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面系noise]风平浪静的海岸 第6章 你在透过我看谁

演出结束后，休息室异常的安静，唯一能听见的就是大家的呼吸声。

这场演出早已超出预想，经纪人比自己中了大奖还要激奋的拿着计算器疯狂按，表示这次的单曲一定能大卖。

黑濑双手捧在胸前，那无法掩饰的亢奋犹如一团暴雪侵蚀着他的身心，就算是在屋子里乱窜也无法平定下来。

发丝被汗水浸透黏在脸颊上，急促的呼吸声依旧不停息，风早凪扯下领带目光时不时的会看向黑濑步。

凝视着，毫无感情的瞩目着，令人背脊发凉。

“你究竟在看谁？”

小声呢喃着，胆怯于不愿让任何人听见自己说的话。

风早凪将那无可言状的话深深埋藏在心底，看向黑濑步的目光渐渐收回，抿着嘴唇满是不甘。

有栖川仁乃紧张的心情迟迟无法消散，她不敢相信刚才自己竟然真的唱了出来。“我唱出来了吧？”

风早凪摘下假发，长发随着重力而散乱在身后，她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说：

“嗯，你唱出来了。”

仁乃呆愣的站在原地，脑内飞速思考着，眼眶渐渐湿润。

在那宽阔的舞台上，在那聚光灯下尽情唱过之后，她感觉找到了方向。

那是她从未设想过的道路，这将会成为一段漫长的岁月。

“谢谢你们…让我来唱。”

仁乃紧闭双眼不愿再让眼泪滴落，双手捂在眼前啜泣着，感人至深。

看着仁乃感动到流泪所有人都冁然而笑。

“别用手擦，给你手帕。”

风早凪拿出手帕递到了仁乃面前，她打从心底而感到高兴，却不知为何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黑濑笑着安慰哭泣的仁乃，他听着风早凪那慢声细语的话语，轻柔的声音深深的烙印在他脑海中，还有那嫣然含笑的模样令他无法忘怀。

那嘴角的痣会随着微笑的弧度不经意的跃动，就像是…像是在引诱他吻上去。

想到这里黑濑真想给自己一巴掌，他晃了晃脑袋打消掉了这一想法。

黑濑的异样在水墨晕染的背景中渐渐显现出来，风早凪不经意地凝视着他，那深邃的眼神似乎在探究着什么。

黑濑步与她的视线交错，停留了几秒后心虚的别开了视线。

——

第二日，几人一如既往的聚在一起商讨着。

柚的病情有了好转所以今天照常来了学校，他们坐在楼梯旁的长椅上，风早凪与仁乃站在窗前望着操场。

路过的三名女生愉悦的聊着天。“昨天的Music King看了吗？”

“看了看了，iNohurry超赞的！”

“对啊！”

这些话自然也传入了柚他们五人的耳中，纷纷感叹电视节目还真是厉害。同样的话柚已经在车站听了好多遍。

悠佳捏着下巴不假思索：“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要出专辑。阿柳不会立刻告诉我们的，真讨厌。”

回过神来仁乃已经坐在了柚旁边，一脸木讷，语气是那么的无奈。

“我妈妈昨天感动得不行，一直在哭。”

风早凪靠着楼梯栏杆拍手表示原来仁乃的母亲也这样。她笑呵呵的做出解释：

“我妈妈也是，跟他说那个弹吉他的人就是我后，她兴奋的差点跑去公司要求我爸让我出道。”

深樱从一旁路过，已经不是主唱的她若无其事的走过，没有理会任何人。

在五个人当中，只有悠佳留意到了深樱的细微表情，然而就在这时，他的心跳开始加速，喉咙也变得干燥。

他不敢与深樱对视，只能低下了头，看着深樱逐渐远离自己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无尽的遗憾和无奈。

