。
天狼星嘴角下垂,攥紧了拳头。
“我明白了。”
他的顺从让老菲尼亚斯很满意。
“你们是兄弟,就应该互相扶持。”他最终总结道,“等阿克图勒斯进入学校的时候,天狼星就毕业了,到时候就是菲尼尔来给你弟弟做表率。不出意外的话你们俩最终都要成为布莱克家族在巫师政治界的力量。天狼星,我一直对你的前途抱以最大的期望。”
“您说得对,父亲。”天狼星已经完全调整好了刚才的失态。
老菲尼亚斯看了一眼菲尼尔:“也记住你的位置!”
菲尼尔凉凉笑了一下:“我当然知道,父亲。”
他摔门离开。
·
因为天气渐热,第二学期的比赛日程相比第一学期会更加宽松,每两场比赛差不多要间隔近三个星期。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的第二场比赛结束后没多久就是第二次队长抽签决定三月份的比赛双方。格兰芬多抽到了斯莱特林,那么月底的比赛就是赫奇帕奇对决拉文克劳。
扫帚被送去修了一个月,斯泰西也休息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隆巴顿早已解了禁能参加训练和比赛,受伤的西斯克也恢复到了之前的水准,可以说三月份的比赛已经不太需要她和扎吉尼两个替补了。
亨利左右为难。他很高兴地看到从正式球手到替补大家都有各自的长处和本领,但怎么安排着实是个问题。圣诞节前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打比赛的时候,对方不要脸的各种小动作让他至今耿耿于怀。替补上场可能会受到不可避免的伤害,但是,上老队员的话对方会更清楚打球风格,动起手脚也可能更严重。
最终赛前最后一次确定配置时,斯泰西没有入选为正式上场的队员。但作为替补,比赛后期根据情况变化,她依旧会有上场的机会。
比赛的前半场一切都很好,甚至可以说如果能照这个态势发展下去,斯泰西完全没有上场替换某个人的可能性。格兰芬多开场十九分钟就进了两个球。不到一个小时,两边比分就拉开了三十分差距;两个半小时后,场上的比分为100:80,格兰芬多是分高的那一边,直到后半场突生变故。
斯莱特林击球手卡罗姆·哈里森将格兰芬多这边的进球主力伊多斯推下了扫帚。
当时许多人都聚在那一块空中,相互间都有推搡的动作,因为争执不下,场上场下的情绪都有点焦灼,以至于伊多斯从扫帚上掉下去时有那么一两秒谁都没反应过来,加上是低空坠落,裁判温德教授没来得及念咒保护他他就一头摔在了沙地上,目睹全程的斯泰西一下子捂住了嘴,被这场事故惊得回不过神。
医护队的人赶紧带着担架奔过去,把受伤昏迷的伊多斯抬下场,正从斯泰西旁边过去。因为有人挡着,所以斯泰西看不到队友目前的状况。
“梅林,他刚才是头着地的吗?”和斯泰西一样还没有上场的西斯克也眼睁睁地看着伊多斯被抬走,急躁地抓着头发,“简直是要命了!照辛罗普那个治疗水平不会把他治成个傻子吧?”
“我觉得这时候咒他可不太好,他会没事的。”斯泰西虽然这么说,但她不失担心地想着,照他们王牌追球手的这个样子,一个重度脑震荡是跑不掉的。
由于斯莱特林的违规行为,他们被判了罚球。同时也因为一名追球手负伤,格兰芬多上了三年级的替补埃文·萨梅奇。重新排布阵型时温德向因为罚球而不得不中断抓金色飞贼降下来的亨利·波特打了个手势,意思是是否还需要更换场上的其它队员。
斯莱特林可是借这个机会把才“肇事推人”的哈里森换下去了,换成了加西尔·诺特。说明接下来的比赛只会更严峻。
亨利正在为刚才差一点就能抓住的金色飞贼懊悔着,加上刚才受伤下场的可是和他同寝室六年的好哥们,脑子里正一团乱。球员们全都聚集到他身边,包括所有像斯泰西这样的待赛替补。
守门员阿德南一脸苍白地提出了下场的请求。虽然前半场他挡住了好几个斯莱特林的球,但他觉得今天的斯莱特林投球的力道实在太重了,当鬼飞球撞到他身上的时候,他几乎要以为砸他的是游走球。
其他人,比如麦什和科尔伯特,也纷纷响应阿德南,说今天他们击球或投球时,总觉得球特别重,像是十几个黄铜坩埚融在了一起一样。
阿德南撩起未被防护甲罩住的部分衣服,可以见到麦色小臂上的淤青甚至有发黑的趋势。如果后半场的情势更加紧张,一个带伤的守门员能撑多久完全是个未知数。
亨利凌乱的思绪倏地一凝:“这是鬼飞球能砸出来的淤青?”
