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华】水晶日晷 第15章 『果酱』

十五

但愿在Holmes的脑子里熬夜不会让人精神猝死。

距离天亮其实并没有多久，但鉴于处于同一房间的两个人都没有和对方谈天说地消磨时间的意愿，这段时间过得稍显煎熬。John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站了起来。他们的窗子正对着后院埋尸体的那片地，John盯着新翻动过的土地看了一会儿，努力梳理着迄今为止遇到的这些怪事。他已经不想计较为什么会进来了，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到底怎么做才能出去。

他小心地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装日晷的盒子，水晶制成的环形日晷在被他拿出后就开始缓慢旋转。他的手指摩挲着盒子上凹凸不平的烫金文字，有些疑惑这到底是谁送给Sherlock的东西。

可能性最大的就是他的父母，但出于对斯莱特林的本能厌恶，John对Sherlock那传闻中的纯血家庭毫无兴趣，或者说，他一直在下意识地避免谈起这种话题。他的家庭没有什么好说的，Sherlock的家庭他也不想了解，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就好，他对一切都不想深究。

天更亮些的时候，门被敲响了。John下意识地看了Fritz一眼，发现对方没有绷紧肌肉，也就略微放松了些。Fritz过去开门，进来的是端着一个大托盘的Freda。

“我猜你们没死，所以我带了早餐上来。”清瘦的女孩把托盘放到了桌子上，“如果你们要去镇上，可以去酒馆问问有没有顺路的马车。”

托盘里是看上去掺了木屑的黑面包，难以想象这东西要如何下咽。Fritz倒是看都没看就抓起来往嘴里塞：“你之前不是说要等几天再走？”

“今天可以去问问，不是指让你们今天立刻动身。”Freda说，“拖太久不是好事，你们也不是第一批来这里的外乡人了。”

“那之前的人呢？”John问。

“被赶走了，有的死了。”Freda平淡地道，“不知道他们去哪了，死的人也没有留下尸体，大家都很生气。”

“因为缄默人在入职时所签下的契约会把他们的灵魂完好无损地拉回到身体里。”Fritz说，“就跟司长的大脑会自己跑回来被研究是一个道理。”

“……”John看了他一眼。他有些惊讶于Freda为什么看上去也很平静，几秒钟后他意识到，面前的女孩大约是根本就没听到Fritz说的话，那段话对于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而言是被屏蔽的。

他们吃了几口早餐就离开了旅店。外面的空气并不好闻，有一种混着雨水腥气的黏腻感。Fritz皱着眉，突然抬头嗅了嗅：“有镇上的人来了。”

“你怎么知道？”

“富人和穷人闻起来是不一样的，哪怕都是恶人，也是两种不一样的臭味。”

他们踩着有些泥泞的路面，绕到了酒馆一侧，看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上周不是刚来收过吗？怎么又来？”不远处，那个长着红胡子的中年人嚷嚷着，听上去竟然有些恐惧。

“老爷们都喜欢上一批果酱的味道，急着订新的呢。”一个尖细的声音不怀好意地说，“要么提供新的果酱，要么交钱。这么多年了，你不会还搞不明白规矩吧？”

“当然不！……只是、只是我们的原材料……”

“那是你们自己要考虑的事了。”

中年人有些颓唐地说了些什么，但距离太远，已经听不清了。他们看着一个滑稽的侏儒跳上马车，随后，马车逐渐驶离这片荒凉的村庄。Fritz皱着眉头想跟上去，但John拉住了他。

下一秒，他们都听见那个中年人走进酒馆，对着其他人开口：

“Glynwood不是还留了个女儿在村子里么？下一锅果酱就让她来熬。”