——

课下，风早凪刚从一年A班看完仁乃准备离开，在楼梯口遇到了正在买饮料的黑濑步。

黑濑步不紧不慢的拿出贩卖机里的汽水，看到风早凪那一刻后笑的更加开怀了，他说：

“呀吼，风早同学你也来买饮料吗？”

“我来这边看看仁乃，正准备离开。”

风早凪摇了摇头表明了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

贩卖机旁的窗户敞开着，凉凉的微风吹进室内，吹起风早凪发丝露出精致小巧的耳朵。

黑濑步又看了看贩卖机里的饮料，思考着要选哪一款的他有些苦恼，明明手里已经有了饮料的他却还想要再买一杯的样子。

他问站在一旁的风早凪：“风早同学觉得那款饮料比较好呢？”

风早凪愣了愣，看着黑濑手里的汽水又看了看贩卖机里花里胡哨的各种饮料。

想要伸手指却又停在空中，突然问：

“你不是已经买了吗？饮料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哎呀，风早同学你就帮我选一个吧。你觉得哪个好喝？”

黑濑吐了吐舌头，语气异常的腻歪。

耐不过黑濑的性子又拗不过他的风早凪只好妥协，收回去的手又伸了出来，手指了一圈终于停在了一罐黄色的罐装饮料前。

“我不怎么喝饮料，随便选了，感觉这怎么样？”

风早凪歪着头看了一眼黑濑，只见黑濑已经迅速投币点下了贩卖机的按钮。

“咣当”一声，饮料从贩卖机里掉了出来。

“……”风早凪感叹与黑濑的行动能力太快，一时没反应过来黑濑递给自己这瓶饮料的用意。

“给你的，别发呆了，快拿着吧。”

黑濑那灿烂的笑容犹如阳光穿透云层，洒在两人身上，瞬间暖化了他们的心房。他们就这样默默地注视着彼此，仿佛时间在此刻停滞。

反应过来的风早凪突然笑了，接过手里的饮料，坦然道谢。“谢谢。”

两人默不作声，黑濑没有提出让风早凪留下，风早凪也未表示要离开。他们便如此静静地坐在长椅上，背靠背地享受着这片刻的静谧。

风早凪握着手里的饮料没有打开，听到身后黑濑已经咕咚咕咚的喝起来后，自己也选择了打开饮料。

喝了一口，酸涩感布满了口腔，风早凪皱着眉头，眼睛酸的眯成了一条缝。

“有点酸。……但是，很好喝。”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风早同学知道呢。”

黑濑看到风早凪酸的不成样子后笑的停不下来。

风早凪无奈的笑着：“都说了我随便选的。”

笑完后两人没有再聊什么，风早凪也没有再继续喝那杯饮料，黑濑却已经把手里的饮料喝完了。

黑濑长舒一口气，感叹：“果然，闲下来时喝一杯汽水太棒了！”

见风早凪没有说话,黑濑试图寻找话题，不是很了解风早凪的他只能从最近发生的事情当中聊起，仿佛是为了填补彼此的沉默。

黑濑转身看着端坐在长椅上的风早凪，笑嘻嘻的说：

“风早同学练了多久的吉他啊？那天演出你弹的真的太好了。”

“忘了有多久了，应该有五年吧，偷偷练的。”

风早凪摩挲着手里的易拉罐，神情有那么一丝的失落。

那天演出发生的种种事她依旧历历在目，令她最难以忘却的竟是黑濑当时看她的眼神。

黑濑不知道风早凪为什么突然有些失落，他干笑两声把易拉罐扔进了垃圾桶。

“黑濑步。”

“什么？”黑濑准备坐回去的动作一顿，这是风早凪第一次叫他全名，这很奇怪。

他看着风早凪，风早凪也抬头看着他。

黑濑步抬起头，对上风早凪那双清澈的眼眸，仿佛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心中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坐下。

“很抱歉吓到你了，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风早凪欠了欠身子，语气中是说不去的平静。