他拉着阿德南冲出人群飞向温德:“教授!我要举报斯莱特林作弊!他们肯定对鬼飞球下了咒,不然那个木球怎么可能会砸出这样的伤口?”
他喊的声音极大,带着急不可遏的怒气,喧闹的场下观众也有许多人都听见了。
“那帮子人又在耍花头!”没有错过亨利大喊的欧妮佳简直快气昏了。一个比赛而已,斯莱特林怎么就能这么作呢?
阿不思的目光则是落在了温德手里的鬼飞球上。在比赛再次开始前,球都是由裁判拿着的。
“什么?”温德虽然也不喜欢斯莱特林的作风,但作为裁判他不能只凭主观臆断就下结论的。何况现在鬼飞球就在他手里,他诧异地打量了一眼那只脏兮兮的球,反复掂了掂,它虽然是“Quartz Quaffle”,可它的实际重量真的不是石英的重量啊。
“波特,我知道康格里受了重伤而且你也无比关心你的队友,但你给我冷静下来。”他不忍地看着红了眼睛的亨利,“这是比赛,这只球目前没有任何问题,不要被情绪支配,这对你们队伍接下来的比赛状态很不利。”
亨利抹了把脸,粗声粗气道:“你怎么能就这样确定这只球没问题?”
“但是我们也无法确认它有问题。”温德尽可能平心静气,以不让亨利情绪再激动起来。事实上所有魁地奇球手都心知肚明一个原则——几百年来针对这项运动诞生了不少于七百种作弊的方法,毕竟这是魔法世界,相伴而来的矛盾就是,人们至今都无法完全将所有作弊的可能都从比赛中剔除,因为魔法的高明和精巧之处没有边界,但质疑的前提却是确凿的证据。
于是哪怕斯莱特林真的下咒作弊了,亨利没有证据证明他们这么做,哪怕是裁判也无法给他们申冤。
温德努力安抚着亨利,在他们后面列队的斯莱特林球员却在大笑着挑衅亨利:
“你们的守门员被砸伤了?可别不是太娇嫩了,我们都是'轻轻'地砸的呦!”
“波特,康格里刚才也是死倔死倔的,但凡他没有执意从我们这里抢球,哈里森也不会不小心把他推下去。”
“收拾好你的泪腺没?快点继续比赛吧,到时候可别连康格里牺牲来的罚球机会都没了。”
天狼星·布莱克骑在他那全魔法界仅此一把的白夜流星上,抬着下巴轻蔑地对着亨利道:
“波特,动动你那巨怪一样的脑子,如果我们真的对鬼飞球下咒作弊,那为什么不把咒语变成让鬼飞球更大几率落到我们这边呢?上半场你们可是领先的那一方,而现在我们还被判了违规罚球。”
亨利猛地一个前冲揪住天狼星的衣领。
“波特——”温德沉下声音警告。
“这是比赛,而斗殴会让你现在立刻失去比赛资格。”
亨利没有下手。
他咬牙切齿地在天狼星耳边道:
“恭喜你那长满脓包的大脑终于有所进化想出了这样一个阴险的办法……接下来好好祈祷你寄予重望的弟弟能拦下我们的球吧!”
然后他甩开天狼星回到队伍里。
这场比赛比分下的暗流涌动让亨利意识到他赛前所想毫无用处。如果斯莱特林蓄意针对,那么格兰芬多只能决一死战。为了应对之后只会越来越猖獗的斯莱特林,他换了所有在前半场受了伤且消耗体力过大的队员。斯泰西就此替代了隆巴顿。
“格兰芬多大换血!格兰芬多大换血!在质疑斯莱特林赛中作弊无果后,亨利·波特用他自己的方式来表达对本场比赛的不满和决心!”解说员激情开讲。
“我说了我迟早有一天要弄死两个人,一个是那个解说比赛的赫奇帕奇,还有一个是亨利·波特。”
观众席上的欧妮佳平静地说着。
桑茜拉着她的袖子:“欧妮佳你别这副表情,我害怕……”
下一秒欧妮佳就大骂起亨利竟然换掉所有人的愚蠢举动和斯莱特林作弊挑衅的卑劣行径,临了所有激昂的情绪变成一句话:“……斯泰西现在上去会受伤的!”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堵塞。
“史密斯,考蒙诺厉害着呢,对她多点信心。”埃菲亚斯劝道。
“你懂个断头尼克!”欧妮佳白了他一眼,喃喃自语:“不行,我得把那个帮斯莱特林作弊的人找出来,他们不是要证据吗?……球在温德手里没有异样,说明有人在操控着球的情况,场内的人都在温德眼皮子底下,所以那个人应该是在场外!”
她抬脚就要往外面跑,这时久不出声的阿不思按住了她。
“史密斯,你留在这儿。”一向温和的蓝眸严肃起来仿佛深了一个度,“我去找那个可能帮斯莱特林作弊的人。”
“你知道是谁了是吗?”欧妮佳急忙问。
“我不知道。”阿不思抿了下唇,说道,“但我有一些猜测。我一个人就可以,你留在这儿。”
“我不……”
“欧妮佳,你才给斯泰西升级了加油横幅,她会需要你的支持的。”一向糊涂的桑茜也少有地脑子清明了一次,“我相信邓布利多能处理好。”
欧妮佳欲言又止,但还是被劝下了。
阿不思把自己的书包扔给伦纳德,挤过人群离开了观众席。
而场上已经开始了罚球,由格兰芬多追球手亚尔诺·高文来投,他也是唯一一个从前半场打到现在的追球手,体力虽有所下降但状态还可以。追球手不可能全换替补的,总得有个老将在场上作主导,只是他脸色不太好。
在隆巴顿位置上的斯泰西离高文很远。从刚才亨利换人起她左眼皮就一直在跳。尽管左右眼皮跳的说法并不准确,可放当前情境下,跳哪个都不对劲。
——果然,亚尔诺的投球失败了,甚至不是被对方守门员拦出去的,而是他太急于进球,角度刁钻,结果一个没控制好,鬼飞球擦着球门门框飞了出去。
其实就算这个罚球没有成功,对于格兰芬多来说也完全不需要着急,毕竟他们比斯莱特林领先了二十分,这个分数只要稳稳保持到金色飞贼被抓住那么比赛就赢了。然而从比赛重启开始,匆匆更换了队员的格兰芬多队肉眼可见地心神不宁。追球手们在被斯莱特林拦住两三次后更加急躁,这种情绪在斯莱特林在接下来半小时内进了两球后到达了顶峰。
斯泰西接替隆巴顿,在场上的任务和护卫追球手进球。她觉得自己也被格兰芬多队内的焦灼情绪裹挟着,飞得漫无目的,以至于好几次她的防卫都是失效的。且因为比赛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游走球的行踪也更加难以捉摸,要像上次比赛那样引导游走球去破坏对面队形是很困难的。再者斯莱特林不是赫奇帕奇,獾的打法比蛇温和得多也更讲规矩,同样的战术对赫奇帕奇有用却未必在斯莱特林那里可以发挥相同的效力。
三小时零七分钟,斯泰西还没摸清游走球的门路,倒感觉自己被对面盯上了——而且是被最臭名昭著的诺特。他十几分钟内不下三次将游走球往她身上打,打完甚至要朝她这里吹个口哨,满脸挑衅和不屑。
“瞧那格兰芬多姑娘,波特真是脑子坏了把她叫上场。”斯莱特林现在和格兰芬多比分相同,心态上却胜出一大截,以至于他们还边飞行边说闲话。
“女孩就该坐在观众席上喝喝彩,上场比赛有什么用?斯莱特林可不是那种慢吞吞好让你占到先机的队伍,格兰芬多蠢蛋!”他们尖锐的笑声哄乱成一团,穿透劲风落在斯泰西耳朵里。
“那群混蛋!”斯泰西旁边的曼里特拳头硬了,“我去教训他们!”
“别管他们。”
斯泰西长到现在,坏话不是没听过,但是当着她的面把话说得如此难听的,今天还是头一回。她也差点忍不住要冲上去申辩,但是脑子里最后一丝理智又把她拉了回来——今天的斯莱特林聪明得不正常,心理战几乎是对着格兰芬多的情绪弱点来的,如果真的被激怒,那格兰芬多就输了。
她向西斯克示意让他来护卫进球,然后猛地一个调转方向。
加西尔·诺特在场上就是个祸害,既然今天这个祸害对她不友善,那就让她来把他引开。
“加西尔·诺特又一次把游走球往斯泰西·考蒙诺那里抡了!看起来我们前阵子才出名的女击球手遇到了大麻烦!”解说员一秒不落地转述着场上的情况。当然场上的情况很多很复杂,可出于视线焦点的考虑,斯泰西这样的自带关注效应。
“噢噢噢她躲过去了!她是背后长了眼睛吗?考蒙诺小姐灵活得就像一条鱼,而球场是她的水池!”