黑濑步僵硬的坐下，一举一动都透露着我好害怕。

他不知道风早凪突然这么严肃做什么，更不知道风早凪要问他什么。

他本身是想开开玩笑的，但眼下这情形开玩笑似乎很不礼貌。

“你……究竟在看谁？”

“什么？”黑濑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或者说，你究竟在透过我看谁？”

风早凪把手中的饮料放在了窗台上，明知道黑濑步这样会伤到自己的心，却也平静的不像话。

“我……”

黑濑愣住了，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却不曾想到风早凪竟然已经看出来了。

风早凪那深邃的眼眸仿佛化作了一片池水，黑濑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仿佛自己被她看透一切。

黑濑步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没敢动也没敢说话。

与其说没敢说话，不如是不知道该怎么跟风早凪解释。

两人就这样陷入了很尴尬的场面。

“对不起，风早同学！”黑濑步紧闭着双眼，不敢看风早凪此刻的表情。

“告诉我理由好吗？”

风早凪站起身拖起黑濑的下巴，站在黑濑面前向下俯视着他。

不知从何而来的威压，压的黑濑有些喘不过气。

他额头冒出几滴汗珠，原本的关西腔也变成了正常口音。“对不起，我不该那样看你的，但我真的忍不住。”

“为什么？我跟你认识的人很像吗？”

风早凪似乎一点也不生气，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相较于平常的她，眼神冰冷的不像话。

黑濑步点了点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风早凪真的跟那个人很像，像到风早凪每次弹奏乐器的时候他都能联想到那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想得到一个理由。”

风早凪松开了拖着黑濑下巴的手，顿了顿又说：

“黑濑同学，你要知道这样很没礼貌，换成其他女生知道你看她只是在想象其他的人可是会伤心的。”

黑濑步一怔，听出了风早凪话里的意思，那是对自己的疏离。

见风早凪要转身离开，他惊慌的抓住了风早凪的手腕，不知为何自己下意识的想要挽留。

风早凪依旧面无表情，看着黑濑步的眼神却更加的冷漠起来。

意识到自己太过失礼的黑濑缩了缩手，只是拽住了风早凪的衣角。

“还有什么事吗？”

黑濑步湿了眼眶，知道自己很对不起风早凪，此刻的他可怜的像只被抛弃的小狗。

“风早同学你难道不伤心吗？”

“……我为什么要伤心呢？我没理由伤心。”

“风早同学你可以讨厌我，但你可以别这样吗？这样的你很陌生。”

黑濑胆怯心虚的看着风早凪。

“陌生？怎么？跟你印象中的那个人不像了吗？让你没办法透过我联想到他了吗？”

风早凪嘲弄的笑了，她并不伤心只是觉得很难堪。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朋友竟会通过自己想象其他人。

从小的教养告诉她，她是独一无二的，她有资格也有资本高高在上。

风早凪就是风早凪，从来不会是其他人。

“我知道这样很差劲，真的很对不起！”黑濑听风早凪说的话开始越来越难过。

“可是我真的忍不住会去想象，风早同学很温柔，音乐又好成绩又好，长得也漂亮，你们真的很像。”

黑濑步捂着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同时也小声的啜泣着：

“我喜欢她，可是她跟别人在一起了。但明明是我先发现他的。”

听到这些的风早凪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摸了摸黑濑步的头。

虽然明白是为什么了，但她依旧没什么情绪波动，嘴上安慰着：

“你要知道，爱情从来不分先来后到。哪怕你跟那个人是青梅竹马，她会喜欢上别人也是有可能的。”

“这些我都明白，可是我真的好喜欢她。”

黑濑步停止了哭泣，只是低着头，身为男人的他不能一直哭。

风早凪也坐了下来，继续说着：

“喜欢就去告白啊，不管结局是好是坏，你总要知道她给你的答复。”

黑濑步低着头没有说话，显然是在考虑。

“好了，就到这吧。谢谢你的饮料，下次我再请你，再见，黑濑同学。”

风早凪示意礼貌的微笑，很美好却又多了一丝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