欧妮佳和桑茜都在拼命喊斯泰西的名字。
“斯泰西,就这样!不要和那家伙硬杠!”
斯泰西却有自己的想法。
斯莱特林意识到无法挑衅她做出错误举动的话,那边不会一直允许诺特追着她跑,毕竟她对整场比赛又没有多大作用。所以当又一个游走球扔过来被她避开后,她又转回去往诺特的方向冲,同时也喊道:
“你以为你能把我打下来吗?我看你也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货,你连个女生都比不过,简直弱爆了,诺特先生!”
在诺特发了狠要在她掠过去抓她的衣角时,她又一次加速偏身躲过。而这也无疑让斯莱特林击球手更加恼怒,他又追了过去。
看起来依旧是你追我赶的样子,但有什么地方就不一样了。
斯泰西开始绕场飞行加速,两圈后已经有意无意地带着只离她不到五英尺的诺特都加速到了扫帚所能承受的极限。她感觉到自己的耳膜都在刺痛。
时间不等人。
她重新返回场中央,而她选取的那个方向,有两个正在和格兰芬多追球手争球的斯莱特林追球手,以及他们的守门员。
她要穿过斯莱特林最中间的那个球门。以她的身材,只要在过球门时将身体与扫帚压紧,按照球门直径大小,应当是能过去的。后面的诺特人高马大,他会撞在球框上,以和伊多斯一样的方式不得不下场。
当然,因为这个方向有斯莱特林的自己人,如果诺特意识到继续飞还有可能撞到己方队员,他就该减速。可斯泰西记得亨利曾经说过,每个队伍都有自己的球风和弱点,对于斯莱特林,他们的弱点就是面和心不和、顾头不顾尾。
所以诺特一定会因为要抓她而无视那两个追球手继续追她。
守着球门的菲尼尔·布莱克原本就在注意他右上方争球的两边追球手,无暇顾及其它。而在这根直线上,当他看到原本在奇奇怪怪地绕场的格兰芬多女击球手从这个角度切进场中,后面跟着已经追入魔的诺特,就觉得要出事了。
她从追球手中间穿过去,那速度让他们为了自保不得不赶快向后退开,就像上一次和赫奇帕奇比赛时,她也是用这种方式打散了原本僵持不下的双方球员。
菲尼尔有一秒甚至想到,刚才那场让伊多斯·康格里的双方推搡中,如果当时她在场上并且及时将其冲散,那个追球手也不至于重伤下场。这场比赛中斯莱特林的任何一次小动作、言语刺激几乎都是有预谋的,哪怕天狼星总是不好好带他训练,事关比赛——而且还是在老菲尼亚斯·布莱克那里立过军令状的比赛,菲尼尔对那些阴暗恶心的手段一清二楚。
以他哥哥的脑子,只他一个当然想不出这种策略,菲尼尔还知道是谁给他出了主意。
可是——为什么她冲散了追球手还没有减速?
她往球门过来了!她是想撞斯莱特林的球门吗?以这种速度?带着那个诺特鱼死网破?
菲尼尔惊诧之余又无比愤怒。谁教她这么打球的!她不是个女生吗?有必要这么疯吗?
曾经为了赢而以身体硬扛球的菲尼尔·布莱克在一次次比赛的摔打中也懂得了明哲保身的道理。他眼见离球门只有不到十英尺时斯泰西·考蒙诺的速度依旧没有减缓,他果断选择了向右飞行避让。
开玩笑,难道他还要挡着她不去撞球门吗,这可是比赛,她找死随便她,反正他也看那个亡命徒诺特不顺眼好久了,如果能让那家伙在病床上躺到学期结束,何乐而不为。
击球手飞掠过去的时候,衣角带起来的疾风毫不客气地扑在菲尼尔脸上。被风糊了眼的菲尼尔连头都没转,只等听两声撞击响。
然而下一秒全场寂静,随着无法控制速度的诺特“轰”地撞在最高的金色圆环上从五十英尺处摔下去,爆发出最为热烈的喝彩声。
听见解说员激动播报的菲尼尔万分错愕地回过头。
他看见刚才还在球门这一侧的格兰芬多女孩竟然已经身处球门另一侧,原本扎好的马尾因飞行速度太快松散开来,厚厚的长发迎风飘扬,在夕阳下耀眼得惊心动魄。
她刚才那个高度是不可能越过球门的,除非她钻过去。
可球门还能用钻的?!
菲尼尔估计他现在的表情很扭曲,必须深呼吸才能接受这种离谱的事。
心跳也极快,大约是被气的。
小修一下细节(7.18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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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chapter 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